老人把眼一瞪,氣呼呼的揹着手,坐了下來,卻是沒有走。
“我來吧。”
一直默不作聲,穿着純白復古大褂的金絲眼鏡男人開了口。
唯伊仔細的打量着他。
長身玉立,雖然面相普通,卻一身正氣。
他的手很白淨,握着一隻十二孔陶壎。
壎,一般音質低沉。
唯伊暗自懷疑,這種樂器,能吹出溫馨動人的感覺嗎?
見她沒說話,男人已經將手指對準陶孔,嘴脣抵着主音孔,悠揚的吹了起來。
果不其然,音調剛出現,周圍輕快的環境氛圍,瞬間流淌着淡淡的哀愁,像是纏繞着一層朦朧的薄霧,低調深沉,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漸漸,周圍喧鬧的聲音安靜下來。
一時間,只剩下陶壎的聲音。
整個巨大的背景變成了水墨丹青,彷佛一人孤寂的站在風雨飄搖的舟上,遙望着水天一色的平面,哀傷憂愁,化不開的是沉沉的思念,融在黯然的眼眸裡……
唯伊聽的一愣一愣的,一曲結束,都忘記關掉錄音。
他……心裡是不是有忘不掉的人?
雖然面前的男人沒什麼表情,但是悽纏的音律還是將他的故事嫋嫋表達出來。
“溫馨沒有,動人算嗎?”
男人放下陶壎,一本正經的望着她看。
唯伊從震撼中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心下的把握越來越大,索性輕笑了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滿意還是不滿意?”
所有人都在瞧着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孩,想知道她會怎麼說。
“很好,笛子送你了。”
唯伊揚起手,掌心的玉笛就朝他飛了過去。
就這麼容易?
男人伸手接住,暗自驚訝,心想她未免太好說話了些。
手中的觸感溫涼舒適,果真是一支名貴的笛子。
男人正要走,一旁看好戲的抽菸男叫住他,“等會兒!”
回頭。
抽菸男慢條斯理的把煙抽完,扔在地上碾了碾,口中吐出一圈淡白色的煙霧。
他沒對白褂子男人說話,倒是看着唯伊,一臉打探,“小姑娘,你爸媽知道你這麼浪費錢嗎?”
他的話太突然,原本看熱鬧準備離開的人,頓住了腳步。
唯伊毫不避諱的直視着他的眼睛,“是啊,你有意見?”
抽菸男:“……”
他像是沒料到她竟然會這麼說,乾笑兩聲,“任性,真是任性。”
“一支上萬的笛子就這麼送人,不好吧?”
唯伊坐在石頭上,擡起眼皮望了過去:
“剛纔我說的時候,沒人有意見。現在笛子都已經送人了,再說這樣的話有意義嗎?”
抽菸男陰沉的看了那個拿着笛子的男人一眼。
“這裡有許多比他還要精通音律的人。他不過早了一點,就撿了這麼大的便宜。也未免太過好運了些。”
聽到他的話,白大褂男人陡然轉過身,往前走了兩步,把笛子遞給唯伊。
“這是幹嘛?”唯伊望着伸過來的笛子。
“不要了。”男人開口。
周圍人的心裡這才平衡了一些。
唯伊沒想到,這男人性格倒是挺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