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季心沫大叫,白曉優偷笑,這下季心沫沒有在沉默下去的理由了吧,白曉優就是怕季心沫踏不出第一步,於是故意掐了季心沫的屁股一把,還是挨近白奕承那邊的屁股,爲的就是讓季心沫條件反射的以爲是白奕承在掐她屁股,把矛頭對向白奕承!
聽見白奕承的聲音,季心沫臉一紅,剛剛豎起來的氣勢一下子蔫了下去,頭垂下的空蕩剛好瞥見白曉優得逞的偷笑,她瞬間明白了,是她太緊張沒分清楚事實真相就條件反射的把罪魁禍首定格成白奕承了。
人在被攻擊到敏感位置時,本能的就認爲是距離她最近的人乾的,季心沫也是平常的人,她也犯了這個常規型的錯誤。
瞟見白曉優不住朝她使的眼色,季心沫更囧了,臉刷涼的白。
“叫的那麼好聽,就是爲了把我晾在這?”季心沫半天沒出聲,白奕承往嘴裡遞了一口菜,隨意的道。
季心沫身體繃緊,更加無地自容。
看的白曉優都替她着急,恨不得自己來幫她說了,可是不能衝動啊,於是白曉優手伸到背後,一個勁的掐季心沫的後背催促她。
“心沫阿姨,我和奶奶都知道你是最棒,最講義氣的阿姨了……”這時,對面的雪兒突然撅着嘴巴,閃着純真的眼對季心沫說。
這話一出,更加讓季心沫難辦,她不是一個不守信用的人,相反習過武的人都有一股傲氣和不可動搖的誠信,可她真的越不過心底那道坎,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的一生會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從來沒想過會擁有所謂的愛情!
從九歲開始,因爲三叔的淫邪,她對男人是恐懼的,更加是厭惡的,她打心底裡抗拒着跟男人有交集。現在要她親口對一個男人說喜歡,這對於平常人來說很簡單,可對於她來說比打架登天還難!
陵寒看得最透徹,雪兒說完話後,他很輕易的看見旁邊的紫鳳牽了牽脣。他瞬間明白,原來這場賭局還有他母親參與,剛纔雪兒說的話也是紫鳳教她說的吧,不然一個四歲的孩子不會有那麼深奧的思緒和話語的。
陵寒但笑不語,心情不錯,一向嚴厲不苟言笑的母親也來陪他們一起玩,看來這場遊戲很有意義。
“哎呀,雪兒,你的眼睛真是雪亮的,太棒了,一眼就能看出心沫阿姨從來說一不二!”白曉優靈機一動,藉着誇讚雪兒,繼續刺激季心沫。
旁邊的杜紹熙不滿白曉優的行爲,只覺得她羅嗦,不滿的瞥了她一眼,這一看,卻見白曉優那雙眼睛不住的在朝冷溪使眼色,示意冷溪繼續激將,季心沫一向照顧冷溪,對於她的意見也比較容易接受,所以如果冷溪出言催促的話,季心沫說不準一激動就跨過了心底那道鴻溝呢?
杜紹熙一看白曉優那神情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他在朝季心沫看去,卻見她整張臉一半紅一半白,好不爲難尷尬,再看看全桌,只有白奕承沒事人一樣淡定的吃着菜。
他雖然反應遲鈍了點,但也即刻恍然大悟,難怪白曉優今天的舉止那麼奇怪,原來他杜紹熙被當作了她們的賭具啊,呵,白曉優這個人還真會搬弄時局,有她在的地方沒有不熱鬧的……
冷溪收到白曉優閃電一般的眼神示意,她也不好意思了,放下筷子輕咳了一聲,柔聲道,“心沫,菜不好吃麼?怎麼不吃……”
“白奕承!”冷溪的話還沒落音,季心沫突然擡起頭對着白奕承鄭重的叫了一聲。
“嗯……”白奕承雲淡風輕,依舊保持着隨意的態度吃着菜。
可全桌的人這時都直起了腰,屏氣凝聲的看着季心沫,簡直比當事人還要緊張,尤其是白曉優,她抿着嘴,提着氣盯着季心沫,手裡的筷子都快要被她捏斷了,終於要開口了嗎,快說啊!她心裡在吶喊,我哥結婚了,我才能結婚啊,不然……我的幸福生活啊,要到猴年馬月去了……
噗,要是白奕承知道白曉優那麼緊張的內心獨白是這樣的,他估計能氣死,還以爲她有良心是爲她哥哥擔心終身大事呢,沒想到她是擔心他白奕承擋了她出嫁的前景,和杜紹熙的性福生活,還真是妹大不中留。
沒有人能知道季心沫鼓起了多大勇氣才叫出那個名字,要在短短的時間內克服幾十年來的心裡陰影談何容易,她的心就像懸掛在窗戶邊的吊蘭,搖擺的看着高空,恐懼着底下的高度。
但現在看着白奕承那張輪廓分明卻柔和的俊美側臉,看着他那不急不緩,沒有絲毫動容的表情,她想起以往這個男人每次風姿卓越,正義凌然,對感情情有獨鍾的表情,還有他爲了溪兒那份永不凋零的執着,都令她恍惚了眼,她討厭的是像杜紹熙這樣花花世界,玩世不恭,對待女人不過輕率寥寥的男人,可像白奕承這般潔身自好,慷慨大義的男人,她從內心底是敬佩的。
季心沫的心狂跳幾下,臉已經發熱得感覺不到呼吸,煽動了幾下脣瓣,清廖的話語猶如清泉一般吐出,“我喜歡你,這四個字藏在我心底很久了,四年,對於大家來說也許漫長,也許不過爾爾,但在我眼裡卻是那麼短暫,因爲這四年我能一直陪在你身邊,雖然你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但只要能留在你身邊,爲你的高興而快樂,爲你的悲傷而難過便是我最幸運的事,我一直渴求時間過得慢一點,這樣我就能有更多的機會留在你身邊了,可時間總是太快,匆匆歲月,一眨眼便是四年……”季心沫一開始說的時候,臉是紅的,心是跳的,可說到後來,她的眼神卻迷離了,話語透着一股沉往的迷傷,很沉淪深陷,是那對一個男人發自內心的情感,無法僞裝,也無法剋制。
“哇,好浪漫啊,沒想到心沫不知不覺已經喜歡我哥這麼久了,還喜歡得這麼辛苦,好癡情,好感動……”白曉優聽得感動不已,她嘴巴一癟,淚花往下掉,感動得一塌糊塗,鼻涕眼淚一大把。
杜紹熙看她那副樣子簡直無語,這女人簡直是彈簧,收縮程度怎麼能如此大,剛纔還歡樂得笑的嘻嘻哈哈,一會兒就眼淚嘩啦的,一點小事就感動得稀里嘩啦,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杜紹熙覺得她給自己丟面子,塞了一張餐廳紙在她手上,狀似責怪的道,“擦擦……”
白曉優一回頭,看見是杜紹熙,她嘴翹高,心底更加酸澀,眼眶更加熱了,非但沒有止住哭泣,反倒更加淚如雨下了。
“哎呀,你……”杜紹熙見她梨花帶雨的樣子,更加無措了,“搞不懂你們女人,要哭自己哭去,不管你了……”杜紹熙轉身,不去看她。
可杜紹熙不知道,說一句喜歡,在他們男人眼裡或許是一件微小到猶如塵埃,可以信手拈來的事,可對於一個從來不擅長表達的女人來說,是多麼艱難而需要勇氣的事。
季心沫說完,只感覺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動,身體冰川一般的冷,因爲那句不該說出的話現在已經從內心裡掏空了,如果得到的是拒絕,那麼她心底那被掏空的地方就是被插了一把刀,那種致命的疼痛和窒息能將人推向漫無邊際的絕望。
季心沫停下來,清冷的眼第一次起了忐忑的漣漪看着白奕承,全場也安靜得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在等待着白奕承。
而白奕承卻是沒有半點出乎意料和驚訝,他很淡定,淡定得不正常,這個表白他在意識到白曉優的不正常後就已經有所準備了。
可當真聽到季心沫對他說出那句喜歡,聽到一個女人默默在他身邊守候四年的相思,他的心卻是毫無預兆的重重的沉了,就算在沒有感情的人,也會爲這一段話而動容。
他微微轉眼,看到季心沫那雙充滿期待而回旋在痛苦邊緣的眼,他一窒,餘光不自覺的瞥向他斜對面的冷溪,卻見她和其他人一樣,期待而緊張的等待着。
他知道冷溪的這份等待不是爲了他白奕承, 而是爲了季心沫,她的心無論是以往還是現在還是未來,都不可能分半分給他白奕承,他的那份癡情和等待,她永遠也看不見。
“心沫,謝謝你……”白奕承看着季心沫終於說話了。
這話一出,季心沫的心猛然一碎,謝謝!按照慣例,接下來他要說我只當是你妹妹!季心沫初次敞開的心在滴血。
“這些年來,我也有所察覺,謝謝你一直爲我着想,從前我一直迴避着你,對你冷漠是怕傷害你,卻沒想到辜負了你。到我身邊來吧,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彼此瞭解……”白奕承的話語雖然是淡淡的,但他一雙眼睛始終看着的是季心沫。
到我身邊來吧!這是對季心沫說的!這話的意思是……接受了!白曉優瞠圓了眼睛。
全桌的人也都鬆了一口氣,第一次發現聽別人告白也能這麼辛苦啊,冷溪拍了拍胸脯。
季心沫盯着白奕承,睜着不敢相信的眼,脣瓣都有些發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白奕承的意思是……
“心沫,還愣着幹什麼,快答應啊,我哥在邀請你跟他交往……”白曉優等不及的推了推呈癡愣狀態的季心沫。
“我……好……”季心沫回神,卻是無措起來,垂下頭說了一個好字,臉紅得像煮熟的蝦。
“太好了,親一個,親一個……”白曉優歡呼的跳起來,又拍着手起鬨,她可沒忘記,賭注裡面還有季心沫親白奕承這個環節,想一帶而過,哼,沒門!
“呵呵,親親,親一個……”雪兒和冷凌不亦樂乎,也拍着手起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