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陵寒掀起眼簾看着杜紹熙,那狹長的眼裡依舊布着一絲絲血絲,聽見他這麼問,眼神不被發現的暗了一下,隨後他又略垂下頭,“你想多了。”
杜紹熙蹙起了眉頭,看見陵寒這個樣子,他的心好像有什麼爪子抓着撓心肝一樣,既難受又有些煩躁,“你能不能不要老這個樣子,有什麼事不要總埋在心裡,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不好嗎?非要把事情弄得這麼糟糕?非要把大家弄得不愉快?”
陵寒輕笑了一下擡頭看他,“不愉快?你看我像是不愉快嗎?還有冷溪那女人,你又不是她,你怎麼知道她不是在心裡竊喜呢?她離開能得到穆天翔奶奶的全世界連鎖餐廳,她能當上董事長!她還能在穆天翔懷裡嬌妮的快樂一輩子!”陵寒瞪着杜紹熙,那眼裡沒有愧疚之意。
杜紹熙看着陵寒這個樣子,心一揪,看了他良久說,“難道她在你陵寒身邊就不能有快樂嗎?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那段時間她是怎麼過來的,她爲你傷心欲絕,爲你茶不思飯不想!你以爲她稀罕穆天翔奶奶的餐廳嗎!你怎麼不明白,沒有你,對於她來說什麼都是虛無縹緲!”
陵寒扯了一下脣,笑得很嘲諷,搖頭道,“你錯了,你跟着我未來纔是一切飄渺。”
“爲什麼……”
這爲什麼一出,陵寒愣了一下,眼眸忍了忍,笑得很沒肺,“因爲我已經玩夠了她,對她沒有絲毫憐惜,我不可能給她什麼。”
“又是這樣的藉口,陵寒,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杜紹熙,我跟你兄弟快三十年了,我還能不瞭解你?你要是真不在乎她了何必多此一舉找穆天翔回來,你大可以按照你陵寒的作風,直接將那女人掃地出門,管她是死是活,管她何去何從。你找穆天翔回來帶走她,不就是因爲你擔心她麼?”杜紹熙眉頭鎖得很緊,絲毫不放過陵寒的每一個表情的盯着他。
陵寒譏笑,“別太自以爲是,你算什麼瞭解我。出去吧,我要休息了。”陵寒開始逐客,不願意多言。
杜紹熙表情難受的看了看他,還想說什麼,但他知道陵寒不想說他什麼都問不出來,只得泄氣的走出去。
原本好好的喜慶婚禮,弄得大家都不開心,杜紹熙心裡也開始泛煩躁,也不知道冷溪那女人去哪了,杜紹熙給白奕承打了一個電話。
白奕承說冷溪自己找了個酒店先住下了,他也在冷溪隔壁開了一間房間,方便照顧她。
杜紹熙警告白奕承別對冷溪有什麼非分之想,白奕承聽着來氣,一氣之下就把電話掛了。
穆天翔也在冷溪住的酒店開了一個房間,安頓下來之後,他去敲冷溪房間的門,希望找她聊聊以後的事。
白奕承耳朵尖,從隔壁就聽見有人打擾冷溪,他當下就開門出來,“你來幹什麼,從哪來滾哪去!”白奕承沒好意的對穆天翔斥道。
“白奕承,你別過分,我想去哪是我自己的權利,你管不着!”
“沒錯,我是管不着。出了這個範圍你愛去哪去哪,我犯不着管你!”白奕承大步上前,直接推着穆天翔,讓他遠離冷溪的範圍。
穆天翔定住腳步不肯走,“你又不是冷溪的誰,憑什麼管閒事。我和冷溪的事又不着你插手!”
白奕承頓時就怒了,瞪大眼睛二話不說一拳砸在穆天翔臉上,“就你還敢把自己拿來跟冷溪一起說事,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種不要臉的!”
穆天翔臉被打得偏向一側,向後踉蹌了幾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憤怒的瞪向白奕承,“你再敢動我一下試試,我非讓你吃官司不可!”
白奕承仙仙的嘲笑了一下,對穆天翔教訓道,“別拿你律師的那套來對付我!我告訴你穆天翔,我白奕承天生就不怕官司,有本事你試試,看是你這個小白臉律師厲害還是我這個人民警察厲害!”
“你……”穆天翔恨得咬牙,知道他的理論在白奕承這裡行不通,越看白奕承越氣,如果不是白奕承在這裡阻攔,恐怕他早就將冷溪帶回德國了,他連機票都買好了,就因爲白奕承從中作梗,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機會接近冷溪。
越想越不甘心,他的手緊捏起來,咬牙切齒一翻身一拳朝白奕承揮去,白奕承身手敏捷,只需稍稍一躲便奪過,穆天翔身子穩不住重力向前趔趄了幾步,站穩又朝白奕承揮來,被白奕承一掌將他的拳頭捏住,反手一扭,穆天翔徹底被他制住了,“別在我面前耍橫,想教訓我,你還嫩得點,趕緊滾出我的視線,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白奕承怒得認真,言辭裡沒有一句嚇唬人的話。
如果穆天翔在這樣的話,他不介意濫用職權將穆天翔關起來!
穆天翔不甘心得額頭爆出青筋,汗漬都淌下來,奈何手被他捆住,他只得忍着一句話也不說。
“刺啦”一聲,身後的門被打開了,白奕承還控制着穆天翔,轉頭望去見到冷溪那張蒼白的臉,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卻比有表情看着更讓人難受。
“溪……溪兒……”白奕承盛氣滅下去不少,喚了一聲。
“讓他進來……”冷溪道。
白奕承不可思議的看穆天翔,又詢問冷溪,“你是說,他?”
“讓他進來,我有話跟他說。”冷溪站在門口,感覺她整個人都沒有什麼力氣。
白奕承雖然不願,但也沒辦法,恨恨的將穆天翔鬆開。
得到解放,穆天翔直起身子拍了拍自己褶皺的衣裳,走進去前還以一種勝利而挑釁的眼神看了白奕承一眼,然後再次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到了冷溪面前,臉上恢復溫和,“溪兒……”
冷溪沒表情的斂了一下眼瞼,“進去說吧。”
穆天翔點點頭,走了進去,冷溪將門關上。
“哎,溪兒……”白奕承也想進去,但冷溪卻把他關在了門外,他焦急的在門外徘徊卻是沒有離開,他怕穆天翔那小子乘機欺負她。
“隨便坐。”屋裡,冷溪坐在了沙發上,讓穆天翔隨意。
穆天翔雖然透着欣喜,但見到現在的冷溪,他還是有些拘謹,在冷溪對面坐下,先是什麼都沒說,搓着自己的手好像在斟酌着怎麼開口。
“剛纔陵寒說的話你全都聽見了。”然而冷溪卻是首先開了口。
穆天翔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聽見了,他這樣的男人最糟人神共憤,離開他也罷,溪兒,你要相信我,我會給你他給不了你的幸福。”
冷溪卻是笑了一下,笑容看得出來是苦笑,她的睫毛長長的掃在眼瞼,沒有正視穆天翔,卻好像是在想誰,“我的幸福除了他沒有誰能給得了。”
穆天翔心一顫,難過起來,突然對自己沒信心了,略有緊張激憤的說,“溪兒,別想他了好嗎?你難道忘記了他說的什麼話,他說他玩夠了你,你只不過是代孕工具。他那麼傷你,你怎麼還惦記着他,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死心塌地的愛他。”
“他沒什麼好,只會傷我,卻從來不讓我受傷。他拼命的趕我走,卻自己承擔所有的苦,四年前就是這樣。明明是爲了保護我,卻裝作很無情,拼命的把我從他身邊推開,自己一個人去對抗冷刀。卻讓冷刀從來不知道我是誰。他想念孩子想念了四年,見到我卻一句想念的話都沒有說。我以爲他是沒有心的,是絕情的,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不是……他比任何人都懂得情代表着什麼。你明白嗎?”回憶着過去,冷溪的眼淚不自覺掛在了臉上,她擡起淚水朦朧的眼睛反問穆天翔。
卻見穆天翔只是疑惑而弄不懂的看着她,她淡笑了一下,別開眼,睫毛上晶瑩的淚珠垂落,“也是,你不會明白的……”
“我的確不明白,他這樣對你,難道你就一點不死心?你看他那樣子,對你絕情透頂,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旁人都聽得生氣,你怎麼能無動於衷呢。”穆天翔有些急了。
“那是因爲你沒見過他溫柔的樣子,他連絕情都透着溫柔,你看不出來嗎?”冷溪擡眼看着他,眼裡晶瑩閃爍。
對視着這樣的冷溪,穆天翔彷彿看見了一個他不認識的人,難以接受的輕笑了一下,“呵……冷溪,我看你真是被陵寒洗腦了,你已經不正常了。”
“是啊,我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所以天翔,爲了讓我振作起來,你能幫我一個忙嗎?”冷溪嘴角擎着略微苦澀的微笑,眼裡的晶瑩不減看着他。
“什麼忙?”穆天翔也有些困惑了。
“給我舉行一個婚禮,我和你的,但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穆天翔喜,坐直了一下身子。
“必須邀請陵寒來參加。”冷溪說得很果斷。
穆天翔蹙眉,不解的看着她,試着問,“你確定你要跟我在浴森市舉行婚禮?邀請這裡所有熟悉的人來參加?”
“就是這個意思。”冷溪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