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國,公主殿。
春風和煦,陽光明媚,殿中,宮女太監忙碌的穿梭在其間,腳步匆忙。
房間外,兩個男人來回踱着步,楚天祈眉心緊鎖,以往的雲淡風輕在此刻早已經不復存在,時不時的停下看向那緊閉的門扉,都這麼久了,還沒動靜!素素在裡面是否受着苦?
想起她生楚風那小子的時候,身體猛然劃過一絲戰慄。
皇甫月樓微微蹙眉,臉上的緊張不比楚天祈來得少,唯獨初塵微微閉着眼,臉上還算鎮定,不過,他緊握着那一塊玉佩的手,卻是隱約多了一絲顫抖,泄露了他此刻的緊張與期待。
平靜的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天的痛呼,隨即而來的,便是嬰兒的啼哭聲,楚天祈眼睛倏地一亮,立即衝上前去,皇甫月樓緊隨其上,卻還沒有踏入門扉,便被楚天祈給推了回來。
楚天祈利眼微眯着,若有似無的看着皇甫月樓,沒有說話,但那眼神之中卻滿是炫耀以及對他的警告,皇甫月樓那張妖嬈邪魅的臉上的喜悅頓時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失落。
嘴角抽了抽,剛踏進房間一步的腳卻又立即收了回來。
看他出去,楚天祈才轉身繼續走進房間,看到牀上躺着略顯虛弱的女子,一股憐惜從心中慢慢的冒了出來,上前輕撫着她蒼白的臉頰,隨手拿過錦帕,替她擦拭着臉上的汗水。
身後的老媽子抱着剛出生的小嬰兒上前,“恭喜駙馬!公主……”
還沒說完,楚天祈便示意她住口,輕聲說道,“先抱下去吧!別打擾公主休息!”
老媽子眼中劃過一抹了然,隨即暗自給其他伺候着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駙馬的眼中只有公主一人存在!便是他的親生兒子,也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老媽子抱着手中新出生的嬰兒,一出房間,手中的嬰兒便被一個高大的身影奪了去,皇甫月樓看着懷中那一張小臉,妖嬈的眸子中劃過一抹晶亮的光芒。
料想楚天祈只顧着大人,不會理會孩子,那麼他這個做舅舅的,便是第一個抱她的親人了!心中算計着,這麼大點兒的孩子,想來是離不開母親的,若是將這個孩子和自己的那丫頭一起養,說不定便可以讓素素在南越國多逗留些時日了。
如此想着,皇甫月樓不住的點頭,如一個慈父一般,親暱的逗弄着懷中的小嬰兒,笑得合不攏嘴,那笑容滿是算計!
初塵在聽到嬰兒啼哭的那一刻,眼睛倏地睜開,此刻看到皇甫月樓懷中抱着的孩子,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可是女娃?”
皇甫月樓一聽,淡淡的掃了初塵一眼,初塵在打什麼主意,他又怎麼會不清楚,初塵是暗神的守護,他怕是期待着素素生個女娃,好繼承暗神之位吧!
所以,他一得知素素懷有身孕的消息,便立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趕了來,就等着素素分娩!
小心翼翼的掀開包裹着嬰兒的布巾,朝裡邊瞥了一眼,堂堂一國太子,這樣的舉動讓在場的宮女都是傻了眼,反應過來之時,想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敏銳如皇甫月樓,便是沒有聲音,他也感覺到了,不悅的朝她們狠狠一瞪,那些宮女立即瑟縮了起來。
不過,想到自己看到的內容,對着初塵冷冷一哼,“舅舅這就帶你去找奶孃!”
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初塵,隨即便抱着小嬰兒閃身離開,便是女孩兒又怎樣?他初塵休想霸佔!
一年後。
某夜,東宸國境內,月黑風高,一輛馬車徐徐而行,馬車之上,一婦人手中抱着一嬰孩兒,逗弄着她,引得她嘻嘻的笑着,身旁坐着的男子,目光卻是一直都停留在婦人的身上,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但她卻依舊如他初見之時的美麗,不,比起當時,更是多了一絲成熟的風韻,眉宇之間的氣息讓人親不自禁的爲之迷醉。
她便是他的殷素!
“將她給我吧!這小東西,就知道累她的孃親。”楚天祈寵溺的將殷素懷中的嬰兒接過來,安放在自己的懷中,小女孩兒靈動的眸子閃爍着晶亮的光芒,兩隻小手在空氣中舞動着,依依呀呀的鬧個不停,似乎是十分喜歡楚天祈的懷抱。
這一點倒是讓楚天祈心中十分滿意,不像某人,一到他的手中,便是哭個不停,鬧個不停,憶起某個讓他頭疼的身影,楚天祈不由得微微蹙眉,一年多前,他暗中將那小子發配到東宸國最偏僻的地方歷練,不知道那小子又鬧出了名堂,這一年多來,收到的信中,只有短短的幾個字,便是報平安,其他的絲毫都沒有提起。
想起,他知道的那個秘密,一雙眸子越發的深沉,不知爲何,心中猛然一怔,好似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慢慢的彌散開來。
“怎麼了?”殷素微微蹙眉,試探的問道。
楚天祈安慰一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馬車外便傳來一陣喧鬧聲,楚天祈眼中凝聚起一絲防備,立即全身戒備起來,“別怕,將孩子好好抱着!”
這次回東宸國,他們是偷偷的逃出南越國的,皇甫月樓那廝一直想將殷素留下,惠帝也是樂見其成,還有一個對他的女兒虎視眈眈的初塵,這些人無所不用其極的找着各種藉口,試圖將他們多留一天是一天,楚天祈終於煩了,在南越國,殷素便是成了所有人的寶貝,她的時間被大家分割着,而他這個做丈夫的,分下來,也只能有晚上的一些時間了,所以,他一等到小傢伙滿月,便偷偷的計劃着出逃,一輛馬車,三個人便這樣過五關斬六將的出了南越國,終於到了東宸國境內,他才放心下來。
可現在,似乎是遇到些麻煩了!
眼中劃過一抹深沉,楚天祈撩開車簾,馬車外,無數的火把高舉着,一羣打扮粗獷的漢子團團將馬車圍住,而對面,一個輦轎上,爲首的那人坐於其上,黑色的布巾將那輦轎微微遮擋着,便是有火把,也無法看清轎上那人的真容。
“各位,如此深夜,各位還請行個方便,讓出一條去路!”楚天祈眸光微閃,估量着現在的形勢,素素和孩子在馬車上,他們人多,他是不能冒險的!
這地方,原本是平靜的,從不曾出現過什麼山賊之內的宵小,所以他纔敢深夜趕路,想到下個小鎮,好讓素素和孩子好好休息。
“哼!去路?好啊!給你一條去路,將馬車上的女人留下!”那輦轎旁邊的一個彪形大漢朗聲說道,亮了亮說中明晃晃的刀,在火把的照耀下,更加顯得陰寒。
楚天祈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留下馬車上的女人?那是他最心愛的兩個女人,他又怎麼會舍下?
“休想!”楚天祈冷聲吐出這兩個字,語氣不容置喙。
“喝!那是談不攏了,那好,既然如此,我等便動用武力了!”那漢子大聲宣告,隨即轉身對着輦轎中的人行了個禮,“當家的,屬下們這便將你要的女人給你搶過來!”
輦轎上那人淡淡的吐出一個‘嗯’字,便沒有任何言語。
殷素也抱着懷中的嬰兒,走出了簾子,看向對方,方纔,她在馬車中聽着外面傳進來的聲音,也是在暗自思量,他要的女人?這個坐在輦轎之中的人是誰?直覺告訴她,她是認識的!
只是,她卻想不出誰會和山賊有聯繫,還會動手劫她?!
“兄弟們,當家的吩咐了,男的殺了,女的搶回去!”那漢子朗聲開口,高舉着手中的刀,一陣大吼,隨即激起了其他山賊的士氣,一羣人朝着馬車圍了過來。
楚天祈將殷素和孩子安置在馬車上,抽出手中的劍,縱身一躍,便展開了激戰,一羣人圍着楚天祈,但明顯,那些大漢不是楚天祈的對手,僅僅是片刻的時間,那羣人便已經落了下風,楚天祈嘴角勾起一抹諷刺,這樣的能耐也想搶他,笑話!
輦轎上的人看着外面的場景,不由得微微蹙眉,暗器嘆息,“沒用的東西,這麼多人連一個人都對付不了!”
楚天祈,當真是他的心頭刺!
目光落在楚天祈的身上,眼中劃過一抹狡黠,從腰間取出一個針筒,放在嘴邊一吹,下一秒,幾更銀針朝着楚天祈激射而去,楚天祈感覺到危險,立即用劍抵擋,只是,百密一疏,太過濃密的針雨卻還是有一根插入了他的身體。
一陣刺痛,隨即而來的是身體的癱軟,與眼前的迷濛。
“天祈……”耳邊響起那熟悉的呼喚,楚天祈卻已經支撐不住自己癱軟的身體,朦朧中,他看見殷素抱着懷中的孩子,眼中浮出一絲異樣的神色,看着前方,“是你!”
是誰?那人是誰?腦中浮現出那個被遮擋住的步輦,順着殷素的視線看過去,他想要去探尋那人到底是誰,卻終究抵不過不斷襲上來的眩暈,不管是誰!若是傷害到他心愛的兩個女人,便是玉皇大帝,他也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