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顏平時習慣穿維密,她已經不指望容縣會有這種高端牌子了。
蘇烈走到她面前,深深地盯着她,挑眉,若有所思。
“早起運動一下,你可能會精神一些。”他眼睛熱切得讓慕顏感到呼吸困難,伸手攬住慕顏腰肢,“趁着孩子沒下來,跳個舞?”
一大清早跳舞……不符合慕顏的定義……然而她無法拒絕……
隨手拿起櫃子上的遙控器,調大了音量,是肖邦的經典鋼琴曲之一。女孩兒迷迷糊糊地把帶着銀鐲子的白嫩小手交給男人,蘇烈意態悠閒地摟着她,開始輕輕搖擺。
女孩兒把空着的手放上蘇烈肩膀,胸口的疼痛讓她眉尖幾不可見地輕蹙。又在男人發現之前作若無其事狀。
蘇烈舞技精湛,帶着慕顏在地板上旋轉,滑步,從窗邊滑向屋子裡,又滑向走廊。
慕小童叼着一條百力滋從樓上走下,見到爹媽一大早在跳舞,嘴巴一張,百力滋掉在樓梯上。小屁孩自己則被王媽眼疾手快一把抱走,以免打擾先生和太太的大好興致。
他們繞着餐桌轉了幾圈,花園裡的如畫春光就在面前飛掠而過,慕顏毫不費力就能夠跟上蘇烈的舞步,最後他把她帶出一個旋轉,恰到好處地輕輕放落在椅子上。
慕顏開懷大笑,杏眼流光,非常開心。
王媽看時機差不多了,這才把慕小童放出來。慕小童雙手捧着牛奶,腮幫子被華夫餅塞得鼓鼓地,活像只海狸鼠。“小少爺,剛纔得罪了。不過看樣子,你很快會有弟弟妹妹了囉。”王媽笑眉笑眼地對慕小童說。
“什麼啊,我早就知道啦。爸比答應了,要給我一個妹妹玩。”
王媽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拍拍慕小童肉嘟嘟的屁屁說:“就你能。趕緊去吧,今天還要出門呢。”
早餐是王媽巧手做出的小麥粥、培根煎蛋、全麥麪包,搭配多種口味的奶酪和水果,非常美味。慕顏吃得又捧着肚子動不了了,蘇烈安排好的車子已經等在門口。
“今兒要跑長途,所以坐商務車去。”
奔馳的商務車性能極佳,白子安做司機,王媽指揮了幾個幹雜活的僕人來打開車後箱,流水價地把一件件準備好的行李搬到車上去。
慕顏不明白:“怎麼這麼多東西?”
之前幾次出門,也沒有那麼誇張。
“這是走親戚,跟之前怎麼一樣。後面還有一車廂,都是帶回去的手信。”
慕顏嚇一跳,“怎麼那麼多手信?”
王媽笑道:“本來先生和太太的不會很多,不過這裡頭還有慕老先生託咱們帶回去的一些,還有白子安少爺的一些,三份堆在一起,那堆頭就很可觀了。我年紀大了走不動,這邊會安排兩個僕人跟過去。”
“這樣啊……”慕顏聽了,這才罷了。
原本在她心目中,這次回去掃個墓,然後見見親人什麼的就好了。直到這個時刻,看到那些堆積得小山一樣的手信,再看看鄭重其事的白子安,她纔開始真切體會到,中國人心目中的“衣錦還鄉”,到底還是跟旅行不一樣的……
……
從白城到容縣可以走新的高速公路,一路上慕顏想起當年和白子安回去的情形。那時候她被慕如山掃地出門,白子安還是個鞋子都穿不上的貧苦少年,姐弟兩個揣着她從蘇烈處勒索到的一點點錢,相互偎依在長途客車上瑟瑟發抖。
……想起來,恍如隔世。
“你在想什麼呢?”蘇烈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的視線滾燙,讓女孩兒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一些往事而已……”
“別想太多了。”大手覆蓋上她頭頂,愛撫地順着長髮緩緩而下。
女孩兒像只貓咪,無力地癱在男人寬闊的肩上。
“顏顏,你這樣挨着我,很容易擦槍走火。”
慕顏拿不準蘇烈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她不知所措地擡頭,又被蘇烈按回去:“不過,這種感覺很不壞。”
被全心全意依賴的感覺……
更重要的是,現在他的病已經好了,他可以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地被她依靠……
“嗯……你喜歡這樣嗎?”慕顏看着蘇烈的大手,它就那樣圈住自己,在她脖子另一側崔落下來……
她腦海中忽然不受控制地出現一副畫面:這隻大手無名指上,套上戒指的情景……
這念頭剛剛浮出水面,她就被自己嚇一跳。
她真是瘋了!
早就死了浪漫這份心,怎麼突然之間會胡思亂想到蘇烈帶戒指這種事?
她羞紅了臉,爲自己的走神感到十二萬分不好意思。
“嗯?在走神?”蘇烈正和慕顏說了什麼,見她沒有反應,眼睛亮晶晶地,嘴角噙笑,顯然在走神想着什麼,好看的眉毛因此而皺起。
慕顏回過神來:“啊,你和我說話?”
“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你走神可不行。”男人認認真真地說。
女孩兒低下頭:“對不起……”
“除非你給出一個我信服的理由來,不然的話……”
男人有些威脅地話語,帶着令人窒息的壓力。慕顏情不自禁緊張起來……
昨天晚上已經很累了,要是今晚又……
那可不行……
“不要這樣嘛……”她懊惱地嘟噥着,又認命地泄氣,“你說要怎麼辦……”
不到一秒鐘,慕顏就後悔說這句話了。男人早就等着這麼一句,彎彎眼睛:“那麼你今晚做一頓飯給我吃吧。”
做飯……
呃呃呃呃呃呃?!
慕顏當年還會煮一點的東西的,但是自從出國之後,大概培根漢堡吃多了,廚藝就垂直落體一樣斷崖式下降。
現在蘇烈居然要她做飯?!
她剛張開口想要抗議,白子安忽然一個急剎車,慕顏收勢不及整個人狠狠向前衝去。蘇烈眼疾手快一把撈着她才避免了被甩到前面去的厄運。
原本歪在安全座椅上的慕小童被這一下子驚醒了,幸虧有安全帶兜着,嚇得“哇”的哭起來:“有怪物!!”
“別怕,爸比在。”蘇烈一手抱着妻子,一手伸出來安撫兒子,擡頭,臉色黑沉:“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