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保晉都這麼講了,曾毅也就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說辭,直接說道:“我的身邊,正好就有這麼幾個比較合適的人選,既然潘廳長信得過我,那我回頭就把他們的資料給你送過去,讓你過過目!”
這方面,曾毅還真有合適的人選,自己的那位同學範萬勤,就是塊搞中醫的好材料,肯下苦功夫鑽研,人也認真仔細,而且跟潘保晉一樣,都是小心謹慎的行醫風格,如果跟着潘保晉學醫的話,肯定能非常合得來,將來的前途也不用發愁了。
“好,好!”潘保晉看曾毅如此直爽,絲毫沒有嬌柔做作,心中高興之餘,也有些唏噓,難怪黃老對曾毅極度讚賞,此子確有不俗之處啊,拿得起,放得下,心胸之大,非常人能比!他笑道:“那這件事就交給小曾你了,你抓點緊,我的身邊還真少不了一個幫手!”
“潘廳長放心,回頭我立刻去辦這件事!”曾毅笑到。
潘保晉又在曾毅的胳膊上輕輕一拍,轉身進了車子,離開了省人院。
之前守在緊急通道的警衛,此時也已經消失不見,曾毅看了看時間,然後邁步朝醫院門口走了過去,準備攔車先回韋向南那裡。
曾毅這次的任務,是負責紅『色』之旅活動期間老幹部的健康,現在老幹部都已經返回榮城,活動就算是結束了,剛纔潘保晉也沒有再做後續的交代,也就是說,曾毅的任務完成了!現在回高新園區,也有些來不及了,不如好好歇息一天,明天再去上班。
何況曾毅今天扛着設備上山,也是出了一身的汗,忙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上,更不用提別的了,確實需要休息一下,換身衣服。
韋向南剛好在家裡,看到曾毅回來,非常高興,親自下廚去做了幾個菜。
吃飯的時候,湯衛國回來了,興沖沖道:“曾毅,聽說你今天又大出一把風頭,把徐老將軍的病給治好了?”湯衛國是榮城警備司令部的,重點負責榮城的衛戍,在榮城的地界上發生這麼大的事,當然難以逃過他的耳目。
曾毅搖頭苦笑:“我寧願不出這個風頭!老將軍突然在山溝裡躺倒昏厥,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事情,要設備沒設備,又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萬一真出了岔子,後果可就難說了!”
湯衛國在飯桌前坐下,撓了一把光頭,其實他也清楚,保健醫生可沒那麼好做,看看醫院有那麼多的醫鬧就知道了,何況還是給老幹部治病呢,一個處理不慎,不合乎規定,那可就麻煩大了,他笑着問道:“怎麼樣,徐老將軍現在沒事了吧!”
“沒事了,只是小『毛』病,休息兩天就好了!”曾毅說到。
韋向南幫湯衛國盛了一碗飯,然後說道:“小毅,這次鍾老是不是沒有參加紅『色』之旅的活動?”
曾毅點點頭,“是,鍾老就留在了榮城。”
“鍾老是生病了吧?”韋向南問到。
曾毅心道韋向南的消息還不是一般靈通,這件事情,自己也只是猜測,具體的情況,省保健委並沒有向自己通報,他道:“應該是!紀念館開館那天,我見過鍾老一面,當時看他的氣『色』,應該是患了感冒。”
韋向南夾起一塊排骨,放進曾毅的碗裡,道:“我聽到的消息,說是鍾老的病情非常嚴重,中央保健委的醫療小組,已經特地從京城趕了過來!”
曾毅十分意外,詫道:“不會吧!鍾老的病,能有如此嚴重?”
韋向南道:“情況究竟如何,我也不得而知!還有,你不是已經不是保健局的專家了嗎?”
曾毅就知道韋向南提這件事的目的了,完全是出於好心,她是在提醒自己:鍾老的病或許非常嚴重,既然你已經不是保健局的專家了,那就不要去摻和保健局的事情了,如果保健局來請,你也儘量想辦法推辭掉,你治得好,那是職責所在,而治不好,就是一樁大麻煩,何必吃力不討好呢,安安心心在高新園區做事,即便你捅出了天大的簍子,哪怕是得罪了省長孫文傑,姐姐我也可以爲你兜得住,但保健局的事,可就十分難講了。
“我知道了,姐!”曾毅笑了笑,韋向南的關心,讓他很感動。
“行!趕緊吃飯吧!”韋向南笑着,“這幾天到處『亂』跑,估計也沒怎麼正經吃飯!多吃點!”
吃完飯,曾毅坐在客廳裡看電視,今天的《南江新聞》,用很大的篇幅,來報道老幹部團重走長征之路的畫面,在這次的活動中,省裡派了一名專業的攝影師全程跟隨,將老幹部活動期間的珍貴畫面,都拍攝了下來,只是在活動沒結束前,省裡不進行報道罷了。
這樣做,一是爲了滿足老幹部不想驚動地方的要求;二來省裡也有自己的考慮。一旦提前報道,那所有的人就都知道這件事了,省內那些上訪的人,還不聞風而動,前去那些景點去堵着老幹部告狀嗎!
曾毅對於現在的信訪制度,是極其不滿,也不知道當初是哪位“天才”設計出的規矩,信訪辦在收到上訪和舉報材料後,要打回原單位進行處理。
試問天下還有如此荒唐的規矩嗎?一個單位的科長如果要舉報局長,舉報材料遞上去之後,兜兜轉轉,最後又交給原單位,也就是局裡來處理!交給局裡處理,那就是交給局長處理,你舉報局長,局長豈能心悅誠服,向你來主動承認貪污受賄的事實,不整死你,局長那是要寢食難安啊!
既然正常的法定信訪途徑被堵死了,那出現各種形式的上訪,也就不足爲奇了!
攔車下跪、鳴鼓喊冤、進京告御狀、甚至是到外國使館去告佯裝,在這種種怪事層出不窮的背後,其真正的原因,值得深思!如果不是被『逼』得只有這一條路可走,誰會跑那麼遠,費那麼力氣,去搞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所以在高新園區,曾毅非常注意制度的建設,以前諸葛謀在的時候,失地農戶是高新園區上訪的主力軍,但自從曾毅定了新的徵地辦法,一切公開透明化之後,在新徵地過程中,至今還沒有出現一例農戶上訪的事情。
以前諸葛謀遺留的問題,也在曾毅的不斷努力之下,絕大多數都得到了妥善解決。其實失地農戶的要求也很簡單,無非就是有飯吃、有地種,這兩個要求很難嗎?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邵海波的電話打了過來,道:“曾毅,徐老的情況如何了?”
“已經沒事了!”曾毅笑着,“檢查的結果都很正常!”
“那就好!那就好!”邵海波鬆了口氣。
“師兄你們現在到哪了?”曾毅問到。
“剛下了高速,正要進城!”邵海波說到這裡,電話裡傳來其他幾位保健組專家的聲音,過了片刻,邵海波道:“曾毅,你現在在哪呢,保健組的同志提議晚上一起吃個飯。”
“我在家呢!”曾毅說到。
“那這樣吧,我們先去把車上的設備交還,然後大家就在清江大飯店集合!”邵海波怕曾毅不肯出來,道:“這是大家的意思!畢竟一起執行任務好幾天了,彼此之間也結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你出來一趟吧!”
曾毅已經吃過飯了,但挺邵海波這樣講,他也沒法拒絕,道:“好,我現在就過去,這幾天大家對我都挺照顧,我來請吧!”
邵海波笑了笑,“你人到了就行,我來安排!”
掛了電話,曾毅從沙發上站起來,對韋向南道:“南姐,我得再出去一趟,師兄回來了,約一起吃個飯!”
“早去早回!”韋向南囑咐了一句,“別喝酒了!”
曾毅出門,心裡多少猜到了今天這頓飯的主題,白天自己幫大家把喬老的質疑給擋了過去,這其實是幫大家解決了一個大難題,所以保健組的專家們主動提出聚餐,也就一點都不意外了。雖然這些專家每天也在爲升職評級的事,而彼此明爭暗鬥,但比起真正的官場中人,還是要厚道了很多,知道要心懷感激、知恩圖報!
白天之所以要幫大家,曾毅也沒有多想,他做過保健醫生,最清楚大家的難處,在權勢光環的巨大壓力之下,誰都很難保證始終有一顆平靜的心。
再說了,今天的情況也極其特殊!試問,誰能夠扛着十幾二十公斤的設備,來上一個三公里越野跑,然後立刻給病人治病,還能一診就準?
而且保健組的專家大多都上了歲數,沒有當場跑斷氣,已經算是萬幸了,否則今天躺着回來的,就不止一個了。
曾毅到的比較早,把包間一定,涼菜一點,然後就坐在那裡等着大家。
足有半個多小時,邵海波才領着保健組的專家過來,每個人都是風塵僕僕,看來都沒來得及洗把臉。
“等久了吧!”邵海波笑着問到。
“剛到,剛到!”曾毅笑了笑,邀請大家入座,道:“大家快請坐吧,這一路趕回來,肯定是累了,我讓飯店沏了壺好茶,咱們先喝口水,解解乏!”
一句話,就讓大家心裡暖烘烘的,還得是自己人,才能知道保健大夫的辛苦之處啊!
衆人落座之後,年紀最長的一位老專家就提起杯子,道:“今天多虧小曾了,不然大家此刻在哪裡喝茶,可就沒個數了!我提議,大家先敬小曾一杯。”
曾毅急忙站起來,一把按下老專家的杯子,道:“這可當不得!外人不知道,咱們當大夫的難道還不清楚嗎!這做醫生,年齡是個寶,越老經驗就越精熟,這方面沒有任何捷徑可走,但今天這個情況剛好相反,我恰恰是沾了年輕的光,腿腳還能跑!”
大家仔細一品,就感覺到了曾毅的厚道,一句話,把自己這幫老專家的面子全給照顧到了,今天大家之所以失誤,非戰之罪,而是年紀不允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