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個小平頭,嘴裡叼着一根菸,大咧咧站在店門口。
身後還站了幾個小混混模樣的人,頭上染得花花綠綠,耳朵上七八個耳釘,露在外面的胳膊,還紋着劣質的紋身,不是一個“忍”字,就是一個“龍”字。
曾毅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和徐老是店裡的第一桌客人,從他進店到現在,只有坐進來的客人,還沒有走出去的客人,哪來的“剛纔吃飯丟了包”,根本就是扯謊。再說了,如此扎眼的幾個人,真要是在店裡吃過飯,曾毅肯定記得,何況像這樣的人物,今天根本就走不進來這家店,外面徐力就專門盯着這個事呢。
擡眼看了一下,曾毅發現徐力已經開始朝這邊走了過來。
店老闆心裡也很清楚是怎麼回事,陪着笑,道:“幾位小兄弟,你們放心,我這店裡夥計都是老實人,如果真在我店裡丟了包,肯定不能私藏!”
“那就拿出來吧!”小平頭斜眼看着店老闆,“我那包裡,可有五千塊的現金!”
老闆臉上的肉很艱難地抽動兩下,這幫人胃口太大了,一開口就五千塊,這不是搶錢嘛,他道:“不是我不拿,是真沒見着幾位小兄弟的包!”
“誰是你兄弟!我呸!”小平頭看老闆不上道,一口把菸頭啐掉,指着鼻子罵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幾個訛你了,是不是?”
老闆急忙賠笑,把煙遞了過去,道:“哪有的事,你們小兄弟一看就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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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跟我來這套!”小平頭一推搡,“我告訴你,好人急了也咬人!我那錢都是打工的血汗錢,今天掉你這裡了,你就必須給我拿出來!”
“兄弟,真沒看着啊!”老闆求着情,五千塊頂自己大半個月的辛苦了,要是五百塊,老闆可能也就認了,他道:“如果看見了,我肯定就幫你留着了,這會就拿出來了。”
徐老也看出是怎麼回事了,冷笑着哼了一聲。
像這種混混,哪個地方都少不了,以前是明搶,找個藉口就收保護費。現在打得嚴,這幫人又換個理由,說是自己吃飯掉了包,這總不是搶吧,我在你店裡消費,你就得爲我財產安全負責,何況你店裡也沒有攝像頭,無法證明我沒有掉包。這幫人也不傻,專挑這種沒攝像頭的小店敲詐,尤其是外地人開的店訛詐,訛一筆是一筆。
只曾毅沒想到會這麼巧,偏偏自己帶徐老出來吃飯,就碰着這幫小混混了,你不出手不行,出手也不合適!
那邊徐力已經向曾毅發出了信號,詢問是不是要動手,曾毅就重重點了點頭。
今天徐老在場,安全是第一位的,思索再三,曾毅決定自己就不插手了,讓徐力過去撞一下、碰一下,然後隨便找個由頭髮飈,把他們打跑就是了,免得夜長夢多,再牽出更多的髒事來。
敢明目張膽在這種繁華地段訛詐,背後沒人支持,那才奇了怪!到時候死老鼠再拉出個大木杴,把場面搞大了,人多眼雜,曾毅怕很難護得了徐老的周全,今天不是解決事情的好時機,等把徐老安全送走,自己騰出手再好好收拾這幫小混混。
徐力收到曾毅的信號,眼中殺機頓現,腳下緊走兩步,就要動手。
此時意外突發,那個小平頭看店老闆不肯就範,一個大跨步,伸手揪住個服務員,惡聲喝道:“就是她!剛纔老子們走的時候,就是她收拾的桌子!一定是你把包藏了起來,給老子交出來!”
這服務員,就是剛纔出去幫徐老買臭豆腐的小姑娘,當時嚇得渾身顫抖,眼珠子噼裡啪啦滾了下來,道:“我……我沒看見……不是我……”
“還敢說沒看見!”小平頭大恨,一拳就砸了過去,搗得小姑娘一屁股坐到在地,痛得當時臉色都白了,“再說你沒看見,看老子揍不死你!”說着,擡腳又要踹過去。
“什麼東西!”徐老大怒,他抓起桌上的酒壺就扔了過去,喝道:“給老子滾!”
小平頭眼看就要踹到小姑娘,猛地看到有東西飛了過來,趕緊往旁邊一躲,他躲過了,他背後的一個黃毛,卻被酒壺砸了個正着,當時抱着臉就痛苦地蹲了下去。
“媽的!老東西,你活膩了,敢管老子的閒事!”小平頭大怒,奔着徐老就過來了,“看老子怎麼修理你這老骨頭……”
話沒說完,只聽“啪”一聲,小平頭就倒着飛了出去,一屁股掉在店門口的地面上,臉上一個鮮紅的大手印。
曾毅已經站在了徐老的身邊,冷聲喝道:“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剛纔那一巴掌,是徐老抽的,而那一腳,是曾毅踹得,幾乎是同一時間揮了出去。
徐力看曾毅動了手,就只好按下了拳頭,然後悄然從背後靠近曾毅,準備保護曾毅和徐老的周全,跟曾毅時間久了,徐力對曾毅多少有些瞭解。剛纔曾毅不動手,是爲了徐老的安全着想,想盡快把事情結果,但曾毅只要一旦出手,那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這回要倒黴的,可不僅僅是幾個小混混那麼簡單了。
“別動手,別動手,有話好好說!”
店老闆急忙過來勸架,他不想事情鬧大,這幫小混混今天要是吃了虧,回頭肯定還要使勁折騰自己的,自己哪經得起折騰啊。
“媽……”小平頭從地上爬起來,剛罵了一個字,胃裡就開始翻江倒海,彎在那裡嘔了起來,一張嘴,兩顆被打落的大槽牙就掉了出來。
“強哥!”
小混混一看老大吃虧,紛紛急眼,頓時就把店門口圍了起來,從地上抄起椅子一摔,抽出椅子腿攥在手裡,“裡面的狗東西,有種給老子滾出來!”
徐老冷笑一聲,道:“好啊,今天我可算什麼都見識到了!”
訛詐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動手打人,連無辜的小女娃都下得去手,這幫孫子可真是夠爭氣的!
警衛員很鎮定,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但兩腿已經緊繃,準備隨時暴起傷人,右手也按在了腰間,衣服的下面,是一柄裝滿子彈的手槍。他的職責是保護徐老,哪怕外面打到天翻地覆,但只要不危及徐老,他就不會動手,可一旦會危及徐老,他絕對會第一時間拔槍射擊,格殺勿論!
剛纔要不是曾毅一腳飛踹,這時候小平頭可能永遠都不會再有機會爬起來了!
小平頭蹲在那裡吐了口血,厲聲喝道:“還站着幹什麼,給我把那個老東西拖出來,往死裡打!”
小混混就叫喊着往裡面衝,腳還沒跨進門,曾毅跟徐力一起動手,就聽小混混立刻爆出呼爹喊孃的慘叫聲。
這兩人的拳頭,是一個比一個硬,隨便捱上一拳,就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不到半分鐘,幾個小混混全躺在地上哼哼了。
小平頭傻眼了,眼裡露出幾分恐懼的神色,不過嘴裡還在恐嚇着:“你們知道老……知道我是誰嗎,我告訴你們,你們今天不斷上幾根骨頭,就別想走了!”
曾毅朝徐力使了個眼色,徐力一把將那個小平頭拽了起來,左右開弓,幾個大嘴巴子打過去,小平頭臉上就沒個人形了,雙頰腫得眼睛都沒了,人也完全懵了,稀裡糊塗什麼也不知道。
徐力打完了,拖死狗一樣,把那小平頭拖到馬路邊的電線杆前,不知道從哪抽出一根繩子,就把那小子勒在了電線杆上,繩子扎進肉裡,疼得小平頭嘶嘶倒抽冷氣,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捆好了,徐力回過神,在地上那幾個混混身上踢了一腳,鄙夷地吐了口唾沫,道:“滾!老子就在這等,叫人吧!”
曾毅就朝徐力看了一眼,徐力平時不吭不響,但是個聰明人,關鍵時刻,自己一句話不用講,他也完全明白自己的意圖。曾毅之前不出手,一是爲了徐老安全,二是不想爲這店老闆招來禍事。但現在既然出手了,那就正好趁着徐老的威勢,來他一個整鍋端,將這夥混混連根拔掉。
回到飯館,店老闆一臉憂色,心道這回可闖大禍了,自己的生意怕是難以在白陽做下去了,他道:“幾位,你們趕緊跑吧,一會他們叫來人,你們可就走不了了!”老闆還算厚道,沒有拽着曾毅幾個不讓走。
曾毅擺擺手,道:“沒事,你把心放肚子裡!”
徐老此時卻也有些明白曾毅的意圖了,心道這小子倒是心細如髮,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殺招,頗有老子當年的風采啊。
“看不出,你小子還有兩下子!”徐老笑到。
曾毅笑道,“徐老身手也是不減當年啊,剛纔那一巴掌快如閃電,我差點就沒跟上!”
“太久沒動過手了,我都快忘了上次活動筋骨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徐老看着外面,道:“這幫傢伙,太不爭氣了!”也不知道徐老說的是這幾個混混,還是別的什麼人。
地上的幾個小混混爬起來,撂下幾句狠話,就倉惶溜跑了。
警衛員的眼裡有一絲擔憂,伸手把電話拿了出來,準備把這件事向警衛局彙報。
“徐老,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吧,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曾毅說到。
徐老坐在椅子上,雙手一合,如老僧入定一般,淡然道:“我只看戲!”
警衛員就明白徐老的意思了,只得又把電話收了起來,但卻不經意碰了一下腰間,把手槍的保險栓打開了。
曾毅此時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之後,正色道:“廖書記,我是高新園區的曾毅,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要向你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