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桂生突然消失,幾個大漢收手不及,一下就撞在一起,場面頓時有些混亂。
“媽的,還敢暴力抗法!”
韓作業的目光很賊,一下就看到了曾毅,指着曾毅喝道:“把這小子和韓桂生都給我抓起來,誰敢阻擾,那就是抗拒執法,給我狠狠地收拾!”
曾毅把韓桂生擋在身後,冷冷地看着韓作業,道:“韓作業,你一個小小的鄉計生辦主任,還不配代表法!”
韓作業被鄙視了,心頭火氣,道:“告訴你,老子今天代表的是政府,政府就是最大的法!抗拒老子,那就是反對政府、反對黨,是在搞暴力抗法!”
韓作業的氣焰極其囂張,說完直接道:“把這個暴力抗法的傢伙,給我抓起來!”
曾毅盯着韓作業,心中有些泛冷,村民們講的沒錯,這就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可以暴力執法、牽豬捉雞,甚至隨意打罵,而你只能逆來順受,否則就是暴力抗法。
“讓開,讓開!”
司機小張換好輪胎,趕到前龍嶺村,進村沒走多遠,就看到了這邊的場面,他頓時心道不妙,急忙推開人羣走進來,然後就看到幾名凶神惡煞的執法隊員,正拿着棍子朝縣長衝了過來。
“住手!”
司機小張渾身的汗毛頓時都豎起來了,他大喝一聲,就朝曾毅撲了過來,他到底是當過兵的,雖然是汽車兵,但軍體拳還是會幾下子的,情況緊急,他不容分說,上去一腳就把衝在最前面的那名執法隊員給踢飛了。然後死死站在了曾毅前面,揮舞着拳頭,“全都給我住手!”
曾毅差點就沒忍住要動手,沒想到司機小張及時趕到了,曾毅只好按住自己的衝動,帶着韓桂生往後站了幾步。
“媽的!還真有不怕死的硬骨頭啊!”韓作業冷笑一聲。指揮人繼續往前衝,趁着執法隊員圍上來的工夫,他抽冷子擡起腿,一腳就踹到了司機小張的腰上,罵道:“狗日的。我讓多管閒事,我讓你骨頭硬!”
司機小張被踢了一個趔趄,稍稍站穩。又奮不顧身地撲了過去,死死抱住一名要衝過來的執法隊惡漢,大聲喝道:“你們要造反嗎!這裡是縣長!”
“縣長?”
韓作業掄起的拳頭就猶豫了一下,不過看清楚曾毅的樣子,就罵道:“你們是縣長,那老子就是市長他爹,給我狠狠地揍!”
站在豬圈上的馬奎山,正單手叉腰。挺着肥油肚悠閒地夾着一根菸在吸呢,聽到“縣長”兩字,他就往這邊看了過來。一看之下,直覺得五雷轟頂,渾身一顫。手裡的菸頭就掉了下去,那個站在韓桂生的前面的人,爲什麼跟新來的曾縣長如此相似呢!
“韓作業,你給我回來……”
馬奎山看到韓作業已經輪着拳頭朝曾毅打了過去,一時驚得魂飛魄散,急忙大喊了一句,然後就邁步要上前阻止。這一着急,他忘了是自己是站在豬圈上的,一腳踏出,就踩了空,“噗通”一聲,直直跌落在地,然後在地上咕嚕滾了好幾圈。
等爬起身,馬奎山渾然不覺得身上有任何痛楚,活像一隻大蛤蟆似的,連滾帶跳地就過來了,一邊急吼吼地喊道:“韓作業,你他媽的給老子住手!都給我住手!”
韓作業聽到馬奎山的喊叫,倒是停手了,不過依舊不解氣,道:“馬鄉長,對於這些膽敢暴力抗法的壞分子,就絕對不能手軟,一定要狠狠地給予教訓,然後再勞教個一年兩年,我看他小子還服不服……”
“給老子閉嘴!”
馬奎山渾身發抖,狗日的韓作業,你這個有眼無珠的王八蛋,竟然敢毆打縣長,你這是要害死老子啊。
既驚又怒之下,馬奎山也顧不得什麼斯文與體面了,上面擡腿就是一腳,就把韓作業給踹了個狗啃泥。
“韓作業,還不趕緊滾過來向曾縣長道歉!”
馬奎山怒喝了一聲,隨即轉過身,立刻換成了一副懼怕又帶着討好獻媚的表情,躬着身子來到曾毅面前,道:“曾……曾縣長,您什麼時候來的……”
“馬鄉長,你好大的威風啊!”曾毅冷漠地看了馬奎山一眼,道:“你這是要把暴力抗法的我,也抓起來去勞教吧?”
“不……不不不……”馬奎山被曾毅的話嚇得渾身直冒冷汗,借自己一百個膽子,自己也不敢動縣長一根毫毛啊,他道:“曾縣長,你聽我解釋一下……”
“你不用向我解釋!”曾毅一擡手,指着身後的村民,道:“你就向在場的村民們解釋一下,到底是誰給了你這麼大的權力,允許你暴力執法、毆打村民的!”
馬奎山擡手抹着額頭上的汗,結結巴巴,哆哆嗦嗦,嗓子眼直髮緊,怎麼也講不出一句話來,讓縣長給抓了個現形,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馬鄉長,你的本事大得很吶,爲了不讓村民告你的狀,竟然還可以把未出生的孩子都抓去當人質,今天你給我上了一堂生動的政府執法的課啊!”曾毅從鼻孔裡冷冷哼了一聲。
馬奎山一個激靈,身子又矮了幾分,他今天來抓大肚婆,目的不是罰款,也不是要引產,正如曾毅所說,他就是拿孕婦和沒出生的孩子來做要挾,讓韓桂生今後不敢去告狀,現在被曾毅一語道破,他嚇得膽都開始發顫了。
“曾縣長,其實……其實我也是路過這裡,來了解情況的……”馬奎山抵賴不過,只得閉眼說瞎話,準備把韓作業推出去頂缸。
躺在地上的韓作業,此時臉色煞白,猶如喪家之犬,他的腦子還停留着圍攻縣長那裡呢,完全沒注意到已經被馬奎山給推出去了。
“馬奎山,你等着向紀委的人去解釋吧!”曾毅眉頭一沉,就把馬奎山給判了死刑。
馬奎山頓時腿一軟,差點暈倒在地。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紀委談話,據他所知,豐慶縣還沒有一個人能成功從紀委全身而退呢!
“你是縣長?”韓桂生拖着受傷的胳膊,看着曾毅。
司機小張的白襯衫上,全是鞋印。不過他卻不去拍,這絕對不是鞋印,而是軍功章,他一挺腰,道:“老鄉。這位就是我們豐慶縣的曾縣長,如假包換!”
韓桂生整個人就變得激動了起來,一個七尺漢子。頓時哭得稀里嘩啦,道:“曾縣長,我有情況向你反映!”說着,他一指馬奎山,道:“就是他,馬奎山,把我們村裡經營很好的煤礦關掉,然後以五百萬的價格賣給私人。馬奎山在礦上佔了一成的乾股……”
“韓桂生,你血口噴人!”馬奎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直接就跳了起來。道:“曾縣長,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八道,調查一下就清楚了!”曾毅冷冷說到。
司機小張很機靈。立刻拿出電話,道:“縣長,我馬上通知紀委的吳書記!”說完,他就開始撥號,準備趁熱打鐵,直接把這幫無天無法的傢伙拿下,你們當我這頓打是白挨的嗎!
看曾毅沒有反對,司機小張就在電話裡添油加醋,把今天的情況講了一遍,牽豬捉雞、拆門板打人,那都是小事,他重點講這幫暴徒如何圍攻縣長。
一旁的馬奎山越聽越心驚,最後真的腿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執法隊的一些大漢看到情況不對,就準備偷偷開溜,結果讓村民給死死圍住,一個也沒放走。
司機小張的電話剛掛掉,曾毅的電話就響了,是縣委書記張忠明打來的,張忠明接到吳光輝的報告,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這還了得,新來的縣長才到任不足一個月,就已經發生了兩起圍攻縣長的事情,這是要搞掉老子的烏紗帽啊!
電話裡曾毅把情況一講,張忠明立刻表態,要堅決辦掉馬奎山!他也是沒辦法了,再不狠狠殺一殺下面這些土霸王的囂張氣焰,自己這位縣委書記第一個要倒黴!
在前龍嶺村等了有一個多小時,紀委的人、還有縣公安局的人,就全都趕了過來,直接就把馬奎山和韓作業帶走了。
“曾縣長,您聽我解釋……”馬奎山聲嘶力竭,還打算做最後一搏。
吳光輝黑着臉,道:“帶走!”
紀委的人二話不講,直接架起渾身稀軟的馬奎山就拖走了。
“曾縣長,這幫無法無天的傢伙,早就該整治整治了!”吳光輝上前關切地看着曾毅,道:“他們沒有衝撞到您吧?”
曾毅擺擺手,“幸虧你們來得及時,我沒事!”
“您沒事,我就放心了,這裡的情況混亂,我看還是先回縣裡吧!”吳光輝建議到,他現在對新來的縣長很有好感。
張忠明是個擅於謀權的領導,爲了拉攏葛世榮趕走以前的縣長,就對葛世榮有些故意縱容,這才導致縣裡的一些幹部無法無天、胡作非爲。吳光輝這位紀委書記,當然也想有點政績,可紀委的政績就是辦大案,有張忠明的縱容,他這位紀委書記很久都沒有辦過一個案子了。
一個不辦案子的紀委書記,誰還把你放在眼裡啊,所以吳光輝這兩年混得很不如意。誰知新的縣長一來,先辦毛步德,再辦馬奎山,這兩個案子辦下去,吳光輝都覺得自己的腰桿子硬了很多,平時那些不勤快的幹部,最近也都跑得勤快了。
曾毅沒有反對,點點頭,跟着吳光輝往外走。
縣局局長王超此時跟上來,道:“縣長,用我的車吧,我的車底盤高,減震好!”
曾毅像是沒有聽到王超的話,而是回身看着自己的司機,道:“小張,你今天表現不錯,我給你放個假,到醫院檢查一下,好好地休養幾天。”
司機小張把腰一挺,道:“縣長,我沒事,我必須跟着您。”
“養好了傷,再工作也不晚嘛!”曾毅拍拍司機小張的肩膀,然後就看着吳光輝。道:“吳書記,我搭你的車,你不介意吧?”
“那可求之不得呢!”吳光輝哈哈一笑,道:“毛步德的案子,已經有結果了,我正要向縣長您彙報呢!”
王超站在原地。後背直冒冷汗,縣長故意無視了自己,他當然明白問題出在哪裡,縣長讓他尋找韓桂生,而且叮囑了要保密。結果現在韓桂生卻被打擊報復,別說是縣長,換了任何人。也肯定會第一個懷疑是自己在通風報信、從中搗鬼的。
王超很想跟上去,向曾毅解釋一句,但這事又如何能解釋得清楚呢,曾縣長今天故意冷落自己,這就是個警告了,你要是拿不出實際的行動來證明你的清白,那就等着騰位子給別人吧!
看曾毅上了車,王超就趕緊登上前車。在前領路,看來只靠講幾句阿諛奉承的話,怕是很難取得曾縣長的信任啊。自己必須得拿出點實在的東西了。
龍窩鄉的鄉長王榮標此時也匆匆趕到縣裡,找葛世榮商量對策。
“葛縣長,您得想個辦法啊!”王榮標一臉憂色。坐立不安,道:“馬奎山可是知道很多事情的,如今被紀委帶走,那就成了個炸彈。”
招商局的局長賈仁亮悠閒地抽着雪茄,道:“王鄉長,沉住氣,天還不塌不了,葛縣長心裡有數!”
王榮標一看賈仁亮的樣子,就知道葛世榮多半已經想好對策了,他搓着手,道:“我不着急沒辦法,這個新來的縣長太刁鑽了,哪裡有事往哪裡鑽,一抓一個準,毛步德的案子剛弄清楚,又進去一個馬奎山。再這麼下去,我們都得進去了。”
“吭!”
葛世榮就不悅地吭了一聲,他對王榮標的這句喪氣話很不滿意,什麼叫做我們都得進去?就是他曾毅進去了,老子也不會進去的!
不過王榮標說的話,還是讓葛世榮有些憂心的,當初那小子剛上任,賈仁亮這個狗頭軍師就建議搞幾件事,狠狠剎一剎對方的銳氣,這個計策被自己阻止了。誰知曾毅那小子還來勁了,藉着事情已經搞掉了自己兩員大將。
毛步德就算了,反正教育局也沒什麼權力,更沒有什麼油水,但是今天馬奎山也出事了,葛世榮就不能再坐以待斃了。龍窩鄉是自己的基本盤,裡面的很多黑幕一旦見光,自己也就完蛋了,就是犧牲十個毛步德,也絕不能讓曾毅把手插進龍窩鄉。
這是葛世榮的核心利益,絕不容侵犯。
“你回去吧!”葛世榮開口講了話,對王榮標道:“最近都給我老實點,再捅出什麼簍子,老子第一個收拾你們!”
王榮標急忙點頭,道:“葛縣長放心,回去之後我什麼事也不幹,就看着他們,絕不讓他們再惹事了!”
從這句話,王榮標就知道馬奎山的事情絕不會牽扯到自己,他知道葛世榮肯定是有辦法來解決這件事了,但也不去打聽,反正只要不牽扯到自己就行了,客氣了兩句,王榮標就告辭離開了。
葛世榮坐在沙發裡沉思片刻,最後嘆了口氣,道:“老賈,你也回去吧!”
賈仁亮就站了起來,道:“葛縣長,當斷不亂,自受其亂啊!”說完,賈仁亮邁着八字步,晃晃悠悠就出了門。
“包主任,秘書科是不是有一位叫做劉響的?”
上班的時候,曾毅把包起帆叫了過來,問了一句。
包起帆稍微一滯,就有點明白曾毅的意思了,這是要確定縣長秘書的人選了,秘書科確實有一位叫做劉響的,分配到縣政府辦公室已經好幾年了,現在連個副主任科員都沒評上,因爲這個劉響性子太直了,常常是大放厥詞、鍼砭時弊,惹得其他人經常去告狀,可以想象,這種人是沒有領導願意喜歡的,所以就負責在秘書科校校稿子,找找錯別字。
曾縣長怎麼會看中他呢?
包起帆有些意外,自己交給曾縣長資料時,還特意把幾個腦子比較活、好用的科員給放在了前面,還做了標註,怎麼曾縣長最後卻選中了劉響?
“縣長,秘書科是有一個叫做劉響的!”包起帆有些猶豫,既然是縣長指定的人選,他當然不好多說什麼,但不說吧。又顯得不稱職,不夠忠心,所以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你就講嘛!”曾毅說到。
“劉響這個人,我還是瞭解的,是我們豐慶縣的人。名牌大學畢業,被縣政府當做人才給引了回來,確實有點才氣,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有什麼看不慣的。就直接講出來。”包起帆乾脆挑明瞭,道:“說句實話,他不怎麼適合在機關工作。去報社當記者或許更合適一些吧!”
曾毅笑了笑,道:“包主任的這個說法很有意思,看人也很有一套。”
包起帆道:“主要是接觸好幾年,有什麼我就說什麼。”
曾毅想了一下,道:“先讓他在外面試試看,實在不行,就按照你說的,調他去縣報社鍛鍊鍛鍊。”
包起帆就不好再講什麼了。道:“行,一會我去找他,向他仔細交代交代。”
出了門。包起帆也是暗道這個劉響好運氣,誰都不要的事兒頭,現在卻被曾縣長給看中了。如果做得好,那以後可就是堂堂的縣長秘書了,說句話搞不好都比自己這位辦公室主任管用呢。
曾毅選了這個劉響,倒不是心血來潮,之前他看了所有人的資料,就有注意到這個劉響,劉響不收待見,這也是一大優勢,說明他在縣裡沒什麼錯誤複雜的根結,跟所有勢力都不大搭邊,底細至少是乾淨清白的,這是最重要的。
豐慶縣的情勢如今錯綜複雜,萬一挑錯了人,那自己的一舉一動,可絲毫瞞不過別人,有內應通風報信,自己什麼事也辦不成。
再者,就是曾毅從韓桂生那裡得知,那個幫忙遞舉報信的人,正是這個劉響,曾毅比較欣賞劉響的這份膽氣和正義感,至於其它方面,曾毅覺得都可以通過提點來改變。
就拿曾毅來講,他之前還是個四處遊蕩的郎中呢,遇見不平就要管,甚至一言不合也能拔拳相向,可現在呢,誰敢說曾毅是個官場菜鳥?
半個小時之後,包起帆領着一個二十八九歲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估計就是劉響了,不愧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人長得很文氣,穿着簡單,但非常乾淨清爽。
曾毅對劉響的第一印象還不錯,道:“我這裡缺少一位助手,小劉你暫且負責起來,具體的事情,包主任會向你交代的!”
劉響就道:“縣長,包主任已經交代過我了,我一定努力做好您的服務工作!”
曾毅頷頷首,看來這位劉響坐了這幾年的冷板凳,還是有所反思和改變的,至少大才子的那種傲氣少了很多。
“如果沒有別的吩咐,那我就先出去了?”劉響請示了一下,看曾毅的杯子裡水不夠,立刻給續滿,然後客客氣氣地退了出去。
包起帆心道這小子進入角色還挺快,看來自己剛纔那番交代沒有白費,他等劉響出去,就請示道:“縣長,明天南希集團的代表就要過來,接待的事情,您看還有什麼需要改進和注意的?”
曾毅在白陽的時候,就和平海集團打過交道,知道韓國的企業很難應付,想了一下,道:“具體的你跟葛副縣長商議,我只提一點,要做到隆重熱烈,不管項目最後成不成,禮節方面不能讓他們挑出毛病!”
包起帆點了頭,就道:“好,我一定按照曾縣長的指示,做好接待工作!”
第二天上午,縣裡的領導就等在了縣城入口處的公路邊,葛世榮已經在前面先走一步,到市裡迎接南希集團的投資代表了。
今天陪同南希集團投資代表下來的,還有市長何思賢、以及常務副市長周子君,由此可見,市裡對南希集團這次投資項目是何等的重視,兩個億美金的投資,不管哪個地方,都會讓領導們坐不住的。
市裡重視,縣裡自然不敢怠慢,所有在家的縣領導,全都到路邊來做迎接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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