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笑而不語,平心而論,水慕煙算是個不錯的人,至少性格很不錯,但顧迪跟水慕煙這種明星攪在一起,對他是不會有什麼好處的,如今真正的世家子,都學會了保持低調,找女明星這套早就不流行了,這種行爲無異於是授人以柄。
顧迪就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顧迪跟水慕煙倒是真沒什麼,他答應照顧水慕煙的演唱會,其實也是出於一種充門面的需求,他好歹也是東江省的二號公子,總得捧出個像樣的名角吧,“水慕煙的歌我聽過,也就那樣吧,要說唱歌好聽,還得是你的那位女朋友啊。”
“誰?”曾毅就問道。
顧迪立刻大笑,道:“你小子有幾個相好的啊!我告訴你,你可是黨的幹部,除了紀律問題外,你還要注意作風問題啊!”
曾毅無奈搖頭,自己就不該提這事,這不是惹火上身嘛。
送曾毅上車的時候,顧迪還是忍不住地笑,道:“記着啊,作風問題,一定要注意作風問題……”
“操你自己的心吧!”曾毅擡腳上車,把顧迪扔在了醫院。
本來曾毅已經準備要返回南江了,現在受了黃燦的邀請,一時半會還走不了,曾毅只好在酒店開始準備到醫科大講課的內容,他想了想,也將題目定在了經方上,這不是要跟黃燦比個高低,而是對黃燦的言論做一個補充,也談一談自己對經方派能夠歷經兩千年而不衰的理解。
第三天下午的時候,曾毅正在寫演講稿,門鈴響了起來,推開門一看,是水慕煙、安白、還有黃天野。
“怎麼是你們啊,快請進!”曾毅笑着,擡手邀請三位進來。
水慕煙的嗓子已經徹底好了,手裡提着一個精緻的果籃,道:“我是來專程感謝曾少的,要不是你妙手回春,慕煙這回真的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沒有那麼嚴重!”曾毅呵呵笑着,收下果籃,道:“其實按照黃老的藥方,也能及時治好你的嗓子。”
三人到房裡坐好後,曾毅拿出幾盒將軍茶,道:“這是我從南江帶來的特產,幾位拿回來嚐嚐。”
“謝謝,謝謝!”水慕煙謝着收下。
安白看了看將軍茶的包裝,還有盒子上的說明,道:“這就是治好英國女王的將軍茶嗎?”
“是,如假包換!”曾毅笑着。
“曾大夫的醫術可真是出神入化,茶葉到了你的手裡,都成了治病的良藥。”安白說着,朝黃天野使了個眼色。
黃天野就道:“曾師弟,前幾天吃飯的時候,我關於中醫的那些言論有些冒失了,還請你原諒啊。”黃天野對中醫的那番指責,轉眼成了個大笑話,因爲這件事,他這幾天沒少被安白埋怨。
曾毅一擺手,“黃師兄言重了,學術爭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曾毅也不可能去跟黃天野去制這個氣,現在能讓他說出這番服軟的話,已經很難得了。
“曾師弟的醫術,讓我大開眼界。”黃天野嘆了口氣,“以前我對中醫確實存在很大的誤解。”
安白解釋道:“天野的奶奶,當年是讓一個庸醫給耽誤了病情去世的,所以天野一直都不相信中醫。”
曾毅“哦”了一聲,他也見過很多庸醫,殺人不見血,還敗壞了中醫的名聲,更有甚者,打着“祖傳秘方”、“靈丹妙藥”的旗號藉機斂病人的錢財,着實可恨,“我能理解這種感受。”
黃天野笑了笑,道:“看來以後要試着多去了解中醫。”
“老祖宗傳下的這門醫術,能夠歷經數千年而不衰敗,期間更是名醫輩出,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曾毅笑着,“我這個人沒什麼追求,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學好中醫。”
“曾師弟年紀輕輕,就有這麼高明的醫術,對中醫更是有獨到的見解,已經讓很多人望塵莫及了!”黃天野讚了一句,他原本是不信中醫的,但事實卻讓他不服不行,再說了,女朋友安白今後的事業怕是還要讓人家曾毅多照顧。
曾毅聽黃天野這麼說,便問道:“南江要成立一所新的醫學院,這件事黃師兄也知道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黃天野有些猶豫,他現在是日本三井醫院的腦外專家,再努力一年半載,就能接替首席腦外的位子,這個時候放棄,實在是有點可惜了,何況他在日本的名氣很大,收入也不菲,找他預約的腦袋手術,可以排到兩個月之後,他道:“這件事很重大,我需要考慮考慮。”
曾毅也不太在意,自己把這趟的來意說清楚了就行,至於黃天野能不能答應,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現在醫學院只是剛開始籌建,要投入運轉,最快也得明年這時候了,黃師兄有很多時間來考慮。”
說着,曾毅起身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材料,放在黃天野面前,“這是醫學院的一些基本情況,黃師兄可以瞭解一下。”
“我會仔細看的!”黃天野說着,就翻開那份材料,看了兩行,他有些意外,南江的這所醫學院,竟然是跟戴維醫學基金會合作建設的。
曾毅卻是笑着問水慕煙:“演唱會的事情怎麼樣了,還順利吧?”
水慕煙笑道:“目前票已經銷空了,情況看起來還不錯。”
有了顧迪和董力陽的照顧,這幾天東江的電視臺、報紙,都加大了對演唱會的報道,原本不溫不火的演唱會門票銷量,一下變得火爆了起來,現在已經銷空了,用不着董力陽來兜底了。
“水小姐的號召力真是驚人啊!”曾毅讚了一句,道:“相信演唱會一定會取得空前的成功!”
“如果這次演唱會效果好的話,我會考慮進行下一場的!”水慕煙看着曾毅,她想到南江也去搞一場,現在發唱片基本是賺不到錢的,歌星賺錢,主要還是要靠各種代言、活動、以及演唱會。
曾毅笑了笑,他明白水慕煙的意思,便道:“水小姐可以考慮一下我們南江嘛,我相信南江的歌迷也在盼着你呢!”
水慕煙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就像那彎彎的月牙,非常好看,她道:“如果有機會的,一定要到南江去,到時候還請曾少多多照顧。”
“一定,一定!”曾毅笑了笑。
晚飯就在福華大酒店吃的,吃完飯,水慕煙再次邀請曾毅去參加自己的演唱會。
“到時候有時間地話,一定去!”曾毅不敢把話說得太死,黃燦那邊也說講課就在最近兩天。
水慕煙離開之後,曾毅回房繼續寫着演講稿。到了晚上十一點的時候,蘇健純和老四突然來了,這兩人說是下了夜班沒事幹,來請曾毅去吃宵夜的。
曾毅怕了蘇健純他們喝酒的規矩,道:“不用去夜市了,我讓酒店準備幾個下酒菜,咱們在這喝一點就行。”
蘇健純也不反對,當下三人叫了幾個菜,在屋裡慢悠悠喝酒聊天。
喝了有一個多小時,快十二點半的時候,蘇健純和老四一起放下了酒杯,道:“曾大夫,我們有點急事,要出去一趟,等會回來,咱們接着喝。”
曾毅就道:“沒事,你們去忙吧,酒明天可以再喝!”
“耽誤不了多久,一會就回來了!”兩人說着,就相跟着出了房間。
曾毅心裡納悶,心道這兩人怎麼怪怪的,來喝酒了,半路又說有事,有事那就以後再喝唄,結果還要辦完事再回來接着喝,也不知道出去辦什麼事了,不會又搞什麼岔子吧。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的樣子,兩人就回來,老四手裡多了一個小女孩,大概四五歲的樣子,趴在老四的肩膀上正睡得很熟呢。
“這是誰?”曾毅就問道。
“老四的閨女!”蘇健純悶悶說了一句,臉色不怎麼好。
老四走到一旁,把小女孩往寬大的沙發上一放,道:“讓她睡吧,咱們接着喝。”
曾毅心裡更納悶了,這兩人半夜出去,就爲了接老四的閨女,真是行蹤詭異啊。他從裡面找了張毯子,蓋在小女孩的身上,蓋的時候細細看了一眼,曾毅就覺得不對勁,道:“她睡得也太沉了,好像是病了!”
誰知話剛說完,小女孩突然睜開了眼,一看眼前是陌生人,小嘴就開始咧了起來,眼看是要哭了。
“小妮別哭,爸爸在這呢!”老四就趕緊喊了一聲,然後走了過來。
小女孩看到老四,果然是由驚變喜,臉上笑着,眼睛已經在忽閃着淚花了,那樣子很是可愛。小女孩從沙發上坐起來,幾下爬到老四的懷裡,看着周圍的一切,好奇問道:“爸爸,這是哪裡?”
“這是曾叔叔的家!”老四指了指曾毅,“叫曾叔叔好!”
小女孩怯怯地看着曾毅,低聲道:“曾叔叔好!”
曾毅還是覺得不對啊,剛纔自己蓋毯子的時候,老四的閨女明明睡得很沉,那樣子就跟病了是一樣的,怎麼一轉眼,臉上病色全無,曾毅好歹也是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也對這瞬間的變化給搞糊塗了。他呵呵笑了一聲,“小妮好!”然後去打開自己的行醫箱,從牛皮紙袋裡抓出一把烏梅,道:“這個叫烏梅,很好吃,來,拿着。”
小女孩沒接,而是擡頭看着老四。
老四就道:“快拿着吧,謝謝曾叔叔。”
小女孩就從老四懷裡站了起來,小身板一個鞠躬,脆聲道:“謝謝曾叔叔!”然後伸出雙手,準備接過曾毅手裡的烏梅。
曾毅被這小傢伙的模樣給逗樂了,在她腦袋上摸了一把,笑道:“不客氣!”
說着,曾毅就要往她手裡放烏梅,眼光瞥到小女孩的手腕上面露出的一截胳膊,曾毅突然臉色大變,然後一把掀開小女孩的衣袖,喝道:“怎麼回事?爲什麼她胳膊上全是注射留下的針眼!”
這一下,把小女孩給嚇着了,她往老四懷裡一鑽,就開始哭了起來。
蘇健純站起來,道:“曾大夫,是這樣的……”
曾毅瞪眼看着蘇健純,要看他來怎麼解釋。
剛纔只看了那一眼,曾毅後背上的寒毛就豎了起來,那纔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啊,胳膊細得跟香蕉一般,血管就不用說了,細得比針頭粗不了多少,可此刻那胳膊上面密密麻麻扎滿了針眼,針眼處帶着點點淤青,整條胳膊,竟然找不到一塊好的地方,針眼連着針眼,能扎針的地方全被扎過了,一個那麼小的孩子,停着這麼一條胳膊,想都想得到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苦。
蘇健純捏了一下拳頭,重重嘆了口氣,道:“曾大夫,老四的閨女病了,這是打針和注射留下的針眼。”
“放你孃的屁!”曾毅忍不住大罵了一句,“你當我的眼睛是用來出氣的嗎!小妮現在根本沒有生病的樣子,就算是生病,需要這麼來治嗎,那胳膊現在還能叫胳膊嗎!”
蘇健純一把按住曾毅,低聲道:“曾大夫,我到裡面跟你說……”
“就在這說!”曾毅大喝,然後指着老四道:“你是怎麼當爹的,你就忍心讓自己閨女受這種罪!”
小女孩被嚇到了,哇哇大哭,一邊很委屈地道:“不要說我爸爸……”
蘇健純二話不說,直接拽着曾毅就進了裡面的屋子,“砰”一聲合上了門。
老四坐在沙發上沒動,跟木頭人似的,過了片刻,纔在自己頭上狠狠砸了幾拳,然後將頭埋在兩隻大手裡,表情很是痛苦。
“曾大夫,你冷靜一下!”蘇健純在裡面按住曾毅,“誰忍心自己的孩子遭這罪啊!老四平時把自己閨女當寶貝一樣,含在嘴裡怕化,捧在手裡怕摔,現在孩子這個樣子,他心裡比誰都要難受,但沒辦法,孩子病了,就得接受治療!”
“什麼病?”曾毅瞪着眼睛,他相信自己的這雙眼睛,是不是有病,自己一望便知,“你說啊!”
蘇健純就道:“兩個月前,小妮走在路上,突然摔倒昏迷過去,當時整個人就跟假死過去一樣,除了有呼吸有心跳外,小妮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的知覺,從那以後,小妮每天都犯這個病,老四帶着小妮看遍了雲海市所有的大醫院,最後就在兒童醫院住了院,接受治療。”
“治療?”曾毅氣得甩了一個胳膊,道:“治療也得切準病證才能治!小妮究竟得的是什麼病啊!你說!”
“我跟老四都不太懂這些,剛開始醫院說有可能是癲癇,後來又說是大腦發育不健全,也有說是小兒高血壓,還有說是神經官能症……”蘇健純臉色沉重,道:“你以爲老四是鐵石心腸啊,他比誰都難受!老四爲了給閨女治病,一個人幹兩份活,病了也不敢休息,每天小妮打完針,老四心疼得都想哭出來,卻要笑着臉給小妮用熱雞蛋敷針眼。”
曾毅就沒說話了,心裡的怨氣比剛纔小了很多。
“一會出去,你不要再說老四了,他心裡苦着呢!”蘇健純嘆了口氣,“可憐小妮這孩子,全身都找不到個可以再扎針的地方了,不光是那兩隻胳膊,就是屁股,也讓針打跟石頭一樣硬……我恨不得是自己得病啊!”
曾毅就看着蘇健純,喝問道:“爲什麼不來找我,難道我不是大夫!”
蘇健純就有點發愣,他確實沒想起曾毅,在他眼裡,曾毅就是個正骨的大夫,“我……”
曾毅瞪了他一眼,推門走了出去。
蘇健純也是有些後悔,好像曾毅並沒有說他是個正骨大夫啊,爲什麼自己就沒想起來呢。
曾毅走出去,臉上露出和藹笑容,對正在抹眼淚的小妮道:“小妮,別哭了,剛纔是曾叔叔不好,不該說你爸爸,你原諒我吧!”
小妮還挺護自己的爸爸,扭過臉去不理曾毅,小手拽着老四的衣袖,大概是要催老四回家。
曾毅就走了過去,坐在老四的旁邊,“四哥,剛纔我火氣大了點,說話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這個人是大夫,最見不得病人受苦,何況是小妮這麼可愛的小孩子。”
老四擺了擺手,長吁短嘆,“你說的對,是我沒有照顧好小妮。”
“我也是大夫,如果四哥信得過,小妮的病我來試試!”曾毅說到。
老四就道:“就衝你的這份醫者父母之心,我有什麼信不過的。”老四把小妮抱起來,道:“小妮乖,讓曾叔叔幫你看病,曾叔叔很厲害的,什麼病都能治好。”
小妮可能是被曾毅剛纔的模樣嚇到了,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眼淚又嘩啦啦下來了,“我不要他治,我不打針!”
老四不好意思地看了曾毅一眼,道:“曾叔叔跟別的醫生不一樣,他是好醫生,不打針。”
小妮還是哭得很兇,死活不讓曾毅給看。
曾毅也沒辦法,道:“不急,等會再說,要是有醫院的病歷和檢查報告,就拿出來,我先看看。”
老四就道:“那些東西都有,但放在家裡了。”
蘇健純立刻就道:“我去取吧,你平時放在哪裡?”
“就在牀頭的櫃子裡!”老四說到。
蘇健純就朝門口走去,準備去取病歷,曾毅後面跟上幾步,掏出一把車鑰匙,道:“我的車就在樓下,你快去快回吧!”
蘇健純也不客氣,接過鑰匙快步出了房間。
曾毅去泡了一杯濃茶,喝着醒酒,他剛纔喝得不多,但怕一會把不準脈。
小妮在老四的懷裡哭了一會,大概是累了,就沉沉睡了過去,老四就朝曾毅打了個眼色。
曾毅走過來,伸手給小妮把了把脈,然後神色就奇怪了起來,正如曾毅所判斷的那樣,小妮並不像是有什麼病的樣子,只是體內正氣不足,機理有些紊亂,這是接受注射西藥的後遺症,不算是個病。慎重起見,曾毅又換了小妮另外一隻手來診脈,最後脈象的顯示都一樣,沒有什麼大病的樣子。
“曾大夫,怎麼樣?”老四看曾毅神色奇怪,就有些緊張。
“不礙事!”曾毅說到,他還是很相信自己的水平,既然沒診出大毛病,就肯定不礙事,他道:“客房裡有牀,你去把孩子放下,然後再把犯病的詳細情況給我說說。”
老四就抱着小妮進了裡面的客房,把孩子小心放在牀上,蓋上被子,這才走了出來。
蘇健純此時也回來了,手裡拎着個大袋子,道:“全都在這裡了。”
曾毅入手只覺一沉,心道怎麼會這麼多檢查報告,這都有七八斤重了,他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先挑了幾個重要的檢查報告看了起來,一邊道:“四哥,你說說,小妮犯病時什麼什麼情況,說得越細越好。”
“犯病的時候,就是整個人失去知覺和意識,全身就跟麪條一樣軟,四肢就像脫臼一樣,軟趴趴的,怎麼喊就喊不醒!”老四說着,“每次大概持續將近兩個小時,就又自動好了,跟正常人一樣。”
曾毅就眉毛一擡,問道:“那之前她剛來的時候,就是正在發作?”
老四點了點頭,“是!”
曾毅就有些責怪,道:“當時怎麼不說!”要是說得早一點,自己就能在小妮發作的時候把脈,說不定可以診出問題的關鍵來。
老四就不說話了,面有難色。
曾毅很快把十幾個重要檢查報告翻完,腦電圖、腦電地形圖、心電圖、腦CT、血清……,並沒有發現可以確診的依據,至少不能確診爲神經官能症、腦發育不全、高血壓、腦顱腦器質損傷之類的。
根據老四的描述,倒是有點像是精神性癲癇,只有癲癇纔會如此反覆地發作,可剛纔把脈,曾毅又沒有摸到一點點像是有癲癇跡象的脈。
這就奇怪了,曾毅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奇怪的病,他問老四:“你家裡有誰得過癲癇嗎?”
老四搖頭,“沒有。”
癲癇有家族病特徵,西醫上認爲跟遺傳有很大關係,這也是確診的一大重要依據,如果老四家裡沒有人得過癲癇,那就是後天性的。
曾毅又問:“每天都發作嗎?”
老四道:“每天都發作。”
曾毅眉頭微皺,每天都發作,就是癲癇,也不會如此頻繁吧,至少得有個誘因吧,他拿起病歷,翻了起來,看看以往的診治過程,翻到第七頁,曾毅注意到一段描述:根據持續觀察,患者犯病的時間具有規律性,每天中午12點左右發作一次,晚上0點左右發作一次。
“你們剛纔抱小妮進來的時候,是幾點?”曾毅擡起手腕看了看錶,現在是凌晨兩點一刻。
老四和蘇健純對視一眼,道:“我們兩個是0點半出去的,抱小妮回來的時間,應該是0點50分左右吧!”
“每天晚上都是這個點清醒嗎?”曾毅問道。
老四就點點頭,“差不多吧,就是這個時間段,前後不會差幾分鐘。”
曾毅舒了口氣,他終於有點明白這是什麼病了。不過,隨即他的心裡卻是升起勃然怒火,簡直是可惡至極、令人髮指!在沒有確實的診斷依據之前,醫院竟然採取了這麼多的治療手段,這在西醫的臨牀診斷上,也是不允許的!
難道你們家裡都沒有小孩嗎,非要把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折騰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