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窩鄉的事情,讓縣委書記張忠明感覺到很不安。雖然他知道曾毅背後直通省長顧明夫,但也不希望這件事搞大,畢竟不是自己直通顧明夫嘛,事鬧大了,倒黴的還是他這個一把手。
看曾毅對這件事不聞不顧,第二天,張忠明就主動找到了曾毅的辦公室。
“張書記,快請坐!”曾毅起身把張忠明迎到最裡面的沙發上。
張忠明沒有心思和曾毅客氣,坐下之後,就憂心忡忡地道:“曾毅同志,龍窩鄉的事情,你聽到消息了吧?”
曾毅點點頭,道:“我知道。”
張忠明就道:“拉煤車罷運、修路被阻、煤礦停產,這幾件事同時發生,不容小覷啊。”
“我已經讓相關部門做好了準備,並且密切關注事情的進展,只是截止目前,縣裡還沒收到龍窩鄉的報告。”曾毅說到。
張忠明最善於權謀,豈不明白這裡面的事情:葛世榮稱病躲進醫院,然後在自己的地盤上挑事,一是要把曾毅推到火山口上,二是藉機清洗龍窩鄉的隊伍;王榮標阻攔不了葛世榮,但阻攔鬧事,還是能辦到的,他不想給任何人發難的理由;而曾毅的打算呢,也很明白,誰的事情誰解決,誰的孩子誰抱走,我纔不往你們挖好的坑裡跳。
憑心而論,張忠明也認爲曾毅的處理方式是最英明的,龍窩鄉的事,不是誰想管就能管的,那些煤礦老闆能不能給你縣長面子,還是個未知數呢,冒然插手,只能把自己置於進退兩難的地步。
但是,真要是不管不問,任由事情這麼發展下去,張忠明也覺得不行,葛世榮達不到目的,是絕不會罷休的。
“這麼大的事情,龍窩鄉處理起來,會不會有些力不從心?”張忠明面色凝重地看着曾毅,以商量的口吻道:“如果事情變得不受控制,相信這絕不是你我二人想看到的局面。縣裡是不是應該儘早介入,以幫助龍窩鄉妥善解決事端?實在不行,我這個班長親自去一趟龍窩鄉。”
話講到這個份上,曾毅也不能不退一步了,道:“張書記認爲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說一千、道一萬,事情還是因拉煤車罷運引起的,只要解決了這件事,我想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張忠明說到,他也是沒辦法了,這件事是衝着曾毅來的,曾毅不方便出面,那就只好自己到龍窩鄉跑一趟了,葛世榮再囂張,相信還得給自己幾分面子的,他不敢同時得罪縣裡的一二把手。
曾毅道:“檢測站修建的事,其實並不是急在一時的。”
張忠明鬆了口氣,只要曾毅有這句話,事情就好辦了,最怕曾毅鐵了心要堅決上馬檢測站,那龍窩鄉的事情真的無解了。
既然事情解決,張忠明就不再耽擱,起身告辭,準備去一趟龍窩鄉。
曾毅把張忠明送到辦公室門口,正在握手道別,包起帆匆匆出現在樓梯口,神色有些慌張,過來道:“張書記、曾縣長,剛剛得到消息,周副市長要去龍窩鄉,現在已經出發了。”
張忠明一聽,當時語調都高了幾分,追問道:“出發多久了?”
“有四十分鐘了!”包起帆道。
張忠明就心道壞了,周子君事先不打招呼,直奔龍窩鄉而去,這肯定不會是好事,都出發四十分鐘了,縣裡纔得到消息,估計這會周子君都已經進入豐慶縣了。
他轉過身,對曾毅道:“曾毅同志……”
曾毅就道:“張書記,事不宜遲,我們直接往龍窩鄉趕,速度快的話,還能迎上週副市長。”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
十萬火急,張忠明擡腿就往樓下走,等到樓下,曾毅的二號車子已經停了過來,張忠民毫不遲疑,直接拉開門就坐了進去,他已經等不得通知自己的司機了。
等車子駛出縣政府大院,張忠明突然嘆了口氣,憂心忡忡道:“曾毅同志,我們都小瞧了葛世榮啊!”
曾毅微微一頷首,心道自己這次確實是小看了葛世榮,本以爲葛世榮是衝着自己來的呢,但得知周子君要去龍窩鄉,曾毅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或許葛世榮根本就沒打算把龍窩鄉的事情搞大,他的目的,只不過是製造一個讓周子君插手的藉口。
張忠明一臉的嚴肅,道:“一會見到周市長,我們見機行事,你最好不要多講話。”
曾毅知道張忠明這是在善意的提醒,也就沒有說什麼,目光淡淡平視着車子前方的情況。
兩人趕到龍窩鄉的地界,剛到那塊平整出來的檢測站選址,就看到周子君的車隊飛馳而來。
周子君的司機也看到了曾毅二人,就減慢車速,緩緩地停在兩人的身旁,等車窗放下,就露出周子君那張嚴肅無比的臉。
張忠明快步上前,站在車窗前,道:“周市長,得到消息,我們就趕過來了……”
周子君擡手打斷張忠明的話,臉上毫無表情,道:“張忠明,你們豐慶縣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市長,請您聽我解釋一句,這件事……”張忠明把頭放低了一些,他要彎着身子,才能跟坐在車子的周子君講話。
“就在昨天,世家書記還對你們豐慶縣提出了表揚,說你們龍窩鄉的這條修得好、修得有意義、修出了我們佳通市企業家的新標杆,世家書記稱讚你們龍窩鄉的這條路,是一條精神文明和經濟文明雙豐收的好路。”周子君看着張忠明,這話全是表揚的話,但語氣卻極爲不善,他道:“可你們是怎麼搞的,世家書記的表揚纔剛講完,那些慷慨解囊、捐款助資的企業家,就把狀告到市裡去了,世家書記爲此還發了火。”
張忠明作出一副惶恐裝,道:“周市長,這只是個意外……”
周子君依舊沒有聽張忠明的解釋,他的目光從車外曾毅的身上掃過,然後平視前方,道:“是不是意外,我會親眼去看一看、親耳去聽一聽的。開車!”
張忠明只好和曾毅返回車子,緊緊跟了上去。
“曾老弟,周副市長這次怕是來者不善啊!”張忠明沉聲講了一句,周子君到了龍窩鄉,腳還沒着地,就給這次的事情定了性,路是好路,必須要修;企業家也是優秀的企業家,有善心、有責任感。
路和企業家都是好的,值得表揚,那麼不好的是誰,也就不言而喻了,何況周子君還搬出了市委書記的大帽子。
曾毅就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建檢測站的事是我提出來的,責任全在我。”
張忠明擺擺手,道:“曾老弟,我可不是那種有功搶着佔、有錯全推走的人。修建檢測站,是縣裡的決定,是經過集體決策的,不是某一個人的個人行爲,現在發生了事端,我們都有責任,是我們沒有把事情考慮周全。”
曾毅心道張忠明這隻老狐狸,這次竟然講起了仗義,這是在幫自己想對策,也算是提前統一口風,周子君的打板子要是打下來,那責任就在集體,這是集體決策的事情,你周子君總不能把整個豐慶縣的政府班子都給收拾了吧。
車子往前不遠,就看到了修路的施工現場,路面靠邊停了兩臺剷車,後面還跟着十多輛渣土運輸車,此時全都趴在路邊,毫無動靜,車上的司機和施工隊的工人都坐在路邊,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
在大剷車的前面,橫着停了一輛履帶式的工程車,車身上噴有“興達煤礦”幾個字,這應該是煤礦上的車子。在工程車的後面,二三十號人站在那裡聊天,手裡拄着鐵鍬,頭上戴着安全帽,安全帽上同樣有“興達煤礦”的字樣。
曾毅不由微微搖頭,葛世榮的把戲其實很拙劣,如果僅僅是讓拉煤車罷運,這件事縣裡很好解決,由罷運再導致煤礦老闆發飆,硬堵着不讓修路,這裡面的邏輯也很幼稚,但如果加上正面的宣傳和周子君的插手,這個拙劣的事情就不拙劣了,反而有點小小的高明,葛世榮要達到的目的全都達到了。
龍窩鄉政府的大院裡,此時站滿了人,老遠就能聽到很大的叫嚷聲。
“王鄉長,我們幾個煤礦平時可沒少支持鄉里的工作啊,就說這次修路,我們每家都出了一百萬。”
“是,我高興達還出了三百萬呢!”人羣中傳來高興達的聲音。
“我們的錢,那也不是大風吹來的,礦上養着一大幫子人呢,哪一張嘴不要吃飯啊!”
“修路我們是不反對,但不能修得我們都沒法正常生產啊!”
“我們捐錢是圖鄉親們出行方便,但也不能搞得我們自己無法出門吧。那我們還不如不捐呢。”
“王鄉長,我們可都是客戶簽了合同的,煤炭必須按時按量送過去,晚一分鐘,我們就得賠錢,現在拉煤車罷運三天了,我們的損失誰來賠呢。”
“做生意講得就是個誠信,不講信譽的事情我們不能做。”
高興達此時一擡手,讓衆人收聲,他自己上前道:“王鄉長,該說的我們都說了,我們今天就想聽一句,這拉煤車什麼時候能跑起來?”
“對,今天必須給個肯話,我們等不得了!”
王榮標站在那裡看着高興達,眼裡沒有任何光彩,他太清楚這些人是怎麼回事了,跟這些人磨了兩天嘴皮子,他已經有些疲憊了,道:“拉煤車罷運,這是誰都不想看到的,我們正在協調解決。你們也知道,修建檢測站是縣裡的決定,車隊現在要求撤銷,我不能做主。”
“不能做主,那就讓能做主的來!”有人立刻起鬨。
“我看乾脆也別找誰了,直接退錢吧,我們不修這個路了!沒修路之前,我們好歹還不耽誤生意,現在倒好,一修路把自己修得快關門了。”
“對,退錢,我們不修這個破路了!”
王榮標倒是不急不慌,他知道煤礦的事太多了,這些人也不敢太逼他,只能是嘴上吵吵罷了,他道:“少了張屠戶,難道就都要吃帶毛豬不成,本地的拉煤車不跑,可以請外地的嘛。”
高興達眼皮子一翻,往地上啐了一口,道:“王鄉長,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啊,請外地車隊誰不會,可成本立馬要高出一倍。這個錢,你能幫我們付嗎?”
“就是,反正不用你王鄉長出一毛錢,你當然說得輕鬆了!”
“王鄉長,你知道你這個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我們得賠多少錢嗎!”
衆人七嘴八舌,正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人羣后面傳來一個聲音:“這個錢,我來出!”
這一聲把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去,齊齊往人羣外面看了過去。
周子君此時踱着方步,緩緩來到人羣中,道:“不管多少錢,都由我來出!”
“你是誰啊!”高興達盯着周子君,一副不認識的模樣。
後面張忠明急忙上前一步,道:“現在跟你講話,是我們佳通市常務副市長,周子君周市長,給我放老實點!”
高興達的嘴角斜斜一撇,道:“誰能解決我們的困難,我才認他是市長,如果解決不了,別說市長,就是省長來了又頂什麼用!”
周子君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呵呵地擺擺手,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位朋友,等介紹完了,你們就知道我這個副市長是不是來爲大家解決困難的。”
說着,周子君擡手指着站在自己身後一位三十來歲的中年人,道:“這位是我們佳通市環宇貨運公司的總經理,王志飛先生。”
王志飛長了個啤酒肚,褲子有點提不上去,一根細細的皮帶在肚皮上勒出深深的印,他往前站了一步,道:“我在報紙上,看到了我們龍窩鄉企業家幫助鄉親們修路的事情,我很受感動。今天到這裡,我只有一句話:我們環宇貨運公司,願意用同樣的價格,爲各位善心企業家進行運輸服務,絕不加一分錢,絕不耽誤一份合同,我王志飛說到做到。”
現場凝滯了幾秒鐘,隨後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高興達更是把巴掌都拍紅了,用大嗓子喊道:“周市長,你真是人民的好市長!”
曾毅看着眼前這一幕早已設計好的鬧劇,臉上毫無表情,心道周子君這真是陰險吶。這哪是解決問題,分明是給龍窩鄉埋了一個更大的炸彈,因爲有這十幾座煤礦的存在,龍窩鄉很多戶人家都是跑煤炭運輸的,不少人還剛貸款買了大貨車,現在周子君這麼一搞,表面好像是解決了煤礦的運輸問題,可實際上是把整個龍窩鄉煤礦的運輸權,都交給王志飛的公司壟斷了。
哪怕王志飛的公司一輛貨車都沒有,今後誰要是想跑龍窩鄉煤礦的運輸,就得掛靠在王志飛的公司下面,給王志飛交“份兒錢”。
那邊的王榮標,更是臉色變了好幾變,葛世榮這個王八蛋太狠了,簡直是下死手。就因爲那幾個運輸車隊的老闆聽了自己的話,沒有跑去鬧事,葛世榮反手就來了這麼一招:一來是要給那些運輸車隊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龍窩鄉究竟誰說了算;二來就是打王榮標的臉,讓王榮標衆叛親離。
大家聽了王榮標的話,結果反而沒活幹了,那以後王榮標的話還有誰信,還有誰敢跟着王榮標幹,這次不撕了王榮標都是輕的。
原本運輸車隊可能是不情願,但沒有辦法,纔去挑頭搞罷運的,可現在有了王志飛的橫插一槓子,大家的假鬧,很可能就要變成真鬧了,不鬧就真沒飯吃了。這是一顆隨時都會爆炸的雷啊。
周子君只用這一手,就把煤礦的事給擺平了,順手還在龍窩鄉埋下一顆雷,這雷要是炸了,王榮標這個鄉長肯定是必死無疑了,曾毅這個縣長肯定也要受點牽連。
張忠明站在周子君身邊,臉上雖然掛着笑,但心裡是別有味道,就是他這個最善於搞權謀的人,今天也不得不高看葛世榮一眼,這看似低劣的一齣戲,竟然讓葛世榮給玩活了。
運輸的問題解決了,煤礦老闆們自然就表示沒有問題了,說了一些感謝市領導、頌揚周子君的話,然後就離開了龍窩鄉政府。
周子君被請進龍窩鄉政府的會議室,臉色依舊非常嚴肅,道:“從剛纔的情況來看,我們的企業家,還是非常寬容的。一個非常容易解決的事情,爲什麼會到了勢不兩立的地步,造成如此惡劣的影響,是我們的某些幹部能力不足呢,還是工作態度不端正,又或者是在蓄意製造矛盾?”
張忠明看周子君意有所指,就道:“周市長,修建檢測站的事,是我們縣裡的集體決議,發生這種情況,可能是在具體的執行中有些考慮不周,沒有做好解釋性的工作,我們一定深刻檢討其中的問題。”
坐在角落裡的王榮標,頓時臉色灰白,張忠明這句話,其實就把責任推給了龍窩鄉,是王榮標執行不力,才導致了意外的發生。
王榮標此刻深深體會到上面無人關照的滋味,屎盆子想怎麼往你身上扣,就怎麼扣,整不死你,也能冤死你。
曾毅此時清了一下嗓子,“修建檢測站,是根據我縣實際情況做出的決定,只是在執行上有些操之過急,才導致令人遺憾的事情發生,在這件事上,我負主要責任。”
此話一出,張忠明就急得只朝曾毅打眼色。我的曾縣長啊,難道你不知道你現在還只是個代縣長嗎?就算這件事幹系不大,但你主動攬過這個責任,等明年你人大投票表決的時候,如果有人真拿這個說事,一句“年輕有衝勁,但工作經驗不足”,就能讓你前途盡毀。
包起帆雖然知道曾毅底蘊深厚,但也不由一陣擔心,跳票這種事,以前並不是沒有發生過。該當選而沒當選,這是政治生涯中最大的打擊,同時也意味着前途就此畫上句號了,絕不可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王榮標的眼中,此時閃出一絲熾烈,之前事情剛發生時,葛世榮在逼他把事情鬧大,以考驗他的忠心;曾毅又逼他絕不能把事情搞大,否則要承擔全部責任。但王榮標沒有想到,等事情真的鬧了,曾毅選擇了保他,葛世榮卻選擇了趕盡殺絕。
兩下對比,王榮標有些後悔,當初真不該跟着葛世榮啊!
周子君看了一眼曾毅,表情淡然,似乎早料到曾毅會這麼表態,他用手指的關節,狠狠地在桌上敲了幾下,道:“拉煤車罷運的事情,你們打算如何解決?”
張忠明考慮了一下,道:“修路是第一位的,檢測站可以緩建。”
曾毅剛想發表意見,周子君就沉着眉道:“緩建就可以解決問題嗎?難道還想讓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張忠明就閉了嘴,他看出周子君已經早有了主意。
周子君就道:“今天這些企業家的表現,給了我很大的啓發,我認爲應該多給我們的企業家一些信任,超載超限,必須堅決打擊,但不一定就必須建檢測站嘛,也可以交給企業自檢。”
曾毅從來都不信這一套,正如他在黨校講的,想讓狼不吃羊,這比童話還要天真,要給企業家信任,這話說起來冠冕堂皇,但不過是道貌岸然的謊言罷了,交給企業自檢,就是鼓勵監守自盜。
不過,曾毅現在沒辦法提出反對,周子君的話,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市裡。
張忠明則是講了幾句頌揚的話,直誇周子君的這個辦法好,說是什麼以人爲本,可以樹立誠信。
至此所有的問題都得到了解決,把超載交給企業自檢,拉煤車罷運的理由也就不存在了。
大家看周子君沒太追究責任的事,心裡還鬆了口氣呢,誰成想周子君又從兜裡掏出一份封,緩緩放在了桌上,道:“市裡接到羣衆舉報,說是龍窩鄉個別煤礦,存在很嚴重的問題,偷稅漏稅、安全設備不過關、甚至是官商勾結。對於舉報信上所反映的情況,市領導非常重視,決定成立調查小組,進駐龍窩鄉展開調查,希望你們做好配合方面工作。”
張忠明露出詫異的神色,表揚煤礦老闆的,是你周子君,現在反過來要查煤礦的,還是你周子君,你到底要做什麼啊。
包起帆也看了曾毅一眼,眼裡帶着焦慮。曾縣長扛下責任,目的肯定是爲了爭取王榮標,要借王榮標來揭開龍窩鄉的黑幕,而周子君顯然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所以選擇了主動出擊,賊喊捉賊,把捉賊的權力給收繳到市裡去了。
這一招不可謂不狠啊,不但封死了豐慶縣調查龍窩鄉煤礦的途徑,還可以藉着調查的機會,把龍窩鄉存有異心的幹部清洗出去,說不定最後這還能算是周子君反腐方面的政績呢。
曾毅的眉角,此時微微動了一下,難怪周子君並不在乎責任歸誰,原來是在要這裡等着自己,自己倒是低估了葛世榮的智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