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趴在桌上近距離的對視,蘇好果然看見韓肅楓眼裡的血絲。
這兩天,韓隊雖然看極淡定,可父親慘遭殺害,不僅身上有離奇的子彈傷口,還有一支致命的水果刀插ru心臟,再加上那個神秘失蹤的女人,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韓隊的所有精力都處在緊繃的邊緣。
“聽我的,去休息。”蘇好耐心的看着他,眼中是安撫的笑意:“在這件案子面前,我是你的助手,你應該相信我。”
忽然,手背上一暖,韓肅楓的手覆上她的手,在蘇好怔了一下的剎那,嘆聲說:“以後別再做這麼傻的事情,這一次只是額頭上受傷,下一次,你爲了救人還想讓自己犧牲到什麼地步?蘇好,人民警察是有救人於危難的責任,可你也該考慮到自己的安危,如果傷到的不是額頭,而是傷到了眼睛或者是什麼更脆弱的地方,我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原諒自己和羽菱。躪”
“我沒那麼想不開,就是個相框而己。”蘇好一邊說,一邊收回手,從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來遞給他:“這張照片就是昨天你妹妹在你父親的辦公室抽屜裡發現的,她當時就是拿着裝有這張照片的相框在一邊砸一邊發泄,後來就直接砸到我的頭上,我看見照片上的兩個人後,就留了個心眼,把照片撿起來帶回來了,這照片裡的女人,你認識嗎?”
韓肅楓接過照片,蹙起眉:“不認識,依你的意思……在我父親遇害後就失蹤了的那個女人,很可能是她?”
蘇好點頭:“我目前只瞭解到她名叫畢秋涼,十年前在上海一所商務大學畢業,今年三十一歲。稍後我會試着聯絡上海的那所大學,找到她的一系列相關資料。”
看着照片裡的女人,韓肅楓輕嘆:“她很像一個人……”
蘇好陡然看眼看向韓隊深鎖的眉頭:“什麼?”
韓肅楓卻是忽然眯起眼,放下照片:“沒什麼,你看審訊視頻吧,我去別墅裡看看……”
“別看了,先去休息。”蘇好直接伸手擡起他的手臂,要拉着他起身。
韓肅楓微嘆,站起身,又看了蘇好額頭上的傷一眼:“你是想借着這件事,替卓晏北還韓家一個人情麼?”
蘇好一頓,擡眼看向他。
洞察力這麼強,讓她如何去解釋。
所以,她乾脆就沒有說話,他也只是問了一句後,深深的看了她一會兒,便直接轉身走了。
蘇好低頭看着桌上的照片,在韓隊走出辦公室後,繞到辦公桌的另一邊坐下,將昨天的所有審訊視頻打開,從頭開始看。
三個一號兇手的重點嫌疑人,都有着幾乎相同的特徵。
年紀在二十二歲到三十歲之間,不是本地人,家庭都與水產等類型有些關聯,生意一般,由家中其他人照料就可以,他們自己出來打工賺錢,並且,這三個人在8號別墅裝修期間經常在那附近走動,也都幫裝修工人搬過東西,在8號別墅分別進出過幾次。
這三個人在韓國棟遇害的那天,有兩個上班,一個正好在那天休假,因爲香山西麓的物業工作人員是上兩天班後就休息一天的調休方式,所以沒有人刻意請假。
第一個嫌疑人,也就是第一個審訊視頻中的年輕男人。關於他的口供資料上所提示的內容,此人名叫嶽建平,二十五歲,家在申市遠郊五十里以外的平玉縣,中專畢業,是香山西麓內的電工,專門維修小區內的電燈或者其他與電相關的一切事物,在一年前物業剛開始招聘的時候就已經被聘進來工作,在這裡已經工作整一年了,他的家中並沒有做水產生意,但是在平玉縣的正中間有一處十分別致的小胡泊,縣中湖,也算是他們那裡最大的特色,經常會有遊客去他們那裡借宿,所以平玉縣在申市也算是有些小名氣。
在韓國棟遇害當天,嶽建平正常上班,在法醫所推斷的大概遇害時間一直到死者被發現的那十二個小時內,嶽建平早上八點到了小區後,就像往常一樣在物業管理中心和其他閒着的工人打牌,因爲小區裡不是時時都有停電或者哪裡的電路損壞的情況,所以這裡的工人經常會在不忙的時候三五個的聚在一起打牌。上午的時間一直都在打牌,中午吃過飯後就幫物業裡的保潔員一起清理院內的建築垃圾,因爲那些建築垃圾大都是石料或者木塊,很重很難清理,所以他們這些年輕的工人經常會去幫忙。
後來他就回來繼續打牌,直到快下班的時間,晚上五六點左右,忽然下起了大雨,小區內的一間正在裝修的19號別墅外有電線外露,導致短路停電,裝修工人在黑暗中無法繼續作業,所以嶽建平自己一個人拿着工
具去了那棟與8號別墅隔的很遠的19號別墅,直到那些裝修工人因爲無法馬上接上電而暫時離開後,嶽建平自己一個人在19號別墅裡梳理相關的電線,直到晚上八點半左右才離開,那時候雨下的太大,小區裡已經沒什麼人了,物業裡的值班大爺去上了廁所,所以沒看見他拿着工具回去,他當時也沒想到會有命案發生,所以在值班大爺上廁所的時候他也沒刻意去找大爺說話,並沒有不在場的證明,之後就一個人下班離開了。
第二個嫌疑人,許賓,三十歲,是z省桐市人,桐市與申市相鄰,家中承包了桐市偏郊的一處水庫,在水庫中養魚,專門供給一些釣魚愛好者去過癮,因爲經常不餵魚食,所以魚兒很容易上鉤,很多釣魚新手在他們家的水庫裡會非常有成就感,生意很好,但因爲家中只有父親一人,粗心大意,不會照料魚兒,經常會有大量的死魚在水庫中出現,即使生意不錯,實際賺的錢與虧損加在一起,收入並不是很高。來香山西麓工作已經有八個月的時間,當初是因爲偶然看見這裡招聘,知道這裡是富人區,在物業工作的工資也很高,所以就留在申市一直做這份工作。他的工作內容是定期收繳物業費,兼職小區各區之間的巡邏工作,負責檢查哪裡有缺損,向上面報告,以便物業對小區內做到更周到的維護。
在案發的那天,許賓休假,他在被審訊時說,自己那天有點熱感冒,又正好趕上他休假,所以乾脆就在家裡躺了一天,除了下午到樓下的藥店買過一盒感冒藥之外,沒有去過其他地方,一直在家中休息,樓下的藥店是一家小藥店,沒有安裝監控設備,所以那一整天,他都沒有確切的不在場的證據。
這個許賓的口供上,也被小言刻意畫下一個重點的標識。
蘇好低頭看着口供,又向下翻看,同時按下第三個審訊視頻。
第三個嫌疑人,江少龍,申市本地人,家住申市郊區的回遷樓中,他家中和水產沒有任何關係,但他的父母雙亡,而且都是在他幼年的時候被洪水沖走,從小跟着奶奶長大,初中畢業後就四處找工作,現在在香山西麓8號至15號別墅園區大門外做保安。
案發當天,江少龍上班,一直都在自己的保安室裡值班,只有下午1點多的時候出去買了個盒飯回來吃,晚上五點多下雨之後,接到6號別墅業主打來的電話,業主說他們在院子裡曬了一些用油漆新刷的木料,怕被雨淋着,讓他幫忙將那些木料擡回別墅裡去。他就去了6號別墅幫忙收拾那些木料,收拾完後就回來了。保安室內外全程都有監控視頻,能看得見他離開的時間,還有晚上下雨前接過電話。還有6號別墅的業主可以爲他做證,他的確是接過電話後才離開保安室。
在收拾好那些木料之後,他就回到保安室裡,一直到晚上8點半,有其他保安來和他換班,他才離開。
蘇好回頭打開保安室那天的監控視頻看了一遍,然後關掉視頻,秀眉輕蹙,翻看着手中的那些口供。
三個人,基本都符合卓晏北所描述的情況,她雖然專業不是犯罪心裡學,但這麼多年,她對卓晏北在這方面的造詣十分的佩服和信任,她堅信他所提供的這些兇手肖像完全合理而且十分明確,可這三個人,各有疑點,都沒有絕對的作案證據,也沒有絕對的不在場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