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監控室門外,蘇好便看見在來時她放在門口的那把雨傘。
卓晏北與韓羽菱共撐一把傘離去的身影再一次在她心頭縈繞,她澄澈的眸色沉了沉。
也許傷心難過,也許這種酸楚這種刺痛會伴隨着她往後的每一天每一瞬,可畢竟卓晏北現在的生活平靜,不再像曾經在美國FBI時那樣幾乎每天都面臨着生死存亡。
當初在紐約偵破的那起大案,將紐約第二大黑幫的首領成功抓捕獲,最大的功臣就是她和卓晏北,紐約黑幫曾藉助紐約時報發話威脅,聲稱早晚有一天會讓蘇好和卓晏北這兩個.中國人的名字在美國聯邦調查局裡徹底消失,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五年前那場車禍,蘇好一直以爲是紐約黑幫精英同夥人的報復與警告。
離開美國,一是因爲她每天在曾經與他一起工作過的辦公室裡越來越難受越來越思念,二是FBI的衆多同事經常會刻意保護她的安全,因爲她和卓晏北當年殺了紐約黑幫最重要的領頭人物,被太多黑幫份子懷恨在心,爲了減輕同事們的壓力,她選擇離開美國。
而現在的卓晏北生活平靜更也安穩踏實,他不再是被紐約黑幫憎恨的首要人物,他是跨國公司的掌權人,他高高在上,他只接觸商業,只與商政份子打交道,他很安全,他的手裡也不再有槍。
她如果就這樣去打破他的平靜逼着他記起這些幾乎每天都泡在腥風血雨裡的過去,那是她太自私太殘忍。
何況,已經忘記了蘇好的他,或許心裡已經愛上了另一個女人,那個叫韓羽菱的女人。
她還有什麼資格去讓他想起……
望着外面的雨簾,蘇好眨了一下眼睛,將差一點就要涌下的淚水硬生生的忍了回去,正要拿出手機聯繫一下卓亞集團的維修人員,剛一低下頭就忽然瞥見陳堯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
她擡起眼,陳堯盯着她有些發紅的眼眶,詫異的問:“你哭了?”
“沒有。”蘇好仰起頭將淚水全都收了回去,然後看向他:“去守着監控,別錯過任何一幕,萬一陳勇所坐的車忽然換了路線而我們卻沒有急時發現,現在市內大批警力已經向那邊出動,萬一變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你擔得起這責任嗎?”
陳勇卻是疑惑的看看她,見她冷着臉轉開頭,便也只好轉身走了進去,一走一邊小聲嘀咕:“真沒到你也會哭,原來你也是個小女人,我還以爲你這女人是鐵做的呢。”
蘇好回頭朝他翻了個白眼。
她給維修人員打了電話,確定最少還有兩個小時就可以將九樓的監控設備修好,可以順利把三個月內的監控視頻都調出來,蘇好才鬆了一口氣。
站在走廊裡,她靠在窗邊看着手機,翻出始終保存在網絡相冊裡的五年前的照片。
年輕英俊的卓晏北穿着白色的襯衣,深藍色的牛仔褲,站在華盛頓國家廣場裡的華盛頓紀念碑下,手裡拿着一個冰淇淋盒子,正在尋找垃圾筒,他聽見聲音回頭的一瞬間,忽然被蘇好在美國的好朋友抓拍下來的。
照片裡,蘇好一手拿着一杯冰淇淋,另一手對着鏡頭比出了一個V字型,她離鏡頭比較近,卓晏北離的有些遠,顯然是在回頭的一瞬間才發現自己被拍了。兩人一前一後的照片卻像是載滿了無數青春的回憶,他的溫柔他的縱容,她的俏皮她的古靈精怪和饞嘴的毛病,還有華盛頓溫暖的陽光,那些曾經。
手指輕撫着照片上男人的臉,蘇好輕嘆着關閉了相冊,擡起眼轉頭看向窗外,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烏雲散去,太陽出來了。
身後,陳堯忽然走出來:“蘇好,你說的果然沒錯,陳勇去了東郊客車站,兩分鐘前已經被抓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