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冠達皺眉:“公司的長遠發展,不比任何個人的需求更重要?”
卓晏北聽罷,合上手中的卷宗,安靜的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卓冠達,沉靜無言。
“呵呵,我在金融界這麼多年了,京津金融聯合會這種地方,所遇見的上門請求大筆融資的各大集團的佼佼者也不在少數,他們大多數在口中宣稱的理由就是將名下的公司發展的更怎麼怎麼樣,可這些人都失去了自我,公司的確是一個男人甚至是一個成功人士的立身之本,可做爲一個人,更重要的不是弄清楚自己真正需求什麼嗎?”
卓冠達搖了搖頭,顯然並不打算針對這一件事情去談論太多妲。
慕豐卻是道:“我在北京這幾年的幾位老友,有一個人你也很熟悉,創新工廠的董事長李開復,他這些年忘記了自己,全心全意的將自己的企業發揚廣大,最後他活的幾乎失去了自我,更也在前兩年患上了淋巴瘤,直到發現自己得了絕症之時,才終於開始反覆回想自己這許多年來究竟在做什麼,他活着的意義就是爲了事業爲了公司去耗費生命力,耗費全部的時間和心思?最後他才知道,真正想要的,不過就是和自己的親人,和自己愛的人安穩踏實健康的生活在一起。”
卓冠達沒料到慕豐會說這些,當即有些孤疑的看了一眼那始終不語的卓晏北,似是終於察覺到卓晏北和慕豐之間的關係不太尋常,本來這應該是件好事,可不知怎麼,竟然總覺得哪裡有什麼問題。
“晏北還年輕,他的未來本來就很長遠,你不能現在就讓他扔掉自我,將自己真正重視的一切都拋棄,去追求什麼世界第幾企業,或者是大盤上的那些火紅的數據,如果這是你的追求,你就自己去追,不能去逼他這樣做,他是你的兒子,又是卓亞集團的總裁,無論站在哪一角度,他該做的都做了,但你沒有理由去剝奪他們這一代的孩子們在感情上的自由。”
“老慕啊……”卓冠達忽然開口:“我怎麼覺得你這話裡有話……”
慕豐嘆笑:“人啊,緣分真的是一種說不清的東西,咱們兩個認識了這麼多年,我也算是瞭解你的性子,你的確不是什麼勢利的人,只是太急功,也太武斷,習慣掌控,希望所有人都按着你想走的方向去走,可是晏北雖然是你的兒子,卻不是你的所有物,無論蘇好那孩子是否被你喜歡,又是否如你所說配得上晏北,起碼你對她除了在這兩點與原則與人格無關的問題上有異議之外,對她的其他方面並不討厭。”
卓冠達嘆了嘆,沒有反駁。
的確,只看性格與處事態度的話,的確是個不卑不亢的丫頭。
“對了,我正要跟你說件事。”慕豐笑道:“你還記不記得二十三年前,我在美國的渡輪上因爲一時不查而掉進海里的那個女兒。”
“記得。”卓冠達擡眼:“已經太久了,我很多事情不願意提及,也是不想讓你們夫妻二人想起這些傷心事,當初你太太哭成的那個樣子,哎……竟然都已經二十三年了。”
“曾經的確是傷心事,不過現在,我們的女兒已經被找到了,她現在應該正和我太太在一起。”慕豐淡笑:“找機會我們兩家在一起聚一聚。”
“真的?”卓冠達驚訝,卻是由衷的祝賀:“那真是要恭喜你們了!這麼多年,終於找到了那個孩子!不過話說回來,只要那孩子還健康的活在這世上,對你們夫妻二人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是啊,不僅好好的活在這世上,她還是個優秀的姑娘,如果你見到了她,一定會喜歡。”慕豐笑着道:“她叫慕然,你以前叫她然然來着。”
卓冠達點點頭:“真是一件喜事,當年你們家女兒在海里失蹤後,晏北的母親就開始整天唸佛,說是想着那本來在她面前活蹦亂跳的孩子就這麼沒了,心裡難受,這佛啊一念就是二十幾年,看來以後她也可以不用再念了,這孩子到底也是回來了,可喜可賀啊!”
“卓夫人的確是有心了,找時間我們兩家歡聚的時候,真要好好謝謝她,雖然這幾年沒有對我們說過這些,但她念了這麼多年的佛,也是在冥冥中爲我女兒積了不少陰德,才能讓她健康的長大。”慕豐笑意平和:“另外,冠達,這世上的許多事情,說來也巧,你到時一定會驚訝。”
“哦?”卓冠達輕笑:“老慕,你今天可真是一直話裡藏着話啊。”
慕豐卻是笑了笑,看向卓晏北:“晏北,我們家然然可是配得上你?”
卓晏北清俊的眉宇微微一挑:“慕叔這話倒是擡舉我了,如若真要這樣比較,倒是晏北高攀,哪裡有什麼配不配得上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