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是一愣,子衿視線一晃,就見到了朝着這邊走過來的男人,挺拔的身姿,穿着一件米色的休閒裝,下面是一條百搭的黑色休閒褲,腳上還穿着一雙板鞋,這個男人,平常給人的感覺就是桀驁不馴的,今天如此的打扮,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倒是少了那些難以讓人駕馭的傲然感覺,反倒是多了幾分陽光氣質。
男人的衣服領口掛着一副墨鏡,雙手插.着褲兜,直接越過了女人的身邊,伸手,一把抓住了子衿的手腕,蹙眉看着對面的那個女人,“你是誰?打聽我老婆做什麼?我剛剛看到你了,你是故意撞我老婆的是不是?我告訴你,在c市……”
“喬景蓮!”
子衿頭疼地甩了一下手,甩不開,她也作罷,心裡好奇的是,自己來了這裡,他是怎麼知道的?還那麼湊巧這個時候出現,看着他一臉虎視眈眈地盯着那個女人,子衿忍不住伸出另一隻手,反手拽了他一把,擰着秀眉,低聲喝止,“夠了,她剛剛不是故意的,你怎麼會在這裡?”
喬景蓮薄脣緊抿着,沒有出聲。
對面的女人倒是有些尷尬,她剛剛只是多看了兩眼子衿,覺得她的眉宇間的有些神韻,總是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有一個念頭劃過她的心尖,她下意識地就想要問問,卻不想這個女人已經有了丈夫,而且看這個男人一臉“護犢心切”的樣子,他們兩夫妻的關係應該也不錯。
…………
再看看這個男人的穿衣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就算和這個社會脫軌太久,這麼一點眼力,她還是有的,看來也是非富即貴的人,這樣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如果,在c市,和她有關係的人,有着一定的身份地位,她不可能一直都在那裡。
“……哦,對不起,這位先生,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覺得這位小姐有點眼熟,真的不好意思,剛剛也是不小心。”
“眼熟什麼?你……”
“不要緊,真的沒關係,我們先走了。”
喬景蓮剛要說什麼,子衿連忙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反手攥着他,快步朝着另一邊走去。
她從來沒有這麼主動牽過自己的手,而他喬景蓮也從來沒有被一個女人這樣牽過手。天之驕子一樣的男人,身邊永遠都不會缺少女人,喬景蓮骨子裡都透着幾分風流瀟灑,對謝靈溪算是最長情的,而他這樣的男人,牽手、擁抱……這種太過清純的舉動都不太適合他。
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男女之間的關係,永遠都是你情我願,脫了衣服上.牀做.愛,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讓彼此都得到最大的滿足。
而這些滿足,他卻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也不過就是肉.體上的滿足,人的精神,大概永遠都是空白着的。
謝靈溪給予喬景蓮的,就是這種柔體上的滿足,她用最嫵媚的手段,用自己的身體,不斷地取悅着這個男人,喬景蓮從來都不否認,謝靈溪在牀上的時候,的確是讓他最滿意的,這麼多年來,他願意寵着她,也不否認,有這麼一層關係。
可是,是個人,就不僅僅只會追求肉.體的滿足,還有精神上的那些東西。
而這些空白的地方,喬景蓮現在纔有些後知後覺地發現,好像有這麼一個人,用一種若即若離一樣的姿態,在慢慢地填補着他縮需要的另一種感情。
她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竟然能夠帶出他那麼多的感觸,還是一些,他以前從來都不會涉及的思維領域。
…………
喬景蓮的心頭突突一跳——到底是怎麼在悄然改變,到底這個女人的身上,有什麼是吸引着自己的?
吸引着自己,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喬氏,沒有見到她,又讓人暗地裡調查了一下她的行蹤,結果還是一無所獲。他心裡就算再不願意承認,卻也知道,一定是顧彥深的關係。
那是自己5年前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她現在卻很有可能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這個男人還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喬景蓮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可笑又落魄,其實說句難聽的,申子衿這樣的女人,難道不是“下賤”麼?
她要紅杏出牆,選什麼樣的男人不好?偏偏要是顧彥深,爲什麼要是顧彥深?
他在心中,給自己找了一百個理由,每一個理由,都可以將申子衿千刀萬剮,最後卻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開車到了申東明的醫院門口。
——當有一天,你發現,你對一個你討厭的人動了情,這種感覺,是有多要命?
你一個勁在心中對自己說着,那個女人是最下賤的,她不值得你浪費一個眼神停留在她的身上,可是不管你心中的反對聲音有多大,到了最後,你的行爲,卻還是和你的念想背道而馳。
於是,他看到了這個女人,坐在她那個瘋了的父親的牀邊,偷偷掉眼淚的樣子,她每一個細微的舉動,他都看在眼裡,晶瑩剔透的淚水掉下來的時候,她迫不及待地去擦,大概是怕會吵醒了牀上的男人,沒一會兒,又急急忙忙地離開。
…………
喬景蓮從來都不覺得,一個女人的眼淚,有時候,竟然也有着腐蝕人心的魔力,不然的話,爲什麼之前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會被推翻,就在那麼一剎那,他竟然還會狼狽的轉身,只是因爲看不下去,會有一種衝動,想要讓他走進去,替她擦眼淚。
5年前,她嫁給自己的時候,他認定了,她就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他看不起她,用盡方法都想要讓她滾出喬家,可是現在他才知道,其實她並不是那種自己認定的女人。
她當年,也是爲了這麼一個瘋了的父親纔會犧牲自己的幸福,選擇嫁給自己吧?
這5年來,她倒是真的……從來都不曾妨礙過自己,不管自己做什麼,她似乎都是無動於衷的,其實……她也是真的,從來沒有對自己動過心吧?
…………
“……喬景蓮,你爲什麼也會出現在這裡?”
子衿拉着喬景蓮走出很遠一段距離,這才奮力甩開了他的手,她擰着秀眉,仰着脖子看着面前的男人,是不悅的質問,“……你跟蹤我?”
不然怎麼可能那麼湊巧?
喬景蓮臉色閃過一絲尷尬,被甩開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指尖上似乎還殘留着幾分她的溫熱。
片刻之後,他才輕咳了一聲,有些勉強地狡辯,“……c市纔多大?在這裡碰到你有什麼好奇怪的?這個叫做有緣分。”
“…………”
大概是這個話題讓他覺得不太舒服,又讓他心虛,喬景蓮索性就扯開了話題,“還沒有吃飯是麼?和我去吃飯……”
他伸手就想要重新去牽子衿的手,子衿連忙倒退了一步,蹙眉看着他,“……我吃過了,沒有其他的事情,你先走吧,我還有別的事……”
“申子衿,別總是用這樣的脾氣來應付我,還有,你能有什麼事?一見到我就掉頭要走,你這是在爲誰守楨潔?爲那個顧彥深?你可別忘記了,我纔是你的丈夫。”
“喬景蓮,別再提顧彥深,行麼?”
子衿有些頭疼地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她深吸了一口氣,是真的不想站在大馬路上,和喬景蓮說着這樣敏感的話題,她不舒服。
但是突然又扯到了這個話題,子衿就覺得,自己應該抓緊機會,把話一次性說清楚。
昨天因爲一頓“烏龍的晚餐”最後卻搞得顧彥深……那樣子,她現在想起來,還是會臉紅心跳,這種,想要全心全意護着對方,爲對方着想,不讓對方有一點不悅的心思,是子衿從未有過的。
但是不得不承認,想到這些,她的心裡,還是會有暖暖的感覺。
子衿深吸了一口氣,環顧了一圈四周,這裡人流並不多,此刻街道口,就只站着她和喬景蓮,今天喬景蓮穿着是休閒又低調的,所以偶爾有人經過,也不會多看他們幾眼。
她眸光稍稍沉了沉,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包包,這才嚴肅地說:“……不過既然今天我們碰到了,就把昨天在餐廳的話題說完吧,總是這樣半途而廢,讓我覺得特別的疲倦。”
子衿擡起頭來,一字一句地說:“喬景蓮,昨天在餐廳的時候,我相信大家都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其實我真的不想隱瞞你任何事情,沒錯,你現在是我的丈夫,但是我們的關係到底是怎麼樣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不會覺得自己對不起你,本來我們就沒有承諾過,要爲彼此的一生買單,你也許會覺得我就是一個自私的女人,可是誰不自私?所以,你別再這樣了,我昨天和你說的話,不是和你開玩笑的,我不想和你鬧得兩敗俱傷,畢竟你父親……他對我真的很好,我很感激他,但是我也是有底線的,所以這一次,我和你自己先把這婚姻解決了,可以麼?今天是週三,4天之後,就是週一,那天,我們把婚離了,行麼?”
大概是這個女人,真的是有太多的次數,在自己的面前提到“離婚”兩個字,喬景蓮覺得自己在她的面前,倒像是一塊牛皮糖,她死命的想要扯開自己,而他卻……一個勁地想要貼上去。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沒有個性?
不捨得,不想,不甘心,這些情緒,一直都衝擊着他的理智,他陡然上前一步,不顧子衿的反對,一手就按在了她纖細的肩膀上,咬牙切齒地反問:“你所謂的那些不利我的證據,是什麼?你覺得你這樣做,我就會如你所願麼?”
“喬景蓮,你弄疼我了!”
他掐着她的力道太大,子衿擰着眉,倒抽一口冷氣,一臉憤怒,“……別的事情我現在都不想管,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手上,的的確確有不利你的證據,你答應我,週一和我簽了離婚協議,我就把那個東西交給你,絕對不會留什麼備份,至於你父親那邊,我會親自去道歉。”
“申子衿……”
“這裡是馬路上,我不想和你說太多。喬景蓮,週一,我會讓律師過來的,我不會要你們喬家任何一分錢,還有……給了你那份證據之外,我還會把喬氏的股份,和地皮都給你,算是這5年來,你們喬家給予我的照顧,和對我父親的照顧,當然我知道,這些遠遠不夠,所以以後我也會每個月定期還你們喬家錢。”
“……4天時間,夠你好好考慮一下了。”
子衿一口氣說完,緊了緊手中的包,轉身就準備走,喬景蓮自然是不肯放人,追上去,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他腳步一頓,拿出來看了一眼,不過一晃眼的功夫,子衿早就已經走遠了,喬景蓮低咒了兩聲,接起電話,還準備追上去地動作,卻是在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說的話的時候,生生頓住。
“……喬少爺,抱歉這個時候打擾您……因爲謝小姐她的傷口開裂了,昨天晚上應該是沒有注意的緣故,現在有些感染,情況不是很好……”
…………
子衿回到喬氏已經是下午了。
她上了28層,正好看到會議室的門從裡面被人拉開,一羣喬氏的高層從會議室魚貫而出,有幾個交頭接耳地正在說什麼,一見到子衿,倒是客客氣氣地頷首打招呼。
子衿等着這羣人走進了電梯,這才邁開腳步,一擡頭,正好看到了從會議室出來的最後一個男人。
顧彥深穿着一件白底紅圈的襯衣,一條簡單的黑色西褲,衣服系在褲子裡,他捲起了襯衣的袖子,領口的扣子也解開了幾顆,男人一手拿着一本藍色的資料夾,一手插在西褲口袋裡,邊上跟着季揚,他出來的時候,季揚正在和他說什麼,他側過身去,蹙眉這頭點了點頭。
子衿心頭一動,男人的側臉,那樣的立體又性感。
“……顧總,申小姐來了。”
季揚先看到了子衿,輕咳了一聲,對顧彥深說:“這些資料我都會整理好,還有晚上的時候,是和司徒先生的飯局,之前張總已經打電話過來,說是顧總您有時間了的話,隨時都可以找他,他那邊還暫時沒有任何的問題。”
顧彥深眸光沉沉地落在了子衿的臉上,深邃的眸光,流轉。
子衿心頭一跳,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灼熱的視線,顧彥深薄脣稍稍一勾,點了點頭,將手中的資料遞給了季揚,等着季揚走遠了,他這才上前,修長的手指慢慢地伸過去,動作輕柔地幫她捋了捋耳廓的碎髮,男人的聲音富有磁性,“不是讓你休息一天麼?怎麼倒是來公司了?”
“……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就過來看看。”
“嗯?你說太想我了,所以過來看我?”
顧彥深挑起一邊的眉毛,那個剛剛在會議室裡,一臉嚴峻的男人,精緻的五官沒有一絲的多餘表情,現在卻是截然相反的透着幾分邪魅。
子衿聽出他故意曲解自己的話意,有些惱羞成怒地跺了跺腳,“……顧彥深!”
“叫錯了。”
男人蹙眉,伸手一把攬住了她的細腰,帶着她就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他一轉身,直接就將子衿抵在了門板上,厚重的橡木門隨着兩人的重量往後關上,子衿驚呼一聲,顧彥深伸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腰,一手託着她的後背,門咔嚓一聲關上,他的吻,也在同一時間落在了她的脣上。
“……懲罰。”
男人的薄脣貼着女人紅顏又帶着幾分顫抖的嬌嫩脣瓣,沉沉地吐出那兩個字,然後重重地吻上去。
“……嗯,唔……”
顧彥深的吻深切又灼熱,帶着他身上所有的熱情,重重地吮.吸着她的脣瓣,子衿有些承受不住,手中的包包啪嗒一聲掉在了地板上,她纖細的手指動了動,最後卻是柔順地抓着男人的腰部,有些情不自禁地迎接着他的吻,將他渡給自己的氣息,全都吸入自己的肺腑,那種交.纏不休的感覺,滲透到了她的靈魂深處,難以自拔。
“……有沒有想我?”
顧彥深舌尖輕輕地舔着她的脣,兩人的額頭抵在了一起,他稍稍推開了一些,每說一個字的同時,就用自己的薄脣輕輕地摩挲着她的,“嗯?”
“…………”
子衿心頭蜜一樣的甜,臉上也是一片潮紅,只是顧彥深這樣的問題……她如何回答?
不過就是一個上午而已,她早上醒來的時候,顧彥深就告訴她,今天讓她在家裡休息,反正那個項目都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慕晨初一個人負責就可以了。不過下午她還是過來了公司,算上去也不過就是分開了幾個小時……有那麼膩歪的麼?
“不想我麼?我剛剛可一直都在想着你,他們在下面給我彙報工作進程,我就一直都在想,昨天晚上你下面有多少張小嘴兒,一直都吸着我,恨得把我的魂都給吸出來……”
子衿臉龐猛的一紅,“……顧彥深,你……”
“叫我什麼?”
“…………”
辦公室外。
28層的電梯門口,忽然叮一聲,雙門緩緩打開,有個中年男人,一手拿着手機,一邊小心翼翼地避開了長廊的攝像頭,對着電話那頭的人壓低嗓音道:“……是,我已經到28層了,我知道了,剛剛我確定申子衿是和顧總一起進了總裁辦公室,我現在就進去拿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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