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蒙了,驚恐的竄了起來,將小姨公主抱了起來,小姨臉色慘白。一點血色都沒有,呼吸也變得十分微弱,我連忙叫了小姨幾聲,可是她一點反應沒有。眼睛緊閉。
一旁的服務員迅速趕了過來,和我說了一堆,可是我一句話沒聽明白,這時候我真的好恨自己。恨自己不好好讀書,現在出來連最基本的溝通都不會,我想讓他們幫我叫救護車,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急得不行,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我一直和他們說中文,他們也聽不懂,小姨現在突然昏倒,我怕再這麼耽擱下去,會出大事,所以也管不了太多,抱着小姨就往外面跑。
大飛哥帶着喬晗和蘇小可去逛街了,現在人也不知道在哪裡,我管不了太多,就先行一步,抱着小姨一直跑,來到路邊攔上出租車以後,我更是不知所措,伺機口舌飛快,不斷和我溝通,應該是在詢問我去哪裡,我當時真的恨死自己了,那種鬧心的感覺,不言而喻。
這伺機見小姨是處於昏迷狀態,跟我有無法溝通,就自作主張的開車了,應該是把我們往醫院送,坐在車上,我一直抱着小姨,手都在抖,特別害怕她會死在我懷裡,我還不想讓她死。
車開到一半,小姨突然動了,她微微睜開眼睛看着我,我當時都快哭了,說:“小姨,你千萬不要有事,你再撐一會,很快我們就到醫院了。”
小姨像蚊子一樣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緩緩地擡起手摸我的臉,嘴脣微微蠕動着,說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話,我聽的不太清楚,就低着頭貼在她耳邊,她語氣微弱的說:“小皓,要是我不在了,你還會記得我嗎?”
我用力的點了點頭,說:“小姨,你別胡說,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一定會好起來了,以後我還要照顧你,你不能就這麼自私的丟下我。”
“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喜歡,我最喜歡小姨了……”
我哽咽着,心酸不已,小姨輕微晃動着頭,艱難的說:“不是,小皓,我不是問你這個,我……”
我抿着嘴脣,點頭說:“我知道。”
小姨淺淺的笑了一下,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那一刻,我感覺全世界都是一片漆黑,那是一種不可描述的絕望和無助,十五歲那年,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也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家庭,接觸了太多陌生的人,從此開始了我悲劇的青春,而這悲劇還在不斷蔓延,究竟會持續到什麼時候,我也不知道,是到我老了?還是死了?
車在醫院前停下以後,我隨便付了錢,抱着小姨就往醫院跑,對於一個語言不通的外國人來說,我實在沒辦法溝通,我把小姨交給了他們,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跟個傻子一樣。
後來我給喬晗打了電話,叫他們趕緊過來,我不知道這是哪裡,就讓護士跟他們說,他們對話的時候也真是有意思,半天沒說清楚,後來護士給喬晗短信發了這裡的地址。
沒過多久,喬晗他們就趕了過來,問我小姨情況怎麼樣,我一直搖頭說不知道,我沒辦法跟他們溝通,我只知道小姨從進去到現在就沒出來,我怕的不行,喬晗他們就一直勸我,叫我別太擔心。
喬晗一直在用生澀的英語和護士溝通,還有蘇小可,都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感覺她們兩個和護士都怪難受的。
後來大飛哥就跟我說,等晚點去找個翻譯,在國外留學的人多,兼職做翻譯的肯定也多,實在不行的話,也可以花大價錢顧專業的翻譯過來,省的總是在這裡瞎折騰。
四個小時,整整過去四個小時,醫生出來了,和我們說了一番話,喬晗就簡單給我翻譯了下,說應該是救醒了,可以進去探望病人了。
進入病房以後,小姨已經醒了,我坐在她旁邊,緊握着她的手,狼狽的哭了,說:“小姨,你嚇死我了,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
小姨露出一點淺淺的微笑,說:“對不起,害你擔心了。”
我搖了搖頭,說:“沒什麼的,只要你平安無事就好,其他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這天晚上,我們聯繫了事先預定好的醫院,將小姨轉移了過去,在那邊通過小姨和護士的溝通,麻煩護士幫我找了一個翻譯,是一個女留學生,很乾淨的一個女生,叫小婉。
我給她開了很高的工資,因爲小姨生病期間,可能會24小時都需要人照顧,一旦出現什麼及時,都可能會用得到她,工作不算重,但是很費心,所以工資給高點,也是應該的。
有了翻譯在身邊,做什麼事都方便的多,主治醫生是一個女人,黃頭髮藍眼睛,個很高,看起來也比華夏的女人健碩,她給我說了小姨的病情,小碗一直在給我翻譯,小姨的病情十分嚴重,近期就需要立刻做手術,但是手術風險很大,所以他們想先做保守治療,再根據住院觀察的情況決定是否進行手術。
我同意了,只是這個保守治療的週期很長,視病人情況而定,這話說來說去,就是治療費用可能會很大,相比較小姨的安危,現在錢還重要嗎?不重要了,我也任性這麼一回,砸吧,只要能把小姨的病治好,什麼都好說。
反正那段時間,卡里面的錢就跟流水一樣,不停地走,我們在外面還租了房子,生活什麼的都需要花錢,有錢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
這段時間,我就沒有一次離開小姨長達十分鐘的,有的時候真的會感覺很疲憊,甚至有的時候都會想着要放棄,但最後我還是咬着牙挺過來了,喬晗和蘇小可一直都想過來幫我照顧小姨,可她們兩個千金大小姐,自己都照顧不來,哪裡還會照顧別人,交給外人我又不放心,這時候我就有點後悔沒把張雅帶過來了。
經常我會坐在牀邊喂小姨吃飯,她也總會深情的看着我,我是真的感覺到了,我和小姨之間的感情已經變味了,沒有以前那麼單純了。
其實小姨很好,不光人長的漂亮,而且還是個女強人,最主要她特別溫柔,知性,如果有個好男人知道心疼小姨,那一定會是他的福分。
有一次,我就開玩笑和小姨說,等她以後病好了,一定幫她找個好男人,她聽着好像挺不高興的,一直默不作聲,後來她和我說她已經老了,估計沒人看得上,我就笑了笑,討她歡心,說以後要是沒人娶她,我就娶她,當然我這真的只是句玩笑話,但是小姨好像當真了,很認真的看着我,說叫我不許騙她。
當時我就沉默了,按照正常的情況,小姨這時候應該補一句,說她只是在和我開玩笑,但是她並沒有說出這句話,這我就很尷尬了,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兩個月後,醫生說小姨最近的情況不錯,決定給小姨動手術,但是就算如此,動手術仍然會存在很大的風險,不過這風險只是暫時的,如果手術成功了,以後就會平安無事,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什麼叫這風險只是暫時的,如果失敗了呢?後果我不敢想。
但是目前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就差這最後一步棋,不可能說停就停,就算冒着再大的風險,我也必須要嘗試一下,之後我去和小姨商量了一下,小姨的意思是同意做手術,她當時和我說了一句很曖昧的話,她說還想讓我以後繼續照顧她,至於怎樣照顧,她不說,我也懂,她這是在爲了我賭命。
手術那天,小姨在被推進手術室前,一直抓緊着我的手,她問我是不是一定會在這等她,我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說是的,讓她安心進去,等她病好了,我就帶她去找個美不勝收的地方度假,安心休養一段時間。
她微微一笑,說:“只有我和你嗎?”
她這話問的非常直白,但是我能理解,因爲她這一趟進去,就很有可能再也出不來了,我希望可以給她一點期望,好讓她可以頑強的活着出來,所以我敷衍着說是的,只有我和她。
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我知道說這話意味着什麼,但也正因爲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所以我不能只考慮到感情方面,我更要爲小姨的安危考慮。
在小姨進入手術室以後,我一直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喬晗她們也在,全都緊繃着一顆心。
手術進行一個小時後,我突然接到一通電話,是寒姐打過來,她一直吱吱唔唔的,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她說沒有,反過來問我最近還好嗎,小姨的情況如何,我簡單的說了下這邊的情況,寒姐聽後說:“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會好起來了,我一會還有點急事要處理,就先不說了。”
寒姐這麼一說,我也就沒在意太多,但是她電話一直遲遲沒有掛斷,這就讓我覺得很奇怪了,追問她到底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她猶豫了很久,纔跟我說道:“那個叫丁嘉的丫頭明天就要訂婚了,和謝家的大少爺,她派人給劉達送去了請帖,讓劉達轉交給你,劉達今天把請帖送過來了,不過請帖上面並沒有寫你的名字,而是另外寫了三個字……”
“哪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