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爸爸。”歌坦妮搖了搖頭,笑笑說道:“還是給弟弟吃吧,他最小,還在長身體呢。”
“姐,你最近真的很瘦哎 ̄還是給你吃吧!”歌麥斯擡起頭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姐,咕噥了一句:“咱們是孿生姐弟,我長身體,你難道就不長嗎?”
“哎呀 ̄真是麻煩!姐,你吃一顆,小弟,你吃一顆!”歌莉妮不耐煩地搶過了兩顆蛇莓,一顆塞在歌麥斯手裡,一顆自己咬缺了一口,湊到了劉震撼嘴邊說道:“這顆我和爸爸一人一半!”
劉震撼機械地咀嚼着嘴裡的這半顆蛇莓,齒頰之間流轉着一股美人的脂粉香氣,他幾乎有點不知道自己還能否擺出一副慈祥的表情了。
崔蓓茜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住了劉震撼,看的老劉渾身一陣發毛。
劉震撼私心裡一陣戰戰兢兢,生怕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露出馬腳穿了幫就慘了,女人的直覺有多厲害,劉震撼是深有領教的,所以他一進門開始,就擺出一副冷酷的造型,盡是少說話,但是究竟會不會出紕漏,他自己根本沒底,對於穆里尼奧的瞭解,他實在是及浮於表面化了。
“爸爸,進門的時候我看到你的臉色好象很生氣,誰又惹到你了嗎?”歌莉妮吐出了蛇莓核子,繼續替劉震撼鬆着板筋。
“爸爸沒有生誰的氣。”劉震撼竭力模仿弟天鵝主祭招牌式的瀟灑笑容,那種揚起劍眉的高難度肌肉運動,委實是有點難爲了這位喜歡雙眉一聚,抽刀就砍的強盜總督。
“我早就說過,深夜不要喧譁,周圍全是各個親王的府邸,會被人笑話我們這麼外省比蒙沒有教養的,何塞大人生氣了吧。”崔蓓茜呵呵笑道,四周的祭祀們趕緊吭下了頭。
“大家一起過來坐下吧,不要站着了。”劉震撼繼續保持微笑,對四周的美杜莎和倫敦城的祭祀們點了點頭。
“君上,這兩天我的眼皮一直在跳,讓巫醫占卜之後,得出地結論也是不看好我們比蒙這一次的沙漠攻勢。您說,我們這一次去沙漠,萬一真的和占卜時得出的結論一樣,那可怎麼辦?我們可以自行撤退嗎?”採玉城地長老霍利爾一邊說,一邊遊了過來,坐在了劉震撼左首的座椅上,在他的帶領下,一部分年長點的祭祀都坐了下來,不過大多數祭祀還是乖巧地站到了一旁,空出了一大片座位。
“戰場的事情瞬息萬變,我現在也不敢給你們設置什麼條條框框,長老,您到時候隨機應變就是了。我相信您應該知道如何處理這些問題。”劉震撼最怕的就是這種問題,他根本不知道穆里尼奧交代給了這些美杜莎什麼任務,非常擔心自己說錯話。雖然自己在聲音和相貌上已經和穆里尼奧如出一轍,但是萬一在某個細節上出紕漏,他被識穿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只能儘量避開類似話題。
“我們這次被安排到齊丹大人的手下,是和中軍待在一起,不過相比較而言……呵呵…”霍利爾長老笑道:“君上,說句不該說的話,我倒寧可我們被安排在翡冷翠領主李察的手下,那樣我倒更放心一點。”
劉震撼真想抱抱這個老東西,知己啊!不過對於這句話,作爲穆里尼奧應該怎麼迴應,卻着實難住了老劉。看到自己地君上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失神,霍利爾長老頓時覺得有點尷尬,訕訕說道:“君上,您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啊!老爸早說過,不允許任何人提及李察這個名字!長老爺爺,您犯錯了!”歌莉妮適時地開口,剛好替劉震撼解了圍。
“對對對,是我老糊塗了!”霍利爾長老點點頭,看着歌莉妮一陣大笑。
“何塞,這一次唐蓓爾金娜是留在倫敦城調養身體了吧?”崔蓓茜看到氣氛有點尷尬,輕飄飄地話鋒一轉,調開了話題:“你的那件事情……辦完了沒有?”
“唐蓓爾金娜最近的身體真地讓我很擔心。”劉震撼用力地甩了甩頭,輕輕拍了拍歌莉妮的手,“莉莉,明天還要長途跋涉,你是不是應該休息了?”
甩頭同樣也是天鵝主祭的一個招牌動作,茬開自己不知道地話題,也快成老劉的招牌了。
“是啊!明天要出發的人也一起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呢!”崔蓓茜也附和了一句。
“不!我要再陪老爸一會兒!”歌莉妮撅着嘴不答應。
“小妹聽話。”歌坦妮冷冷地說道:“爸爸也一定很累了,昨天回倫敦城,今天又趕過來,這一來一回幾乎沒什麼歇腳的時間,你應該體諒體諒。”
“哦。”歌莉妮對這個姐姐似乎有點畏怯,嘟着嘴對劉震撼說了句老爸晚安,狠狠地將歌麥斯拉了一把,傻忽忽的歌麥斯一個趔趄,趕緊說了句老爸晚安,忙不迭跟在姐姐後面,隨着祭祀們的人流一起上了樓。
歌莉妮故意把樓梯跺的碰碰響。
費雯麗也對着劉震撼襝衽爲禮,說了義父晚安,盈盈退去了,劉震撼這才知道這個小靚女居然是穆里尼奧的契女,暗道一聲好險,幸虧剛剛沒有亂打招呼。
“君上,這一次您特地趕回來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特別交代給我們?”採玉城城主特雷澤蓋和霍利爾長老都沒有離開,一起盯住了劉震撼,顯然有什麼事讓他們倆確信,穆里尼奧不會單單爲了兒女叛徒送行而趕回沙巴克。
“沒什麼需要特別頭裡地,本來是有的,但是……我現在想想還是算了。”劉震撼只能玩點模棱兩可的花頭,好有迴旋的餘地。
“是不是還是爲了那個李察的事?”霍利爾長老皺着眉頭問道:“君上,說句不該說地話,我覺得您太過軟弱了,對付翡冷翠領主那樣的比蒙流氓,必須給他點顏色看看他才知道什麼叫做禮貌!”
長老的話,讓原本準備離開的歌坦妮再也挪不動腳步了。
“君上!其實有個要求每次一說到李察就得提出來,真地很沒意思!我們採玉城遵循您的指示,一直儘量不和他們發生衝突,夠剋制了吧?可是他呢?上一次他僱傭了我們美杜莎戰士的帳,我至今想起來還恨的牙癢癢!那些盔甲能挽回我們美杜莎武士地生命嗎?”特雷澤蓋城主一陣光火地說道:“我覺得我們應該教訓一下這個流氓!”
呵呵,有趣。劉震撼在肚皮中一陣狂笑,沒想到自己一句廢話,居然惹出這麼多牢騷,能親口聽到別人對他的評價,的確蠻有意思的,現在他有點期待崔蓓茜是怎麼說。
“伯父、堂哥,這些爛帳何必再提呢?普斯卡什大師來找何塞找了兩次,我們多少要給點面子的!”崔蓓茜果然迫不及待地開口了:“我個人覺得,如果按照普斯卡什大師說的那樣,提供食毒蠱給李察,把大家的關係緩和下來纔是最好的選擇,李察說不定會把兩個孩子還回來的,我知道李察地性格是吃軟不吃硬,其實他……”
“我的好妹妹!你對那個小流氓的期望未免太高了一點!”採玉城城主一個勁地搖頭冷笑。
老劉背後刷刷狂冒汗,真想不到,又是一個秘密,崔蓓茜在美杜莎一族中居然有這麼崇高地身份――――――兩任族長都和她有血緣關係!
看來普斯卡什大師在自己三刀六洞之後,並沒有急着離開沙巴克,而是又找了穆里尼奧作了一次徒勞的調解。
劉震撼一個勁地擰着自己地眉心,很用力。
“孩子的事情,我們和那個流氓領主遲早都要解決!再這樣下去,唐蓓爾金娜怎麼辦?”霍利爾長老的聲音憤怒而低沉:“我實在不忍心看着唐蓓爾金娜再如此鬱鬱寡歡下去了!反正我們比蒙之中,貴族世仇發生火拼的例子也不是沒有!依我看,還是直接去搶好了!”
聽了這話,劉震撼非常爲難和內疚,冰凰給他留下的印象非常好,他真的不忍心因爲自己和天鵝主祭的意氣之爭,殃及池魚,剝奪一個母親的看護權,這實在太殘忍了,對於冰凰地實力來說,她完全可以和劉震撼來硬的。
“對!”採玉城主也立刻說道:“紳士總比流氓更會戰鬥!我們採玉城還鬥不過翡冷翠一幫流氓地痞?”
“堂哥!你會這麼說,是因爲你沒有見識過翡冷翠武士是這麼戰鬥的。”崔蓓茜立刻反脣相譏:“地痞?流氓?你去翻看一下李察的戰績,他帶着麾下追隨者經歷過數次激烈大戰,每一次都是盤腸血戰,可是追隨者們每一次都是零死亡!比蒙王國誰能有這種本事?”
“妹妹!關於這些,君上早就和我們分析過無數次了,不需要你來溫習!李察的零死亡只是建立在防禦戰地基礎之上,以逸待勞,藉助地利和裝備!他麾下的戰士,無論是猛獁騎兵還是重裝步兵,侷限於體型,長途持續衝擊力並不行!只要有足夠的縱深,或者讓他們無險可守,困死他們並不難!”特雷澤蓋城主一聲冷笑:“他們也嚴重缺乏弓箭手!如果以弱勢兵力把他誘入曠野,我們埋伏下三千精靈箭手,他還能零死亡嗎?”
“什麼零死亡!只不過是和一幫雜牌傭兵和強盜打了幾次仗罷了,人類的精銳正規軍可從沒有和他交過手!”霍利爾長老也是一聲冷笑:“妮可,你別忘了一件事,翡冷翠的勝利,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法師力量和祭祀力量的絕對優勢上,這也一直就是他欺負菜鳥的法寶。如果碰上勢均力敵的強手,就不是這麼容易佔到便宜了!拿我們來說吧,咱們的法師力量和祭祀可遠比翡冷翠多多了,君上的魔寵也不比李察差吧?真要打起來,我承認我們損失一定慘重,但我認爲咱們絕對能夠奪得最終的勝利,這簡直是一定的!”
這番對話劉震撼一字不拉地聽在耳朵裡,心裡在翻江倒海,對手是最好地老師,這句話當真不假,從別人口中得知翡冷翠武士的不足,不亞於給劉震撼一記當頭棒喝。更何況,零死亡這一說只是外界盛傳,劉震撼自己則視爲奇恥大辱,畢竟科摩多戰爭巨獸和潮汐領主革瑞恩是在他面前光榮戰死的,損失其實很大。
“我還是覺得,你們這麼小看翡冷翠,我要保留自己的意見。”崔蓓茜說不過兩個親戚,氣鼓鼓地不作聲了。
“大家不要再吵了,這件事情,你們再讓我考慮考慮。”劉震撼嘆了口氣,他此刻已經開始有點融入穆里尼奧這個角色了,不是扮演,而是融入。
站在穆里尼奧地角度上換位思考一下,劉震撼開始有點體諒穆里尼奧的苦衷了,其實穆里尼奧挺剋制的,內部的攛掇,而且也有動手的理由,但是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貿然出手;老劉以前覺得自己有點委屈,現在替穆里尼奧盤算盤算,老天鵝又何嘗不憋屈――――――看着愛侶每日以淚小船塢面、掛念兒子,自己也有足夠強大的武力,卻偏偏不能動手。
這麼一想,劉震撼倒覺得似乎自己有點欺負老天鵝了,這個發現讓他自己在肚子裡狂笑不已。
“今時今日,其實所有的事情其實都怨我呵……”崔蓓茜幽幽嘆了口氣,痛苦地對劉震撼說道:“如果…哎…當初我爲什麼要把李察曾經拔下了妮妮的羽毛一事轉告給你呢!偏偏這傻妮子又傻忽忽地承認喜歡上了李察!如果不是這樣,你就不會去故意擠兌李察,如果沒有開始階段的排擠和打壓,你們倆一定會成爲最默契地師徒,現在一切都變了……”
“妮可,這件事怎麼能怪你呢!”霍利爾長老不悅地說:“異族之戀實在是太荒唐了!你就是一個受害人,知道了這件事還瞞着君上纔是最大的錯誤!難道你想歌坦妮再經歷一次你的痛苦嗎?這個小流氓也夠無恥的!他難道不知道拔羽就是向天鵝女子求愛嗎!”
“妮妮,你一直不肯說,今晚你能不能告訴叔叔一次,你究竟是怎麼喜歡上那個李察地?他有哪一點值得你入眼的優點?”特雷澤蓋城主一陣唉聲嘆氣的想不通:“看到你成天爲了這麼一個小流氓、醜八怪心碎憂鬱,我真怕被你母親知道了,她還能不能承受!”
歌坦妮沒有說話,只有羽翅瑟瑟地聲音傳來。
“大概是李察的揮刀斷臂吧,我記得那天妮妮哭暈過去三次,當時我就知道壞了。”崔蓓茜長長地嘆了口氣。
劉震撼徹底楞住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原來穆里尼奧當初那樣刻薄地對待自己,千方百計打壓自己,倒也並不是他曾經親口承認過的那樣,僅僅是出於妒忌和不服氣!
回想當初,劉震撼的確爲了製作戰歌卷軸,無意中拔過歌坦妮的羽毛,這件事崔蓓茜是怎麼知道的,劉震撼已經無法考證了,不過他當初真的不知道拔羽還蘊涵着這層求偶的含義,直到現在也仍然不知道!
其實那段時間,劉震撼和歌坦妮由於經歷過了“顏射”這一烏龍事件,還保持着一種尷尬地距離,雖然後來隱隱有了一些好感,不過關係並不明朗,其實直到現在,劉震撼也不能確定這個矜持的天鵝女孩究竟喜歡不喜歡自己,不過這個答案顯然今夜揭曉了――――――歌坦妮早在穆里尼奧第一次來到翡冷翠視察時,就已經在父親的逼問下,坦白承認喜歡上自己了。
劉震撼清楚地記得,天鵝主祭首次視察翡冷翠,恰恰是他拖着一條斷臂,從海底帶着蟲族比蒙落魄歸來,如果是美女蛇導師將拔羽一事告訴了天鵝主祭,加上歌坦妮又親口承認對自己有好感,天鵝主祭後來那麼刻薄地對待自己就不難理解了――――――穆里尼奧已經吃過了異族相戀的苦頭,又怎麼可能捨得自己心愛的女兒再經受一次同樣地痛苦?如果不是出於自己女兒的原因,作爲一系同出的師徒,穆里尼奧如此聰明和出色的祭祀傳奇,又怎麼可能把自己排斥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