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事情已經再明顯不過——馬興陰了我一手!
跟我之前猜的一樣,他表面看起來很豪爽,實際心思卻縝密複雜的很!
他料到我還會跟蹤他,或者只是覺得有八成可能;總之就在我和強子商量要不要跟上他們看個究竟的時候,他們應該就是在我們眼前上了車,但車開進轉角後,除了司機其他人卻已經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下車了,就躲在半道上等着陰我們!
所以車速才越來越慢——開遠了還埋伏個鬼啊?後面人跑到累死倒是能追的上來?
腦袋裡嗡嗡亂響,看着已經沉到河底不見的手機我只是狠狠錘了地一下!心想我和高強終歸還是心理素質不夠硬!發現不對勁後都慌了!要是早想清楚這一點,我們直接迎着麪包車往上逃!他們怎麼埋伏的了我們??
但那會想什麼都是馬後炮。聽言語這幫中年人是沙家壩的黑道中人,心腸都很狠毒!就跟那人說的一樣他們根本不會費時間,想問啥話之前必先毒打一頓!
“砰砰~”幾聲,根本沒有一點心軟,站在我旁邊那個中年人緊巴緊巴手就像打高爾夫球一樣,衝我肚子就是兩棒球棍!球棒是空心的但外面度了鉛,加上力道兩下就打的我肚子裡翻江倒海,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呵呵呵,小心被自己淹死啊小伢子?沒事兒,叔幫你昂?”
“哼哼...”
冷笑一聲,他又狠狠的衝我腦袋掄砸了一下,哐噹一聲當場磕的我兩眼一黑幾近暈厥,卻馬上又被他狠狠的一腳踹在腦袋上疼醒了過來,頭盔也應聲裂開。
“伢子,長的還挺倔氣,就不知道骨頭有沒有那麼硬氣了。”
話音剛落下,他陰毒笑笑腳尖在地上點了點,一腳就狠狠踹在我癱在地上的手指上面!
當場我就疼的臉都白了,虛汗止不住從額頭往出滲。低頭一看,兩片指甲已經硬生生被他給踹飛了出去!
那種疼比他剛纔捶我兩棒加起來還要疼!疼的刺骨,疼得我再不想在他們面前露出囊勢,也是不由自主把手抱在胯下滿地打滾。
“十指連心,小興子學着點,你是問人話,你是叫人疼,不是讓人死。”
好像很得意的說着,他就拽着領子一把撕起我,醜陋的臉陰陰的笑着,問我說伢子,誰找你來跟蹤我們的?
不假思索,我直接就說是米海軍讓我來跟蹤他們的。
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答案嗎?我現在給你們了,拿了快點滾吧!馬興比我想的厲害,今天我就認栽了。但只要吳叔從潮哥身上調查出什麼,這頓打我就沒有白挨!
果然聽完我的話那人臉色立馬慘白了不少,哼了聲還真是,扭過頭就有點緊張的看着其他人。
“米白強家這伢子人小鬼大,跟他老子一樣心密的很!”
“是啊現在怎麼整三哥??馬海清那縱跨腦仁不清醒,老唐劍可不是一般的精!那老東西那麼歹毒,俺媳婦和嫂子他們還在西沙灣...怎麼辦?俺現在心裡虛的很啊三哥?”
“就是,我伢子還在他大院兒裡住着呢...都是六哥,六哥也太沖動了!早就說跟唐劍不能對着幹...”
“老子問你們是讓你們商量,沒讓你們特麼抱怨!別幾把瞎嚷嚷!”
這個被叫做三哥的人白了其他人一眼,就說興子你過來;等馬興走到他前頭的時候,啪的一聲就甩了他一嘴巴。
“小興,你還行不行了啊??都這麼大了你爹交代你辦這點事兒都給辦垮掉,要真跟唐劍翻臉了,你不成你爹的拖累!?”
“我...我沒有啊三叔??我沒覺得米海軍察覺到了啊,沒什麼不對勁兒啊...”
眼看着他們內訌,我心裡只有冷冷的笑;可剛說了聲“可以放我們走了嗎”,就被那個三哥狠狠衝臉踹了一腳,鼻血頓時涌了出來。吐口痰,一顆牙齒也混着血水吐了出來。
幹你嗎的...敗者寇,今天我栽了就任你們打!但你們等着瞧,遲早有一天我會和我爸聯手把你們一窩端了,鏟個乾淨!
“這小子在唬我們!米白強家那伢子做事那麼沉穩,怎麼會找他這麼個三錘兩棒子就能把屎敲出來的玩意兒給他辦事?”
“我...我沒有啊大叔??我就是個學生啊,再硬氣的學生跟你們對上了,哪兒敢說假話啊?我跟海軍關係好也不等於得給他賣命啊?”
是麼,呵呵...
那三哥冷笑一聲,彷彿看出了我怯懦下掩藏的陰毒,緊巴下手裡的棍子,就說就算你不是唬我們,今天你也跑不掉。近水樓臺先得月,有你這樓階總比沒有的強吧?
“就是三叔!要他真跟米海軍揹着我關係那麼好,他肯定知道米白強偷拿沙家壩那些海洛因給他兒子藏哪兒去了!咱臨走還能讓他跟老唐劍翻臉掐起來!我這事兒就不算給我爹辦垮了!”
馬興話說完就一臉陰笑的看着我,那三哥和其他幾個大人也衝我陰毒的笑笑,一窩蜂般就涌過來對我踹打起來!
“砰砰~”
“說!你到底是不是真是米海軍派來的??”
“啪~”
“如果是,就特麼告訴我們米海軍把那些海洛因藏哪兒去了??”
“別打了別打了...在學校,就在學校!”
“砰!”
“別給臉不要臉小子!當三歲小孩哄呢??老子是問他把那些玩意通過什麼途徑又賣給誰了!叔不愛打小孩,你別逼我!!”
“啪啪啪~”
連番踹打!腳踹肚子,拳頭捶臉!那個三個出手頗爲陰毒!拿着棒球棍就衝我後背一棒子一棒子的掄!那時候我感覺我脊椎骨都快斷掉了,卻又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是一股濃濃的怨恨夾在心裡,心想今天栽了,落在這幫沒人性的手裡,今天真特麼的栽了!!
“老子幹你們嗎!!放開他!”
“砰~”的一聲,不知他們捶打了我多久,只知道在我渾身上下都快麻木的時候,一直躺路畔抽抽的高強抄起塊地上的瓦片狠狠的就砸在三哥後腦勺上!一把推開衆人,就喊快跑,千子。
“你特麼的快跑!老子不認識什麼狗屁米海軍他們不會拿我怎樣,就真拿我怎樣,死一個比死一雙的強!!”
我還在發愣,他咬牙切齒的撕起我就一把推了出去;埋頭用頭盔磕了馬興一個滿臉花,又一把揪下電動車鑰匙丟給我。
“快跑!!”
我卻在那會發起了楞...
又是這樣...又特麼的是這樣!!凱子這樣,張昭這樣,現在高強你特麼的也這樣!!!
什麼狗屁死一雙不如死一個,我們是兄弟架一起打一起挨錢一起話,就算真要死,老子也特麼的要陪你們一起死!老子不是孬種,老子更特麼從來都不是個會在關鍵時候撇下兄弟自己跑路的窩囊廢!!
“幹你們嗎的,別動他,有事都衝我來!!”
根本沒有多考慮,眼看他們回過神撕着頭髮就把高強拽倒,我托起發軟的腿強壓下疼痛,猛衝過去跳起就一膝蓋碓在那三哥的胸口上,碓的他噗通一聲就趴了下去。
然後抄起他掉落的棒球棍就衝着空氣使勁兒亂掄,掄的他們一時間也不敢衝上來;拽起高強我就沒命的往前跑!跑到電動車旁一球棍就衝他們摔砸了過去。
“千子小心!”
高強扶起電動車後側身一踹,就把追過來的馬興踹倒在地;緊接就匆忙把鑰匙插進去,我也已經緊忙坐在了後座。鑰匙一轉,在那一刻彷彿曙光般的電瓶聲就響了起來。
“幹他麼的,居然還敢還手!??追,快特麼的追!”
“三哥去開車!”
“cao!!他們跑了我爸非弄死我,快追他們!!”
聽着身後氣急敗壞的咒罵聲,我的心在那一刻如花朵怒放!那種劫後餘生的快感簡直比一切幸福都要來的濃烈!只是緊抱着高強的肚子,讓他開快點!!開出公園後面就是薩拉烤肉一條街!那麼多人看着、西關分局就在半里外,有種就特麼追過來!
“m的!太刺激了!!千子我們逃出來了!!什麼狗屁黑社會對上老子強哥也不過如此,我們逃出來了!!”
“對,對!!“
逃出來了!沒想到我們真的能逃出生天!!
聽着高強壓抑不住的歡呼,我心裡也是喜悅到了極點!爲剛纔沒做下丟了兄弟的蠢事兒而慶幸着!但也就在我們眼看着要拐過轉角的時候...
“砰~“的一聲,一輛黑色奧迪車,就在我們根本始料未及下,直接從轉角衝過來把我們連車一起撞飛了出去...就好像要撞死我們的一樣。
是馬興他們的人...
這樣想着,心瞬間又從晴空萬里墜下了萬丈懸崖,摔他個粉碎!噗通一聲我和高強就都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肚子一疼我感覺我肋骨都要摔斷了,擡頭一看,高強就躺在我幾米外一動不動,頭盔裡緩緩的滲出血來。
高、高強...
“高強你怎麼了??你醒醒!你特麼給我醒醒!!”
“cao!是六哥的車!”
“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老爸來了,壞我們好事兒,看你們還怎麼跑!”
奧迪車撞停我們後就停在那裡,裡面的人影一動不動彷彿在冷眼看着我們;而馬興他們歡呼一聲立馬就從麪包車上下來,分成頓時又把我們給圍了起來。
“砰砰!”
“再跑啊?我去你麼的,還真差點讓你們跑了,現在倒是能再站起來啊?”
“還敢打我,老子混這麼多年還真沒被小伢子打過!看老子怎麼特麼跟狗一樣收拾你!”
一上來就衝我一頓踹打,這卻不是讓我心裡最憋屈的;讓我眼神一滯的是,那個三哥看到我剛能跑沒跑,彷彿把兄弟看的比自己還重要;獰笑兩聲就走過去單膝跪在了高強旁邊。
“你們想幹什麼...”
“滾開!都特麼滾開!!他不認識米海軍,他跟這事兒沒關係!”
“可他跟你有關係啊?”
“咚~”的一聲,戲謔一笑,那個三哥脫下高強的頭盔,就撕着他染血的頭髮使勁往地上磕了一下。高強迷迷糊糊就從嘴裡吐出口血,那時候看着那灘血,我的心臟,好像都要停了...
“草你麻...我特麼草你們個嗎!!你們等着瞧,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吵你麻!都跟狗一樣了,還有你吠的資格??”
馬興聞言立馬衝過來對我劈頭蓋臉一頓錘,那三哥冷笑的看着我,卻只是戲謔一笑又錘了高強鼻子一拳頭,撕着他頭髮讓他被血糊滿的臉對着我,就陰笑着想要再問我些什麼。
“噗~”
“放...”
“放他走!!”
卻沒曾想高強一口血噴在他臉上,手無力的掐住他脖子,獰毒着表情就死死瞪着他,喊出一句那樣令我心裡堵得發酸的話來。
高強,爲什麼...爲什麼你們都要對我這麼好??知不知道,這樣只會讓我心裡更難受!
結果可想而知。本還想問什麼,屢次三番被我們兩個小孩作弄,那個三哥也是火氣上來了;冷哼一聲抓回去再好好問,在我僵直的注視下從褲兜掏出那電棍,噼裡啪啦的就摁在高強的脖子上。
“啊啊啊!!”
一聲慘嚎,伴隨着我的心碎聲高強被電的直抽抽!兩眼瞪圓牙齒彷彿都要被咬碎,電棍一鬆開整個人就跟木頭一樣僵硬在了那裡。
“m的...現在的小伢子都跟瘋狗一樣呢,老子喜歡!但可惜你們特麼瘋錯人了,今天不好好拾掇你們一頓,老子非得被兄弟笑話不可。”
“別!!!不要三叔...就算我求求你了你放過他吧!他跟這事兒沒關係,我也真的不知道米海軍拿那些海洛因去哪兒了!要怎麼整我隨你們遍,求求你們至少放過他??!”
“哼哼~晚了陳千千,不還手就算了,現在你們可惹毛三叔了。”
“還是惦記點你自己吧!壞我好事,非得打殘你!”
那三哥回頭瞥了我眼,根本就沒在意,反而見我這麼痛苦他來了更大的興趣;遲疑下,就再一次把電棍摁在高強的後脖子上,這次還調大了電壓,高強被電的脖子揚起猛地抽搐幾下,就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動彈。
高強...
對不起...對不起!!
“馬興,還有那狗屁三叔...你們都特麼給老子等着!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老子遲早都會特麼的讓你們後、悔、的!!”
那時候看着高強奄奄一息的模樣,我心裡就跟被針扎一樣抽着疼;眼看着馬興和那三哥一幫人冷血的笑着,心裡騰起了萬般怒火。只是扯着嗓子止不住的咆哮,眼淚都被喊得流了出來;馬興卻還在衝我肚子狠狠踹打,打了半天,就說先把你帶到唐爺那裡去,我們問不出來,就讓唐爺自己跟你問清楚米海軍他爹乾的窩裡反的事兒,讓他們翻臉咬起來再說!
說完就就冷笑兩聲鬆開撕着我頭髮的手,一臉得意的笑着就跑去旁邊那輛黑色奧迪車旁敲了敲車窗;車窗打開,就跟裡面的人說道剛纔的經過,和要把我扔進唐劍別墅裡的事情。
而我那會卻壓根沒心思去想他們真把我帶到唐劍那裡,會發生的那如同末日般毫無希望的事情。只是默默無聲流着眼淚看着爲我才受這麼重傷害的高強,心裡想着只要我這次能脫身...我一定會找他們算賬!!我不會再去想什麼米海軍的計劃,任何計劃都沒有替我兄弟報了這仇重要!
而現在,要抓我就抓吧...我沒辦法了...好奇害死貓我現在終於明白這個道理!栽了,我認了,我特麼只後悔我爲什麼要扯上高強自己借了電動車跟蹤他們不就完了??搞到現在,弄到我們兩個都被逼到絕路的份兒上...
心裡無限壓抑和憋屈,絕望的心情催動的我被打散架的身體昏昏欲睡。那會只聽到車門被打開坐在裡面的馬興他爸一步垮了出來。
臉掩藏在陰影之下,就跟死死瞪着他的我靜靜的對峙着...
就那樣寂靜了好久好久,直到我以爲他要一腳踹暈我再把我塞上車的時候..
他卻“啪~“的一聲,狠狠的,剁了還在對着我得意兒笑的馬興已嘴巴。很重的一巴掌沒有開玩笑的成分,直接抽的他頭一栽摔在了車門上。
“爸...我我...你這是幹什麼啊爸?“
那時候不管是馬興,我,還是那個三哥一幫人,全都已經呆愣在了那裡;而馬興他爸爸卻還是在三哥他們臉色發白的情況下,又狠狠的抽了馬興已嘴巴。
“六、六哥你這是幹嘛啊??小興他這也不算把事兒辦垮了,這小子跟米海軍走的近肯定知道他老子偷壩裡那些海洛因賣哪兒了。咱把他扔給唐劍,臨走前也能讓他們狗咬狗不是挺好的嗎?“
那個三哥把馬興拉到身後就這樣緊張的說着,馬興他爸也是沉默了下去。可等三哥剛以爲他就是因爲這個而氣,現在搞明白了氣兒也就消了的時候,那張臉,卻瞬間綠的跟豬肝一個色兒。
因爲馬興他爸,擡起手...就重重的連他都給掄了一嘴巴!
同樣沒留一點面子,火大的讓人匪夷所思。但他就是打了,而且打完後不等三哥問詢,一腳狠狠踹在小肚子上,就直接把他給踹趴在地上了。
他發什麼瘋...
所有人恐怕都跟我一個念頭,然而他們的疑惑肯定要比我濃重的多!因爲打完三哥後馬興他爸爸沒有停下來,只是從車裡抽出一根粗長的鋼管兒走到剩下那五人的面前。就在他們以爲他要打高強的時候,那鋼管卻狠狠掄抽在司機的臉上,已鋼管沒把他腦門打裂掉;
胳膊掄起又在他們以爲他要打我的時候,鋼管卻還是落在他們其中之一的膝蓋彎自上,抽完後那人已經單膝跪下了,他卻好像感覺還不滿意,又一腳踹在另一個膝蓋上,直到把他踹的完全跪下才罷休。
就那樣在我完全呆愣住的情況下,馬興他爸愣是拽着鋼管把連同他兒子在內這七個人都給狠狠的收拾了一頓!一點沒手軟每次都是真打!打到最後他們都沒敢還手,也就全都要麼捂着膝蓋,要麼捂着肘子的跪趴在地上,止不住的疼哼哼。
“六哥...你特麼的吃錯藥了吧你??你特麼的打自己兄弟!??我們哪兒兒惹你了?你說要跑路老子們特麼一聲不吭就跟你跑!!就算真哪兒不知情的情況下惹了你,你特麼的也最少該跟我們說清楚原因吧?就這麼上來一頓削...你特麼的兄弟當個屁啊??”
饒是他們的大哥,那個三哥那會也對馬興他爸動了火氣;撫着車門站起來就扯着嗓子衝背對他的六哥吼了一頓。那六哥卻都沒看他一眼,只是垂頭在陰影的遮掩下又細看了而我兩眼,然後才讓人感覺納悶的說,就是因爲是兄弟,我纔要打你們,因爲我在幫你們。
說完他就在所有人不明其意的注視下,走過去一把扯着馬興的耳朵就拽到了我的旁邊。然後就狠狠的甩了他後腦勺一巴掌。
“跟少爺道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