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凌戰反應過來,劍無塵便抓起他的身子,身形一閃,二人瞬間離開客房。
眨眼功夫,劍無塵帶着凌戰來到萬劍山顛,四周寒風徹骨,凌戰下意識抱緊胳膊。映着暗淡的月光,凌戰一看,除去腳下一方淨土,其他地方插滿了各式各樣的劍柄。劍身雖經歷滄桑歲月,但在月光的折射下,依舊寒光閃閃,冷氣逼人。
“前輩,這是萬劍山顛?”凌戰只穿了一件單衣,迎着寒風時,顫顫地打了個哆嗦。
劍無塵點頭道:“沒錯,這裡就是萬劍山顛。”
“前輩,爲什麼要把我帶到這個地方?”
先前劍無塵對凌戰表現出極大的興趣,想要代師收徒,卻被自己拒絕,沒想到臨近半夜,會把自己帶到這個地方。雖然對方是武尊,但凌戰手裡面有黑色石頭這樣的法寶,一遇上危險便可瞬間傳送到兵戈塔中。再說,自己早就打算去闖九十九層塔,如果劍無塵想要動手,凌戰馬上就離開此地。
“小子,你一身劍骨渾然天成,南荒域十萬年擁有如此天分者,想來也不過五指之數。遇見你便是緣分,而且我從你身上感覺到了《十方殺劍》的氣息!”劍無塵語氣平緩,像是跟後輩談話的老者一般,鬚髮皆白的他一臉安詳地望着凌戰。
凌戰心中一震,平時修煉《十方殺劍》時只覺得十招劍法一招比一招強大,也曾佩服過作者僅憑武聖修爲一劍斬殺十二位武尊,當時也沒往深處去想,但他沒想到這部兵戈宗器靈給自己的特殊獎勵,竟然能跟現在南荒域六宗之首的天門扯上關係。
如果凌戰早知道這件事,恐怕到死都不會修煉。細想一下,就連汪直這種登不上臺面的人都聽說過《十方殺劍》,那來自天門的人能不認識?而且,面前這位武尊,直接就感受到了自己身上十方殺劍的劍意。
凌戰眼珠轉了一下,將手伸到口袋裡,從儲物戒把黑色石頭拿了出來。只要出現問題,自己馬上就逃走!
劍無塵並未發現凌戰的心思,只見他走了兩步,所過之處長劍不斷顫動,發出陣陣嗚咽低鳴,聲音漸漸變大,如同鐵馬金戈,大浪淘沙,後來,整個萬劍山的千萬把劍都開始震動,一時間舞樂齊鳴,像是心臟跳動一般,有規律的顫動!
劍無塵轉身,看向山巔中央的凌戰,開口道:“感覺到了嗎?你腳下的劍,正隨着你的脈搏而跳動,你的每一次呼吸,都帶給他們新的生命!”
“我?”
凌戰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張大嘴巴驚訝道:“前輩,我可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而且以前也從未聽說過萬劍山,腳下萬劍嘶鳴,不是因爲你的緣故嗎?”
說實話,當劍無塵第一次開口時,凌戰便故意控制自己的呼吸,他發現無論自己如何變動,腳下萬劍山都隨着自己的脈搏而跳動。
劍無塵,說的是真的。
可凌戰不明白,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便能夠引起萬劍山的共鳴。
難道僅僅是因爲自己天生劍骨,亦或是因爲自己修習了《十方殺劍》?
不,不是這樣的。
萬劍山千萬柄長劍跟隨凌戰的脈搏一舒一展,一急一緩,見到這種波瀾壯闊的大場面,凌戰心中自然是激動地無以復加,當他心跳加速時,發現腳下的萬劍山竟然轉動起來!
是的,整座山都轉動起來!
像是一臺重型絞肉機,引起巨大風暴,劍意滔天,能夠撕碎一切生命,腳下千萬柄長劍齊齊轉動,形成一層超強劍罡!
“前輩,這是怎麼回事!”
此時萬劍山顛氣象萬千,景觀臺大氣磅礴無比恢宏,而凌戰一身青衫猶如劍神下凡,意念一動,長劍白露橫於手中。
他想讓腳下的萬劍山停下,可這山體一旦轉動,再也停不下來!
“凌戰,雖然《十方殺劍》失傳萬年,我也不知道你是從哪學的,但今日你我有緣相見,我想送你一場大造化!”
“大造化?”
對於劍無塵眼中的狂熱,凌戰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俗話說,天上不可能掉餡餅,就算掉餡餅也不可能打在自己頭上,即便真的打在自己頭上,那餡餅很有可能是下了老鼠藥的!
對於劍無塵好心想送的一場造化,凌戰並不想要!
“前輩,我已經拜在萬獸天宗彌山武尊門下,不可能再成爲你的師弟或者是徒弟。”凌戰頓了頓,凝視劍無塵一身白衣道:“所以,這場造化還是留給別人吧,小子擔待不起。”
“哈哈哈,你小子果然跟那木頭一樣,都是榆木疙瘩。這場大造化,別人求之不得,你卻愛理不理!”劍無塵緩緩來到凌戰身邊,開口道:“劍道一途,看似平坦,實則無比兇險,逆天改命,哪有那麼簡單?小子,我自知天賦有限,至今才凝練半塊劍骨,最多止步武極。今日見你便是緣分,希望你能傳承我們萬劍山的衣鉢!”
劍無塵說得很誘人,凌戰也很想答應,但還是一口回絕:“前輩,我想你還是應該把留給天門之人,我,畢竟是個外人”
劍無塵擺擺手,示意凌戰不必多說:“追求大道,何來門派之說,既然你我有緣,那我給了你就是你的,何況你已修煉《十方殺劍》,也算是半個天門中人。”
對於劍無塵的邏輯,凌戰有些無語,修煉哪個門派的功法就算哪個門派之人,那要是把天下功法學全了,豈不是身負萬宗弟子之稱。凌戰撓撓頭道:“前輩,這《十方殺劍》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而且書是殘本,只學了前面三式!”
“可惜,實在是可惜!”劍無塵搖搖頭,感嘆道:“沒想到你只學了殘本,我還以爲你學了整套的十招劍式呢。不過,這樣也好,我這裡還有後面三式的劍譜,等會傳給你!”
凌戰對劍無塵的話大感意外,這世界上哪有這種好事,跟人見了一面,就想把劍譜功力傳給自己,說實話自己雖然長得有點帥,但也沒到歎爲觀止人見人愛的狀態。當劍無塵多次提議給自己好處,不得不引起凌戰的重視。
“小子,你知道這萬劍山是怎麼來的嗎?”不等凌戰說話,白眉劍客自問自答,看着天空中那輪黯淡的彎月,平淡道:“十萬年前天門就存在於此地,不過那時還不叫天門,而是叫做南天門。”劍無塵頓了頓,繼續說道:“南荒域神州陸離,宗派幾經沉浮,直到三萬年前才堪堪排入十大宗門。南天門向來以刀劍兩宗爲主,刀宗劍宗強無定勢,互相引領南天門,直到一萬年前,劍宗強者劍九燭橫空出世,如秋風掃落葉般,帶着天門橫掃其它九大宗門,成爲南荒大陸之首。”
凌戰並未接觸過南荒大陸的歷史,對萬獸天宗都是一知半解,更別說其他的宗門了。當劍無塵講起天門的往事,凌戰倒是饒有耐心的挺了起來。
劍無塵講着講着,陷入描述的情景當中:“當時有着劍九燭的南天門,幾乎是劍宗一家獨大,而同爲南天門的刀宗便落魄許多。人強遭人妒,劍九燭引起了刀宗的不滿,後來讓他下位,劍九燭不肯,於是南天門便發生了內鬥!”劍無塵語氣平淡,慢慢說道:“那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混戰,南天門內屍橫遍野,劍宗刀宗傷亡慘重,最後劍九燭準備退出,帶領劍宗離開南天門。可是刀宗之人不肯,於是又引發了聖地內的混鬥。南天門靠近登仙台,沒幾年便會產生一位武極,聖地之鬥,上千武極在一起廝殺,比起南天門還要慘重!”
聽到這,凌戰神情一凜,心道莫非這萬劍山是那位劍九燭萬劍歸宗所致?最後爲了停止宗門戰火,劍九燭犧牲了自己?
劍無塵並未停歇,繼續道:“劍九燭渾身兩百塊劍骨,獨創《十方殺劍》,來到此地大喊一聲‘劍來’,最後祭出萬劍歸宗,使得南荒域極北之地三千萬長劍來到南天門,形成了萬劍山!”
凌戰手心一涼,心道十方殺劍修煉到最高處,一聲“劍來”竟然能夠借得三千萬長劍,漫天劍舞,這是何等的氣勢!
劍無塵來到凌戰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後來劍九燭用十方殺劍使得三百刀宗武極埋骨此地,南天門正式改名爲天門!”劍無塵盯着凌戰的眼睛道,“小子,聽到這,我說的這份大造化,你還想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