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地宣誓着,焰君煌緩緩將大紅寶石鑽戒套進了飛兒玉指上,飛兒心中有說不出來的惆悵,沒想到寶寶對自己仍然一往情深。
焰君煌,失去的四年人生,我該如何尋回來?她很想這樣問他,可是,她知道問也白問,他肯定會說,不要去介意,如果焰家容不下我們,我們一家四口搬到這裡來住,不給他們打照面就是,但是,那不是長久之計啊!她與寶寶的一段青梅竹馬之情,世人不會知道,只能在背後嘲笑米長河的外孫女是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跟完了侄子跟小叔,這份兒心酸,飛兒沒辦法向焰君煌訴說,只好把它藏在了心底。
“老四,警告你,不要惹火了我,只要我打一個噴嚏,你肩上所有的紅槓槓與星星全都會化爲虛有。”對兒子一意孤行的態度,焰嘯虎發出最能通諜,再不阻此,就已經太晚了。
書房裡,他立在貴妃椅旁,手中執着畫筆,粗黑的眉峰似兩把鋼硬的劍刃,炯炯有亮的眼神裡瀰漫着一重又一重火光,這個兒子他真想兩刀砍死算了,用盡心思培養,結果就栽在了一個女人身上。
說了這麼多,見父親仍然對他與飛兒的婚姻反對到底,焰君煌心也死了,他不想再與父親僵持下去,所以,他痛心道:“爸,我不是搶了焰東浩的老婆,你還記得多年前我五歲時,被母親帶去避暑山莊遊玩的那段經歷麼?飛兒就是那個不知名的小女孩,她是我的娃娃啊!我找尋了她這麼多年,讓她等了這麼多年,我不能辜負她,陰差陽錯讓我們彼此痛苦分開了整整六年,在這六年時間裡,你知道我有多麼痛苦麼?要不是有一個信念支撐,我早已不想活在這個世間,謝謝你對我這麼多年來的栽培,但是,我沒有辦法,不能因爲你的句話愚昧無知的話而放棄她,她已經爲我生了一個孩子,貝貝,你也看到了,因爲,沒有父愛,那孩子從小就特別要強,獨立,你睜眼睛看看,這世間有幾個孩子能像他一樣,兩歲剛到,就能夠穿衣吃飯,父親,難道你心是鐵做的?那也是你嫡親的孫兒,你想讓他一輩子流落在外,你有一顆鋼鐵的心,你可以那麼殘忍,但,我不行,今天,就算你斷了我所有的前程,我也要與飛兒步進婚姻那塊我期待已久的神聖殿堂。”
聽了兒子說米飛兒是多年前那個與他玩了一個闊暑的女孩,焰嘯虎面色一怔,焰東浩那小子也是,明明是老四的女人,偏偏還頂着老四的名議去哄騙,讓老四與那個女孩分離了這麼多年,只是,他如果鬆了口,會被所有人戮脊樑骨,罵他唯老不尊,老糊塗了,連這種事也要應允,其實,人有時候之所以活得累,就是因爲心胸不開闊,老是鑽在一個圈子裡出不來,日子是自己在過,又不是過給別人看,只要兒子幸福了,管天下怎麼議議呢?但,偏偏焰司令向來就極愛那張面子,所以,他絕不應允,無論如何也不要老四娶米飛兒,管米飛兒是不是與老四有感情在先,就算她是一朵神潔的白蓮花,這朵白蓮花也被焰東浩那死子玷污了,老四就不能要,哪有一倆倒子共有一個老婆的?哼!絕對不可以。
“媽,你可還記得娃娃?飛兒就是娃娃啊!”焰君煌見父親有一絲軟化的跡象,忙轉過頭對母親吶喊,希望母親在這個時候助他一臂之力,他很想帶着飛兒搬出去,帶着兩個孩子住進那幢漂亮的別墅裡,一輩子與這邊不相往來,可是,正常的人都會想要得到家人的認同與祝福,不被世人看好的婚姻是走不長的。
李鳳嬌一向最愛兒子,兒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可是,這這件事情上,她一直站在老頭子那一邊,怕兒子再說些讓她心慌的事情出來,她急忙用話堵了君煌,她說:“兒子,這事兒不急,從長計議嘛!飛兒母子仨不是住在咱們焰家麼?大家嘴上雖沒有明說,心裡也知道是怎麼個事兒,所有的傭人都稱呼飛兒四少奶奶啊!”
知道母親想採了懷柔政策,焰君煌臉一下子就冷了,他明確告訴母親:“那不一樣,我要給她一個正大光明的名份,讓所有人都知道,米飛兒是我焰君煌的老婆,是我焰君煌明媒正娶的,捧在手心裡的妻子,誰也不能欺負她。”
他不要那種模棱兩可的關係,更不能再讓飛兒受委屈了。“孩子,你如此執迷不悟,我也去調查了,她是娃娃不錯,是你米姨娘的親生女兒。”李鳳嬌咬‘親生’兩個字很重。
“媽也知道你們相約,生死闊約,與子成說,只是,那隻不過是小時候一段兒戲的感情而已,現在,你們長大成人,彼此都不瞭解,感情這種東西不是靠衝動,你與她先在一起,試婚一下,如果你們真愛對方如此堅定,媽第一個站在你那邊,好不?”
李鳳嬌一番話說得語重心長,可是,焰君煌聽起來,卻感覺芒刺在背。
擡眼,陰狠的眸光掃向母親,說:“媽,我還表現得不夠明顯?沒有她,我活不下去,兩年前就是如此了,不,準確的說,很多年,你兒子這顆心已經被徹徹底底遺失了,如此明顯的感情,你卻讓我們試婚?”這真是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不是,你誤會媽的意思了,我是說,如果你們真把對方視若生命,我絕對贊同,可是,兒子,你眼着眼睛看看,你瞭解飛兒嗎?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你清楚嗎?僅憑小時候的承諾,就這樣愛得死去活來,是不是太兒戲了一點?”李鳳嬌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可是,此時的焰君煌是什麼也聽不進去,他直接闢頭蓋頭罵了過去:“焰夫人,無論你搬出什麼理由,總之,米飛兒我是娶定了,我要操辦一場盛大的婚禮,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娶了米妞。”
此時的焰君煌在父母面前就是一個耍橫的三歲小屁孩,焰嘯虎聽了,兩道劍眉擰得更緊,他怒斥:“即便是准許你娶她進門,她前任身份也註定不可能風風光光,她身上有太多的污點,你不要讓我們焰氏家族蒙羞,聽好了,老四,如果你執意要娶這個女人,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你馬上就去民政局領證,婚禮取消。”
話中之意就是說沒有婚禮,讓他焰君煌悄悄娶米妞進門,焰君煌冷笑一聲,望着父親的眸光漸漸變得陌生。
“父親,我所有的一切是你賜與,包括生命,如果你想要,我統統都可以還給你,不過,我不可能就這樣讓她進門,我會給她無限的殊榮,讓她覺得自己是我捧在手心裡的寶貝,所以,我不可能悄悄與她去民政局結婚,大婚之日,也是我與她領證之時。”
他的話說得如此堅決,讓焰司令氣得半死,他真想拿槍斃了這個逆子,要不是他是他光宗耀祖所有希望,他真就會那麼做了。
“老四,老子已經退了一步,不要逼人太甚,也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我並不只有你一個兒子。”
是威脅吧!焰君煌再次冷笑,在李鳳嬌神色慌張走過來想阻此他再與父親對峙下去,沒想到,他大手一揮,李鳳嬌踉蹌一步差一點跌倒,他衝着焰司令咆哮:“我可以不做你的兒子,可是,我卻不能不要米妞。”談判再次以失敗告終,語畢,邁開長腿,高大冷昂的身形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書房裡。
焰嘯虎望着他冷厲的背影,撈起書桌上一大把調色筆,憤怒往門口消失兒子背影的方向擲出,吼聲如雷:“逆子,逆子,翻天了,這焰家要翻天了。”
最聽話的一個也如此忤逆他,這焰家沒有希望了,最優秀的一個兒子居然爲了一個女人而毀了,他死了以後,誰會接得下他的江山,他不想將一切帶進棺材。
“嘯虎,你不要着急,這事還有商量,老四與你一樣,刀子嘴豆腐心。”李鳳嬌話還沒有說完,就遭到了焰嘯虎怒吼:“看看你,都給我生了一個什麼兒子,剛纔,居然推你,如此不孝,該遭天打雷闢。”
李鳳嬌不敢頂嘴,只是,嘟起紅脣,撒嬌道:“以前,你不是常說,老四是你驕傲麼?”
以前,他經常握着她的手,滿面笑容地對她說:“謝謝你,鳳嬌,謝謝你爲我生了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
現在,李鳳嬌真擔心自己將來的地位,因爲有了這個優秀的兒子,所以,她才享盡了老公滔天的寵愛,除了一些違背原則的事情外,許多事焰嘯虎幾乎都聽她的,這麼多年來,她也可以說是享盡了人間的一切榮華富貴。
只是,她不想年老了在老爺子面前失寵,地位不保啊!這老四真是的,就是一頭倔強的牛,米飛兒到底給他下了什麼蠱?居然連老媽都不要了,剛纔還推她一把,撞到她腰,他也不理不睬地拂袖離開。
“你腰沒撞到吧?”待怒氣平息,焰嘯虎這纔想剛纔兒子推了他媽一把,那一撞肯定不輕。“沒,沒事。”李鳳嬌衝着他擺了擺手,只是,玉掌一直捂着腰間,焰嘯虎呼來王警衛員,讓他拿來了一個醫藥箱,待王警衛員退出,大掌掀開她的衣角,昏亮的燈光下,焰嘯虎渾濁的眼光裡,見老婆雪白肌膚一片紫青,肺都氣炸了,他真想將老四叫回來,狠打一百八十軍棍,只是,現在,他不一定叫得動了,那小子翅膀長硬了。
“沒事,沒事。”李鳳嬌怕老公衝兒子發怒,急忙掩飾,將襯衫衣角覆蓋在受傷的地方。
“你這樣護着他,他也不領情,真是一個沒心沒肺的死小子。”焰嘯虎罵着,打開了碘酒,用棉花球沾了碘酒,替李鳳嬌消毒。李鳳嬌心裡暖烘烘的,畢竟,自己侍候了他幾十看,看來,他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哪!
近段時間,因爲擔憂着貝貝的病情,所以,飛兒一直都處於失眠狀態,兒子終於出院了,她懸着一顆心也放下了,這一晚,她睡得特別沉,日上三竿還沒起來,陡地,手機歡快的玲聲響徹在寬敞明亮的臥室中:“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年少不經世的我,分分合合……”
睜着惺忪的睡眼,飛兒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擡指迅速一點,清脆歡快的音樂玲聲‘嘎止’停止。“喂。”她攏了攏自己的滿頭亂髮,神志還不太清楚。
“飛兒,駱北城出事了,嗚嗚嗚。”展顏哭得聲斯力歇,連聲音都傻啞了。“怎麼回事?”提到駱北城,飛兒整個神經都緊崩了起來。
“那個緋色全家被人殺了,駱……北城急紅了眼,提着刀跑到街上傷了一個男人,被警察抓了,現在被關在……警察局……裡。”展顏的聲音斷斷續續,悽悽哀哀,哭聲令人心碎。
‘騰’地,飛兒火速跳下了牀,媽的,到底是誰殺了緋色?駱北城失去了記憶,他把緋色一家人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去找駱北城的那一次,她看得出來,駱北城每天雖辛苦,可是,對緋色的依戀也很深,是誰那麼狠心要奪走他視爲生命裡最爲重要的人?
接到展顏的電話,飛兒不敢怠慢,胡亂着完整就急忙衝出了別墅,連傭人問她去哪兒?她沒有回答,她驅着一輛紅色的邁巴赫,一路上連闖了幾個紅燈,後面交警車已經追了過來,並衝着她發着了警示的哨子聲,可是,置之不理,她得趕去警察局看望駱北城,到底出了什麼事?
一輛插着紅旗的摩托車飛快攔在了她車前面,成了一隻攔面虎,擋住了她的去路,身穿黃大卦的交警下車,擡手輕敲了敲她的車窗。
“小姐,違章了,這是罰款。”交警從衣袋子裡拿出小本子,刷刷劃下兩行,將罰單扯下遞給了她,飛兒接過來一看,罰單真不輕,換作平時,她肯定要給這名交警理論一番,現在,不行,她還要要緊的事兒要辦。
掏出皮夾付了罰款,火紅色邁巴赫也被警察開走了,丟給了她一句:“小姐,帶齊手續,來交警隊取車,我們隨時恭候。”交警見她氣質優雅,態度良好,和顏悅色說完,駕着她的車就離開了。
她只得攔了一輛計程車,風風火火趕到警察局,展顏已哭成了一個淚人兒,見飛兒來了,急忙從椅子上起身向她奔了過來。
“怎麼回事?駱北城呢?”沒見到駱北城的影子,飛兒心急火燎地問。
“被關到裡面去了。”“警察同志,我們可以見一見犯人嗎?”飛兒湊上前,臉上堆滿笑意對警察同志請求,沒想到,警察給了她一個冷臉子,怒斥:“你是說剛纔那個殺人犯,絕對不行。”
“求你了,我們就給他說兩句話。”展顏也紅着眼圈附和着。“說了不行,沒事兒就請出去,沒看到我們正忙嗎?”警察的臉黑得似鍋底,不耐煩地衝着她吼。
“不看就不看啊!你吼什麼吼。”展顏最見不得這種自以爲是,覺得自己職業了不起很拽的男人。飛兒急忙給小蘇子打了電話,不到十五分鐘,小蘇子一身筆挺軍裝,帶着威嚴的氣勢登場。
“米妞,怎麼了?”“駱北城出事了,他殺了人,我們想進去看望他一下。”
飛兒也不想瞞小蘇子,小蘇子聽了,心一驚,不自禁喊了出來:“駱北城,他不是已經……已經那個了麼?”
“沒有,他只是跌下了山崖,傷了腦子,失去了記憶,不知道是誰殺了他的那個女人,所以,他就拿刀在街上亂砍人了。”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又離奇,駱北城與君皇關係有多好,小蘇子是最清楚不過了,要不是因爲兩年前,駱北城娶了米妞,君皇也不可能與他反目成仇,在君煌的心目中,他一向是一個非常君子的人,除卻與米妞結婚那件事情不說,他們一直都是穿連檔褲一塊兒長大的哥們兒,甚至同一年考進軍校,同一年出國留學,同一年從國外歸來,他們倆之間的那種淵源,那種緣份用筆墨真的很難形容。
如果知道駱北城還活着,君皇肯定高興死了,可是,當下,他必須要把駱北城救出去再說。
“李大隊。”小蘇子認識那個挺拽的男同志,在京都誰都知道李胖子是出了名的橫,一個人他都不會理,李胖子正低頭寫着什麼。聽有人喚他,皺着眉宇,火大地喊了一句:“什麼事?”
“李大隊,我們想見一見章佩煜。”“那男人剛剛殺了人,不能見,不是說過了麼?”語氣是那麼不耐煩,擡眼,視野裡出現的這個男人讓他一張嚇成了慘白,他急忙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火速向小蘇子行了一個軍禮,嚅嚅地道:“蘇長官,你咋來了?”
李胖子再怎麼橫?也知道輕重,小小的一個警察局分局隊長,能給堂堂軍區大校身邊的紅人兒相比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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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就是雲與泥的差別啊!
“想探望一下章佩煜。賞臉麼?”小蘇子抱起了雙臂,心裡想,他剛纔都吃了閉門羹,更何況是米妞兩個女人。
“好,好,沒問題。只是那男人。”李胖子放下手中的筆,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這兒有點不正常,我怕傷着你們,所以,剛纔就沒同意,還望蘇長官見諒。”李胖子雖橫,卻是人精一個,眸光在飛兒展顏身上瞄了一圈,委婉道着歉,小蘇子見他態度還可以,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可想得真周到呢!”明明是讚美的話,可是,李胖子哪能聽不出來譏誚的弦外之音。
他急忙帶着她們三個走進了看守所,看守所裡,駱北城身上還是那件白色的襯衫,襯衫衣領口沾了一些血漬,血漬乾涸了,變成了黑紅色的朵朵小花印在了襯衫領子口,他的頭髮逢亂,坐在一張狹小的牀鋪上,聽到開門的鎖鏈聲,眼神倏地就凝掃了過來,眼神兇狠,閃耀着重重精光,似乎她們就是他的殺妻仇人一般。
“終於來了,我要殺了你們。”駱北城嘶吼一句,從牀上跳下,像瘋了一樣衝過來,茲牙咧嘴,整張俊顏扭曲,猙獰,看起來十分恐怖。
李胖子看到了,急忙將小蘇子與飛兒三人擋到了身後,衝着他嚴厲冷喝:“章佩煜,他們只是想來看看你,沒惡意,你不要像一隻瘋狗一樣,逮誰咬誰。”
“她們殺了我未婚妻,你可知道,她肚子裡還懷着三個月的孩子,還有我岳父,只是一個半身不遂的殘疾人,還有我的老奶奶,她只是一個半聾半瞎,失去生活能力的老人,他們那麼狠心,殺光了我所有的家人,我爲什麼不能殺了他們替親人報仇?你們可以抓我,也可以打我,但是,我出去後,找他們報仇是必然的。”
腦子裡迴旋着一幕,當他送回一罐煤氣回來後,就只能看到一屋子血流成河,他的未婚妻,與她的父親,還有老奶奶,全都躺倒在了血泊裡,那一刻,心,獵獵寒風捲起,他們一家四口經營着一間雜貨鋪,他只是想過着平平淡淡的生活,遠離紛爭,沒想到,那些人同樣不放過他,抱着緋色冰涼的屍體,他就發誓,他一定要爲妻子,還有孩子報仇,要不然,緋色死難冥目。
展顏望着他扭曲的五官,淚如泉涌,心口很疼,好似破了一個大洞,原來,那個女人懷了他的孩子,那個女人自稱是他的未婚妻,她一直認爲他們沒有實質性的關係,可是,她錯了,連孩子都有了,一昔之間,家破人亡,是個人都接受不了。
“就算是有人殺了你全家,也自有警察去爲你討還公道,章佩煜,你沒必要這麼激動吧?”李胖子真想一根電棒甩過去,將這名罪犯的頭打爆,壞人殺了他全家,又不是大街上的人殺的,他跑到大街上拿着刀亂砍什麼啊?
“李大隊,我有話要問他,你先出去。”小蘇子對李胖子下令,李胖子得令二話沒說,轉身就出去了。
“駱上校,你真不認得我了?”小蘇子想與這男人好好溝通一番。
“我爲什麼要認識你?告訴你,別貓哭老鼠假慈悲,前幾天,這兩個女人來看望我,也說我是什麼駱北城,然後,沒過幾天,我全家被人砍死,你們就是一丘之貉。”在駱北城眼裡,這三個人就是一夥的,是存心要把他置於死地。
從今往後,他與她們誓不兩立。“你誤會了,對於你家人遇到的不幸,我們深表同情,可是,我們是想來救你出去的,駱上校,你還記得君煌不?焰君煌,你的哥們兒啊!”
駱北城皺起了眉宇,搔了搔頭,眼神有些迷茫,片刻,他才說:“不要給我提這個名字,我不喜歡焰字。”是的,不知道爲什麼?他總不喜歡那個‘焰’字,火焰的焰字,總感覺這個姓氏太烈。
驀地,駱北城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嘶吼一聲,抱着腦袋就在地上翻滾,他嘶吼着,咆哮着,滿眸猩紅,痛苦不堪,像一隻發怒的怪獸,飛兒與展顏望着地上翻滾的駱北城,兩女人心都糾結成了一團,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差一點兒連淚水都急出來了。
小蘇子也沒有辦法,只得注意着他的動作,攔在兩個女士的前面,怕駱北城發瘋之際傷了她們,其實,中間隔了一層欄杆,也傷不到哪兒去,只是,駱北城瞠目茲牙的樣子看起來即恐怖又駭人。
他怒吼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手臂伸出了鐵欄柵,他憤怒地咆哮:“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他一直重複着這句話,五官扭曲,眼睛裡佈滿了猩紅,就如一頭要吃人的獸怪。
第一次,飛兒與展顏都感覺駱北城是這麼地可怕,這樣情緒激動的他,是適合釋放出來的,釋放出來,說不定,他會拿着刀砍向她們。
走出看守所,小蘇子也是這樣給她們分析的。“那就讓他在裡面呆着?”展顏心好痛啊!爲了那個緋色,駱北城成瘋子了。
“米妞,你們沒發現麼?他的腦子受了傷,又處在一種極端的憤怒中,待他情緒平定後,再去把他弄出來吧!”
“嗯!”飛兒心中有一種幽傷在慢慢升騰,那是自責,還有內疚,她沒想到,當初一個輕率的決定幾乎毀了駱北城的一生,駱北城,我對不起你,真的好對不起你,可是,我要怎麼幫助你?才能讓你脫離現在的困境,即便是想辦法把他弄出來,他肯定還會惹事,情緒如此不穩定,跟一個精神病患者沒多大區別,而且,這個樣子的他,爲她們撈他出來增加了難度。
“別急,等他穩兩天再說,我已經給李胖子打個招呼了,他會好好對待他的。米妞,軍區還有事,我先閃人了。”語畢,小蘇子駕着吉普車就火速離開了看守所。
飛兒與展顏站在看守所的一排樹蔭下,兩人默默對視,誰都沒有開口講話,心裡都有一種幽傷在慢慢地擴散,匯聚成了一條長河。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眼角的淚珠兒滑落,飛兒見了,急忙上前,擡手替展顏拭去了眼角的淚,沒想到,展顏一巴掌就拍掉了飛兒的玉手,由於用力過大,飛兒手背一片通紅。
“米飛兒,不要你爛好心,你瞧瞧,你把北城整到了什麼地步?他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你說,只不過想氣一氣焰君煌,你可以隨便找一個男人嫁啊!爲什麼偏偏要找駱北城?他們本是一對好哥們兒,你到底安得什麼心?爲了你,讓兩個男人反目成仇,爲了你,駱北城生不如死,看在我們昔日喝血酒的份兒上,我真不想怪你,可是,我壓制不住內心想要把你撕裂的衝動,因爲,我的心也痛到快被撕裂了。我知道你快要與焰君煌結婚了,報上都登了,你將帶着滿身的榮耀嫁入焰家,嫁給焰君煌,可是,你不要忘記,你們的幸福是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如果搞成今天這樣的局面,你還能心安理得地嫁人,我祝福你,只是,米飛兒,你的婚禮,我不能參加,我禍你一生幸福。”說完,展顏不理飛兒的表情,轉身奔跑而去,米飛兒,我恨你,恨你毀了我最心愛的男人,恨你可以同時得到兩個男人的愛。
恨你這樣還能心安理得地嫁人。
飛兒站在那裡,擡起手指,想留住展顏離開的步伐,她想喚回展顏,握着她的雙肩,對她說“展顏,你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對於這樣的結局,我感到十二分的報歉,可是,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事情會是這個樣子。”
只是,展顏不會再聽她的解釋了,展顏有多愛駱北城,她不是不知道,駱北城在她心裡,整整已經十年了,爲了他,她可以拋棄親情,離開父母,只爲能與駱北城雙棲雙飛,沒想到,她卻毀了她最心愛的男人。
飛兒心底的幽傷沒法子用語言來描述,她是一步一步從看守所走回那幢白色別墅的。
“媽咪,你總算回來了。”小貝貝肉滾滾的身子向她滾過來,伸出肥肥的小手,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腰。“媽咪,哥哥教我鬥地主,我們還去餵了鴿子。”貝貝嘟着嘴兒,飛兒望着他天真無邪的臉蛋兒,只有小孩是最童真無邪的,什麼也不憂,什麼也不愁,是因爲什麼也不懂,其實,有時候大人到了這個境界,也許是一種幸福,白癡也是一種幸福。
飛兒擡手拭掉他嘴角流出來的口水。“貝貝,去洗澡。小菊,帶貝貝去洗澡。”
名叫小菊的丫頭笑着臉走了過來,要牽着貝貝去浴室,小貝貝瞪了她一眼,不幹了。依偎在媽咪懷裡,撒着嬌兒。
“媽咪,人家要你洗。”“乖,媽咪頭疼,讓阿菊給你洗。”“媽咪頭疼疼,貝貝給你按按。”說着,小貝貝果然就伸出了肥嘟嘟的手指,踮起腳尖,手指輕按揉着她的太陽穴。
“寶貝,真乖。來吧!媽咪給你洗。”飛兒抱起他走向了浴室,浴缸裡,阿菊早注滿暖暖的熱水,飛兒爲小子脫掉了外套,將他丟進了浴缸裡,開始替兒子洗刷起身子來。
“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小貝貝一邊哼着歌兒,一邊回頭喊着:“媽咪,刷白一點,貝貝喜歡白一點,長大以後,跟你找一個漂亮的兒媳婦哈!”
“去,你纔多大,就想找媳婦兒。”汗,這小屁孩整天腦子裝什麼啊!走路都重心不穩,咋會有這種成熟的思想,蛋黃還巾在屁股上呢!
‘啪’,飛兒在兒子肥嘟嘟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聽了老媽的話,小貝貝忽地從浴缸裡站起來,小手握着自己的,他說:“媽咪,我癢癢。”
飛兒替他看了看,果然有一些紅腫,她急忙給家庭醫生打了電話,把他從浴缸裡抱出來時,貝貝抓得她的衣袖又問:“是不是壞掉了?”
什麼?飛兒一愣神,這小傢伙腦子裡都裝了什麼啊?他能懂這玩意兒幹什麼的?
“媽咪,我怕它壞了,下午,我給哥哥看,哥哥就告訴我說,壞掉了,長大就娶不成媳婦兒了。”
天,飛兒只能翻了翻白眼喊天,這翰翰怎麼回事?不過才五歲,這些也慌,更可氣的是,貝貝才兩歲啊!懂什麼呢?
飛兒真是哭笑不得,她輕柔地安慰着兒子:“沒事,不要再用手去摸了,要感染的。”
傅醫生替小傢伙檢查了一翻,給他開了一支藥膏走了,飛兒替兒子抹了藥,讓翰翰帶着弟弟去隔壁房間睡覺,並囑咐翰翰。
“翰翰,你咋知道長大要娶媳婦兒?”其實,她想問的是,翰翰,你咋知道長大娶媳婦要這玩意兒?可是,她開不了口,五歲的孩子,她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一些什麼?
所以,試探性一問。
“小蘇子叔叔給講的。”
飛兒聽了翰翰的話,如果小蘇子在面前,她肯定一個邊腿就踢了過去,這廝居然這樣教壞她的兒子,才兩歲就嚷嚷着要娶媳婦兒,讓她背心發麻啊!
“好,以後,別聽你小蘇子叔叔亂說。”
“嗯!”翰翰帶着弟弟睡覺去了。
飛兒一個人沐完浴,穿上了睡衣,就站在窗臺前發呆,剛纔在忙碌中,腦子空不下來,現在,腦子空下來的,就一直想着展顏臨去時的那番話怒語。
“你就要帶着滿身的榮耀嫁入焰家,嫁給焰君煌,可是,你不要忘記,你們的幸福是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如果搞成今天這樣的局面,你還能心安理得地嫁人,我祝福你,只是,米飛兒,你的婚禮,我不能參加,我禍你一生幸福。”
展顏,你可知道,你這翻話刺得我心窩有多麼地疼!
展顏,你們那麼要好,曾經視對方爲生命,我結婚,沒有你親身到場的祝福,你心裡如何能安心?
如今,展顏與絡北城這對男女,成了她心中那道殤。
拿起手機,她拔打了幾次,展顏一直都沒有接電話,她還在生自己的氣,生她將那麼優秀的駱北城毀了,想起白天裡,駱北城在看守所裡如一隻野獸恐怖的樣子,讓她心裡難受到了極點。
以前的駱北城優雅,滿身的榮耀,如今的駱北城狼狽,窮困潦倒,那副落魄的樣子足已經讓所有的女人爲他心疼。
不怪展顏不原諒她,她是真的太對不起展顏了,駱北城,他有什麼錯?不過是有一顆憐憫的心,替她解圍,心地那麼善良的他不該是如此結局,她想打電話給駱政,讓他去領回兒子,這樣一來,她又有了另外一種擔憂,說到底,她的心終是偏向着焰君煌。
她怕,怕展顏說的話是真的,怕焰君煌就是那個毀了駱北城的罪虧禍首。
心煩意亂時,她感覺自己一顆頭都要爆炸了,換了睡衣,走出臥室,她開出下午去交警隊提回來的紅色邁巴赫,十二點了,一支紅色的邁巴赫還瘋狂地在馬路上狂奔。
她想出去透透氣,換檔,提速,油表飆倒了180碼,車子像一支離弦的透箭一樣在商業街一帶穿梭,打開了車窗,冷風從車外吹了進來,鼓鼓地鑽進了她的衣袖中。
手機響了,《滾滾紅塵》輕飄飄的音樂在耳邊響了好久,她也沒有接聽,直至玲聲掛了,又頑固地響起。
她這才騰出一隻手看了來電顯示,上面顯示着‘展顏’兩字,迅速按下通話鍵。
“飛……兒,嗚嗚,過來,陪我喝酒。”她心中的男神在獄中受苦,她自己卻只能無僵地灌着啤酒,醉薰薰的。“你少喝一點。”飛兒驚覺她說話不太對勁,大舌頭的緊,所以,輕聲叮囑她。
“你在哪兒?”“在……”展顏斷斷續續報了地址,然後,頭就垂了下去,飛兒能從聽筒裡清楚地聽到手機掉到地面上發出‘匡當’聲。
“展顏。”飛兒的心提到了嗓子尖口,驚覺展顏出事,她飛速將車子開過去,衝進PUB時,酒保已經竄出吧檯將女人摟抱在懷,用酒吧的車子送她去了醫院。
“怎麼搞的,胃出血,再來晚一步就遲了。”醫生冷厲的斥責完,搖了搖頭,感嘆現在年輕人真不看重自己的生命,帶着護士轉身出去了。
飛兒站在病牀前,望着躺在牀上,滿臉蒼白的女人,心中如一把刀子在一寸寸地切割,展顏,其他任何事,哪怕是豁出這條命,我也願意幫你,唯獨感情這種東西,她幫不了啊!
她是幫不了,可是,展顏的下場是她害的,她米飛兒就是一個該千刀萬刮的人,她恩將仇報,展顏,駱北城,這兩個人都對她有救命之恩,可是,瞧她都對她們做了什麼事。
電話響了,這次是焰君煌打來的。
“親愛的,你在哪兒?”“我馬上回來。”飛兒駕着紅色小車,不到二十分鐘會回家,熄了火,她坐在駕駛座上,見她久久不下車,屋子裡的男人等得不耐煩了,高大挺拔的身形迎了出來,滿臉欣喜。
透過車窗,飛兒望着近在眼前的那抹高大俊美的身形,心中五味雜陳,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看着展顏躺在醫院裡,她腦中就有一個瘋狂的念頭,她要回來找焰君煌算債,可是,望着那張欣喜,眼眸裡閃耀着喜悅色彩的剛硬臉孔,她又猶豫了。
走下車,她望着他,用着一種非常深情的眸光望着他,少傾,她邁步向他走過去。
夜風將他的頭髮吹得有些亂,可是,夜光燈下,他的身材是那麼偉岸,俊顏藏在夜色中,若隱若現,臉逆着光,讓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這時候的他,對於她來說,全身上下都瀰漫着一種神秘的神彩。
她望着他,如同是醉了,走上前,雙臂纏在他脖子上,鼻尖抵着他的脣,她說:“問你一個事?”
似乎發現了她今天不尋常,焰君煌一把將她扯進了懷裡,抱得是那麼緊,那麼緊,仿若她下一刻就會飛走般。
“你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想知道你與駱北城的感情?”
聞言,焰君煌眼睛亮麗的光彩瞬間就黯淡了下去。“從小長大的鐵哥們兒,死黨。”
“但,你卻搶了死黨的老婆。”飛兒輕笑,她的笑讓他胸中升起了些許的怒意,他習慣性地握住了她的下巴,不是想折磨她,而是迫使她與自己對視,好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當初,要不是你那樣對我,我又怎麼可能那樣對駱子。”
是的,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她引起的,她是一個罪該萬死的人。
“焰君煌,駱子死了,你從沒追問過他的下落?這就是你所謂對死黨,對鐵哥們兒的態度?”
她一味地偏向駱北城,讓焰君煌心裡有了絲絲的惱怒。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問,沒有找?”
“那是場意外車禍,我有什麼辦法?”可是,這話聽到飛兒耳中就變了味道,好似他在推脫一切的責任。
“駱北城沒有死,如今,他在監獄裡受罪,焰君煌,我們兩個都是罪人。”
微弱的光亮中,焰君煌看到她的眼睛一點一點地變紅了,她衝着他喊,歇斯底里地喊:“焰君煌,幸福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最終我們是不會快樂的。”
焰君煌的臉寸寸變黑。“什麼意思?”他怒聲質問,她與他之間,剛剛纔看到一點曦光,如今她的話卻像一盆冰冷的水從他頭頂澆下,讓他從頭到腳無一不溼。
“沒有婚禮了,這個還給你。”說着,她不知道何時已將那枚大紅寶石攫在手心,寶石邊架幾乎被她捏握得變了形,她將鑽戒狠狠地砸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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