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睡得很沉,雙眼輕輕地閉着,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整個身子都縮在綠色的被褥裡面,拱起小小的一團,就跟小包子似的,而獨獨露在被子外面的那顆小腦袋,巴掌大的臉蛋,十分安詳。
男人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站在牀邊,垂着眸,居高臨下的望着她,高大頎長的身子,像是石雕般一動也不動。
這種感覺很微妙,就似乎光是凝視,便也已經令人感到滿足。
沈七七也不知夢到了什麼,偶爾還會嘀咕幾句夢話,聲音很小根本就聽不清楚,而就在她翻身的時候,蓋在脖子上的被褥下滑,恰好露出了她裡面尚未脫下的軍大衣。
阮皓晟見狀,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
這丫頭怎麼不脫外套就睡覺了?真有這麼冷嗎?
他皺皺眉,傾身坐在牀邊,動手便要給女孩脫外套。
怎料,他纔剛將女孩身上的被褥掀開,沈七七便睜開了一雙眼睛,烏黑純粹的眼眸,轉動了一下,然後便瞬也不瞬的直盯着他。
“醒了?”阮皓晟看到沈七七醒了,便索性將被褥全部掀開,彎下腰,動手就開始解女孩身上的大衣衣釦。
身上帶着熱量的被褥忽然全部消失,女孩小小的身子不由瑟縮了一下,不過一雙眼睛卻仍然是眨也不眨的看着阮皓晟,表情很迷茫的樣子。
阮皓晟低着頭在解釦子,趁着空隙看了她一眼,一邊解釋道:“你這樣穿着外套睡覺,肯定會影響你的睡眠質量。”
男人的話音落下以後,怎料沈七七還是沒有出聲,茫然的睜着一雙眼睛,毫無防備的攤着四肢,任由阮皓晟解開她身上的一副,而她唯一的反應,就只是睜眼直直的瞅着他。
好不容易將那一排扣子解開以後,阮皓晟又輕輕鬆鬆的將女孩從牀上抱起來,騰出一隻手替她脫下了外面的軍大衣。
沒有了棉衣的遮擋,女孩嬌小玲瓏的身子統統暴露了出來,只是在這寒風瑟瑟的野外,又顯得格外的可憐和單薄。
阮皓晟怕她着涼,趕緊又把人塞進了被褥裡面,掖好被子角,將那小人兒蓋得嚴嚴實實。
“冷……”細細的眉毛揪了起來,沈七七看着男人,又細又低的說出這個字。
真是讓人心疼得不得了,阮皓晟沒有多想,當下也脫下了自己的外套,上牀鑽入了被窩裡,摟着女孩的小小身子,將她整個人都納入懷裡。
“還冷嗎?”阮皓晟摸了摸女孩的小臉蛋,有些涼,他不由得皺着眉,斥道:“誰讓你不聽話了,硬要跑這兒來受活罪!”
“嗯……”也不知有沒有把這話聽進去,沈七七嗯了一聲,隨即動了動身子,硬往男人懷裡又擠了擠,小腦袋擱在他的頸項之間,先是湊過鼻子嗅了嗅,似乎是聞到了令自己安心的味道,她很快便安靜下來,一動也不動的呆在男人懷裡。
“小乖?”阮皓晟感覺人沒動靜了,一手慢慢的來回撫着她的後背,低聲喚了句。
沒有迴應……
看來是睡着了,阮皓晟放心不少,摟着懷裡這具柔軟香糯的小身子,很快也睡了過去。
連續一天一夜的作戰,期間僅僅只是小憩了三四個小時,可就算如此,阮皓晟這一覺卻仍然睡得警醒,懷裡抱着小丫頭,神經卻一直緊繃,畢竟這是在戰場上,哪能像在家裡那樣安心睡眠?
不過,瞧這沈七七這丫頭,還真是擱哪兒都能安心睡着,也沒虧得她這沒心沒肺的性子。
沈七七睡醒的時候,早已是第二天清晨,野外的早晨特別的冷,空氣仿若都被凍冰,每一次呼吸都覺得是涼絲絲的。
正當沈七七還在猶豫着到底要不要起牀的時候,帳篷外面響起了阿威的聲音。
“七小姐,七小姐,睡醒了嗎?”
沈七七聞言,立刻揚聲回道:“你進來吧。”
“那好,我進來了。”阿威的聲音接着傳來,頓了半響後,他方纔撩開門簾走進,手裡還端着一個鐵飯盒,裡面在冒着熱氣兒,使得空氣中也瀰漫起一絲香味。
“好香啊……”沈七七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氣,下一刻,一雙大眼睛裡隨即便亮了起來:“蘑菇,是蘑菇的味道!”
“炊事班的老班長去營地後面的時候,無意在小叢林裡發現了冬菇,瞧,今早就給我們改善伙食了。”阿威笑着回答道,將手裡的鐵飯盒放在木桌上以後,又轉身往牀上的女孩望去。
此時,只見沈七七整個人都縮在被窩裡面,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那模樣,倒有幾分像那大興安嶺地區裡的小松鼠,尤其是那雙眼睛,油黑油黑的,特別的像。
阿威忍不住笑了起來,二十歲出頭的大男孩,笑起來時特別的陽光帥氣,只聽他接着又道:“都這點兒了,你怎麼還不起牀?怕冷?”
“嗯。”沈七七還真是半點也不害臊,老老實實地點點頭,頓了頓,又道:“舅舅呢?”
“今兒早,一號高地那兒打了一仗,擒了不少的俘虜,其中還有個高官呢,首長正在親自審問。”說到這事兒,阿威好像還挺自豪,只見他不由自主的挺起胸膛,繼續道:“這仗打得真漂亮,咱們追得敵方那是屁滾尿流,慌不擇路,真是大快人心!”
“真厲害!”沈七七眼睛微微一彎,笑眯眯的點點頭。
阿威回過神,瞅着牀上的女孩又道:“你還是快點起來吃東西吧,待會兒涼了就不好了,我先出去了。”
說完,邁着步子就走了出去。
沈七七還是有些不情願,她怕冷,可是滿屋子的香味讓她很難受,餓了一個晚上的肚子,好像也在咕咕咕的直叫喚。
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索性一咬牙,一把掀開被褥跳下牀鋪,順手趕緊抓過旁邊的軍大衣穿上,哆哆嗦嗦的就走到桌旁,看着那香噴噴的蘑菇湯,也沒多大遲疑,趕緊就捧起來咕嚕咕嚕的全部喝進腹中。
喝了熱湯之後,沈七七感覺自己的全身都暖和了許多,裹緊大衣,她又慢慢的走出帳篷外。
外面起了大霧,遠處的大山根本看不清楚,寒風吹過,沈七七將領子豎起,小臉躲在其中,憑着昨天的記憶,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
“哎,指揮部裡什麼時候多了個小護士?”
正低着頭往前走,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沈七七頓住了腳,轉頭望去。
視線所及,剛好見到兩個男人正站在不遠處,二人俱是穿着厚重的吉利服,毛茸茸的像是一個綠色的球,臉上也塗滿了迷彩油,就連手裡的槍桿子上也掛滿了麻布條製作的雜草。
就在沈七七轉頭的時候,她的正臉也暴露在那兩個兵的眼中,只見其中一個忽然皺眉,緊接着幾大步就跨到了她跟前。
“怎麼又是你?”他不耐煩的開口,語氣很不好。
眼前這人已經僞裝到全身,沈七七看外表根本就認不出對方,只得仔細的辨認聲音,她稍微擰了擰眉,卻詫異道:“陳豫北?!”
對,眼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好久不見的陳豫北!
面對女孩的熱絡,陳豫北貌似並不領情,大皺着眉頭,一副很嫌棄的樣子,他盯着女孩就道:“怎麼?上次還沒鬧夠,這次又準備禍害誰?”
“我……”沈七七眼睛一瞪,真是被氣得差點七竅冒煙,她氣呼呼的就道:“我看你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管我想禍害誰,反正不是禍害你!”
“那最好!”點點頭,陳豫北瞟了她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哎,你等一等!”沈七七看到對方要離開,趕緊伸出手,抓住陳豫北身上的衣服,又追問道:“上官赫雲都沒有參與這次軍演,你不是特種大隊的嗎?憑什麼你就能來這裡了?難不成你叛變了?!”
聞言,陳豫北的臉色倏地沉下,他揚手,一把甩開女孩拉着他衣服的手,轉頭,怒瞪着她:“上次若非你搗亂,我們也不會輸!”
每次想到這事兒,陳豫北就覺得丟臉,媽的,他們整個狙擊小隊居然栽在了一個小丫頭片子身上,一輩子的笑談!
“亂說,上官赫雲都告訴我了,上次你們打敗仗的事兒,根本就與我無關!”沈七七搖搖腦袋,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你可千萬不要亂往我身上潑髒水,小心我告你黑狀!”
“你!”陳豫北真是氣得不小,眼前又只是個丫頭,如果換成男的,他早就掄拳頭了!
沈七七也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看到陳豫北真生氣了,她忍不住又伸手拽了他一下,卻被對方無情的甩開。
“喂,你不會這麼小氣吧?我和你開玩笑呢。”沈七七說着又伸手去拽他,連連道:“說真的,你爲什麼能參加這次軍演,但是上官赫雲卻不可以?”
陳豫北垂眸,看了看女孩頗爲認真的模樣,不耐煩的道:“我是兵,雖然上次輸了,可還是有資格參加的。至於上官大校,他也不是不能參加,只不過不能是指揮官,既然都不能指揮戰鬥,何必參加?”
噢,大概聽明白了,就是個面子問題!
沈七七點點頭,開口道:“我懂了,那你繼續守崗吧,我走了。”
說着,轉身就要離開。
陳豫北的動作極快,伸手就一把抓住她,皺眉道:“你一個小毛丫頭,在這裡竄來竄去成何體統?我讓人送你出去,免得留下什麼禍害!”
“我不”
話還沒說完,營地前方忽然吹響了集結號,陳豫北臉色一變,四周除了警衛兵以外,所有人都正朝着前邊跑去。
“呆在這裡別亂跑!”陳豫北急匆匆的囑咐完這話,趕緊也跑了過去。
沈七七愣了一下,看到那些人都去集合了,心想會不會看到阮皓晟訓話的場景?
心裡小小的激動一番,她也轉身準備跟去。
可是才跑了沒幾步,她又被人從後面拽住,回頭一望,竟然是阿威。
“哎喲,不都說了讓你呆在帳篷裡面嗎,怎地又跑出來了?”阿威真是又頭疼又無奈,說完這話,拽着女孩又往另外一方向走去。
沈七七並不配合,扭着身子就想往吹響集結號的方向跑去。
“哎哎哎,你要去哪兒?”
“前邊在集合啊,我想去看舅舅訓話!”
阿威趕緊把人拽住,連連道:“指揮部已經暴露,現在集合準備轉移陣地,首長不會去訓話的,你跟我來,趕緊的!”
沈七七一聽阮皓晟並不會訓話,頓時便失了好奇心,跟着阿威向另外一個方向跑去,沒多會兒的功夫,就看見前邊空地上正停幾輛軍用吉普,幾名軍官筆直的站在那裡,大概是在等候首長。
可沈七七根本就來不及多想,她人便已經被阿威塞到了其中的一輛吉普車上。
“你在這裡等着!”匆匆說完這話,阿威就要轉身離開。
“等一下,我”、
話還沒喊出去,阿威就已經跑遠了。
沈七七盯着阿威跑遠的背影,那叫一個糾結啊。不過,看着外面忙成一片的衆人,她也不想給別人添亂,索性便老老實實的裹緊軍大衣,背靠在車椅後背上,耐心的等候着。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的時間,阮皓晟一行人才疾步走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挺嚴肅,一直守在原地的幾名軍官看到首長過來了,即刻立正敬禮,非常恭敬。
阮皓晟同時也頓住腳,朝那幾人擡手回禮,俊顏永雋,在場的氣氛都很肅然,所有人都沒有耽擱時間,立馬上車就位。
沈七七坐在椅子上,眼睜睜的看着阮皓晟坐上車,一雙眼睛瞬也不瞬的直盯着他。
“出發!”阮皓晟言簡意賅的下令,聲音極爲冷冽。
阿威和另外一名副官坐上了這輛吉普,收到首長髮出的命令後,副官利用無線電立刻通知其他人,而阿威則是發動汽車,駛上顛簸的泥濘土路。
一路上,阮皓晟都在傾聽副官持續報告着前線消息,時不時會開口發出幾道命令,也是惜字如金。
雖然汽車行駛在顛簸的土路上,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阮皓晟的指揮。
沈七七很聰明,知道這時候不能打擾到阮皓晟,便也很是乖巧的坐在座位上,一聲不吭,只是一雙眼睛卻一直落在男人身上。
不得不提的是,工作時的舅舅,真是帥爆了!
路上忽然一個很大的顛簸,悍馬車往前驟然一躍,沈七七隻顧着看阮皓晟,一時沒注意,‘嘭’的一下,腦袋撞到旁邊的玻璃上,疼得她齜牙咧嘴,眼淚瞬間就給飈了出來。
“小乖!”這可把阮皓晟嚇得不輕,趕緊把人撈進懷裡,動手就要去檢查她的傷勢。
撩開劉海一看,嘖嘖,一個大青包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展現在衆人眼前。
“疼不疼?”這可把阮皓晟心疼得不得了,擡起大手就蓋了上去,輕輕地揉了起來。
“嘶……疼疼疼……”沈七七在他懷裡扭動,甩頭想要避開男人的揉搓。
“別動!”阮皓晟嚴厲出聲,果然,沈七七就沒敢再動了,只是一雙眉毛始終皺得緊緊的。
前邊副駕座上,副官見狀,心裡琢磨着現下也暫時沒什麼情況要彙報,索性便轉回了身,盯着前方道路,充當起一個聾子。
沈七七那叫一個疼啊,整個一副眼淚汪汪的模樣兒。
“舅舅……”忍了又忍,沈七七實在是忍不住了,她慘慼戚的開口,特別委屈:“您就別揉了,越揉越疼……”
聽她這麼一說,阮皓晟動作一頓,倒是真就收回了手,只是目光仍然盯着女孩額頭上的小包,臉色實在是好不到哪兒去,他不由道:“怎麼就這麼不小心?”
“車子忽然就跳了起來,我也沒注意到。”沈七七皺了皺鼻子,她本就被男人抱在懷裡,此時更是索性伸出雙手,牢牢抱住他的腰身,小臉在他胸前蹭了又蹭,一副很滿足的樣子。
“還疼嗎?”阮皓晟還是有些不放心,動手就要去撩開女孩的劉海。
“有一點點。”沈七七偏過腦袋,避開了男人的手,她並不願意再讓阮皓晟去看她的額頭。
“別亂動!”阮皓晟臉色一冷,動手將女孩的腦袋固定住,繼而將她劉海撩開,看着她額角上的那個大包,忍不住嘆口氣。
這倒黴孩子!
“沒關係的,過幾天就消了。”明明被撞到腦袋的沈七七,結果最後反倒是她這個‘傷員’來安慰首長!
哪料,人家首長大人根本就不理會她,仍然捧着她的腦袋,盯着傷處在看,滿眼的心疼。
沈七七心裡微動,再次將腦袋扭開,搶在阮皓晟之前開口就道:“舅舅,我不覺得疼,要不,你給我講一講這次軍演的事情吧!”
阮皓晟擰眉,沒吭聲。
沈七七裂開嘴,雙手抱着他的腰身,小腦袋靠在他的肩頭上,低低的繼續道:“就當是轉移我的注意力吧,這樣就不覺得疼了!”
好吧,這個小傢伙既然都這麼說了,他還能拒絕嗎?!
薄脣一抿,阮皓晟摟着她的細腰,開了口:“你想聽什麼?”
見到男人應允,沈七七立馬來了精神,從他懷裡又坐直身子,迫不及待的就道:“我聽說這次軍演的背景是驅趕入侵者,可是你們你們要轉移指揮部?”
阮皓晟挑眉,盯着女孩便是一笑:“你也看出奇怪的地方了?”
“哇,難道這其中還真有什麼蹊蹺之處?”聽了阮皓晟的話,沈七七激動起來,連道:“我就是覺得奇怪,其中緣由想得不大明白,難不成,我軍指揮部裡出叛徒了?”
女孩的想法很簡單,大約這判斷結果,都是跟着電視上學的吧!
可不是,電視劇裡,一般總部出了什麼什麼事情,向來都是遭到了叛徒的背叛!
“嗤……”阮皓晟聞言,卻忽然冷笑一聲,極爲譏諷:“叛徒倒是沒有,這只是導演部,一手弄出的好戲而已!”
“好戲?”沈七七看着男人,並不明白:“什麼意思?”
阮皓晟擡手,摸了摸女孩的小腦袋,回答道:“局中局!”
“局中局?”沈七七聞言,歪頭想了一下,又點點頭道:“是不是和連環計一樣?一個圈套裡面,其實還有一個圈套,一環套着一環?!”
沈七七想起了以前背誦的一篇古文。
龐統使曹操戰艦勾連,而後縱火焚之,使不得脫。則連環計者,其結在使敵自累,而後圖之。蓋一計累敵,—計攻敵,兩計扣用,以摧強勢也。
皆連環之計也。
“嗯……”男人聞言,‘嗯’了一聲,卻並沒有要解釋清楚的傾向。
沈七七不由得一急,滿肚子的好奇,就跟被貓爪子撓了似的,特別的難受。
“舅舅你就別賣關子了,給我說清楚啊,怎麼個局中局啊?”沈七七是個急性子,這會兒的好奇心簡直都勾到嗓子眼了,她着急的看着男人,追問道:“說清楚,一定要說清楚!”
“你這丫頭實在是……”阮皓晟真是無奈極了,將懷裡亂動的小東西固定住,他垂眸看着她,徐徐道:“這次軍演的背景的確是驅逐入侵者,不過,這只是我軍收到的消息。”
沈七七皺眉,想了一下,還是沒有想明白,她又道:“然後呢?”
“導演部設了雙招,向我軍頒下去做入侵者命令的同時,也向敵軍頒了另外一道聖旨!”坐在前邊的副官忍不住開了口,他並沒有轉頭,只是盯着前方,似乎是有些憤怒的道:“敵軍收到的那道聖旨內容是斬首,目標是首長!”
“啊!”沈七七驚了一下,眉毛一挑,很是詫異的便看着眼前的阮皓晟,急道:“舅舅,他們要取你首級!”
“……”
“咳咳……”前邊的副官差點一口氣沒順得上來,連連就開始咳嗽起來。
沈七七扭頭,望了望那名副官,又回頭看着阮皓晟,很天真的模樣:“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俗話說,擒賊先擒王,打蛇打七寸!這斬首行動,顧名思義,就是說首先要消滅對方的首腦和首腦機關,以快速準確的徹底摧毀對方的抵抗意識,從而加快戰爭的勝利!”
女孩這番言論一落,悍馬車內幾乎瞬間安靜了半響。
她這話若是從一名軍官口中說出來,或許並不足爲奇。可偏偏,這只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
阮皓晟心裡一樂,覺得臉上特有面子,瞧那副官的模樣,真是驚呆了!
咳,原來首長大人也有小孩心性的一面呵。
“怎麼了,是不是我說得不對?”沈七七看見人阮皓晟不出聲,還以爲是自己哪裡說錯了,眉頭一皺,撲在她的身上,將小臉埋了進去。
“沒有,小乖很聰明!”阮皓晟淡淡的笑了笑,拍了拍女孩的後背,以資鼓勵。
沈七七聞言,立馬得意起來,咯咯咯的直笑,可隨後,她又發起愁來。
“舅舅,導演部爲什麼要同時佈下兩道不同的命令任務?”女孩擡起腦袋,很擔憂的看着男人,繼續道:“我看他們純粹就是不安好心,滿肚子詭計!”
“不該你管的就別管!”阮皓晟並不想女孩過多知道這些世道上的黑暗面,他出聲打斷這個話題,目光瞅着女孩的雙眼,又很快轉到另外一個話題上:“瞧瞧你,都有黑眼圈了,趴着睡會兒覺,到地兒了我叫你。”
“可是我”
“小乖,要聽話!”阮皓晟將臉扳下,很冷硬的態度。
沈七七不甘心,只得老老實實地趴在男人懷裡,嘴裡卻在嘀咕:“我看導演部就是嫉妒舅舅,他們故意使絆子,肯定是想看您出醜!”
男人無奈極了,撫摸着女孩秀髮,他出聲道:“舅舅是那麼容易被打倒的嗎?”
“當然不是,舅舅是天底下最厲害的……的……”
“的什麼?”
“最厲害的……的男人……”
“噢,是嗎?”阮皓晟極爲邪氣的一笑,大手扶在女孩腰間,穩中有力。
沈七七卻忽然覺得那隻大手正在散發滾滾的熱量,沒來由的,她臉上驟然一紅,隨即又趕緊低頭往他懷裡鑽去,她纔不要讓舅舅看到她臉紅的樣子!
阮皓晟爽朗的笑了起來,胸腔微微的顫動,極爲愉悅。
這丫頭,沒白疼她。
------題外話------
軍演我會快速結束,舅舅也該和小七甜蜜甜蜜了,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