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新月的話真的十分直接,直接將胡莫逼到了風頭浪尖。他愣了愣神,再次陷入了沉默。
祝新月說出剛纔那番話後,臉一下子紅得像熟透的番茄,低頭擺弄着自己的衣角,靜靜地等待着胡莫的答覆。
很安靜,彷彿整個世界所有聲音全部消失,胡莫站在祝新月身邊,彷彿是一棵無聲的樹。不得不說,有時候有些問題真的擺出來時,要考慮的實在太多。
胡莫剛纔一時衝動,隨口就說出那句話。所謂“說出的話,潑出的水,覆水難收”,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胡莫想要否認,但是卻沒有什麼勇氣說出。想要承認,又在考慮說話的後果,大業未成,若是被這些感情所牽絆,以後絕對是問題連連。特別是以後自己甚至甚至整個胡家對天火帝國皇室的態度,胡莫無法保證,自己以後不會和皇室徹底敵對。若是現在拐了皇族的女孩,那麼以後真的和皇帝對上時,自己應該怎麼選擇?進退兩難,胡莫一時之間還真的很難想通。
祝新月一直等着胡莫的答覆,等得時間越長,她的情緒便越失落,在過了好久之後,她忽然擡起頭,雙眼凝視着胡莫。
“再過三天,就是我的成人禮。那天,父皇將要宣佈我和神木帝國太子的婚事。呵呵,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你強調這件事,搞得好像和嫁不出去一樣。”祝新月的眼淚順着臉頰流下,滴答滴答地滴落到地上,融入泥土之中。
“我和你認識的時間不長,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之間都處於敵對的狀態,直到那次我遇到襲擊,我才真正地認識了你。胡大哥,我對你不算是一見鍾情,但是,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和你說,你是我第一個愛上的男人!”
祝新月已然淚如雨下,就連說話聲音都變得十分不清楚。
胡莫的心裡忽然一痛,伸出了手,準備爲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但是,祝新月卻忽然躲開,自己用衣袖胡亂地擦着。
“新月,我……”
“胡大哥,你別說話,讓我說完,好嗎?”祝新月忽然打斷胡莫的話,她努力地平息着自己的情緒,讓眼淚不流下來。
胡莫的手慢慢放下,不再說話,只是安靜地看着她。
“這些話,我只能和你說最後一次,因爲我已經沒有勇氣再說一遍。胡大哥,我知道你和蒼靈姐之間的關係不是師徒,其實我在很久之前就偷偷和蒼靈姐比過,我知道,我不如她,但是我一直都有着一個念想,我很傻,以爲有一點希望就真的是有希望。現在我真的明白,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每個人都不能左右別人的想法,所以,我真心地祝福你們。呵呵,胡大哥,不要心煩,也不要同情我,就讓我帶着最後的一絲尊嚴離開吧。等下次見,我恐怕就已經是神木帝國的太子妃,你也要加油努力娶到蒼靈姐啊!”祝新月微笑着抹着眼淚揮着手,就這麼慢慢地向遠處走去。
胡莫的腳彷彿釘在了地上,想要移動,卻舉步維艱。他知道,他並不是走不動,而是心太重。他不知道自己邁出這一步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給不了承諾,又有值得擔心的未來,他怎麼敢輕易地說出那句話?
“就這樣吧,或許這是最好的選擇。”胡莫輕嘆一聲,許久,他慢慢地回過頭,默然離去。
臨近的一棵大樹上,蒼靈彷彿幽靈般站在那裡,她的身後,林南負手而立,靜靜地站着。
“小南,如果我撮合你和胡莫,你會有意見嗎?”蒼靈忽然問道,語氣平淡卻沒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林南的神情微變,皺了皺眉,輕聲說道:“這不可能,我不會嫁給任何人。”
蒼靈一聽,撲哧一聲笑了,她回過頭,目光柔和地看着林南,道:“傻丫頭,我說過,要讓你成爲正常人,既然是正常人,不嫁人還算嗎?胡莫這小子挺不錯,你的詛咒對他沒有太大的影響,嫁給他,他不會死的。”
林南依然搖頭,語氣低柔地說道:“我和他不可能,這是不會有任何改變的。師父,剛纔小公主說得人好像不是我吧,您怎麼看她所說的話?”
林南一反平常地問出如此犀利的話語,不過,蒼靈的表情依然不變,只是輕輕搖了搖頭,道:“師徒就是師徒,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你和我不同,你的存在或許註定是爲了他,五行陰陽,你的命運恐怕只有他才能幫你改變。小南,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吧,這種事情,沒人可以強求。”
蒼靈說完最後一句,身影再次淡化,很快就化爲了空氣。只剩下林南一人站在那裡,臉色帶着一絲迷茫。
許久,她咬了咬嘴脣,轉過身,飛身離去。
火焰成皇宮,御書房。
祝焱眉頭緊皺,站在龍椅邊,看着受傷的句春陽三人,他的心情很難平靜,最直接的想法就是祝新月那邊出事了。
“三位長老,這是怎麼回事?月兒呢?你們不是在保護她嗎?”祝焱焦急問道,語氣十分地急促。
句春陽的傷勢不輕,好在他是木屬性戰者,自愈能力十分強大。他站直了身子,輕咳一聲,道:“皇帝陛下,小公主現在安全得很,有比我們更厲害的人保護,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句春陽的語氣有些古怪,一番話說得祝焱有點摸不着頭腦。
“更厲害的人保護?句長老,您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朕不明白。”祝焱不解地問道,心中不由得思忖起來。
“當然,若是胡大元帥都保護不了公主,恐怕再多人都沒用。我們剛剛從胡大元帥那裡,鎩羽而歸,當然深有體會。”句春陽語氣不善地說道,幾句話一出口,祝焱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許多。
“句長老,您的意思是,你們和胡老動手了?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可能打起來?不是說,你們之間不是都認識,關係還不錯嗎?”祝焱沉聲問道,看着帶着傷勢的他們,他實在想不通他們打鬥的原因,這也實在太沒道理。
“皇帝陛下,您不要擔心,只是一些小摩擦而已,相比胡大元帥根本都不會介意。我們過來面見陛下,主要就是爲了向您打聽一個人,不知陛下對胡大元帥的孫子胡莫有什麼樣的認識?”句春陽忽然用一種古怪的語氣問道,另外兩人則是一臉嚴肅地看着祝焱,彷彿在談什麼極爲重要的事情一般。
祝焱的心也是一沉,十分不解地看着他們三人,有些迷糊地說道:“胡莫,那個小傢伙除了十分讓朕頭疼之外,好像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對了,最近好像聽說他浪子回頭,倒是讓朕省了一些心,不然天天聽到那些大臣上朝時的怨罵,我都要折壽很多年。”
祝焱發自內心地嘆了一口氣,再看句春陽他們三人的表情,他好像看到幾分不信任。這讓他感到有些鬱悶,皺眉問道:“怎麼?難道三位長老有什麼疑問?”
句春陽冷冷一笑,搖了搖頭,道:“皇帝陛下,難道最近一段時間的浪子回頭讓他的實力達到六級戰王的程度?陛下,這也好像太說不過去吧。”
祝焱的臉色驟變,神情十分激動。“句長老,您說什麼?什麼六級戰王,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陛下,您先不要激動,若是您真不知道,那就證明我們所猜的已經八九不離十。陛下您的計劃應該要稍微改一改了吧。”句春陽的語氣帶着一絲神秘,神秘之中有一股凝重感。
祝焱陷入了沉默,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他怎麼也沒想到,他一直所忽視的胡家忽然重新翻身,這讓他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幾位長老,難道你們是和胡莫打得嗎?”祝焱語氣低沉,言語之中充滿了濃濃的憂慮。
句春陽點了點頭,實話實說道:“的確,我們三人和他過了幾招,在他們爺孫倆的合力下,我們不敵而退。陛下,您計算了這麼久,還是算漏了一項。若是我們太子殿下知道這件事,有些承諾恐怕很難落實。太子殿下做事一向謹慎,不能出現半點失誤。”
句春陽的話語一落,祝焱的眉頭便皺得緊緊,他瞪了一眼句春陽,厲聲說道:“句長老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對朕有什麼意見不成?這件事難道是朕之過?胡家,可惡的胡家!是他們欺騙朕!胡一虎,這個老狐狸真的太可恨!”
祝焱一掌拍在桌子上,直接拍碎了那張紫檀木桌子。他的身上散發着一股強大的火之戰力,其氣勢之強大,竟然絲毫不弱於御書房中的三個人。
句春陽臉色微變,一層淡淡的木之戰力覆蓋在他們身上,隔絕着這股熱量。
“皇帝陛下,您先想想對策,我等回去療傷。希望您可以早做決斷,時間不多,不容有失!”句春陽不等祝焱回話,帶着青木二人一起離開。
祝焱沒有說話,只是背對着大門,憤怒之意溢於言表。他的內心冰冷無比,一個個念頭出現在他的腦中,讓他的思維都出現了一絲混亂。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小太監的通報聲,他的情緒立刻冷靜下來。
“陛下,永親王,榮親王,胡元帥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