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城,天寶賭坊,密密麻麻地只能看到一羣人頭,各個賭桌邊都站滿了人,到處喊着“買好離手”之類的話,到處都是烏煙瘴氣,汗臭味,腳臭味撲面而來,令人直欲作嘔。
天寶賭坊並不是那種貴族賭坊,在這裡,哪怕是販夫走卒,只要有錢,都能進來賭一把。不過這賭的最後結果大多是被扒個乾淨,暴打一頓,再被人扔出去。
賭坊中最大的賭桌邊,黃世德正瞪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個骰盅,彷彿在看着自己的命。他的面前只有可憐的幾錠銀子,那是他剩的最後一點錢。
“哈哈,黃大爺,您這次可想好了,真的選大,不變?”一個臉上有着刀疤的中年漢子笑着問他,那猙獰的笑容着實可怖。
“不……不變,當然不變!老……老子就不信了,它能開二十把小!”黃世德大吼道,雖然神色猙獰,但卻是色厲內荏,聲音都在顫抖。
“好!黃大爺果然有膽色!這一把您要是贏了,欠我天寶賭坊的一百萬兩銀子便一筆勾銷。若是輸了,這一百萬兩可就要翻倍啦,呵呵,黃大爺,我開了啊!”刀疤男子嘴角浮起一絲弧度,那輕輕一笑彷彿給了黃世德一個悶棍,他的心彷彿都要從口中跳出來。
“開,一二五,八點,小!”刀疤男大喊道,附近的人頓時一陣歡呼,這大桌邊圍着的幾十人都選了小,唯獨黃世德選了大。
黃世德彷彿整條魂都被抽了一般,直接軟倒在木椅上,呼呼地喘着粗氣。
刀疤男收拾了一下銀兩,笑眯眯地說道:“黃大爺,怎麼樣?那二百萬兩銀子也該清一下了吧。上次那一百萬兩,可是讓您拖了這麼久都沒加利息,也算是仁至義盡。黃大爺,這次您不會讓在下難辦了吧。”
黃世德一聽,臉色立刻一變,大聲喊道:“張老闆,這話也不能這麼說吧。我光顧你這天寶賭坊,已經輸了千萬兩銀子,不都一錢不少的付了?現在你和我說這番話,好像有點太不近人情了吧。要不然這樣,我先回去,下次過來再帶給你。”
黃世德說着說着,便要起身離去。刀疤男冷冷地一笑,低聲說道:“大龍,三虎,請黃大爺去喝杯茶,黃大爺應該渴得很。”
刀疤男聲音一落,旁邊立刻走出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身上都散發着粗獷的氣息,光是那拳頭就有一般人兩個大,他們一左一右把黃世德的路堵得死死。
旁邊那些賭徒立刻閃得遠遠的,幾個桌子邊人全部看向了這邊,臉上帶着一絲玩味的笑容。
“張天霸,你要做什麼?難道想對我動手?”黃世德怒吼道,一雙眼睛瞪得仿若牛眼。
“黃大爺誤會了,我怎敢對您動手?只是怕您渴了,請您喝喝茶而已。”張天霸笑眯眯地說道,手揮了揮,那兩個大漢立刻會意,一左一右將黃世德架走。
“張天霸,你不要命了嗎?難道你連我們黃家都敢得罪,你……”黃世德的話沒說完,便被拖進內堂。
張天霸微笑着看着所有人,大聲喊道:“各位繼續,玩得盡興,張某去處理點小事,很快再來陪大家玩啊!”
張天霸拱了拱手,轉身走向內堂。那些賭徒熱鬧看完,興趣盎然地繼續賭了起來。
內堂,黃世德的雙肩被按,坐在椅子上彷彿一條死狗,根本就站不起來。他大吼着,嘶叫着,但是卻沒有任何效果,這兩個大漢彷彿是聾子啞巴,根本就不理會他。
“哈哈,黃大爺,您的火氣還真旺。來人,快點上茶,說了請喝茶,怎麼連茶都不準備?”張天霸從門外走進來,可謂神采奕奕,開心激動得很。
黃世德看着張天霸,原本的豪情立刻消失,聲音有些疲軟地說道:“張老闆,您這是什麼意思呢?我們倆都是老朋友,搞成這樣,這讓我以後怎麼面對火焰城的人?那兩百萬兩銀子也不算什麼,需要做到這一步嗎?”
黃世德可憐巴巴地看着張天霸,根本沒有了半點囂張氣焰。張天霸看了他一眼,心中忽然泛起了噁心,世界上最噁心的就是這種人,都要進棺材了,還要顧忌着面子不面子。剛纔囂張的像頭虎,現在軟弱的像只鼠,若不是顧忌黃世德的身份,張天霸真想一掌拍死他!
茶水很快就送了上來,兩位壯漢也被張天霸揮手遣走,整個內堂現在只剩下張天霸和黃世德二人。
黃世德看到這般情況,心裡忽然定了下來,十分慵懶地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抿了一口茶,笑道:“就說嘛,張老闆,我們之間需要搞得那麼僵?區區兩百萬兩銀子,我回去說一聲,我兒子立刻送過來,難道你還不信我黃家?我黃家家大業大,資產數億,這區區二百萬兩銀子,我黃家根本就不會放在眼裡!”
黃世德大笑着說道,完全沒有了剛纔那疲軟的樣子。
張天霸只是微笑,並不說話,待黃世德說完之後,張天霸才點了點頭,道:“黃大爺,您應該說完了吧,話說,這話上次張某也聽過,只是那一百萬兩銀子就這麼被壓了一個多月,您老又躲在……哦,不不,是在家裡養了一個月的病,這一百萬兩銀子就被拖到了今天。現在是二百萬兩,難道您回去之後又會生一次病,幾個月不出現,讓我這小本生意就這麼垮掉?黃大爺,您就當是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們這些吃江湖飯的,把那二百萬兩清了吧。”
黃世德臉上的笑容立刻僵硬,握着杯子的手也開始顫抖,杯子險些就被這麼震出手。他的臉色十分難看,又露出那可憐的表情。
“張老闆,您就先通融通融,等我今年的份子錢一下來,就立刻給您好不好。這件事情不能讓我爹知道,不然他真會殺了我的。相信我,這兩百萬兩我一定會連本帶利地給,就算想盡一切辦法也會給的,只求您通融通融,別把我往絕路上逼啊!”黃世德的眼淚都要下來,一個四五十歲的人活得這麼窩囊,也還真算少見。
張天霸看着黃世德,那噁心之意越來越濃,他似乎思忖了一下,才嘆了一口氣,道:“黃大爺,不是我逼你,其實這賭場也是張某替我老闆看管的,我老闆已經放下話,賒欠不能高於一百萬兩,否則就要我來墊。你說我這個替人做事的,哪有那麼多錢幫您墊?你要談,就和我老闆談,和我,沒用!”
“老闆?這天寶賭坊的老闆不就是您嗎?您別開玩笑,我暫時真的拿不出錢啊!”黃世德哭得眼淚嘩嘩,整個人都成了淚人。
“他說的老闆就是我!”一聲大喝從門外傳來,打斷了黃世德的哭聲。張天霸臉色一邊,立刻走上前去,屈膝道:“參見老闆!”
這個禮節把黃世德嚇了一跳,這老闆的級別太高了吧,見面都要用“參見”的。
出現在門口的是個黑袍人,他的頭上戴着一隻斗篷,整個人都看不到任何皮膚,都被裹得嚴嚴實實。在天火帝國這麼熱的國家,穿成這樣的人實在太少見。
黑袍人一揮手,張天霸立刻站了起來,十分恭敬地點了點頭,便離開了內堂,只剩下黑袍人和黃世德二人在內堂中,內堂的氣氛立刻變得沉重百倍。
黃世德坐在椅子上,動都不敢動,比起張天霸,這個黑袍人給他的感覺更加恐怖。黑袍人站在那兒,彷彿一個可以吞噬萬物的深淵,散發着極其恐怖的氣息。
Wшw✿ ttκā n✿ ¢O “你叫黃世德,是嗎?”黑袍人沉聲問道,聲音彷彿是從九幽地獄中傳出,嚇得黃世德渾身一顫,差點小便失禁。
“嗯嗯,我……我就是黃世德。我……”
“欠我賭坊二百萬兩銀子,是嗎?”黑袍人直接打斷黃世德的話,語氣依然那麼陰冷。
黃世德的心彷彿墜入冰窖,汗水彷彿雨水一般拼命地滑落。他的身子一軟,立刻跪在了地上,彷彿一隻死狗般磕着頭,可憐巴巴地哭號道:“老闆,求您寬限我兩天吧,我現在真的沒錢,我一定會湊到錢給您的,一定……”
“給我站起來,誰要你跪的!”黑袍人忽然冷喝一聲,嚇得黃世德立刻站了起來,臉色蒼白得可怕。
黑袍人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若是那黃世德看到斗篷下的面容,恐怕會直接氣得吐血。那黑袍人分明就是他的三兒子,黃聖!
“奶奶的,果然傳聞說的不錯,親生父親跪兒子,兒子會頭暈。老大真是的,雖然我不喜歡這個父親,但是要我親自這麼整他,也實在是有些難爲人啊!”黃聖心中暗暗想道,十分無奈的暗歎一口氣。
黃世德不知所措地站在椅子邊,不知怎麼回事,他忽然從這黑袍人身上察覺到一絲熟悉感,彷彿自己曾經見過這個黑袍人一般。但是轉念一想,又沒有什麼印象,這讓他感到十分奇怪。
黃聖定了定神,坐在椅子上,沉聲喝道:“坐下說話即可,我又不是想殺你,不需要這麼激動。”
黃世德唯唯諾諾地坐了下來,雖然坐得是獸皮椅,但是卻如坐鍼氈,難受無比。
儘管這黑袍人說了不會殺自己,但是他卻依然感覺到一股殺機,這讓他的身子始終不停地顫抖着。
黃世德之所以有這種感覺,主要是因爲這件黑袍。這件黑袍之上被胡莫使用陣法加持,其上所散發的氣勢威壓接近戰王級別,黃世德自然承受不住。
黃聖看了他一眼,輕咳一聲,道:“黃世德,如果我告訴你,你那兩百萬兩銀子我一文不要,只要你做一件事,你做還是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