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胡莫的身子很弱,但是胡野從胡莫小的時候便十分嚴格地要求他,這讓胡莫的心中始終對胡野有種畏懼感,儘管胡野現在的語氣溫和許多,但是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還是讓他十分害怕。
他戰戰兢兢地跟在胡野身後,一方面害怕胡野,另一方面還有一雙怨毒的眼神在後面盯着他,這種感覺仿若芒刺在背。
胡野直接走向了他的打鐵房,在胡莫走進去之後,他語氣低沉地說道:“把門關起來。”
胡莫十分聽話地關上門,站在胡野旁邊。雖然胡野和他夢中的那些強者根本就不能比,但是,他給胡莫的壓力卻比那些強者還要大。
胡野走到打鐵房的最裡面,打開了放在牆角的一個長長的木箱,木箱之上披着一塊質地優良的獸皮。那塊獸皮似乎放了很久很久,但是其上竟然沒有任何黴味,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野獸的皮。
胡野一邊打開木箱,一邊語氣平淡地說道:“這個箱子在很久以前是你爹最珍視的東西,裡面是他最喜歡的一些兵器。他死了之後,這些兵器就由我保管。準備在你稍微長大一些時,將這些兵器給你。唉,可惜你的身體自幼多病,根本耍不了什麼棍棒刀槍。現在,你要去獵人隊,也算是繼承了你爹的衣鉢。這些東西自然要交給你。”
木箱打開,出現在胡莫面前的是三件兵器。一把閃着白光斷了一截的大刀,一根長約一米五的木棒,還有一杆兩米長的長槍。這三樣兵器雖然普通,但是胡莫可以嗅出兵器之上的血腥味,一絲絲,讓胡莫鼻孔中鑽。
“這三件兵器是你爹使用過的。這把大刀是你爹最後使用的,是我親自爲你爹打造,可惜,那玄獸太強,這把刀還是扛不住。唉,若是當時我能找到更好的玄鐵,這把刀應該可以保住你爹性命的。我這個做大哥的實在是稱職啊!”胡野輕嘆一聲,看着手中的長刀,他的記憶彷彿又回到許多年前,那時候的胡飛多麼地英勇,就算在整個野火旗,他打獵的技術都能排的上前列。
胡莫看着那三件兵器,再聽着胡野這番嘆息,心裡不禁有些發酸。自己在夢裡沒有父親,醒來之後也沒有,這讓他忽然有種強烈的失落感。
正在他的眼淚晃動只是,胡野忽然瞥了他一眼,冷喝道:“不許哭!別丟了你爹的臉!從今之後,這三件武器便是你的。好好在獵人隊幹,那獵人張是你爹以前的好朋友,他認爲你行,你一定能行!明天把東西都收拾收拾,以後你就住在獵人隊,大伯等着你的歸來,不要讓我失望。”
“嗯,我知道!”胡莫將眼淚憋回去,重重地點了點頭,伸手去拿那三件武器。
他第一眼便看中那支長槍,伸手便要將其拿起,在他的印象中,長槍應該只有幾十斤的樣子,雖然沉,但是最起碼能拿起來。
但是,當他真正拿的時候,他的臉色立刻變了。他用了吃奶的勁,都不能把這支長槍拿起一點。他的臉漲的通紅,呼吸也越來越粗重。
胡野輕嘆一聲,搖了搖頭,道:“別逞能了,這支槍乃是玄精金打造而成,重一百七十二斤,是我當年特意爲你爹打造的。若是當年你爹帶這支槍過去,恐怕還能逃出生天。你的力量實在太弱,還是先用這玄木棒吧,既結實又輕,倒是挺適合你。”
胡野將那玄木棒拿起,向胡莫拋去。胡莫受寵若驚般地一接,立刻被那木棒撞得倒退十幾步。
木棒,果然是木棒,這個木棒也重得太誇張了吧。胡莫兩個手同時拿,才把這二三十斤的木棒拿住,他真想不到自己的父親怎麼把這些兵器舞起來的。
“這已經是最輕的一個,等你能練熟後,再回來那這支長槍吧。”胡野微微皺眉,示意胡莫離去。
胡莫點了點頭,十分艱難地扛着那根木棒,向門外走去。胡野看着他的背影,輕嘆一聲,自言自語道:“希望這個小傢伙可以逢凶化吉,唉,二弟,老哥這輩子對不起你啊!”
胡莫住的地方十分簡陋,一個大院,他只住在小房子中,他房子旁邊便是牛棚,一股屬於牛的特殊氣味在他的房間中環繞着。
他將那根長棒放在桌子上,十分疲憊地靠在牀上。
“好累,要是帶着這根棒子去打獵,我的命恐怕就得交代在樹林裡,帶着它怎麼跑得快呢?”胡莫自言自語道,臉上帶着一絲苦澀。
透過牆上的小洞,他可以看到牛棚里正在休息的老牛。忽然間,他的思緒又到了那老牛身上。
“唉,老夥計,真對不起你。我一走,你就要被殺掉。可是沒辦法,我要去當獵人,總不能一輩子放牛吧。”胡莫輕嘆一聲,靠在那面快要倒的牆上。
“不是吧,你聽誰說的?”
“我大伯說的啊,沒時間放養你,也懶得再種田,再加上大伯喜歡吃牛肉,不殺你纔怪。”胡莫十分自然地答道,絲毫沒有感覺到奇怪。
“原來是這樣,我可憐的牛生竟然這麼快就結束,唉唉,我真可憐。”
“是啊是啊,你……我擦!你怎麼會說話!咦,‘我擦’是什麼意思?啊,有妖怪啊!”胡莫尖叫着,便要衝出房門,可是,卻在房門處停下,最終沒有衝出去。
“難道我只是在做夢?對了,我一定在做夢!我的夢裡連狐狸都會說話,一頭牛會說話又有什麼奇怪?既然是夢,又有什麼可怕?不對,如果是夢的話,那麼我要進入獵人隊也是假的?大伯和我說的話也是假的?”胡莫自言自語着,他的腦子有點混亂,站在門邊的他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
“喂,你站在那幹什麼?明天辰時你都要離開,我也要被殺,難道你還想浪費這麼珍貴的夜晚嗎?和我聊聊吧,我強大的主人。”胡莫扭過頭,十分清晰地看到那頭那頭衝自己眨了眨眼睛,那些話語真真切切地是從那頭牛的口中發出的。
“這一定是夢,這一定是夢!”胡莫的心裡暗示着自己,慢慢地走向牀邊。
然而,那頭牛倒是十分直接,在胡莫坐在牀上時,它便將頭從洞裡伸了進來,距離他胡莫只有三寸不到。
“媽呀!這麼夢太真實了吧!”胡莫大叫一聲,正要逃走,卻被那牛一口咬住袖子,這一咬,他的魂差點被嚇散,正要喊叫,卻被那牛直接從房間拉進牛棚。
“噓,不要喊那麼大聲,要是讓別人知道我會說話,我一定會被當作妖怪殺掉的!”老牛十分嚴肅地說道,身子還十分人性化地將蹄子擡到自己嘴邊,胡莫一下子便傻了眼。
老牛看着胡莫那般傻乎乎的表情,忽然齜牙笑道:“別這麼看着我,老牛我可不是大姑娘。首先我得告訴你,你不是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其次呢,你不要問我爲什麼會說話,其實這個問題我已經想了很久,都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答案。不得不說,本牛也很鬱悶。第三呢,求你放了我吧,我好不容易成了會說人話的牛,要是我就這麼死了,我會很不甘的。就算玄獸都要達到化形期之後才能說話,你說說我有多珍貴!”
老牛說着說着,又啃了一口乾草,那說話既有層次又有條理,而且分析起來頭頭是道,胡莫更加傻眼地地看着它,心裡暗暗想道:“這貨一定不是牛,我一定是在做夢!”
正在這時,那老牛忽然停止了吃草,在胡莫的胳膊上狠狠地搖了一口,痛得他立刻大叫出聲。還好牛的牙齒都是平的,否則這一咬一定會咬掉胡莫一塊肉。
“你要咬死我啊,好疼……啊,疼?我果然不是在做夢!”胡莫終於肯定了自己目前的狀態,若有所思地看着老牛。
“現在明白了吧,老牛可從來不撒謊。你考慮的怎麼樣?我們好歹也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這點小事不是小意思嘛。”老牛擡起蹄子,輕輕地在胡莫的肩膀上拍了拍,擠眉弄眼地說道。
那巨大的眼睛,巨大的鼻子,幾乎已經貼在他的臉上。胡莫心中緊繃的那根弦立刻吧嗒一聲斷掉,整個人倒在了草堆上,眼睛一翻,暈了過去,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太有戲劇性。
“喂,喂,不需要這樣吧。你放了我再暈吧,我可是一直把你當親兄弟啊!喂喂,醒醒,醒醒,我當你是我親爹成不成?快放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