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心一點
他收回目光,好像在刻意壓制着什麼似的,盡力平淡着,聲音聽起來卻格外黯啞了。
“……她?喜歡……我?”
幾個男子面面相覷,眼中都是驚疑不已的神色。
錢澄之壓着聲音問:“你不這麼認爲?”
陸以恆擡眼看他,漆黑的眼睛,像是繚繞着深濃的霧氣。
“你們認識她不到三十分鐘,哪隻眼睛看出來的?”
羅陽失笑,“陸同學,你能用你在法庭上對待原告被告的目光去審視你的女神嗎?”
“雖然知道你是戀愛白癡,但是沒想到竟然能白癡到這種程度,”張賀搖頭,一臉你沒救了的表情。
陳浩打量了一遍陸以恆,嘆息,“你是怎麼當上律師的?難道是靠賄賂主考官?請不要放棄你的老本行,OK?”
或許是他們越來越肆無忌憚了,聶之言投過來奇怪的一瞥,頗爲困惑地問:“有什麼問題麼?”
陳妍笑道:“之言,管他們幹什麼,該你了。”
“哦,”聶小姐果斷不理了。
張美美笑得美美的,“陸以恆,之言的牌技,嘖,真心不怎麼樣啊!”
他們玩兒得挺大的,聶之言已經輸了好幾百,到不怎麼在意,陸以恆擰了擰眉,起身走過去,拉了一張椅子在她旁邊坐下來。
他們都難得放鬆,很快又歡快地玩兒起來。
陸以恆低聲問:“輸了多少了?”
聶小姐比了一個九,太久沒玩兒國粹,她的手生了。
“回國後沒玩兒過?”
聶同學嚴肅地點點頭。
該她出牌,陸以恆將她原本準備出的五萬換成了八萬,教她:“最先那張桌面上沒有,別人很可能會下槓,你要算啊,出國六年怎麼什麼都忘光了?”
“哦,”聶小姐乖巧地應了,可是,陸以恆的氣息,太近了,她沒辦法集中精力。
他在她額上敲了敲,失笑,“專心一點,都想什麼了?”
“哦。”
幾個女子相互使眼色,驚訝,**,不可置信,一一劃過。
“換一張,那張會點炮。”
聶小姐默默地換了一張,心裡開始暗暗地算計着。
“對,這樣打,組七對。”
“你算一下別人會要什麼牌,出牌的時候避重就輕”
“……”
幾把之後,他問:“會了嗎?”
她點頭,陸以恆便不再出聲了,任她發揮。
過後第一把,聶之言沒贏,但也沒輸。
第二把,聶之言小贏了一把,肖楠點的炮。
第三把,聶之言組了一個龍七對。
第四把,大對,自摸。
第五把,清一色。
……一路贏錢的節奏!
陸以恆滿意地笑了。
除了聶之言,其餘的人都驚悚了,大學五年,有誰見過陸以恆笑?有誰?
他們見過他頹廢,見過他自暴自棄,見過他埋頭苦讀,就是沒見過他溫聲細語、眉目含笑。
這個男人一直是孤獨的、沉寂的、凌厲的,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能笑得如此溫柔了?
這還是陸以恆嗎?
聶之言胡了牌,得空,轉頭,附在陸以恆耳邊小聲地問身旁的男人,“你們剛剛在說什麼?我怎麼總覺得他們在不停地瞄我?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