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怎麼沒來啊?”
隨着江守恆的眼神看去,騰仲弢跟範嫺眼中,都是很快的閃過了一抹什麼,隨即,騰仲弢出聲道,“江老爺子,真是對不住了,賭場那邊今天有些事情,必須要夜幕過去處理一下,所以他就沒得空過來,他還讓我給您和南禾帶聲好了呢。”
江守恆聞言,微笑着道,“沒事,沒事,男人應該以事業爲重的。”
範嫺也趕緊道,“江老爺子,那我們現在去飯店吧?我想我們過去之後,夜幕那邊也就快了。”
江守恆點頭道,“好,就去飯店吧。”
一行人坐進中間的一輛黑色加長賓利之中,然後打頭的幾輛車前面開路,背後也跟着五六輛的車。
見狀,江守恆微笑着道,“你們現在出門,還是得隨身帶着這麼多的保鏢是吧?”
騰仲弢聞言,有些無奈的回道,“是啊,澳門不比香港,賭徒多的地方,治安總是要差一些的,自從我爸出事之後,現在我們出行,都是隨身十幾個保鏢,有時候都覺得喘不過來氣。”
江守恆道,“沒辦法啊,人在其位,外人眼中都是風光無限,但是背後的爲難和無奈,只有自己心中清楚。”
沈南禾聽着江守恆跟騰氏夫婦的對話,這才弄清楚,原來對面坐着的兩夫婦,男的就是當今的澳門賭王,她之前只是聽過騰仲弢的名字,卻沒見過真人。
沈南禾之前有猜到,江守恆此番帶她出來,可能不僅僅是休閒那麼簡單,如今看來,原來是要給她安排相親啊。
心中五味雜陳,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沈南禾竟然捉摸不透江守恆心中到底在想什麼了,哪怕是一個月之前,她還以爲他是那個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會鼎力支持的外公,但是自從黎洛的事情之後,沈南禾對他,也不免起了防範之心。
她不相信,江守恆心裡面對她,也是毫無怨言的,不然他就不會一聲不響的帶她過來相親。
沈南禾從未想過,有一天她也會變成這樣,哪怕是跟最最親近的人之間,也會保留着最後的一份神秘。
她跟江守恆,已經不能像從前那樣,覺得一絲隔膜都沒有了,如今的他們,既是祖孫,更是關係微妙的……沒有血緣的家族維繫人。
很顯然,範嫺對沈南禾是很喜歡的,一直在看着她,誇她漂亮,懂事。
沈南禾陪着笑臉,心中卻不由得叛逆的想到,如果範嫺知道她這幾年都做過些什麼事情的話,怕就是她的陪嫁是整個江家,她也不敢接受這個兒媳婦吧?
如此想着,沈南禾臉上笑得更甜了。
一行人乘車去到威尼斯人酒店,保鏢打開車門,四人依次邁步下車。
騰仲弢道,“江老爺子,我們在樓上給您和南禾準備了房間,你們就安心的在這裡住着,樓下飯店和賭場什麼娛樂設施都齊全,也可以放鬆一下。”
江守恆微笑着道,“我聽說前年開始,你們騰氏就入股威尼斯人酒店了吧?”
騰仲弢笑着回道,“是啊,江老爺子的消息還是這麼靈通啊。”
江守恆道,“其實我早在威尼斯人入主澳門的那一天,就爲南禾購買了這裡百分之十的股份,她愛玩,我等着她長大之後,再一同給她的。”
聞言,不僅是騰氏夫婦吃驚,就連挽着江守恆胳膊的沈南禾,眼中也充滿了驚奇,她也是第一次聽說。
五個人之中,唯有江守恆一副雲淡分清的模樣,範嫺出聲道,“外界都傳言江老爺子最寵南禾了,如今看來,真是所言非虛。”
沈南禾心中也是不免驚詫,整個威尼斯人酒店百分之十的股份,粗略的估計一下,二三十億美元應該不止吧?
江守恆接下來的話,更是令所有人吃驚,他淡笑着道,“我一直都喜歡女孩,可偏偏生了三個兒子,南禾是上天繼她外婆之後,送給我的第二份大禮,以前她外婆還在的時候,我就很喜歡蘇揚,後來南禾外婆不在了,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對蘇揚好,蘇揚的性子比較好強,很早就離開江家,出國唸書,後來她有了南禾之後,我就把南禾從小放在身邊,南禾的性子,跟她外婆很不一樣,但卻更加討我喜歡,我以前就說過,雖然南禾跟我們江家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但是我對她,一定比對我自己的兒子還好,只要是他們有的,南禾比他們的,只多不少。”
聽到這番話,想必騰氏夫婦心中,不多想也得想,江守恆隨便出手都是威尼斯人百分之十的股份,跟謬論他給沈南禾其他的東西了。
沈南禾今天收到的驚訝太多,以至於面部表情麻痹了。
騰仲弢笑着道,“如果我們家夜幕真的跟南禾有緣,兩家能結親的話,是他的福分。”
江守恆道,“夜幕那孩子我知道,他跟南禾,一定是郎才女貌,衆人羨煞的一對。”
幾人說着就走進了酒店之中,然後乘貴賓電梯到達樓上的餐廳。
到了包間之後,騰仲弢對範嫺道。“你給夜幕打個電話,讓他儘快趕過來,哪有讓長輩等他的道理。”
範嫺聞言,站起身,微笑着道,“江老爺子,我出去一下,您先坐。”
江守恆道,“也別太催了,我們會在澳門待上幾天的,今天見不到,明天也行。”
騰仲弢道,“江老爺子,您也別太慣着夜幕了。”
江守恆淡笑着道,“即將成爲我孫女婿的人,我能不慣着嘛。”
聞言,騰仲弢也笑了。
沈南禾自己都很差異,什麼時候開始,她也學會違心的笑容了?
許是心底帶着一股報復,不知道是對江祁沅的,還是對江守恆的,她的反叛不再是一味的對着幹,有時候順應,纔是更徹底的打擊。
看來江守恆這次帶她過來,不是跟她商量,而是通知她,她即將要跟自己的相親對象見面了。
許是過了兩三分鐘的樣子,範嫺從外面回來,騰仲弢看向她,範嫺微笑着道,“夜幕這孩子,他說賭場那邊的事情還沒處理完,非讓我們先吃。”
騰仲弢微微皺眉,然後道,“這叫什麼話?來,我打給他。”
說着,騰仲弢就要從範嫺那裡拿過手機,江守恆見狀,他出聲道,“哎,不用麻煩了,孩子知道忙事業,這是好事,我們因爲吃一頓飯就給他叫過來,那不是因小失大了嘛。”
聞言,騰仲弢忍不住看了眼沈南禾,然後微笑着道,“南禾,你不要介意啊。”
沈南禾淡笑着回道,“騰伯父,您多慮了,能跟您和伯母一起吃飯,我就很開心了啊。”
範嫺馬上笑着道,“看看,還是南禾懂事,怪不得江老爺子寵愛南禾呢。”
江守恆道,“你們也很好啊,兒女雙全,兒子出色,女兒貼心。”
騰仲弢聞言,無奈一笑,然後道,“不怕您笑話,我那個女兒啊……”
範嫺道,“夜瑟可說了啊,不讓你逢人就說她的壞話。”
聞言,騰仲弢臉上的笑意更濃,然後道,“夜瑟現在不在澳門,要不然就大家一起吃頓飯了。”
江守恆道,“沒關係,我們來日方長。”
騰夜幕說有事不能來,這點倒是在沈南禾的意料之外,看着騰氏夫婦的熱絡模樣,想必也是樂意跟江氏攀親的,按理來說,他們的兒子也會特別‘優秀出衆’的出現在大家面前,但是沒有。
以沈南禾的第六感出發,她莫名的覺得,這個騰夜幕,不是個逆來順受的性格,保不齊是不想過來相親,所以才索性放鴿子的。
果然,一頓飯吃飯,騰夜幕都沒有現身。
騰氏夫婦話語間都帶着尷尬,相約晚飯再相聚,出了餐廳之後,騰氏夫婦送江守恆跟沈南禾來到酒店的住房部,兩邊打過招呼之後,騰氏夫婦這才離開。
待到只剩下江守恆跟沈南禾兩人站在走廊,沈南禾淡淡道,“外公,我回房了。”
江守恆叫道,“南禾。”
沈南禾朝着江守恆看來,他也看着她,幾秒之後,他出聲道,“你不問外公,爲什麼突然帶你來相親嗎?”
沈南禾聞言,淡笑着回道,“外公做事,一定有你的理由,也是爲了我好的,我沒什麼想問的。”
聽到她這般說,江守恆輕輕地點了下頭,然後道,“好,那回房去休息吧。”
沈南禾跟江守恆住隔壁,她刷卡進門,是一間總統套房。
她臉上沒了笑容,徑自邁步往前,一直來到客廳,她坐在沙發上,這次疲憊的長舒了口氣。
同意相親,是她對江祁沅和江守恆的報復,報復江祁沅的不擇手段,是他傷害了阿洛,趕走了他,阿洛說過,希望有一天,會有一個能力強大到足以保護她的人,陪在她身邊;江守恆的默許跟縱容,間接的害了阿洛,也直接的傷了她的心,沈南禾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所謂的親情背後,也摻雜着利益。
如果非要這樣的話,那麼從現在開始,她要用她的方式去進行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