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在來時的路上就一直神魂不捨的呢,原來竟然會遇到這樣一個透着邪性的女人。
其實這一路玩的非常開心的楚靈,在最私密的事兒被陳怡情說出來後,就真變得神魂不捨了,但因爲就她自己陪着老太太來的,所以必須得拋下一切雜念,打起精神先把老祖宗照顧好才行。
楚靈發現,在她們幾個人走進這個不大的小村莊時,遇到的那幾個村民都很客氣的和陳怡情打招呼,並很自然的給她讓路,看來她在這兒的威信很高,根本不是一般二般的神棍所能比了的。
陳怡情所居住的是個小四合院,那種可以被記載進古建築文化的民國時期的小院,青磚鋪就的院子裡種了幾顆楚靈叫不上名字來的花樹,花樹下襬着一張小方桌,方桌旁邊放着三個小馬紮,小方桌上還有一把泥紅色的茶壺,和四個同顏色的茶杯。
小院的東邊窗臺下,放着一個石槽,裡面有幾隻游來游去的小魚兒,幾隻烏黑色的燕子,站在西廂房的門口,正在嘰嘰喳喳的叫着,不知道村裡誰家的一頭老牛發出一聲悠長的哞叫,不但沒有引起人的反感,反而讓人那顆在塵世有些發燥的心忽地一下清涼了……
“唉,真是世外桃源高人所住的地方呀,哪兒都透着一股子仙氣,可比我們所住的王爺府要強多了。”楚老太太站在院中,一臉愜意的深吸了一口氣,在陳怡情做出的‘請坐’手勢中,坐在了一個小馬紮上。
“除了我自己外,家裡也沒有別的人了。”陳怡情有些抱歉的笑笑,拿起茶壺替楚老夫人滿了一杯水。
望着小方桌上那四個茶杯,一直沉默的楚靈,這時候又來了精神,指着茶杯問陳怡情:“陳大師,在我和奶奶一下車時,就看到你在路邊,而且我看你這兒沏好了茶水,是不是你早就算到我們會來呢?不過我不明白的是,這兒爲什麼要四個茶杯呢,是還有一個客人要來,還是你沒算準,多算了一個人?”
“是的,在你們坐上飛機之前,我就算出你們要來了。”陳怡情笑笑,說:“今天上午是沒有其他客人來了,就你們兩個,我多放一隻茶杯,是因爲等會兒要派上用場。”
“越說是越神了。”楚靈嚥了口吐沫,喃喃的說:“這個多餘的茶杯做什麼用呢……哎,我說陳大師,你能不能教教我那個掐指一算的本事?這可是太神了,我要是會了肯定會把很多人給懵的暈頭轉向。”
陳怡情放下茶壺笑笑:“這有什麼神的,只是周易中最簡單的‘離卦’罷了。就像是我能從你面上看出……”
“打住打住,這個問題咱們能不能別再提了?”楚靈知道陳怡情又要提起她初吻的事兒,於是趕緊的擺擺手,不顧奶奶的埋怨目光,徑自問道:“你說你早就算到我們今天要來,所以纔在路邊等着,我信。你說你會算出我奶奶的身份,這個我也信。可我還是想再問問你,你能不能算出我們這次來找你是爲了什麼不?”
“除了你三哥楚揚的下落這樣讓老夫人着急外,還有什麼事兒值得她老人家千里迢迢的跑到這個窮鄉僻壤?”陳怡情看也不看楚靈的,舉着手中茶杯對着楚老夫人做了個請的姿勢,淺淺的抿了一口後才接着說:“而且今天一早我就將行禮打點好了,準備跟着你們去冀南找花漫語。”
要不是因爲坐在小馬紮上,楚靈在陳怡情說出這兩件事兒後,她肯定得被震的蹲坐在地上不可,愣了老大一會兒才喃喃的說:“太神了,太神了,這下子我終於信了,那麼你能不能猜到我想找人把你黑了的……咳咳,這茶肯定是安溪鐵觀音吧?聞着就這麼香。”
其實不但楚靈被陳怡情的神算給震驚的不行不行的了,就連對她萬分崇拜的楚老太太,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之色。
她老人家以前雖說就很迷信陳大師,但終究沒有見過面,所有的崇拜都是來自道聽途說而已。
就算是在下車後看到陳怡情在這兒等她、一口說出楚靈被人家親吻時,楚老太太都沒有此時這種被震的不行不行的感覺,但她終究是有着豐富人生閱歷的老人,自然不會像楚靈那樣被震的將心中的齷齪想法也說出來,只是強壓着心中的興奮(聽到陳怡情說已經打點好行裝隨她們到冀南去後,老太太就知道這次她可算是來對了,替楚家那幫沒用的老少爺們解決了一個大大的難題呀,能不興奮嗎?)問楚靈:“靈兒,你剛纔說什麼要找人把陳大師給黑了,什麼是黑了?”
“黑了就是那個啥,啥啥啥的意思。”楚靈怎麼敢把心裡話說給老太太聽,妄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時,那個可以洞曉她心事的陳怡情又說話了:“楚靈因爲我看破了她的小秘密,所以想找人讓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過老太太你也別太在意,她不會這樣做的,因爲她不敢。”
你可以說那些世家公子大小姐的不敢去對付外星人,但千萬別說他(她)不敢對付一個女神棍……就像是現在的楚靈,在聽陳怡情這樣說後,完全是下意識的啪的一拍桌子,瞪大一雙眼睛、粉面帶煞的低聲喝道:“嘿哦,你說我不敢!?”
想當初人家楚靈在京華夜市上時,曾經靠着所學的一些散打功夫把幾個地痞流氓都揍的哭爹喊娘狼狽不堪了,又怎麼在乎一個小小的女神棍?
更何況在小院的外面,還不知道有多少地方特警正在那兒全神貫注的伺候着呢,只需楚小公主在這兒發生一點高分貝的尖叫聲,他們肯定會端着九五式自動步槍、牽着軍犬用最快的速度踹開大門闖進來,將那個不知好歹的陳怡情給打死一百遍啊一百遍。
正是因爲有着這麼多底氣,所以楚靈纔想當然的拍桌子發脾氣了。
看到孫女發脾氣後,這一次楚老夫人倒是沒有呵斥她,而是裝作暫時性失聰的端坐一旁,因爲她也想知道陳怡情爲什麼要這樣說。
陳怡情在楚靈發怒後,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只是又抿了一口茶後才慢條斯理的說:“我說你不敢,就不敢。”
“呵呵,別以爲我奶奶有求於你,你就覺得有了依仗了。”楚靈見老夫人做出一副癡呆狀後,馬上就明白老祖宗的意思了,於是就連連冷笑着說:“那你給我說說,我爲什麼不敢黑了你?不過我可不想聽你拿出那些什麼你是合法公民受法律保護的陳詞濫調,最好是那種讓我心服口服的。要不然就算是我暫時不敢動你,可抽機會一樣會讓你後悔冒犯了我!”
“好大的公主架子啊。”陳怡情見楚靈氣勢洶洶的,也冷笑了一聲,將手中的茶杯輕輕的在桌子上一頓:“呵,不過我不怪你,因爲你根本不知道我肚子裡懷着楚揚的兒子。但現在你卻知道了,如果以後還敢這樣威脅我的話,那可別怪我告訴楚揚,讓他來收拾你了。”
啪嗒……一聲響,陳怡情的這些話還沒有說完,在一旁裝聾作啞的楚老夫人手中的茶杯,就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好幾瓣,而楚靈也是張大嘴巴的做出了呆若木雞狀。
但陳怡情卻像是沒事人那樣,將那個多餘的茶杯放在了老夫人的眼前,滿上水:“老人家,請您先喝口水,等我給你慢慢解釋。”
我靠,這人還這真是透着邪性,記得剛纔她說這個茶杯有用處,原來早就算準了我奶奶得摔一個……呆了老大一會兒的楚靈,迷迷糊糊的在心中罵了一句時,楚老太太那兒說話了:“陳、陳大師,剛纔你說什麼,我好像沒有聽清楚,你能不能再給我說一遍?”
陳怡情點點頭,卻在開始解釋之前看了一眼才緩過神來的楚靈一眼,淡淡的說:“接下來我說的話,可能會少兒不宜,不知道楚靈妹妹能不能暫且出去透透風,欣賞一下陳家祠獨有的古建築?”
平時在京華走路都嫌公路太窄根本晃不開膀子的楚靈大小姐,聽陳怡情用‘少兒不宜’這個狗血到家的藉口讓自己閃避後,真的差點被氣的噴血,要不是楚老太太親自站起身將她向院門口推,肯定不會管她什麼大師不大師的,先給她左左右右反反正正的來幾個耳光,而不是撅着嘴巴一臉不忿的走出這個透着邪性的小院。
在將院門反關上的那一刻,楚靈心中的煩躁卻奇蹟般的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從沒有過的心曠神怡,擡頭看看那湛藍好像很高的天空,再望着那曲裡拐彎的街道,耳朵裡聽着頑童的嬉鬧與家畜的叫聲,使她情不自禁的沿着青石板的街道向莊裡走去。
正如楚靈所料的那樣,在陳家祠村裡莊外的,至少‘潛伏’這數十名便裝男女特警,他們看到楚小公主順着青石板街道向莊裡走去後,馬上就在其周圍百米處形成了一個絕對安全的保護圈,可就算是這樣,也是暗自擔心誰家的狗兒會忽然撲出來驚嚇到她。
幸好,也不知道楚靈是人品爆發的緣故,還是陳家祠的狗兒貓兒的都很好客,反正她在莊裡轉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裡,除了被那些流着鼻涕的小孩子用幾聲‘漂亮姐姐’哄去了一沓子的鈔票外,並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