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從不缺少錦上添花的人,卻總是很少有雪中送炭的。
當樑馨聽王文傑說,秦朝在案發第二天就返回京華後,慢慢的縮回按着鼠標的右手,臉上帶着譏誚的說:“呵呵,秦朝這個時候,卻忽然飛回了京華,這擺明了她不想參與此事了,真是聰明的很呢。”
對於秦朝這種頂級太妹的做法,王文傑不想摻合發表什麼言論,直接就岔開了話題:“樑局,楚揚是京華楚家的嫡系,他在冀南出了這麼大問題,相信楚家早就在暗中做出了安排。”
“嗯。”樑馨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然後轉過桌子重新坐下。
等樑馨坐下後,嘴巴張了好幾下的王文傑,終於說道:“樑局,我有些話想告訴你。”
“說吧。”樑馨摸了摸額頭,閉上了眼睛。
王文傑沉聲說道:“其實樑局你也該知道,‘王朝慘案’發生後,憑着我們地方警察系統,在沒有找到確定的證據之前,根本無法左右這件案子的走向,這應該是上面幾方勢力的角逐……他們也許沒有誰在意這件案子到底是不是楚揚所做的,他們只是藉着這件案子來謀求到最大化的利益。我是這樣想的,假如楚家要是想硬保楚揚的話,那麼就得拿出足夠的好處來給黃系等派系。”
“呵呵,沒想到你也對這方面也有研究。”樑馨閉着眼的笑了笑說:“如果楚家不保楚揚呢?”
“我不是在這方面有什麼研究,只是官場小說看多了,所以自己猜測的。”王文傑回答:“假如楚家不保楚揚的話,他唯一的下場就是被處決,而且必需儘快,唯有這樣,才能避免這件案子影響到即將召開的十八大。”
聽王文傑說到‘處決’這個詞後,樑馨心中一緊,低聲問:“可楚揚要是在被處死後,又找到真正的兇手了呢?”
王文傑冷笑了一聲:“呵呵,如果楚家在事後查出真正的兇手,那麼現在誰在這件案子中得到的利益最大,誰就是楚家報復的第一個目標。別看楚家到現在一直沉默不語,他們只是爲了大局而強壓怒火罷了。不過,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就算楚家的勢力滔天,也絕不會抓住真正的兇手!”
樑馨沉默了片刻,說:“你是說,那些在本次案件中得到最大利益的派系,會竭盡全力的幫助這幾個兇手,必要時可以對他們提供保護,或者將他們直接滅口,以絕後患。”
王文傑從沙發站起來說:“這幾個真正的兇手,在幹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之時,他們就已經算是個死人了。不過,現在他們不會死,最起碼在塵埃落定之前不會死,因爲有人要用他們來做日後防禦楚家反撲的盾牌。所以,他們很有可能現在就受到了某些力量的保護,但不會被滅口。”
聽完王文傑的話後,樑馨久久的不語。
王文傑也許會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他之所以能夠在畢業沒多久就被李文忠提升,正是因爲他有着絕對慎密的推斷能力。
王文傑總是能在某件案子中,找到別人看不到的灰色地段,就像是他剛纔所說的這些,樑馨就沒有想到。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隨隨便便就能升遷的。
等樑馨差不多把自己的這番話消化完了後,王文傑才說:“樑局,這件案子到了現在,已經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了。”
“唉。”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後,樑馨點點頭:“也許你說的很對,可在楚揚被定案之前,我還是不會放棄努力的……也許天可憐見,能夠讓我在這段時間內,找到破案的關鍵點呢?”
王文傑苦笑了一聲說:“破案的關鍵點?呵呵,其實誰心中都對黃袖招被輪女幹、連軍團被殺中看出了疑點,假如這一切真是楚揚所做的話,依着他的本事和做事風格,會留下攝影機、以及六樓的監控電腦嗎?製造這起案件的幕後黑手,也許早就想到這兒了,但他卻不在乎,因爲他早就算定,上面那些人也不在乎這件事是不是楚揚乾的,他們在乎的,只是在這個時候出了這麼一件對他們很有利的事情罷了。”
樑馨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個死了的連軍團,也許他能知道一些什麼,但他卻死了。”
王文傑冷靜的說:“也許這件案子的幕後黑手,就是那個已經死了的連軍團。”
樑馨頓時一楞:“不會吧?假如他是幕後黑手的話,那他怎麼能夠死在這件案子中?”
“這就是以死佈局,國內外出現過很多宗這樣的案例。”
王文傑語速極快的分析着:“在楚揚坦然承認殺了連雲成後,依着連軍團對他兒子行爲、對楚揚背景的理解,他應該很明白,就算楚揚坦言承認,他也不可能爲他兒子討回公道的。所以呢,不排出他以死佈局的可能,唯有這樣,才能將楚揚逼到死路。”
頓了頓,王文傑繼續說:“可惜,現在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夠用了,而連軍團的妻子、女兒,也以呆在冀南不安全爲由,已經去了京華,就算我們想通過他們調查出什麼,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樑馨喃喃的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連軍團也太可怕了。”
“這只是我私下裡的推斷,根本沒有任何的證據。”
王文傑說着,從沙發上站起身,把警帽戴在頭上:“樑局,你最好休息一下,別把身體熬跨了……哦,對了,在來這兒之前,我曾經見過商離歌顧明闖他們幾個,看樣子,他們有可能是乘坐今天早上的飛機去京華。”
“嗯,他們做爲楚揚最近的人,眼看在這兒找不到任何的證據,看來是打算去京華,伺機做出劫獄等蠢事了。”樑馨有些頭疼的說:“唉,可惜我們的話,這些人根本不會聽……算了,反正楚家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自尋死路的。”
深有同感的王文傑,默默的點了一下頭,然後走到門口。
王文傑走到門口,還沒有拉開房門,忽然轉身問道:“樑局,我有句話想告訴你,你聽了後別生氣。”
正要拿着水杯接水的樑馨,聽到王文傑這樣問後,一愣後說:“什麼話?你說就是了。”
王文傑慢慢的垂下頭:“不管楚揚能不能躲過這一劫,你和他永遠都不會走到一起的。所以,你千萬別太這樣投入了,會迷失自己的。”
王文傑以前曾經說過,要給樑馨介紹男朋友,可後來被她臭罵了一頓。
現在,在樑馨心情極度不好的情況下,他再次舊事重提,說完了後就做好了樑局發火的準備。
不過,王文傑沒想到的是,樑馨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說:“呵呵,文傑,你只比我大一歲而已,可卻總是以過來人自居。文傑,不管你說的對與錯,我知道你都是爲了我好,也只有真正的朋友,纔會對我說這種話,謝謝你。”
王文傑呆了一下,隨即喃喃的說:“別客氣。”
樑馨拿着水杯走到飲水機前,淡淡的說:“你放心吧,就算楚揚不出這件事,我也打算儘快找個人嫁了的。我這人也許沒多少優點,可我卻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周舒涵、葉初晴那樣的純情小女孩,更不是謝妖瞳那樣的熟。女,萬萬做不到對他的死纏爛打。我現在這樣關心他,不排除有喜歡他的因素,但絕大多數卻是看在朋友面子上。”
王文傑不知道樑馨這些話中有多少真意,所以只是臉上帶着欣慰的點點頭,開門走出了辦公室。
……
鬼門,在華夏有一個地方,以這個名字命名。
前面已經說過鬼門了,在這兒就不再多說了,反正大家只要知道能夠來這兒‘做客’的,都是些一根腿已經邁進鬼門關的人。
自從楚某人被送到這個地方後,蘇寧在這幾天中,就沒有安心過,她很惱怒:娘了個腿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姓楚的小子就是個背黑鍋的冤大頭,隨便把他扔在哪個旮旯中,他都會老老實實的呆着,就是拿着鞭子抽他,他也不會跑的。有必要搞到這兒來嗎,害的老孃得操心勞神的應付夜梟他們。唉,最近一段的運氣,真他嘛的糟透了。
因爲楚三太子身份不菲,‘王朝慘案’又引起了諸多高層的絕對重視,迫使蘇寧這位國安大姐頭,不得不親自坐鎮,並調來了相當一部分的‘錦衣衛’,來應付夜梟商離歌、人見愁顧明闖等人,有可能做出的魯莽、愚蠢劫獄行動。
蘇寧自身就有着一個相當牛叉的老公,而她老公的朋友們也是個個牛叉的不行不行的,所以誰要是想和她玩硬的,正如柴大官人所想的那樣,不管是手段上的,還是肢體上的,寧姐又怕過誰來?
所以呢,從三天前收到夜梟等人北上的消息後,蘇寧就布好了嚴謹的天羅地網,來應付隨時出現的意外情況。
在蘇寧看來,從一個小殺手出身的楚揚,充其量也就是個有着三五酒肉朋友、三五美麗小姘頭的浪蕩子,這些人要是想從鬼門把他帶出去的話,肯定是來一個留下一個,來倆留下一雙的。
不過,當楚揚來此做客三天後,蘇寧才知道她真小看了這個傢伙的能力。
這兩天前來找麻煩的人,不能說是絡繹不絕的話,反正是層出不窮,而夜梟、人見愁等人,卻一直沒有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