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在公共場合下,男人盯着不認識的妞兒笑一次,那叫紳士。
笑兩次呢,那就可能是流氓了。
所以呢,楚揚對面那個女人在看到楚揚對她笑了兩次後,不但沒有再還他一個溫馨的笑,反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不在理他,打開筆記本敲打了幾下,低聲和同伴說了幾句什麼。
靠,不就是個賣保險的嘛,至於這樣拽?
咦,以前不是經常聽幹直銷行業的人很喜歡陌生拜訪嗎?怎麼今天這幾個人沒有拜訪我,反而對我露出了‘俺好討厭啊!’的神色?
楚揚心中這樣嘀咕着,故意很犯賤的第三次對那個女人笑了笑,剛想低頭吃花生米時,卻忽然一楞。
前面已經說過了,別看楚某人的文憑不怎麼高,但人家卻懂得脣語,只要是他會講的語言,他都能通過口型來讀懂別人在說什麼。
這一次,楚揚看懂了那個冷冷看了他一眼的女人,在和同伴說什麼了,儘管對方是在用日語說話:“東西已經得手了,芳子那邊的原件已經毀了,爲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們必需得連夜趕回東京去!”
原來這四個人是島國人,東西,什麼東西到手了?爲什麼在東西到手後,那邊會把原件銷燬呢?而且爲了避免夜長夢多,他們必需連夜趕回東京?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幾個人很可能是同類中人。
楚揚在讀懂了那個女人的這句話後,雙眼微微一眯隨即低下了頭。
幾個在偶然間纔會露出本色的島國人,打扮成賣保險的樣子,在這樣一家不起眼的快餐店吃飯,這本身就透着邪性,而且言談中又涉及到什麼東西,楚揚就算是傻瓜,也應該想到一個名詞的:間諜。
難道這幾個人是那邊派過來的間諜?只是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東西……楚揚在低着頭吃花生米時,眼角一直在盯着那邊,希望能通過他們的交談,從中‘聽到’有價值的東西。
但讓他失望的是,在那個女人說完那句話後,就沒有再說什麼了,而是在筆記本電腦上輕敲着鍵盤,不大的工夫就合上了電腦,然後從上面拿下一個優盤,掛在了鑰匙扣上,裝進了右邊西裝的口袋中。
楚揚只是一個敢打敢拼不要臉的殺手,他根本沒有任何的反間諜經驗,根本無法和葉初晴這種受過嚴格培訓的專家相比,所以他暫時只是懷疑人家而已,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是秘密跟蹤來個放長線釣大魚,還是當機立斷的把這幾個人擒獲。
楚揚不懂得該怎麼處理眼前這事兒,因爲間諜也有很多種的,而商業間諜就是其中一種最常見的。
假如這四個人只是商業間諜的話,現在有很多事兒要做的楚揚,還真沒工夫去搭理這種事兒,但直覺卻又告訴他:別看這幾個人打扮的好像是和商業有關的,但哪家商家派出的間諜,會有在偶然間對一個陌生人透出殺意?
有意思,沒想到出來吃頓飯,老子也能碰到這種事兒,不管怎麼說,我都得看看那個女人裝起來的是什麼玩意兒……楚揚饒有興趣的想到這兒時,快餐店的老闆娘端着一碗米飯,一盤紅燒肘子來了:“先生,你要的飯菜已經來了,四瓶啤酒,一盤肘子一碗米飯,加起來總共是四十八塊錢。”
“哦,謝謝了啊。”楚揚掏出一張五十的遞了過去,大手一揮很爽快的說:“剩下的那兩塊錢就不要找了,算是給小費了。”
這人真能裝大方,不就是兩塊錢嘛,還小費小費的,你這樣的小費也太寒磣人了……老闆娘一愣,接過那五十塊錢後,從口袋中掏出兩個鋼蹦放在桌子上,很客氣的說:“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從來不收別人小費的,你吃着好吃的話,下次再來吧。”
第一次主動給人小費,就遭到拒絕,這對楚某人來說感覺很沒面子……他嘿嘿的笑了笑剛想再說什麼時,人家老闆娘轉身走了,屁股一拽一拽的,帶着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的傲氣。
“老闆娘,結帳!”老闆娘剛想走到吧檯後面,那四個人中的一個男人也站了起來,這一次卻是用的標準華夏普通話。
“好的,稍等。”老闆娘摸過吧檯上的一個計算機,手法熟練的敲打了幾下:“幾位,你們總共小費了一百二十三塊錢,就給一百二好啦。”
剛纔楚某人給人家小費的那一幕,那幾個人已經看到了,並都向他投來很鄙視的眼神,所以當老闆娘說出要一百二的時候,那個男人直接掏出兩張紅彤彤的老頭票:“不用找了,剩下的就當小費吧。”
這一次老闆娘沒有拒絕,而且馬上眉開眼笑的接了過去;“哎呀呀,這怎麼好意思的啊,歡迎下次繼續光臨本店!我保證給你們打七折的。”
“呵呵,謝謝了,以後有空會來的。”那個男人笑了笑,拎着公文包的右手,抓起放在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轉身向楚揚這邊走來。
真不知道這是什麼層次的間諜,明明在這種小快餐店吃飯,出手還這樣闊綽,一看就是豬啊。老子雖說是小氣了點,但總比豬要強許多……楚揚心中冷笑一聲,也沒有擡頭看,只是端起那盤紅燒肘子,往盛着米飯的碗裡扒拉了幾塊肘子。
這時候,拎着筆記本電腦的那個男人,已經走到了他面前,那個口袋中裝着優盤的女人,就跟在他身後。
楚揚在扒拉肘子時,頭根本沒有擡起,彷彿是因爲剛纔那麼‘闊綽’的給人小費而害羞了。
實際上,他一直在注意這些人走路的步法:嗯,這四個人雖然都是西裝革履的,但包括這兩個女人卻都是穿着有利於奔跑的平底鞋。而且通過他們落腳時選擇的點、和力度來看,無意中都帶着隨時爆發性,下盤功夫應該很擅長。
那四個人,根本沒有瞧得起楚揚是幹嘛的,更沒有發現人家正在觀察他們的步法。
也是,是個人就會鄙視楚揚這種只給人兩塊錢小費的男人,懶得再看他一眼也是很正常的。
第一個男人擦着楚揚的桌子走向了門口,跟在他身後的那個女人,緊跟着擦着這張桌子向門口走去……就在她將要經過桌子時,楚揚剛想放下的盤子一側,盤子一震動,紅色的、香噴噴的湯汁就從盤子裡濺起,一下子濺到了這個女人右邊的口袋部位。
“哎呀呀,真不好意思啊,這盤子太滑了,是我不小心。”楚揚看到湯汁濺到了女人身上後,連忙從桌子上抄起一張紙巾,抓住人家的衣服就擦了起來,一邊擦還一邊道歉。
“我說你這人是怎麼搞的?”那個女人剛纔也看到了,楚揚沒有抓牢盤子,是因爲抓着盤子的左手拇指上沾上了油水,所以在放下盤子時纔會失手,繼而濺起的湯汁濺到了她的衣服上,頓時就厲聲喝斥了一聲,一把將他的手給推開了。
楚揚一臉彷徨的站了起來,雙手拿着紙巾連連道歉:“不、不好意思啊,剛纔的確沒有拿穩盤子,所以才……哦,你放心,我會爲此負責的,還請你把衣服脫下來,再給我留下地址,等我給你洗乾淨後再給你送……”
“算了,我還有事要做,沒空等你給我洗衣服,下次注意!”那個女人搶過一張紙巾自己擦了擦,皺着眉頭的揮了揮手,對三個停住腳步的同伴使了個眼色:“沒事,我們走吧。”
“謝謝,謝謝你的寬宏大量啊,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楚揚一臉誠惶誠恐的彎着腰,連聲道謝。
那幾個人誰也沒有再搭理他,快步走出了小快餐店。
一副非常謙恭嘴臉的楚揚,目送那四個人迅速走遠後,這才坐在椅子上,右手一翻亮出一串鑰匙。
這串鑰匙上帶着一個黑色的優盤,楚揚把優盤取下後,就把鑰匙扔在了桌子上,然後飯也不吃的站起來,摸了一下嘴巴轉身向店門口走去。
那個在心裡暗罵楚揚‘冒失’的老闆娘,看到這傢伙飯沒吃兩口的就走,就好心的喊道;“唉,我說大兄弟,你咋不吃飽了再走呢?”
“我要是吃飽了再走的話,就走不了啦,大姐。”楚揚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溫和的笑笑說;“呵呵,我忽然想起得去南門夜市那兒接女朋友了,就這樣吧老闆娘,再見……哦,對了,我剛纔拾到了一串鑰匙,也不知道是誰掉了的,先放在這兒了。”
“咦,剛纔我怎麼沒有看到?”老闆娘咦了一聲,低頭放下正在劃拉的賬本子,繞過吧檯向這邊走來時,楚揚卻已經急匆匆的走出了店門口。
老闆娘還以爲楚揚這麼急匆匆的閃人,是因爲怕女朋友罵呢,嘆了口氣笑着自言自語:“大姐我敢保證,假如你學會大方的話,你女朋友肯定不會罵你的。唉,這小子看起來長得人模狗樣兒的,怎麼這麼小氣呢,還不如幾個賣保險的大方。”
老闆娘嘴裡嘟囔着走過來,拿起那串鑰匙看了一眼,順手裝進口袋中,收拾了一下桌子,剛想端起楚揚才動過幾筷子的紅燒肘子,就看到剛纔吃飯的那四個幹保險的年輕人,急匆匆的走進了店門口。
根據老闆娘這麼多年來待人處事的經驗,她通過這四個人一進來目光就對準了地下就判斷出,這些人重新回來,應該是丟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