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柴家沒有沒落的話,柴放肆不會像現在這樣恨楚揚。
頂多也就是討厭點罷了。
可就是因爲這個傢伙,柴家才轟然倒塌,才把柴放肆逼到當前的份上……柴放肆一直認爲,楚揚纔是他變成這樣的始作俑者。
柴放肆覺得,楚揚太過份了,要不然的話,他也許會因爲擁有你這樣一個妹夫,而感到自豪的。
“唉,但你爲什麼要那樣過份呢?”欣賞了一下雪景後,柴放肆很惋惜的嘆了一口氣,隨即緩步走下了土丘。
站在門口守護他的十幾個侍衛,齊刷刷的跟了上去。
隨着柴放肆等人的走遠,直至消失不見,在土丘右側的斜坡最深處處,一個‘雪堆’動彈了一下,就像孵出蛋殼的小雞那樣,一個人從雪堆裡走了出來。
破出雪堆的這個人,是一個身材並不高大的女人,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翻毛皮斗篷,頭上也戴着白色的絨毛帽子,手裡拿着個高倍望遠鏡。
這種戴着帽子的戶外白色斗篷,在冬季氣候異常寒冷的格魯吉亞,是很常見的,據說僅僅裹着這種斗篷,只要想願意,就能在雪堆里美美的睡一覺……當然了,這種斗篷的造價也很高,因爲最次的也得是綿羊皮縫製而成的。
隨着這個女人的出現,距離她不遠的另外兩個雪堆,也動了起來,然後就站起了兩個男人。
如果柴放肆能夠看到這三個人的話,那麼他最起碼能認出其中的一個:商離歌。
商離歌當年被楚揚帶回京華楚家的那次,柴放肆恰好也在場的。
與商離歌一起出現在這兒的,正是她的兩個兄弟:顧明闖和胡力。
摘下手上的白色手套,雙手互相搓了幾下,又衝着手心哈了幾口熱氣後,顧明闖湊到商離歌身邊小聲說:“九兒姐,我們該怎麼辦?”
商離歌緊盯着高處的院落,過了片刻後才說:“看來,我們得改變計劃了。”
顧明闖和胡力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擡手做了往下砍的手勢。
商離歌緩緩的點了點頭:“是的,雖說我們不知道柴放肆在這兒是怎麼佈置的,但他能夠如此的放心離開,足可以說明他有絕對的把握……所以,我們可能無法救出她,但我們必須得把她殺掉!唯有這樣,才能杜絕楚揚來這兒的心思。”
救出一個人,要遠比暗殺一個人要難得多。
當前,商離歌三人在不知道柴放肆安排什麼陷阱的情況下,根本沒有信心去救出宙斯王,所以一心狠,決定要殺了她!
“雖說我們殺掉宙斯王,會讓楚揚很不開心,但這總比他被柴放肆暗算要好得多。”
顧明闖在沉吟了片刻後,說:“九兒姐,我覺得這件事還是交給我來做最好了,因爲我可是用毒的大行家啊,對這種事應該最在行了。”
商離歌搖搖頭,摘下頭上的帽子,露出了花白(黑髮居多)的頭髮,望着高處土丘上的院落說:“不行,你雖說是用毒的大行家,但你的輕身功夫不夠好,要是被人發現後,安全離開這兒都是個問題。好了,你不要再說什麼了,就按照我所說的去做吧,趕緊的和胡力回華夏。”
……
楚揚和宙斯王攜手闖入奧林匹斯山、最終卻只有一個人離開的消息,遠在墨西哥的商離歌早就知道了,爲此在他回國後,還專門打電話安慰了他。
商離歌知道,只要宙斯王還在奧林匹斯山上,那麼楚揚就隨時有可能再次回去救她。
商離歌真不願意楚揚再去救宙斯王,但卻沒半點理由去勸阻他,畢竟當時宙斯王之所以留在了奧林匹斯山上,和他有着很直接的關係。
就在商離歌考慮着該怎麼幫楚揚解決這件事時,卻得到了一個消息:也不知道是誰走漏的風聲,宙斯王現在被柴放肆挪出了奧林匹斯山,關押在了第比利斯九號監獄的土丘上。
在剛聽到這個消息後,商離歌等人馬上就意識到:這只是柴放肆爲了引誘楚揚的一個圈套。
假如消息傳到楚揚的耳朵裡,不管宙斯王到底真有沒有被關在這兒,他都會來看看的,這樣就中了柴放肆的詭計。
商離歌敢肯定,楚揚在得到這個消息後,肯定也會看出這是一個圈套。
但商離歌更肯定,依着楚揚的性子,就算知道這是個圈套,他也得來這兒看看的,這就是所謂的明知山有虎,卻偏向虎山行。
有時候,世上有很多事情,明知道不可爲,但必須得去做。
也許,商離歌是楚揚身邊唯一一個只爲他着想、從不計較的女人了。
所以呢,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本來就想在20號之前趕回瑪雅新城的商離歌,立即取道趕來了格魯吉亞:她要趕在楚揚的前面,來這兒看個究竟!
或者說,她要替代楚揚來闖一下這個鬼門關。
商離歌既然這樣決定了,胡力和顧明闖自然不會反對,於是三人就結伴來到了第比利斯。
也許是老天爺特別眷顧九兒姐的緣故,從昨天晚上大雪就一直下個不停,甚至都生成了雪霧,這才讓三人趁着夜色和大雪,輕鬆突破了九號監獄前面那二十公里的無人地帶(這二十公里,平時都在九號監獄哨所的監控下,要是天色好的話,別說是三個大活人了,就是一隻蒼蠅也得被注意好幾遍的),順利潛到了這個土丘的下面。
做爲三個成熟的職業殺手,他們在搞不清某些事情之前,是不會擅自行動的,但卻非常的擅長潛伏。
商離歌三人,穿着那種特製的斗篷,在雪地裡過了大半夜後,纔看到有人接近了那棟院落:柴放肆和他的十幾個貼身侍衛。
當看到柴放肆出現後,商離歌三人基本上可以肯定:宙斯王的確是被關押在這兒了,要不然的話,他沒必要親自過來。
不過,隨着柴放肆放心的、大搖大擺的安然離去,商離歌三人馬上就改變了主意:改變救出宙斯王的計劃,改爲殺死她!
只要宙斯王確實在那個院落中,只要能成功的將她做掉,那麼楚揚就再也沒有了來這兒冒險的理由。
當然了,不管是去救人還是殺人,闖過去的人都很可能會死在這兒。
不過,這有什麼呢,對於商離歌來說,只要爲了楚揚的事情,她就算是去死,也不會去皺一下眉頭的。
商離歌爲了楚揚,可以心甘情願的去做任何事,她也知道顧明闖和胡力倆人,也有這樣的信念,畢竟楚揚也是這樣對他們的,按說由誰、或者說是三個人一起衝上土丘去解決宙斯王,好像是很正常的。
不過,商離歌卻不希望顧明闖他們去,理由很簡單:胡力和顧明闖,現在都是當爸爸的人了,假如他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那麼他們的妻子,該怎麼辦呢?
而她則不同了,她只是楚揚身邊女人之一而已。
商離歌以外:自己要是出事了,還有別的女人來照顧楚揚,不是嗎……
所以呢,商離歌才很乾脆的拒絕了顧明闖主動請纓。
“九兒姐,我們經歷了多少的大風大浪,都安然無恙的走過來了,又何必對一個柴放肆這樣忌諱呢?假如只讓你一個人去,萬一發生點什麼意外的話,那我和狐狸該怎麼向楚揚交代呢?不行,我絕不會允許你一個人去的!”
遭到商離歌的拒絕後,顧明闖有些着急。
別看顧明闖對柴放肆不怎麼顧忌,可是他也很清楚此次不是以往的時候,一旦衝出去後,回來的希望絕不會超過百分之十。
沒辦法,奧林匹斯山對於顧明闖這種以前在江湖上縱橫慣了的人來說,的確是個神秘的存在。
更何況,當初天網以一人之力逼得楚揚狼狽不堪的樣子,他也是很清楚的:這時候在柴放肆有所準備下衝出去,好像和送死沒啥兩樣。
但是,假如只讓商離歌一個人上去,而他和胡力卻灰溜溜離開的話,那麼顧明闖以後根本沒臉去見楚揚的。
顧明闖是這樣認爲的,而胡力也是這樣想的,於是就皺着眉頭的沉聲說:“九兒,如果你等不及楚揚出現,非要去除掉那個宙斯王的話,那麼老八說的很對。要不讓我和他上去,要不我們就三個人一起上……”
不等胡力說完,商離歌就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胡力,你在加拿大的小兒子今年多大了?”
胡力一楞,隨即實話實說:“他今年六歲了,不過現在不在加拿大了,已經和我老婆,他的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在昨天上午時趕到新城了。”
商離歌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卻又問顧明闖:“顧明闖,你兒子呢,他多大了?”
顧明闖稍微沉默了片刻,低聲回答:“一歲多一點。”
商離歌笑了:“呵呵,你們都有兒子、女兒的,而我沒有。”
商離歌這句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你們都是有兒子的人,在做某些事時,勢必會有所顧忌,但是我沒有,我可以放開手腳的去做!
顧明闖和胡力都不是笨蛋,自然能明白商離歌這句話中的意思了。
誠然,正如商離歌所說的那樣,不管是胡力還是顧明闖,現在都是有家室,或者說是有牽掛的人了,那麼他們在做事時,很自然的就得爲自己的家人考慮,這樣一來的話,本該十成的本事和決心,最多隻能發揮到七成。
一個人,尤其是顧明闖這樣的殺手,一旦有了牽掛,那麼他在做事時就會考慮很多,從而會在遭遇危險時縮手縮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