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撫摸着楚揚帶着汗漬的臉龐,過了很久,花漫語才低聲說:“楚揚,你說,我該用什麼辦法,才能讓你永遠的生不如死呢?告訴我。”
楚揚默不作聲,只是鼻子裡發出輕鼾。現在他正處於脫力狀態,連睜開眼睛、動用大腦思維的力氣都沒有,打鼾也是出於他自身的身體本能。
這孩子太累了,不死不休的保持一個單調的連續性動作,苦苦奮戰了一個多小時,真可憐。
花漫語用手扶着牆,一點一點的站了起來。現在,她雙腿中間全是血,粘乎乎的,下身火辣辣的疼……哦,不對,火辣辣的疼是一小時之前的感覺,現在只是麻木的疼,和腫。
深吸了幾口氣後,花漫語試着挪動那雙不次於柴慕容的38碼白生生的腳,就像是她第一次學着跳芭蕾那樣,用腳尖點地,幾釐米幾釐米的挪到門口,撿起手機。
幸好,那款手機並沒有被摔壞。
花漫語拿起來,貼着門板緩緩的坐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氣,又咳嗽了一聲,試着說了幾句“楚揚,我怎麼才能讓你永遠的生不如死呢?”,在找到昔日發號施令時的沉穩語調後,她才撥通了李彪電話。
電話一撥通,那邊就傳來李彪着急的聲音:“花總,你還好吧?”
“我很好。”花漫語聲音的回答,頓了頓又說:“李彪,下面我講的話,在我出現在你面前之前,你一定要忘記,到死之前都不許想一次,能做到嗎?”
花總出事了!李彪心裡一沉,漫不經心的看了旁邊的宋良虎一眼,隨即放低聲音,但很堅定的回答:“是,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來保證。”
聽到李彪這樣說話後,宋良虎馬上知趣的走出了辦公室。
有些事,聽不到要比聽到好得多。求知慾是件好事,但把要是爲此搭上老命的話,那可得不償失了。
花漫語說:“替我去最近的時裝店買一身樣式保守些的衣服,記住,裡外衣服都要買,不用管質量和顏色,在十分鐘內送到303貴賓接待室門口,然後退到出三樓走廊,等我電話。”
“是。”李彪扣掉電話後,轉身跑出辦公室,腳步也沒有停下的喊了個人,就衝向了一樓大廳。
吩咐完李彪去做事後,花漫語把手機放在門後,再次咬着牙的站了起來,再也不顧被蹂躪過的劇痛,彎腰撿起那些被撕成碎條的衣服,然後走到楚揚跟前,先用一塊碎布矇住他的雙眼,再把他的雙手和雙腳捆了個結結實實。
幸虧在這一個多小時的惡夢中,花漫語是被動者,並沒有和楚某人那樣付出全身的力氣,所以她在捆綁楚某人時還有足夠的力氣可用。做完這一切後,她才替楚揚把褲子穿好。
雖說花漫語現在對楚揚的恨意,已經不是用千刀萬剮來形容了,可她還是不想這個傢伙被帶走時,會被別人看到他的“醜陋”。畢竟,他的“醜陋”曾經進過她的身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爲了對得起這兩個“來之不易”的第一,她也不允許別人看到他的這個玩意。
女人都是有自私心的,而且還很強烈,不分場合。
幫幫幫,在花漫語用碎布條擦拭自己帶着血污的身體時,303貴賓接待室的門被輕輕的敲了幾下,隨即就是腳步的遠去聲。
花漫語走到門口,打開一扇門,伸手把門外地板上的那個紙箱子拖了進來。
紙箱子裡,放着一整套運動服,和很中性的內衣,還有一雙白色夏裝運動鞋。
李彪做事很認真,考慮到了運動裝配高跟皮涼鞋不好看。
滿意的笑了笑,花漫語快速換上這一些,然後把那些被楚揚撕碎了的衣服和完好的鞋子,連同兩瓶礦泉水裝進紙箱子裡,走到後窗打開。
後窗下面不遠處,就是一條兩岸長滿青草的小河。
花漫語用力把那個盛滿恥辱和惡夢的紙箱子,狠狠的扔了出去。
紙箱子準確的落在小河裡,然後順着河流緩緩的向遠方飄去。
等再也看不到那個紙箱子後,花漫語才摸出電話:“李彪,讓人把停在心理諮詢中心門口的那輛牌照爲齊A356J的寶馬越野車開走,找個僻靜的地方燒燬,要處理乾淨。再向宋良虎要一副擔架和盛死屍用的裹屍布,迅速來303貴賓室。”
打完電話後,花漫語拿起兩個多小時前放在窗臺的數碼相機,從相機屏幕中看着自己蒼白卻偏偏有一絲緋紅的臉,無聲的笑了笑後,就把相機關閉裝進口袋。
轉身看着被捆得結結實實的楚揚,花漫語陰惻惻的低聲笑道:“呵呵,楚揚,從此之後,柴慕容就將變成一個男人活着的寡婦啦!”
8月14號凌晨一點多的時候,被一個惡夢嚇醒的柴慕容,渾身冒着冷汗的翻身坐起,伸手打開牀頭櫃上的檯燈,伸長脖子向牀尾的沙發上看了看,並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
雖說柴慕容和楚某人同房異夢的時間不是很長,但倆人好像都很享受這種晚上回家後用言語互相攻擊半晚,再睡覺的夜生活。
真奇怪。
尤其是柴慕容,更是把和楚揚鬥嘴、甚至明目張膽的告訴他“我要把你公司整黃了”此類的陽謀,看作是勞累一天後最佳的放鬆方式。每到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她心裡就開始期待鬥嘴開始……很享受這種好像不正常的夫妻生活,更有了一晚不鬥嘴、不互相打擊就睡不着的習慣。
這不,今晚柴慕容一直等到深夜十一點半的時候,都沒有看到那個傢伙回來,這才心裡忽然有些空蕩蕩的躺下睡覺。可結果才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被一個記不清的惡夢給嚇醒了。
柴慕容伸手輕輕拍打着鼓囊囊的胸,自言自語的說:“媽的,這個混蛋跑到哪兒流竄去了,怎麼還沒有回家?”
打了個哈欠後,柴慕容摸起手機,覺得還是看在婆婆的份上,對那個傢伙稍微盡點妻子的職責,給他打個電話表示關心一下吧,再說了,今晚沒有受到他的打擊,好像睡覺都不香哦……開始撥打他的手機號,那邊傳來了“您撥打號碼已關機。”“混蛋,不知道又在和誰鬼混了,看我明天晚上不好好的罵你一頓!”隨手把手機扔在一邊,柴慕容躺下睡覺。
8月15號凌晨一點多的時候,柴慕容又被一個記不清的惡夢嚇醒,渾身冒着冷汗的坐起,開燈,向牀尾處的沙發上看去,還是沒有那個人影子。
再次打電話,提示還是關機。
因爲出於女人和董事長的矜持,14號白天的時候,柴慕容並沒有向周舒涵或者夜流蘇問楚揚的消息,以爲他會在晚上回家的。
可現在了,還是沒有回家。
柴慕容就有一點兒擔心。
當然了,只是稍微有一點兒擔心,根本不足影響她繼續良好的睡眠。
漂亮女人,都是睡出來的。
8月15號晚上九點半,柴慕容在看完一篇雜誌後,還是沒有等到那個傢伙進屋。忍不住給他打電話,結果還是關機。
不知道爲什麼,柴慕容現在好想好想那個流氓加混蛋再加睜眼瞎……門也不敲的闖進來。
這個願望很強烈,強烈到柴慕容盯着門板發了半個多小時的呆。
“明天,我一定得問問周舒涵或者夜流蘇。”在睡覺前,柴慕容這樣說。
8月16號下午四點半,正在批示一份文件的柴慕容,接到了周舒涵的電話。
“柴董,我是周舒涵。”
“周副總,請問你有什麼事嗎?”柴慕容摘下眼上的防輻射眼鏡,用手指揉了揉眼睛。
“你、你這幾天,有沒有見過他?”
“他?”柴慕容嘴角挑起一絲諷刺,心想,我正想問你呢……不對,周舒涵很少與人喜歡開玩笑,她既然打電話來問我,這就說明她這幾天也沒有看到楚揚!
心裡一驚,柴慕容正色道:“周副總,你問的是楚揚吧?我從13號早上,就從沒有見過他。本來以爲他在忙着開公司的事……”
那邊的周舒涵打斷柴慕容的話:“這幾天他都沒有去保鏢公司,今天中午我就去問了,夜流蘇也正因爲想擴充人手想找他,但一直都打不通他的電話。”
不會吧?我並沒有爲難他啊,他怎麼會……難道說,他被鬼車或者……想到這兒,柴慕容猛地有些心慌:“周副總,你馬上去市局問一下李文東他們,我這就派人出去四處找他!”
“好的!”
8月17號下午四點半,冀南警方在柴慕容身邊、夜流蘇的保鏢公司幾十個保鏢的協助下,全市搜索24小時,都沒有發現楚揚的蛛絲馬跡。
在距離冀南秋季車展還有9天的時候,所有認識楚揚的人(包括遠在京華的楚家、遠在蜀中的柴家,以及他在冀南鄉下的遠親)被迫接受了一個現實:他失蹤了,就像是他從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一樣,甚至連他在13號早上出門時駕駛的那輛寶馬越野車都蒸發了。
放在幾年前,楚揚在哪兒流浪,甚至是死是活,包括他母親雲若兮在內的人,從沒有拿着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