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揚和荊紅命硬碰硬的對了一拳,再次揉身而上時,他就遇到了一點不利於他的小意外。
楚揚在進攻中,那隻已經在擡起時就蓄滿力量的右腳,在落地的剎那間,應該是藉助草地的硬度找到最合適的爆發點,繼而躍起向荊紅命發起一記勢大力沉的側踢。可誰知道,他的右腳腳尖在落地時,卻竟然踩進了一個小坑中!
這個忽然出現在草地上的小坑,正是剛纔他與荊紅命對拳時,身子猛地向後退時,硬生生搓出來的。
就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坑,在楚揚的腳尖落地後,因爲找不到合適硬度的爆發點,所以才延遲了那麼一小點點的瞬間。
就是這個瞬間,延遲了楚揚的進攻,等他在電光火石間擡腳要做出第二次落腳時,荊紅命已經撲到!
而這時候,楚揚因爲右腳還沒有找到合適的爆發點,身體所有的力量還出於蓄勢待發中,僅僅憑藉倉促之間擡起的雙手,根本不足以抵擋全力撲來的荊紅命。
楚揚的右腳因爲沒能及時的做出反應,這對荊紅命這樣的高手來說,絕對是不允許錯失的決絕機會。
瞬間就看到楚揚下盤不會給自己帶來威脅的荊紅命,右膝狠狠上頂,迫使楚揚用雙手抵擋的瞬間,左手已然如滑過長空的閃電那樣,攸地掐住了楚揚的咽喉!
鎖喉!
在近身格鬥中,鎖喉就相當於索命的代名詞。
一個人的咽喉要是被對手掐住了,就算他有天大的本領,除了在咽喉被掐碎前,做出同歸於盡的動作外,根本沒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尤其被荊紅命這種高手逮住了這個機會。
媽的!
被荊紅命那隻冷冰冰的左手掐住咽喉瞬間,楚揚腦海中劃過這兩個字,完全是下意識的,他鬆開抵住荊紅命右膝的左手,猛咬着牙的暴喝一聲,左手擦着荊紅命左臂,金龍破空般的插向他的雙眼!
你在頂碎我下面、掐碎我咽喉前,我也要把你變成瞎子!
這就是楚揚在面臨瞬間死亡前,做出的唯一掙扎!
“啊!!”
一直緊密注視着這邊的所有人,在看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後,全部都驚叫出聲。
就連表面一直動容的向南天,都從輪椅上猛地欠起了身子,厲喝道:“小命!手下留情!”
而秦朝,更是臉色驟變,大腦中嗡的一片空白:完了完了,楚揚完了!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
荊紅命鎖住楚揚咽喉的瞬間,就已經考慮他接下來會放棄下盤使出同歸於盡的打法了。
在出手的瞬間,就已經摸清楚揚下一步該怎麼辦的荊紅命,怎麼可能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下給他這個同歸於盡的機會?
“好!”荊紅命厲喝聲中,右手用同樣快的速度,啪的一下擋住了楚揚的左手。
在擋住楚揚最終的反戈一擊後,荊紅命無論是動左手,還是擡右膝,他只能是一個死的下場。
“唉!”
在左手被擋住後,楚揚所有的希望全部破滅,唯有下意識發出一聲嘆息後,停住了無謂的動作。就在他認命時,卻覺得咽喉一鬆,荊紅命緩緩的放下右膝,也鬆開他的咽喉。
“嗷嗷!!”
荊紅命鎖住楚揚咽喉時,就已經把心都提到嗓子眼的衆精英,現在看到教官並沒有對楚揚做出什麼傷害動作後,先是瞬間的一怔,接着,所有人全部不約而同的齊聲歡呼起來。
就連葉初晴那幫妞們,也使勁的拍着巴掌,狂喜之前溢於言表。
這些掌聲和歡呼,是送給適時放手的不敗冷血荊紅命,是送給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楚某人。
荊紅命和楚揚的這次格鬥,暫且拋棄其代表的意義,僅僅是雙方這牛逼到極點的精彩對攻,就足以讓人爲之歡呼。
在如雷的掌聲中,楚揚愣愣的看着荊紅命。
掌聲停下後,荊紅命淡淡的說:“你輸了。”
很艱難很艱難的嚥了口吐沫後,楚揚點點頭,聲音乾澀的回答:“是的,我輸了。”
“如果你不是踩在小坑中,你不會輸。”
“說這些,都已經無用了,結果無法改變。”楚揚搖搖頭,很光棍的說:“我既然輸了,你可以打斷我腿子,讓人把我拖出基地了。”
“是麼?”荊紅命反問了一句,隨即揹負着雙手,轉身向高臺那邊走去:“楚揚,你現在就可以這樣走出去。”
楚揚一愣:“什麼?”
“我說你可以這樣走出基地。”
“爲什麼?”
“因爲你有站着走出去的資格。”荊紅命頓住腳步,頭也沒回的說:“現在我收回以前對你的看法。雖說你是走後門來的,但你的確有本事出現在這兒。”
望着荊紅命的背影,楚揚向前走了一步:“你這樣做,豈不是食言了?”
“世上讓我食言的事,還不算太多。偶爾有這麼一次,感覺也不錯。”
“呼……”楚揚吐出一口長氣,低聲問:“那我能不能也食言一次?”
背對着楚揚的荊紅命,聽他這樣說後,忽然轉身一笑,那笑容,竟然猶如雪後初晴般明媚:“我覺得你也該食言一次。”
這人笑起來怎麼會這樣好看?楚揚被荊紅命的笑容晃的眼睛一花,等他想仔細的‘欣賞’冷血之笑時,後者卻已經將笑容收斂。他有些尷尬的點點頭:“謝謝。”
“其實,你也可以再考慮一下。畢竟,加入龍騰後,以後的十年中,你就不能在官場和軍界有所作爲了。這可不是楚老爺子的本意。”
“我從沒有想過要當官,我爺爺真實的意圖,也是想我加入龍騰。”
“哦?”荊紅命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問道:“既然這是老爺子的意思,那你爲什麼要抱着混日子的心態來這兒。”
“我怕受到約束。”楚揚實話實說:“以前習慣了自由自在。”
“現在不怕了?”
“也怕,但仔細一想,能夠做一個被國家重點約束的人,也是一種幸福。”
“好,你能夠這樣理解就行。”荊紅命緩緩點頭:“那你就留下吧。不過,我是不會替你調整小組的,因爲那是秦教官的職權。”
“呵呵,但願她能夠改變初衷。要是非得堅持的話,那我也沒辦法。”聽荊紅命這樣說後,楚揚很‘羞澀’的笑笑:“其實,和一幫女孩子在一起也挺好的,不但可以享受一些特權,而且還可以鍛鍊自己的意志。”
“但是如果你敢……”
楚揚打斷荊紅命的話:“教官,如果我真做出那種丟人現眼事,不用你對我怎麼樣,我老子就會趕來砸斷我腿子的。”
“這就好,入列。”荊紅命說完這五個字,就不再說什麼,轉身走向了高臺。
“是!”對着荊紅命咵的來了個軍禮後,楚揚雙拳放在肋下的,向他的位置跑去。
荊紅命剛纔和楚揚在那邊說了些什麼,操場內的人沒有聽到,但這傢伙既然能夠讓荊紅命收手並放他回來入列,這就說明了他不會被擡出基地了。而且,看這傢伙一臉得意的樣子,很有可能以後還會在這兒呆下去。
“草,沒想到這傢伙這樣牛。”
“是呀,竟然讓荊紅教官放他一馬。”
“唉,說別的都是假的,人家有這本事呀。”
“可不……”在大家的竊竊私語中,楚揚跑回了他原來的隊列。
“喂,荊紅教官都是和你說了些什麼?”眼睛盯着高臺上正在和向南天秦朝兩人低聲說着什麼的荊紅命,緊挨着楚揚的葉初晴悄聲問他。
“荊紅教官說,他看好我,所以特意放我一馬。並囑咐我一定要當好你們的班長。而且,還說誰以後要是不聽話再敢亂來的話,可以隨時給你們一些無傷大雅的教訓。”楚揚信口開河的回答。
“放屁!”葉初晴低聲罵到。
“不信拉倒,我也沒求着你信。”楚揚說到這兒時,看到秦朝走到了高臺邊緣,正向他看來。於是,這廝就衝着她撇了撇嘴。箇中意思是不言而喻:怎麼着,老子從荊紅命手下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你還有什麼本事,儘管對着俺來就是。
……
秦朝在楚揚咽喉被鎖住的空白中完全清醒過來時,荊紅命和楚揚的談話已經結束。
他不走了?嗯,他要是不走的話,我馬上找藉口將他從第十二小組內調出來,以後再也不會給他穿小鞋了……也不知道爲什麼,看到荊紅命好像把楚揚留住後,秦朝心裡馬上就浮上了這個念頭。
等荊紅命一踏上高臺,秦朝快步迎了過去,臉上全是感激和承情之色:“荊紅教官,謝謝你!”
秦朝爲什麼會有這種態度,荊紅命心裡當然很清楚。他搖搖頭:“沒必要。”
“剛纔嚇死我了。”秦朝說着,用富含擔憂的目光向臺下望去。她還沒有把目光對準正跑步過來的楚揚,就看到花殘雨恰好擡頭向她望來,目光很是奇怪。
他、他這是誤以爲我在關心楚揚?看到花殘雨那奇怪的眼神後,秦朝心裡咯噔一下,慌忙縮回目光,跟着荊紅命來到了向南天面前。
“向校長,秦教官,我把楚揚留下了。我覺得,他適合在基地。”荊紅命說完這句話,就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很好。”向南天讚許的點頭,對忽然心亂如麻的秦朝說:“秦教官,你繼續開展你的工作吧。”
“是!”秦朝答應了一聲,轉身走到高臺前沿,一眼就看到楚某男正在衝她撇嘴,一臉的不屑。
嗯?他這是什麼意思?向我示威?哈,哈哈!我正爲把你調出十二小組而犯愁呢,你還敢和我示威了!行,楚揚,你可真有本事,那你就在那幫女人中呆着吧。哼,哼哼!
秦朝心裡冷笑幾聲,剛纔對楚某人的擔憂全部被拋在腦後,取而代之的是冷靜。
冷靜下來的秦朝,語氣很正常的將以後的訓練方案簡單的說了一遍,末了說:“今天是正式訓練的第一天,對某些在操場期間表現很差的同志不予追究。但是,從明天開始,若是再出現長跑掉隊、亂講話的現象,將按照基地軍規處置!大家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衆精英齊聲高吼。
“好,今天開始正是集訓的第一課,上午熟悉各種槍械的用法。午後休息一個半小時後,將進行語言訓練。”秦朝緩緩掃視一圈:“還有,從今晚開始,夜間將進行不定期的緊急拉練!”
秦朝望着一臉無所謂的楚揚,話裡全是幸災樂禍:“從此之後,你們的‘好日子’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