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馨聽出了楚揚的不耐煩,也有些着惱的說:“我這樣做是根據司法流程來的,到底放不放李金才,得經過調查後才能做出判定!”
“我沒那個閒工夫等你們調查清楚,如果再等下去的話,那麼李金才就會被帶到區分局。”楚揚將手中的菸頭隨手扔在地上,皺着眉頭的說:“既然那邊可以不用調查就要單獨帶走李金才,那我爲什麼不能先放掉他?”
“我這樣做是爲了你好!”樑馨口氣也硬了起來:“楚揚,你應該沒有忘記今天上午發生的那件事吧?如果這時候你再冒然得罪柴家的人,那你該怎麼……”
“該怎麼做那是我的事兒,和你無關。”楚揚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了:“你就給一句話,你放不放人吧?”
那邊的樑馨沉默了片刻,才嘆了口氣的說:“楚揚,我是市局局長不假,但我不是爲你一個人辦事的局長,我要爲廣大人民羣衆負責。
“草,第一次找你辦事,就這樣不給面子!那就算了,我再找別人,就這樣吧。”楚揚真沒想到,這個樑姐姐還真是個榆木腦袋,他親自給她打電話了,還遭到拒絕,這讓他在兩位王所長面前感覺很沒面子,冷冰冰的說了一句後,就要扣掉電話。
楚揚被樑馨拒絕後感到沒面子吧,可他根本沒看到兩位王所長的臉上表情。
我草,冀南警界的著名刺玫瑰,啥時候可以讓一個男人敢對她爆粗口了?難道說他們之間有了……王連喜和王文傑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這層意思。
樑馨說啥也沒想到,楚揚竟然爲了她要按照程序走而和她爆粗口,氣急之下剛想摔手機,可最終卻在某男將要掛斷手機之前,卻莫名其妙的服軟了:“那好,你讓唐王鎮的派出所所長接電話。”
“你早就該這樣說的!我真納悶,你明知道我最討厭女人不聽話,卻偏偏這樣固執!”楚揚先隨口埋怨了樑馨一句後,這纔將手機舉在手裡對王連喜說:“哎,過來,你們市局樑馨局長要和你說話。”
擦,這完全是男女之間的打情罵俏啊……聽到楚揚那樣說樑馨後,王連喜心裡頓時慶幸剛纔沒有對某男拍桌子了,要不然得罪了樑局長,那以後有的是被穿小鞋的機會了。
他趕緊的走到沙發前,身子微微彎着腰的接過手機,儘管那邊的人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王所長還是一臉的殷勤笑容:“樑局長,您好,我是唐王派出所的王連喜。事情是這個樣子的,在事件發生時我還在區分局開會,當我得到消息趕回來時,區分局的潘局長就給我打電話來說,要把……”
王連喜不等那邊的樑馨問什麼,就徑自口齒清晰的把事情先說了一遍。
王連喜這樣說,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就是:我之所以這樣做,是奉了潘局長的命令,請你千萬不要把被這個叫楚揚的小白臉罵了的怒氣撒在我頭上。
第二個卻是最重要的:王連喜本人雖說知道樑馨是市局老大,但卻從沒有見過她,更不知道她的私人手機號是多少。
雖說現在他基本確定對方那個人百分之八十的是樑局,可他絕不會因爲她的一個電話就放掉李金才。
如果萬一這個樑局是個假的,只是和和楚揚串通起來玩雙簧的呢?
所以,他才說出是奉了潘局長的命令,隱隱帶着‘他只有接到潘局長電話,纔會放人’的意思。
樑馨是幹刑警出身的,當然能猜出王連喜這樣說的意思,也沒有任何的理由去責怪他,更沒有當場命令他放掉李金才,而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後,就扣掉了電話。
潘仁風,不知道他和宋代那個潘仁美是什麼關係,反正他是立山區區分局的局長。
在接到省廳孫晨陽副廳長電話時,潘仁風是被嚇了一跳:什麼,柴家的某個大少爺在我們冀南鄉下被人揍了一頓後,又守着民警被人打斷鼻樑骨?!我靠,這誰家的大爺啊,這樣猛!
雖說孫晨陽副廳長並沒有在電話中做出什麼明確指示,但善解人意的潘局長卻馬上悟會了領導的意思,嚴令王連喜速速趕回派出所,將那個敢招惹柴大少的那個傢伙押送到區分局來,他要親自審理!
可就在潘仁風等着王連喜派人把打人者押到區分局時,市局樑局長的電話卻來了,命令他立即向唐王派出所所長下令,馬上放掉那個叫李金才的打人者!
這一下,潘仁風有些懵了:哎喲喲我草他姥姥的,老子還以爲這事只牽扯到柴家那個公子哥兒呢,可沒想到卻也驚動了樑局長!
當官當到潘仁風這個地位,有些事根本不用刻意去想,就會明白的,比方現在:背後有着柴係爲背景的孫晨陽副廳長親自打招呼要‘辦’一個鄉下泥腿子,那絕對是一個電話的事兒。可誰能想到,‘背靠’楚系這顆參天大樹的市局局長,竟然要力保這個泥腿子!
這樣一來,饒是潘仁風是那種玲瓏八面的聰明人兒,可一時半會的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當然了,他在和樑馨的通話中,還是答應的很乾脆的,可在扣掉電話後,馬上就給孫晨陽撥去了電話。
不管怎麼說,孫晨陽纔是他潘仁風的老上司,也算是柴系在齊魯省公安口的重要人物吧,就算他是被樑馨直接管轄的,但他卻不會因爲樑局長的一個沒理由的電話,就放掉李金才的。
事情關係到柴家的公子爺,潘仁風怎麼着也得謹慎行事不是?
臭小子,竟然敢守着別人威脅姐姐我!要不是在電話中看不到你的話,瞧我不打破你的腦袋!
心裡堵着一口氣的樑馨,在泉城大酒店七樓走廊盡頭扣掉潘仁風的電話後,馬上就給楚揚撥去了電話。
正在端着紙杯喝茶的楚揚,聽到手機響了後,就接通了電話:“我是楚揚,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聽你口氣,好像你就是我的直接領導一樣!
樑馨聽到楚揚的說話語氣後,情不自禁的翻了個白眼,有些無奈的回答:“唉,三太子您吩咐下來的事情,我這個小小的局長怎麼敢違抗呀?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已經給區分局的潘局長打電話了,他應該很快就能給唐王那邊去電話,但是我可警告你啊楚揚……喂?喂?”
樑馨正準備和楚某人說幾句‘知心話’時,那個傢伙卻扣掉了。
“我、我!”樑馨舉着忽然傳來嘟嘟聲響的手機,氣的一下子舉了起來,卻又緩緩的放下小聲罵道:“混蛋,越來越不給姐姐留面子了啊,看我以後怎麼……唉,還是該琢磨個和他分手的理由,去敷衍老爸老媽吧。”
早就過了該嫁之年的樑馨局長,愁眉苦臉的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前,搜腸刮肚的開始琢磨起和楚揚‘分手’的理由:是和老爸他們說我不喜歡楚揚呢,還是實話告訴他們人家楚揚早就有老婆了呢?嗯,我覺得還是說我不喜歡他好了,這樣我最起碼有面子不是?
滴滴……就在樑姐姐琢磨理由時,手機震動起來,她一看,還是楚揚使用的號碼,於是就接通了:“怎麼又打電話來了……什麼什麼?
潘局長給派出所打電話說不許放人!?”
楚揚那很不滿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我說樑大局長,這個位置你還能不能做得來?昂?你一個市局的局長,竟然命令不了一個區分局的局長!我草了,你可真是讓我丟大臉了!”
“你少在這兒給我叨叨,我先打個電話問問再說!”樑馨被楚揚的話給惹怒了,對着電話低吼了一聲後,就氣呼呼的再次撥通了潘仁風的電話,不等那邊說什麼,她就語氣相當凌厲的責問:“潘局長,我這個局長的話是不是對你不管事啊!?”
這事假如不是牽扯到柴家公子的話,我哪敢違抗您老人家的‘聖旨’啊?
潘仁風站在辦公桌前,雙手捧着電話的陪着笑的說:“樑局,不是我不服從您的指示,但這事可是省廳的孫副廳長特意過問了的,我也無能爲力,對不起了。”
潘仁風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不放那個打人者不是我在作梗,這是省廳孫副廳長的意思!對不起了,樑局。
樑馨聞言,呵呵冷笑一聲:“呵呵,潘局長,我不想和孫副廳長求證什麼,我只是想問你一句,你這個區分局的局長,是該按照我這個市局領導的意思來辦事呢,還是聽從省廳領導的?”
雖說按照級別來說,省廳副廳長的官銜要遠遠大過一個市局的局長,但在官場上最忌諱的事情,莫過於越級指揮和越級彙報工作了。
而樑馨和潘仁風當然都明白這一點,所以樑馨才這樣責問他。
你樑馨再牛,但好像也牛不過柴家吧?再說了,這事是孫副廳長直接發話了,我怎麼能不聽呢?
潘仁風心裡這樣想着,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收斂,語氣也聽起來有些公事公辦的樣子,非常淡定的回答:“樑局長,對不起,這事還真是孫副廳長髮話的,您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最好直接去省廳,千萬不要爲難我。”
不爲難你?哼,你以爲那個柴大少背後有柴系就敢這樣囂張了,可你根本不知道現在親自出馬相救那個李金才的是楚系中樞的三太子!
潘仁風,老孃我這次登位後,正愁沒機會整頓不聽話的人呢,可你竟然主動的撞到槍口上了,那可別怪我了!
樑馨無聲的嘿嘿冷笑兩聲,再也沒說什麼,就扣掉了電話,立馬給楚揚打了電話去。
電話一接通,不等楚揚問什麼,樑姐姐就用很無奈很孤獨的口吻幽幽的說:“唉,楚揚,不是我不能幫你,是因爲這件事好像牽扯麪太廣了,根本不是我一個市局局長所能左右的了。現在省廳的孫晨陽副廳長已經插手此事了,他直接越級給區分局的潘局長下的命令……”
看着楚揚越來越黑的臉色,王連喜忽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而且冷汗已經溼透了後面的背心:我的個奶奶哦,這事不但驚動了市局的局長,而且還把省廳領導給牽扯進來了!我靠,這個叫李金才的泥腿子,到底是有着多大的背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