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揚望着秦朝,抓住她的手慢慢摸索着,黑夜中的眼中帶着少有的正經:“秦朝,你說我是不是鬼迷心竅了?爲了一個柴慕容竟然不顧大方面的利益……或者說,我這個人在女人方面總是有着一種娘們纔有的難以取捨?唉,有時候我在靜下來時就會琢磨,我活了這麼多年了,到底做了些什麼?有時候仔細想想,我除了爲錢而殺人外,就在女人身邊轉悠了。呵,尤其是我身邊的女人一個強似一個,別人都以爲我做什麼事都離不開這些女人的支持。嗯,怎麼說呢,我感覺我就是個吃軟飯的吧。要不就是個整天和女人糾纏不清的浪蕩公子,除了有着讓人羨慕的家世外,根本沒有對國家有半點作用。”
也許是真實感受到這個表面風光、但內心實則落寞男人的心情,秦朝並沒有將手縮回去,只是任由他下意識的把玩着:“你爲別人做了些什麼,我不知道也不關心。我只知道,當初在朝鮮半島的三八線時,要不是你替我排雷的話,我最好的結果也許就是坐在輪椅上,每天靠看書看電視發呆沉默過日子了。楚揚,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對你不滿,覺得你就是那種不學無術、靠着有深厚背景專門招惹女孩子的紈絝。可那些說你的人,他們如果遇到我踩到地雷時,會不會像你那樣義無反顧的以命換命?”
聽秦朝這樣說後,楚某人嘴角露出了一絲害羞的笑容:“其實我就做了這麼點可以讓人稱道的事兒,就被你給牢牢記住了。”
“唉,傻孩子,你爲什麼總是這樣謙虛呢?這可不是你的性格。”感受到楚揚心情好了許多後,秦朝就半仰起頭的,兩隻手抓住他的手開始掰算起來:“也許別人在你娶了李孝敏後會說你小子豔福不淺,可又有誰知道你那樣做是爲了救出葉初晴?暫且不說當年你在京華高樓天台上救下阮靈姬避免了一次國際糾紛,僅僅從你在2012中得到‘MD’基因病毒、在新加坡萌芽島上拿回HZY這兩件事吧,除了你之外別人誰還能做得到?爲什麼那些人只盯着你身邊有多少女人,卻忽視了你對國家做出的貢獻?”
“也許別人一直以爲我做任何事都離不開女人的幫忙吧?就像是這次,我又讓你幫忙了……呵呵,好了,不說這些了,那些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吧,反正老子也不怎麼在意。他們要是有本事的話,也可以讓你們爲他們做事。”楚揚掙開秦朝的雙手,揉了揉鼻子翻身坐起,望着遠處黑黝黝的夜:“秦朝,你信不信這個世上真的有鬼,或者說有些事兒的發生,本來就是天註定的?”
“天黑別說鬼,因爲我很膽小的。”秦朝也不知道是真怕呀還是假怕,也跟着楚揚坐了起來,雙手抱住他的右臂將頭放在他的肩頭,閉上眼睛的說:“要說這個世上本來就有許多鬼,比方酒鬼煙鬼膽小鬼,還有一種是色鬼,就像是你這樣,總是不知不覺的招惹太多女人,整天弄得疲於應付。自從朝鮮半島回來後,有時候我就一個人想,如果在很多年前我就接受你的話,那麼我們現在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
楚揚左手摸着秦朝的柔順發絲:“你所說的這種如果根本不可能發生,因爲在我暗戀你的時候,你和花殘雨正是青梅竹馬卿卿我我的,怎麼可能會在那時候就接受我呢?不過那時候你能夠像現在這樣發現我原來是顆閃光的金子,我想我們的孩子肯定比揚風要大吧?嘿嘿,晚了這麼多年,可最終你還是‘棄暗投明’了,由此可見,我其實就是你的糾纏鬼,就是專門糾纏你的,你無論怎麼掙扎,也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楚揚在說到這兒的時候,心中突地生起了一個念頭:我是秦朝的糾纏鬼,那麼柴慕容呢?她除了是陳怡情所說的那個上輩子喜歡我的鳶之外,其實又何嘗不是我命中的糾纏鬼!無論我怎麼發誓要忘記她、甚至還配合國安的人抓捕她,可最終我還是無法忘記她不得不來拯救她!更是因此要讓漫語、秦朝個離歌她們再次冒險!我這樣做,對她們公平嗎?難道我這一輩子都無法掙開那個女人的糾纏?
看到楚揚說着說着忽然閉嘴不語的發呆,秦朝就問道:“又想起什麼了?”
楚揚望着出現在極遠地方的一束車燈,實話實說:“剛纔我在想,我是你的糾纏鬼,可柴慕容卻是我命中的糾纏鬼。無論我下多麼大的決心,都無法將她忘記,哪怕放下一丁點……唉,如果我要是有你離開花殘雨那樣的決絕,也許我會比現在快樂許多。”
在楚揚第一次提到花殘雨這個名字時,秦朝並沒有多想,但再次聽他說起後,腦子忽然一熱,再也不管不顧的擡起頭望着他的眼睛:“楚揚,有件事我裝在心裡很久了,總是不敢對別人說,但我現在想說了。”
楚揚眼睛盯着遠處的那一束車燈,有些奇怪的問道:“什麼事?這樣神秘兮兮的?”
“是關於花殘雨的。”
秦朝說到這兒僅僅的抿了一下嘴角,低聲說道:“其實我徹底的離開花殘雨愛上你,並不是因爲你救了我。假如、假如他還是個正常人的話,我想我肯定會用別的方式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斷斷不會採用這種男女相愛的方式!說起來,我也是個朝三暮四的女人,因爲他的欺騙而把感情轉移到了你的身上。”
楚揚初次見秦朝時,就被她那颯爽的英姿給折服了,暗中發誓要把她追到手。
如果楚揚不是楚揚,而是一個比較‘正常’的男人,就算心儀秦姐姐,發下‘非她莫娶’的誓言,但隨着七年歲月的流失,也會慢慢的將那次見面和誓言當成一個美好的回憶,萬萬不會爲了去找她而在和柴慕容的新婚之夜閃人。
可話又說回來了,楚揚就是楚揚,他根本不是任何人所能替代的,包括他的思維他的感情,所以他才做出‘爲了一個夢想’就逃婚的不理智行爲,並且最終成功贏得了他盼望許久的東西。
不過,男人就像是很多東西一樣,始終在變的,楚揚也在變:他在逃婚後遇到了太多太多的優秀女人,而這些女人對他還都那種‘苟合’的意思……於是乎,當初只想和秦姐姐攜手共渡美好生活的楚揚,在這些美色中徹底的墮落了。
一個人要想墮落,首先墮落的是思想。
就像是以前的楚揚,覺得和秦朝生活在一起纔會找到他來世上走一遭的幸福,可隨着身邊女人的越來越多,他忽然又覺得其實沒有秦朝,也無所謂,再漂亮的女人其實都一個樣……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秦朝忽然和他說出了她心中的秘密:我之所以離開花殘雨的愛上你,其實最大的根本還是因爲他不再是一個正常男人了。
哦,如果花殘雨是個正常男人的話,就算我再爲你犧牲,你也不會離開他而愛着我?
雖說那輛從遠處急速奔來的車子在幾分鐘內就能通過眼前,可楚揚在聽到秦朝這樣說後,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完全是下意識的就把身子向旁邊靠了一下:“花殘雨除了有些潔癖外,還有哪兒不正常?”
畢竟,楚三太子再怎麼愛秦姐姐,可他也不希望人家秦朝因爲某些原因不愛花殘雨後纔來愛他,那樣會給他一種施捨的錯覺。
自以爲有點小本事的男人就這樣,總是希望用自身魅力把別人的老婆或者女友泡到手,而不想成爲那個女人在愛情失敗後的精神寄託品,因爲那樣會讓他感覺沒面子。
明顯感覺到楚揚的疏遠動作後,秦朝在愣了一下,隨即在黑夜中自嘲的笑笑後坐直了身子,雙手抱着雙膝望着遠處的車燈,語氣很平靜的說:“他表面是個男人,卻因爲在小時候的一次偶然……”
秦朝在說起花殘雨的那些秘聞時,一輛車子從他們前面不遠處的公路上迅速駛過,帶起一層的灰塵。
“唉,今天我終於把壓在心底的這些話都說出來了,現在感覺特輕鬆。”秦朝說着站起身,抱着膀子背對着楚揚望着汽車消失的地方:“我知道,所謂真正的愛情不應該建立在‘性’上,而是一種來自精神上的昇華。但我卻不想這樣,我只是感覺那麼多年以來一直構築的愛情大廈轟然倒塌,讓我再也沒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我才主動要求去參加那次的行動並尋死,並在你替我排雷時將那些壓抑在本屬於花殘雨的愛情,都毫無保留的給了你,把你當成了我失敗愛情的寄託。這對你是不公平的……楚揚,我知道你在聽了這些後心中肯定不舒服,可我還是說出來了,因爲我不想欺騙你。”
楚揚沒有說什麼,只是隨手拔了一根草放在嘴裡咀嚼着,站起身過了很久後才說:“夸父會和瑪雅文明有牽扯?呵呵,這可是我沒想到的。我早就聽說過夸父這個名字,也有很多人以爲我就是夸父的傳人,而我爲了增加這種神秘感並沒有避謠。只是我沒想到,真正的夸父傳人卻是花殘雨……你知道當初和花漫語練‘移花接木’功的那個人是誰嗎?”
又是一陣夜風吹來,秦朝情不自禁抱緊雙臂的縮了一下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