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柴慕容有商離歌那麼厲害……哦,哪怕是練過什麼花拳繡腿,她也不會在手指上戴着‘鉤吻’毒戒的時候,眼睜睜的望着花漫語步伐悠閒的離去。
可現實在很多時候總是殘酷的,以前慕容姐既然不屑練這些東東,那麼她此時只能在練過幾手的花漫語走遠後,小聲的咒罵幾聲,併發誓等回到2012後,先找個武功高強的老師,從人家那兒學幾手,已備不時之需。
罵過、抱怨過、發誓過後,柴慕容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向四周再次打量了一下確認方向後,才快步的向西北方走去。
華夏京華的西北方,是俄羅斯,柴慕容打算從那兒偷越國境……偷越國境啊偷越國境,這個問題對楚揚商離歌這樣的猛人來說,也許根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但要是擱在慕容姐身上,好像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
但柴慕容此時除了趁着夜色、趁着國安的人還沒有追上來時趕緊的腳底下抹油,難道她會傻呼呼的等在這兒被抓?
至於能不能跑到華俄邊境,能不能偷越,慕容姐現在沒心情去考慮那些,當前最重要的是趕緊的閃人啊閃人!
“我跑,我跑,我跑跑跑!”撒開腳丫子衝着西北方向在荒郊中沒命狂奔的柴慕容,在跑了大約幾百米後,腿肚子就開始打軟,就氣喘吁吁的彎下了腰,雙手扶着膝蓋的回頭望去:停在遠處公路上的那輛車,現在火勢小了很多,只是偶爾的會傳來一聲聲的噼啪聲。
除了車子周圍十幾米的地方還算明亮點之外,其它的地方就是一片黑暗的。而花漫語,更是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呵呵,憑着我的身體素質,就算給我兩天的時間,我能跑到哪兒去?”柴慕容望着遠處的那團火光,呆呆的望了老大一會兒後,才苦笑着慢慢的直起腰身,自言自語的說:“人家蘇寧敢放我走,不是想利用我來抓到其它的人,就是斷定我根本沒有逃跑的能力,我又何必這樣累死累活的跑呢?唉,算了,愛咋就咋吧,能走多遠就走多遠,總比在那個破地方被關着要好得多。”
把這些事兒都想開了後,柴慕容也不再急於逃跑,而是邁着‘悠閒’的步子,順着西北方向走去。
柴慕容走呀走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就在她走的再也沒有一絲力氣後,就一屁股的蹲在了地上,屈起雙腿把下巴伏在上面,低低的抽泣起來,邊哭邊罵:“嘛的,我該怎麼辦呢?2012那些笨蛋肯定不知道我現在哪兒,花漫語這個狐狸精又不管不顧的走了,就閃下我一個人在這兒半死不活的沒人管。”
柴慕容從小到大,不管是在盛世的柴家還是在2012中,混得都算是順風順水,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無助過:逃命的機會明明就在眼前,可她卻因爲體力問題根本無法走的更遠。而且她已經隱隱的覺出,蘇寧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人家肯定是在放長線釣大魚,想通過她來把其他人給逮住,然後再把她們一起送往西天極樂世界。
至於自己那些2012中的手下命運如何,慕容姐倒不是很擔心,反正那些人沒幾個讓她看着順眼的,被逮住就逮住吧,上百萬的教徒死上個千兒八百的,好像也沒什麼……最關鍵的是她不能死,因爲她還有很多事兒沒有做:柴家要崛起,還得報復那個沒良心的臭男人……
“報復那個沒良心的臭男人?”想到這兒的時候,柴慕容的哭泣聲馬上停止,霍地一下擡起頭的同時也舉起了右手,望着在遠處火光下散發出着微弱光芒的糾結手鍊,雙眸漸漸的明亮了起來:“我怎麼會把這玩意給忘了呢,花漫語既然給我把它送來,不就是希望我能通過這玩意告訴那個混蛋,讓他來救我麼?嘿,嘿嘿,我真傻,爲什麼耽誤了這麼久纔想起這事!”
柴慕容和楚揚可以通過這串糾結手鍊玩什麼‘千里傳音’這件事,相信蘇寧肯定從北宮錯那兒聽說過,但她卻沒有見過這串手鍊,也沒有想到花漫語竟然得到了這串手鍊。
更爲重要的是,蘇寧手下又報告說楚揚此時正在遙遠的日本北海道,就算是可以聽到柴慕容的聲音,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卻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存在,所以她並沒有在這串手鍊上起什麼疑心。
聰明的柴大官人在看到這串手鍊後,心情頓時就大好起來,馬上高舉起手鍊,也不顧會把國安的人給引來,仰起下巴對着夜空就要高喊……但最終卻閉上了嘴巴,呆了片刻才喃喃的說:“人家既然能配合國安把我給抓住,這時候就算是向他求援,那和羊入虎口又有什麼分別呢?嗨,我就是再被蘇寧給抓回去,也不會去求那個混蛋了,免得在臨死前還能嚐到一次心碎的痛苦……可、可我現在要是能見到他多好啊?哪怕死在他手裡呢,最起碼可以讓這個混蛋會愧疚一輩子。不、不行,我說什麼也不能死在他手裡,就算是真碰到他了,也得用這個戒指給他來一下子,大家一起死了個鳥的,倒也乾淨!”
柴大官人在走投無路時想起了楚某人,心中一會兒甜蜜一會兒心酸一會兒又咬牙切齒,最終都化作了仇恨。
仇恨有時候也是一種動力,比方慕容姐在想起楚某人後,仇恨使她重新有了站起來的力量:“我一定要自己逃出去,早晚要把那個混蛋逮住,生着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割下他的小來泡酒……”
柴慕容低低的罵着,依然擦了擦嘴角,然後快步向着西北方走去。
京華的黎明,總是會來的晚一些,直到柴慕容走到一片小樹林時,天還是那麼黑,黑壓壓的夜空黑黝黝的四周,彷彿隨時都可以跳出一些走路時膝蓋不會打彎的殭屍,張開雙臂對着大官人嘎嘎笑道:慕容姐姐,俺愛你!
嚓,那麼嚇人,誰會喜歡你……柴慕容渾身打了個冷顫,剛纔因爲心中有極爲複雜的仇恨,使她忽略了當前的環境,但當她最終拿定主意要一個人玩命逃出生天時,才發現周圍咋這麼黑這麼靜呢?
黑暗和孤獨,永遠都是喜歡羣居的人類所懼怕的兩個東西。
現在柴慕容獨自在京華北郊的荒郊野外的某片小樹林中,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她要是不害怕的話,那麼她就不是柴慕容了。
一個人在害怕時,總是會想到最親的那個人,渴望能夠有他(她)陪伴在眼前,柴慕容也是這樣。
她以爲她會想到父親柴名聲,或者母親林靜嫺,但首先騰在她腦海中的,卻是剛纔發誓要把他小割下來泡酒的楚揚,這讓她感到更怕,甚至比面對當前的環境還要怕,雙手抱着腦袋的向前狂奔着嘶聲喊道:“我怎麼會想起你呢?我怎麼會想起你!我寧可被蘇寧再次抓回去,寧可被荒郊的野狼吃掉,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不要再想起你,不要!嗚嗚嗚……”
柴慕容嘶聲喊叫着向前奔了幾十米後,腳下被一段枯枝給絆了一下,身子踉蹌前撲,趕緊的伸手抱住一顆和她腰肢差不多粗的楊樹,把額頭抵在上面哀聲痛哭起來,哭着哭着,她就慢慢的收住了聲,因爲她聽到了有腳步聲響起,就在她身後左側的不遠處。
柴大官人剛纔哭着時曾經說過:她寧願被蘇寧給抓回去,寧願被荒郊的野狼給吃掉,也不想再見到那個可惡可惡可惡的傢伙。
現在,大官人的願望實現了……蘇寧沒有來,可有個東西卻聽到了她發自內心的呼喚,極爲配合的出現在她的身後。
柴慕容雙手抱着樹身,慢慢的扭頭,就看到了一雙眼睛,然後渾身的汗毛孔就驟然擴散,後背額頭包括手心中,都刷的一聲就冒出了冷汗,腦子裡的那些愛呀、情呀、恨呀的,都被極端的恐懼所替代:俺草,這次說出的話,怎麼就應驗了呢?
柴慕容根本不用走到那邊去仔細看,僅僅憑藉直覺,她就猜出這雙在黑夜中發着綠油油的眼睛,應該是一頭狼的眼睛。
京華做爲世界上有數的人口衆多的大都市,野外有沒有野狼的存在?
柴慕容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好像在報紙上登過,上面說有人曾經看到過這種東西出沒過,當時她也沒有在意,但今天卻不能不在意了,因爲那隻野狼就站在她身後七八米處,動也不動的望着她,只是發出了一聲在攻擊前的試探性低吼:“嗷,妹子兒,你好漂亮哦……”
俺的命可真夠苦的,剛從那個鬼地方跑出來,轉眼就遇到這玩意兒了。嚓,你要是一隻狗,那該多好啊。
眼睛早就適應了黑暗的柴慕容,在看到不遠處的那隻野狼後,並沒有嚇得尖叫着轉身就跑,而是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雙手死死的抱着不粗的樹身,腦子裡急促的轉動着:我能不能在它撲上來之前爬上這棵樹?應該不能吧,除非……
除非什麼,還沒有等柴慕容想好,那隻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畜生,就把腦袋慢慢的伏在地上,身子匍匐着向她這邊走了過來。
“嗨!”柴慕容低喝一聲後,急促後退後抱住了一棵樹,右手來回的揮動着:“噓,噓噓!快走開,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