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舟說着撥動琴絃,輕聲地唱起來。當夜色漸濃下來,廣場上的人也多了起來。夜色撩人,歌聲同樣醉人。這時,逸舟唱完一首,遠處圍在一塊的幾個男生嚷了起來:“大聲點,來首謝霆鋒的行不?”
他聽着,埋下頭,撥動琴絃,放聲唱起來。唱完了,一片歡呼聲。接着又有好幾撥人點歌,無論他們點什麼,逸舟都能唱。搞笑的是,有人點了王菲的,他照樣能唱下來。還有着自己的元素加入其中,味道就不一樣。
逸舟最擅長的還是粵語歌曲。艾襄最後又讓他把他自己寫的歌也重新唱了一遍。
艾襄實在想不出什麼歌曲來了,他停下來,跟艾襄說說笑笑。說完之後再唱,此時他不時改掉一兩句歌詞,艾襄聽出來了,說,你唱錯了。他繼續改:
在地球惟獨艾襄愛我這廢人
出錯她都肯去忍
然而誰亦早知不會合襯
偏偏艾襄願意等
爲何還喜歡我我這種無賴
是話你蠢還是很偉大
……
他臉上不時做着各種表情,無奈的,悲傷的,欣喜的……艾襄聽着笑個不停,直到笑到肚子疼,求饒似的,彎着腰,捂着肚子,說:“別唱了,我笑得已經不行了。”
艾襄決定要給他拍一組照片,當做留念,約好第二天去拍。澳門被列入世界遺產的建築有二十多處,廣場有八個,加上還有廣闊的海洋,真是讓艾襄有着無盡的發揮餘地。艾襄的相機可以存四百多張照片,但早上出去,不到中午十二點,就已經滿了。艾襄和逸舟不得不找個餐館坐下來,邊看照片,便把同一場景的刪一些。順便還把午餐解決了。逸舟一看照片,也越來越來勁了,儘管太陽很大,但還是任由讓艾襄指揮着擺弄着各種造型。
傍晚,來到海灘邊時,夕陽已經像太陽花一樣開得很燦爛。艾襄給他拍了幾張照片,逸舟提議說:“這個景我覺得兩個人牽着手走着,然後背光照,效果肯定超級好。”
艾襄一聽,高興地叫好,但馬上說:“可是,我去哪兒給你找個女模特呢?”艾襄掃了一眼四周,正猶豫着該叫誰幫忙。
“不用找了,你調好角度,按自拍,你就是很好的人選啊。”逸舟說。
艾襄一聽,覺得可以,勉爲其難地說:“好吧。爲了藝術,我就獻身一下吧。”
調好角度,一切準備就緒,艾襄和逸舟走到鏡頭前,逸舟說:“那我牽啦?”
“恩,牽啊。”
見他還不好意思似的,艾襄生怕錯過快門按下的時間,牽着他的手。
照出來效果果然很好。有種油畫的感覺。
艾襄中途還打開電腦,轉移了兩次照片。晚上,回去,艾襄一直看照片,直到十一點多,把多餘的,不好的都剔除。第二天,把將三百多張照片複製給他,他看得嘖嘖稱讚,說:“我看了照片決定了,我也馬上買個相機,我也要學攝影。我發現攝影太好玩了,甚至我第一次找到了居然有唱歌之外還更有意思的事。”
艾襄在澳門停留了四天,走之前,逸舟邀請艾襄到他的家鄉廣州去玩,艾襄卻不想打亂計劃,她下一站是香港,廣州還在深圳之後。
這一天,他們結伴逛了一天,直到晚上10點,艾襄說該回去休息了,逸舟卻說要送她回旅社。正好因爲艾襄所住的旅社有點偏,一個人走回去正好讓她有點害怕,於是她欣然答應。
到了旅社門口,兩人眼看就要分別,第二天就各自踏上屬於自己未來的旅程了。
逸舟說那艾襄去到廣州後就找自己當導遊。艾襄說好。
“你這是騎行結束了?”艾襄問。
“不是,剛剛開始,不過我下一站要回家一趟,家裡有點事,去完廣州後,我還會繼續開始我的行程。”
“好,以後如果經過W城,歡迎找我玩。我上去了,謝謝你送我回來。”艾襄說道。
“上去了啊?再多聊一下吧,如今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見了。”逸舟說。
“好吧,聊什麼呢?”艾襄問。
“這幾天跟你玩得很開心,很難忘。”
“恩,我也是。”
但逸舟欲言又止,似乎仍有話說,但他又只是說:“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了。”
“以後有緣自然再見的。”艾襄笑着說道。
“可惜我家裡還有事,要不然,我一定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逸舟說。
艾襄只是笑,而後說:“你快回去吧,明天我也還要早起去坐車呢。”
但他仍是不動,說:“我看着你上去之後再走。”
“好吧。”艾襄說着轉身上了樓。
到了樓上,艾襄走到牀邊看到,逸舟仍然維持着剛剛與自己分別的姿勢,擡頭看着,久久不肯離奇,那個背影在夜晚的燈光拖得長長的,影子彷彿也有說不出的心事一般。
離開澳門後,逸舟回到家之後,給艾襄發了個短信,說:“我阿媽看到我們的照片了,她說那張我們牽手的照片照得最好了,她很喜歡你,說什麼時候讓我把你帶到家裡來,她煲的湯是很好喝的。”
艾襄開心地回覆他,祝他玩得開心,稱自己會記得不時給他寫詞,希望他創作出更好的作品。
艾襄在離開澳門的船上就給逸舟寫了一首歌詞:
說你就要去遠方了
遠方是絢麗的顏色
走着唱着纔會快樂
你的心是如此寬的
要不停行走纔算活着
必須裝下天涯心才安呢
揮手了告別了
除了音樂一句話都是多餘的
你說歸來的承諾你會記得
等待的身影不要隨着夕陽散了
怎麼了別犯傻了
我的名字你可以記着
但最好忘了
連我也不曾記得
身在何處我已分不清了
從哪裡來無須說破
候鳥被飛行的宿命牽引着
不飛我不會快樂
發
給逸舟之後,他說過馬上寫好第一時間錄好第一時間給艾襄聽,但一直過了半個月艾襄都還沒聽到。終於有一天,艾襄收到一條彩信,是逸舟發過來的,說是你寫詞的那首暫時沒有靈感沒寫出來,但卻寫出了另一首歌曲:“你把遠方裝進指尖,迎着餘輝舉起來給我看。我看着你的臉,溫柔豔麗如天邊燒紅的雲朵。一下子,我愛上了那柔軟的雲朵,那纔是我想去的天堂之國,你指尖美麗的餘暉,不再對我構成誘惑。你卻說那只是易散的雲朵,你的嘴角的微笑會轉瞬即過,如迷幻的餘暉,不再屬於我……”
艾襄聽着,因爲曲子憂傷,竟難受得流出了眼淚。
艾襄走完深圳,卻臨時改變主意,不去廣州了,她覺得此時的廣州太熱了,她需要趕快找一個避暑的地方。
路過江南時,已是深秋。艾襄坐着烏篷船趕往一個古鎮時就決定要在此處多停留,當她住在一個農家小院的黑瓦粉牆的房子中時,決定開始把旅途積攢下來所有美麗的畫面,都用畫筆畫在紙上。她去買了一個封面爲淡雅的紫色的筆記本,開始一頁一頁地畫。
旅途的漂泊讓艾襄無限渴求可以寄託和皈依的感情來,但是她卻不知道可以將感情和思念寄託在誰的身上。
艾襄卻要開始用筆記錄風景了,因爲實在喜歡這些黑瓦粉牆,喜歡這裡的水和船,所以畫了好幾幅這一主題的。但差不多畫了半本之後,艾襄有點喪氣似的,開始無法繼續畫下去了。此時,已經是冬天。
艾襄那天在一個小巷子裡賣水果的老伯攤前一直坐,因爲那裡剛好是在一棵很大的榕樹之下。她不說話,坐了很久,還是忍不住跟老伯聊起天來。
那天,風有點大,艾襄的手被凍得通紅。
老伯在自己旁邊擺了個小凳子,讓她坐過來,跟他一起取他的小火爐的溫暖。艾襄聽他的,坐到他身邊去,伸手去取暖。老伯見她冷,笑着,把小火爐推到她的大退下,讓她自己暖一會。艾襄推辭着,但拗不過老伯。他戴着黑色的帽子,臉卻是紅潤的,笑着說:“我不怕冷,就是坐着時間長就會受不了。”
艾襄把身子烘暖和一點了,把火爐推回去,跟他一起共享取暖。
“看你一臉落寞,大冬天的,坐在這裡幹什麼呢?”老伯問。
“我來這裡玩。”
“玩?那我怎麼看你一點玩的興致都沒有呢?”
“恩,是啊。有時覺得一個出來玩無拘無束的很好,但現在不免覺得有點孤單。老伯,你家裡還有誰呀?怎麼還讓你出來賣水果呢?”
“我們家就住在旁邊,家裡就還有一個老伴兒了。我出來賣些水果,賺些生活費,也好打發時間。每天,我和老伴都會在這裡賣水果的。今天她估計有點累,昨天又有點着涼了,所以沒出來,待會她就會給我送飯來的。”
果然,將近一點時,一個老婆婆提着一個飯盒來了。她來了之後就一直抱怨自己腰疼,說自己累着了,都生病了還要起來給他做飯。老伯也抱怨她怎麼現在纔來,他說我早就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