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肚子滿臉尷尬。
“寶兒乖,去一邊玩去。”
顧芳笑。
“小孩子不懂事,你別介意。”
說着顧芳就去廚房給牛肚子倒了一杯水。
“你找我啥事啊?”
牛肚子對顧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過水,喝了。
“你不怕我?”
顧芳見他喝了水,問道。
牛肚子前後左右看了看,沒人,纔對顧芳道:
“顧芳,我知道你是好人,而且我相信你。”
牛肚子想了想。
“你知道他們爲什麼那麼怕你麼?”
顧芳搖頭。
“不知道。”
“其實那天晚上,嗯,天快黑了的時候,發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
“所以第二天大家都不敢來了,而且就算是周里正去請大家,大家還是不願意來。”
牛肚子說的含糊不清,顧芳更疑惑了。
“放生了奇怪的事?什麼奇怪的事?”
牛肚子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說,低頭不語。
其實他還是比較害怕的,但他也聽到一些風聲,說那些都是別人嫉妒顧芳,故意放出來的謠言。
他跟顧芳接觸過,而且牛肚子堅信,自己肚子疼的病,是顧芳治好的,所以覺得顧芳絕對不是那種吃孩子的妖孽。
“那天天快黑了,一些……一些鬼去找你報仇,他們說,說你是個專門吃孩子的妖孽。”
牛肚子說到此,想了想,還是把話說完了。
“說你買野鴨崗子蓋房子,就是爲了以後能吃到更多孩子。”
“他們要找你報仇。”
“說如果我們幫你,就是助紂爲虐,所以他們也會找我們報仇。”
什麼?
顧芳滿臉黑線。
“大家當時都嚇壞了,所以都跑了。我其實是第二天專門去找你的。”
說到此,牛肚子停頓下。
“不過後來我又來你們村打聽消息,才知道這個是有人使壞。”
他當時餓壞了,覺得顧芳家的饅頭好吃,茶水又好喝。
想着看看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妖孽,爲什麼一面對別人好,一面又去殺害孩子。
結果他發現了一個胖女人和一個男人吵架。
男人說他幫了那女人,嚇跑了他們。要那女人給錢,那女人說他沒有錢不給。
還說男人沒有弄死顧芳,所以一文錢也不給。
牛肚子當時聽到後又驚又氣,可是他把話和牛大山說,牛大山根本就不聽,還罵他鬼迷心竅。
牛肚子是一個孤兒,從小就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又加上一直受牛大山他們照顧,所以也不敢多說什麼。
但是今天又見到顧芳,見她又給大傢伙送茶,牛肚子覺得,顧芳一定不是壞人!
“那你知道是誰麼?”
顧芳問。
“不知道,我沒看到他們長什麼樣。”
牛肚子搖搖頭,一臉尷尬。
他膽子小,聽到他們那麼說,他都嚇壞了。
“謝謝你,牛肚子。”
顧芳笑。
……
知道事情原委後,顧芳特意跑了一趟新居。
“你們如果有人要走,我不強留,願意留下來,我也歡迎。”
顧芳對大傢伙說。
“你是說真的麼?”
牛大山一臉不信的問,顧芳會那麼好心放他們回去麼?
“當然。”
顧芳點頭,並未多說什麼。
“那我不幹了。”
“我也不幹了。”
“……”
大家聽她那麼說,瞬間都歡呼而散。
只有牛肚子一臉尷尬的看着顧芳。
顧芳看着他問道:
“牛肚子,你要不要走?”
牛肚子沒說話。
“你是不是想留下?”
牛肚子低下了頭,聲音十分小的道:
“想。”
“但是……”
“但是?”
顧芳看着他。
“我想留下來,但是怕牛大哥他們罵我。”
顧芳笑了。
“那你先回去吧,再考慮考慮,想來,隨時都歡迎你。”
“謝謝你!”
牛肚子對顧芳感激的鞠躬作揖。
事情告一段落後,顧芳又託周里正從新給她找了一些大師傅。
顧芳覺得,新居是一定要蓋的,大師傅沒了,可以加錢再找!
日子一天天過去。
上次許胖娃帶着她大哥鬧事後,關於顧芳吃孩子的傳言,再也沒人提起過了。
所以她的新居蓋的很順利。
周里正這次給她找的大師傅都還不錯,雖然年紀都偏大,但是做起事來都挺漂亮。
不知道是不是對顧芳有歉意,周里正還會時不時的,親自跑到顧芳新居去看那些師傅。
顧芳也會讓人帶着一些點心啥的,送到周里正家,和蔣氏拉近關係。
蔣氏是一個貪便宜的人,每次顧芳送東西,她都高興的眉開眼笑,至於那些什麼傳言,她一概不信。
因爲吃孩子這事,和顧芳沒有半毛錢關係!
許胖娃大哥那孩子淹死也是六年前的事,當時顧芳還沒嫁來呢!
再說了,她自己還養着個孩子! 如果顧芳是妖孽,是吃孩子的妖孽,那周寶兒能養的那麼水靈?
“大伯孃,這是我託人在城裡買的桂花糕,我拿了點過來,給你和里正大伯嚐嚐。”
顧芳帶着小不點,又來給蔣氏送吃的了。
“哎喲,顧芳啊,你那麼客氣幹嘛?這三天兩頭的,我都吃了你不少東西了。這怎麼好意思呢?”
蔣氏雖然這麼說着話,可是那手,卻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
她直接接過顧芳手中的糕點,笑成了一朵花。
“平日裡要不是大伯孃和里正大伯的照顧,我那顧宅蓋得哪有那麼順利?”
顧芳笑道。
心想,愛佔小便宜不怕,就怕你啥便宜不佔,專使壞。
“哎哎呀,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都鄉里鄉親的,又叫我一聲大伯孃,幫你是應該的!”
蔣氏跟顧芳客套着,心底卻暗自道,既然幫你那麼多,那你多給點錢啊。
顧芳又跟蔣氏瞎聊了一會,才帶着小不點和大黃回去。
院子裡,一個身穿黃色棉布衣的女子走了出來。
“姑姑,那就是顧芳啊?”
蔣香芹手裡拿着瓜子,磕着,問道。
“是啊,你看,又給咱麼送點心來了。”
蔣氏獻寶似的對自己的侄女說道。
“來,香芹,你嚐嚐怎麼樣?好吃回頭給你男人帶點回去。”
“娘,你怎麼這麼容易就滿足了?”
“人家一個點心就把你收買了,你也她沒出息了!”
蔣香芹把瓜子殼吐出來,一陣風吹來,從她嘴裡吐出來的瓜子殼,好巧不巧的,直接飛到了蔣氏的臉上。
蔣氏伸手一摸,手有點溼溼的。
“聽說她接二連三的買了很多地。”
蔣香芹也不管自己的瓜子殼,是不是吐在了自己姑姑,也是她婆婆,蔣玲玲的臉上,直接說道。
“是沙地。”
蔣氏有些失落,自己的這個侄女,是自己千挑萬選的媳婦,可現在……
她這個媳婦,從嫁進來,就沒有叫過她一聲娘!
更被說像別家媳婦那樣孝敬公婆了!
從小看她挺好的啊,嘴也甜,也會事,咋嫁過來了後,卻不是那樣呢?
她有些後悔了。
但,又不能說什麼。
“沙地也是地!”
蔣香芹嗑着瓜子,冷笑道。
“萬一真要她種出點什麼,再去城裡賣了大價錢,不是便宜了她?”
“那也是人家勞動所得,又沒偷搶……”
“姑姑,你這話就不對了!顧芳她是誰?”
“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
蔣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蔣香芹打斷。
“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居然比咱們家還有錢,永義在城裡謀個差使不容易,這要是讓城裡的人知道,我們的臉往哪擱?”
“再說了,要是顧芳家本來就有錢也就算了,可是偏偏她不是!”
“她從最窮的,忽然變成了我們村最有錢的,你說,永義的臉往哪放?”
“還有,她蓋那個什麼顧宅,你和姑父居然還幫着她?”
“你不覺得你們丟人麼?”
蔣香芹嘴巴厲害,說起話來,就連蔣氏也不知道該說啥了。
“要我說,你們收了那寡婦的錢,啥也不給她,她也沒辦法!”
“她要去城裡找縣老爺告狀,就讓永義找幾個人把她關幾天,看她還不老實!”
“香芹,你胡說什麼?!”
忽然一道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
周里正一臉怒氣的,看着他這個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