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雲揚無意間轉頭,蕭異不見蹤影!一想之下,瞭然微笑。
左一杯,右一杯,喝酒像灌水,都說“酒逢知己千杯少”,果然不假,這不,雲揚在經過多次的勸說阻止雲雙無效後,索性讓她喝,喝醉了,他抱她回去就好。
再說,這是雲雙第一次喝酒,藉機會可以測測她的酒量呢。雲揚這麼自我安慰的想。
在雲揚的默許,白羽然的極力相勸下,雲雙終於再獨自喝光了兩罈佳釀後,趴在了桌子上睡着了。
白羽然同樣跌跌撞撞的被小廝扶着回了住處。
直到此時,也沒有見到蕭異的影子。
將雲雙輕輕的平放在牀上,雲雙輕哼一聲,立馬就翻過了身,皺着眉,輕聲呢喃:“疼!”
雲揚聽到了,皺着眉柔聲問:“樓兒,哪裡疼?”
雲雙翻過身,趴在牀上,皺着的眉頭打成一個死結,慢慢的結鬆開了,可是,嘴卻撇了開來,啜泣,無意識的呢喃:“疼……疼……”
雲揚的心裡急得如同火燒,聲音卻依然輕柔:“樓兒,到底是哪裡疼?告訴我,哪裡疼?”
雲雙卻只是一個勁兒的叫疼,絲毫沒有聽到雲揚的問題,確實,她醉成這樣,哪裡還有意識去回答雲揚的問題。
雲揚想起今天雲雙被燙到了背,雖然雲雙說過沒事,可是現在看來,雲雙又在逞強了。
扶着雲雙,讓她側躺,解開衣帶,查看傷處。
卻不想手腕被意外的抓住,訝異的轉過頭,看到雲希倔強且充滿敵意的眼。
倒忘了還有這小子!雲揚的心裡又焦急又生氣:“放開!”
雲希充耳不聞。
雲揚直接伸指,點了他的睡穴,將他丟在椅子上。
就是這個小子,整天纏着雲雙,佔了雲雙所有的注意力!即使……即使他的身世可憐萬分也不行!
褪下衣裳,現入眼的是大片的血泡,有的已經被衣裳磨破粘住了!
怎麼會這麼嚴重?!當時自己已經及時的拉開了雲雙,即使有湯汁濺到,也不可能這麼嚴重啊!
衝入自己的房間,拿出從家裡帶出的傷藥,又奔回雲雙的房間,打開包袱,這纔想起,沒有帶治燙傷的藥!
不過這難不倒雲揚。
他拿了個茶杯,從那堆瓶瓶罐罐裡,抽出幾個,各自倒出不同分量的粉末,然後加入最後一個瓶子裡的**,調勻成糊狀,然後在雲雙的背上薄薄的抹了一層,拿出透氣的薄紗包裹,最後輕輕的蓋上被子。
雲雙不再喊疼,雲揚卻不敢離開,怕雲雙不經意間翻身壓倒傷口。
蕭異回到客棧時,天已經亮了,客棧裡的夥計已經開始準備爲客人早餐了。
他的心情很不好,沉着臉向跟在身後的齊英吩咐了幾句。
上樓,經過雲雙的房間時,雲揚正好打開門。
蕭異睜大了眼。
“易兄回來啦!”雲揚笑着招呼,看到他的反應,解釋,“雲雙昨晚喝醉了,一晚上鬧騰,我照顧她。”
蕭異也笑着,儘管他的心情越發的壞:“哦,這樣啊,那雲兄下次可不能再給她喝這麼多了,到最後受罪的還是雲兄!呵呵!”蕭異開着玩笑,“哦,對了,在下還有件事要說。”突然想起。
“易兄但說無妨。”
“在下有些急事,不得不馬上動身回家,所以,要和雲兄和小樓姑娘分開了。”
“既是急事,萬不可因爲我等耽誤了行程。這些日子承蒙易兄照顧,在下和樓兒都是萬分感激,實在不敢耽誤了易兄的急事。”
“在下這裡有一份地圖,只要按着地圖,你們可以到這塊大陸上的任何地方,包括地國。”
雲揚聽出他話裡的意思,笑道:“一直都是聽易兄說起地國的風景,有機會在下定會和樓兒去地國拜訪你!”
“呵呵,到時在下必定十里錦繡相迎!”
“那就說好了!”
“呃……還有……替我向小樓告辭。”
雲揚瞭然:“一定!”
抱拳,咬牙轉身進房收拾好了行裝,帶着齊英絕塵而去。
雲揚一直目送他們。
忽然急急忙忙的轉身跑向街道的另一頭。
樓兒的傷,還有宿醉的後遺症!希望藥鋪已經開門,好讓他在雲雙醒來之前煎好藥!
還沒睜開眼,就感受到頭疼的厲害,立馬的想到白羽然騙了她!
天哪,頭真疼,虧他還好不慚愧的說那是他收藏的好酒!好酒喝了會這麼傷頭嗎?
哦,真的好疼!還有!胸口好悶!翻身,還肺部足夠多的空間呼吸氧氣。
“啊!!!”慘叫響起。
端着藥的雲揚疾走幾步,推開門:“快翻過身來!你背後的傷還沒好!”
雲雙齜牙咧嘴的躺下:“傷?什麼傷?”
“就是你昨天逞強的結果!”沒好氣的放下藥碗。
“哦!你說那燙的啊!”恍然。
眼睛危險的眯起來:“你是說你承認你有逞強了?!”
臉僵住,尷尬的笑笑:“呃……呵呵,只有一點點啦,揚哥哥你不要生氣啦!”
“哼,要是怕我生氣,下次就不要再逞強,讓我擔心!”
“樓兒保證,沒有下次了!”豎起手指,鄭重其事的說。
滿意的笑:“嗯,那就好,來,把這藥喝了。”
“哦!”乖乖的低頭喝藥,即使那藥真的很苦,可是,算了,還是不要說出來了。
漱了漱口。
“樓兒,你的髮色變回來的!”雲揚將發現告訴她。
“唔?!是嗎?”抓起散在枕上的長髮,“哦,是哦!估計是‘散顏’過性了,過會再吃顆‘散顏’好了。”想了想,“不對!你的眼睛沒有變回來啊!難道我的眼睛也沒變?”
雲揚搖頭:“你的眼睛也變回火色了。”
“那這是爲什麼?”雲雙疑問。
秉着誠實的做人準則和毫不作假的研究精神,雲揚搖頭。
“算了,這個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我的頭很疼!”
“叫你再喝那麼多酒啊!”
無辜:“不能全怪我的,有大半的責任是羽然,他一直不停的敬我酒,我不喝不行的。”
“狡辯!來!吃了,這個是我剛剛在藥店買回來的。”
看着手中的藥丸想,果然懂得做生意,製成成藥,方便了消費者,也增加了銷售量!
吃了藥,趴回牀上:“對了,希兒到哪兒去了?”希兒一向是不離她的身邊的,怎麼醒來好半天都沒看到他?
“那小子嗎?在外間的椅子上!我點了他的睡穴,省得他妨礙我幫你療傷。”心情沒來由的鬱悶。
後知後覺:“你……幫我療傷?!”點頭。
“脫了我的衣服?”
頓住,困難的點頭,樓兒不會生氣吧,不管什麼原因,他看到了她的身子。
不想她只是揮了揮手:“知道了。”擡眼看他有點內疚有點疑惑的臉,“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聽過沒?”
雲揚臉紅紅的出去了。
一會兒又傳來悶悶的聲音:“我把早飯端進來?”
雲雙皺眉:“不要,我等會兒下去吃!”纔不要在牀上吃飯,那多不衛生啊!
穿好衣服,解了雲希的穴道,轉身洗漱,等他醒過來好一起去吃飯。
身後傳來椅子翻倒的聲音,轉過身卻被來人一把抱住!
呲着牙,忍着痛,拍拍雲希的背:“好了,姐姐沒事!希兒鬆開和和姐姐一起去吃飯吧。”快點鬆手吧,真的好痛,雲揚啊,我真的不是故意逞強的啊!
雲希遲疑的放手,擡頭看着雲雙的眼。
雲雙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笑着。
“好了好了,我們下去吃飯吧,姐姐餓了。希兒也餓了吧,姐姐說過,你不可以光吃肉,只要是人吃的東西,你什麼都要吃……”喋喋不休……
拉着雲希的手,來到包廂的門口,推門進去:“雲揚,你叫了什麼?我昨晚沒怎麼吃東西,現在已經餓扁啦……”沒有注意到雲揚緊皺着的眉頭,撲到桌前猛吃。
好半天才發現不對勁,除了自己雲希和雲揚,包廂裡還有人,而且不止一個!(酒果然不是個好東西,讓人的直覺警惕一直麻醉到第二天。)
轉頭,靠門口的地方站着兩個人!
兩個,唔,確切的說,是兩個男孩。
個子高點的是昨晚燙傷她被白羽然辭退的那個少年,矮點的是在首飾鋪救的那個孩子。
“哦,是你們兩個啊。”
雲揚皺着的眉頭沒有鬆開:“你認識那個小孩子?”
雲雙這纔想起昨天首飾鋪的事雲揚是不知道的,於是添油加醋的告訴他,最後總結:“我不僅救了這孩子於水火之中,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希兒是可以說話的!”
雲揚的臉更臭了。
沒發現這一點,依然說着自己的想法:“我是想啊,那孩子是奴隸,我不想他被欺負,先帶着他,日後幫他找個宅心仁厚的好人家,免得受苦啊。”
轉頭問對着少年:“可是,你怎麼會在這兒呢?我不是讓那個,唔,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不過你應該認識的吧,讓那個姑娘告訴你先安心的回家,我會幫你向易公子說說,讓他不要堅持讓羽然罰你就好,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的呢?”
少年張口,不過還沒等他發出聲音,雲雙已經轉過頭去和雲揚說話了。
“對了,蕭……易公子呢?”有外人在呢。
“他有急事,今天一早就先走了,你還在睡覺,就讓我代他向你辭行。”
“哦,知道了。”雲雙不在意的說。
“來,希兒,多吃點這個!”
“可是,剛剛掌櫃的給了我這個。”拿出一個小巧的玉墜和玉簪,還有一封信。信封上寫着“雲小樓親啓”。
雲雙抱怨:“這名字好土啊!我再也不要用這個名字啦!”抱怨歸抱怨,信還是要看的。
展開信紙:小樓,不辭而別,萬分抱歉,(原來是打算不告訴他們就溜的啊)實是事情緊急,望爾勿怪。他日,望爾來地國,蕭異定當面道歉!對於爾等一家之救命之恩,蕭異銘記在心,無以爲報,只遺玉墜一枚。此玉墜,吾從不離身,憑此物,爾可在全國任何一家‘如意錢莊’支取銀錢,算作蕭異之微薄心意。另,多日來,見小樓皆散發而行,故購得玉簪以贈。拜別!後會有期!
雲雙認出那玉簪就是昨天他在首飾店買的那個。
“呵呵,留下一張無上限的信用卡呢!”雲雙心想。“哈哈,這下不用擔心路費啦!”雲雙雀躍。
可是,“對不起了,易公子走了,我不能幫你說情了,不過,我和你們老闆很熟,我去跟他說,他一定會讓你回去工作的。”喜滋滋的宣佈,白羽然現在可是拿她當人生的知己,琴藝的知音呢,這點面子肯定會給她的啦。
不料,“請小姐允許小的追隨小姐!”
還沒說話就跪了下來,說完話就一直磕頭,弄的雲雙煩躁極了!
“停停停!你先起來,我有話問你。”
等他站起身,“你不想在‘暢音閣’上班了?”
對上疑惑的眼,“就是……就是幫忙招呼客人啊,就是做小二!”算了,不要婉轉了。
“回小姐,小姐要帶着小的的弟弟,小的不想離開弟弟,所以,請小姐帶小的一起走!”說完又想跪下來,被雲雙踢來的凳子擋住了膝蓋。
“要跟着我就不要動不動就跪下來!我不喜歡人跪着和我說話!”皺着眉頭命令。
“小姐答應帶小的一起走了?!”喜悅啊。
“先別急。我問你,你除了你弟弟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的親人?”
“回小姐,本來還有一個養父,不過昨天晚上已經過世了,也是來尋弟弟,才知小姐要帶弟弟一起走。”難過的聲音。
“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想了想,“那你是奴隸嗎?”
點點頭:“我的養父也是。”
天哪,萬惡的奴隸制!
對着一聲不坑站在低着頭安靜的站着的孩子:“現在,我想知道前因後果。”沒忘記之前在首飾鋪的疑惑,“爲什麼你會被那可惡的女人打罵我大概能猜到了,你拿她給的東西當了換錢給你養父治病,可是,她爲什麼不許你叫她‘夫人’?不叫‘夫人’叫什麼啊?”決不承認是好奇心作祟。
細弱的聲音:“回小姐,她是小的的生母。”
“什麼?”差點被飯菜嗆到,“她是你的生母?那你還成奴隸?!”
“回小姐,小的一生下來就被她丟棄了,被當時看到的養父收養,然後也成了奴隸,養父在小的還小的時候就告訴過小的她是小的的母親,可是小的不想離開養父,而且小的一點都不喜歡她。直到一個月前,養父病重,小的纔去找她,希望她可以幫幫小的,碰巧她自從嫁給首飾鋪老闆做續絃後一直沒有生育,所以,她就認了小的希望小的可以做繼承人。”真難得沒有被一堆“小的”給饒昏了。
“他的生母?難道不是你的生母嗎?”轉向問少年。
“回小姐,小的和弟弟一樣是被養父收養,與弟弟並非親生兄弟,可是,小的與弟弟的感情卻比親生兄弟更甚!所以,請小姐一定帶小的一起走!”有進步,沒有跪下來。
“知道了知道了,哦,我還不知道你們叫什麼呢?”
“回小姐……”
“停!不用說‘回小姐’三個字了,好麻煩!”
“是!小的……”
“停!不要自稱‘小的’,就說‘我’就好!”
“是……”
“停!天哪,你可不可以丟掉你那些尊卑觀念啊!我沒有把你們當奴隸,你們和我說話隨意就好,不用那麼拘束的啦!”
短暫的驚訝後,少年咧開了嘴角:“好的。我叫小洛,我弟弟叫小風。”
“姓什麼?”
“奴隸是沒有姓的。”
“唉,知道了。以後,你們就跟着我吧。”不去看他們倆興奮的笑臉,追加但是,“既然你們要跟着我,那麼,以後就是我的人了,我要說說我的規矩。”
嚴肅下來靜靜的聽着。
“不用那麼拘束啦。我呢,叫殷雲雙,他是我哥哥,叫殷雲揚,這是我弟弟,叫殷雲希。”一一的介紹,“以後你們一樣跟我姓殷,嗯,叫殷雲洛和殷雲風。以後就叫我姐姐吧,不要再叫小姐了,好彆扭。”
詢問的看向雲揚,“可以嗎?讓他們跟我們姓?”
雲揚微笑:“你決定就好。”
小洛遲疑的問:“可是……小……你芳齡幾何?”
“看你說話似乎還是個懂禮貌的,怎麼不知道問女孩子的年齡是件很失禮的事嗎?”
“不是不是!只是,我今年已經十七了,看小……看你的年齡不會比我大,叫你姐姐……”
“十七?!”吃驚,“雲揚,他哪裡看起來像個十七歲?!”
雲揚忍了好久的笑終於爆發:“哈哈哈哈哈!他……他怎麼看都像十七了……哈哈哈!”上氣不接下氣了。
哀怨的看着這個笑話她的人,看到他笑不出來。
“好吧,十七了,那你不用叫我姐姐了,但是他,”指指小的那個,“肯定是要叫姐姐的!他看起來才十歲上下的樣子。”
“小風已經十三了。”
“……真看不出來啊,原來外面的人都長得要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啊!可是,爲什麼我長得不像十五歲?!”
看看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和一百七十幾的身高,擱現代,十五歲就算可以長這麼高,身材還肯定是平板的吧,雖然現代小孩子的營養比起這裡,特別是這倆人要好上百倍。
“算了。我的小名叫樓兒,你可以叫我殷雲雙,雲雙,小樓,樓兒,都可以。就是不要叫我雲小樓!這名字真的很土!”再次唾棄幫她起這個名字的人的想象力,她從沒有說過她叫雲小樓吧?!(忘了是自己讓人家這麼誤解的)
“好,我記住了,我也和雲揚哥哥一樣叫你樓兒好了。”
雲揚也笑着說:“你也不用叫我哥哥,叫我雲揚就好。”哥哥只有樓兒叫。
“好了好了,都餓扁扁了!看吧,飯菜都涼了。希兒都吃完了!希兒,再吃一碗好不好?”誘哄,回過頭:“你們還沒吃早飯吧?!過來一起吃吧!雲揚,再去叫點飯菜來。”
吃飽了飯,回到房間。
“雲洛,風兒,你們看到我的頭髮和眼睛了吧?”
點頭。
“你們害怕嗎?”
對視一眼,雲洛回答:“第一眼會覺得害怕,接着就不會了。”
“放心,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會這副樣子出去的。可是,你們也不可以告訴別人我的頭髮和眼睛和別人不一樣哦!”嚴肅的叮囑。
“嗯!我們不會說的!”
“好吧,我相信你們。好!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推着他們兩轉身,“把你們兩洗乾淨!呵呵!快去,我已經叫雲揚讓小二準備好兩桶熱水,洗個舒服的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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