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賓館內,雪賽君內心正備受煎熬。毒殺了楊嘯天固然是快事一樁,可如今被囚禁在房內,卻是無比難受的,還因爲自己的快人快語,給自己帶來了無邊的隱患。
“主子,您別走來走去了,於事無補的。”晴兒卻道:“事已至此,就算事情敗露,晴兒會爲雪真國爲您定罪的。”
“殺了他我一點都不後悔,真是大快人心!”雪賽君堅定的眼神中流露出無限深沉:“陽泰國少了楊嘯天,好比失了左膀右臂,暫時對雪真國構不成威脅。”雪賽君說道:“我雖不怕死,可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雪真國,金鎏國不是我的終點。”
“你不會死的。”慕容傾城悄然進入:“既然做了就別後悔!”
雪賽君毫不猶豫地下跪:“皇后娘娘救我!”
“若金鎏國存心殺你,你還能活到現在嗎?”傾城也不避諱晴兒在,直接說道:“楊嘯天並非死於你手。”
“怎麼?”雪賽君大愣,問道:“難道兇手另有其人?”
“這就不是你該關心的事了。”傾城說道:“等公主的婚事定下,你們就可全身而退。”
連晴兒都下跪了:“多謝皇后娘娘不殺之恩。”
“賽君,本宮很敬佩你的勇氣,你起來說話吧。”傾城對她說道:“楊嘯天野心勃勃,早晚都會被殺的。死了也好,你們雪真國的威脅就小了。雪靈舞與本宮有緣,愛屋及烏嘛。”
雪賽君很受感動,動容說道:“早就聽聞金鎏國娘娘武功蓋世、聰慧過人,此言真是非虛,心地更是善良。雪賽君再次謝過!”她又行禮。
又說了幾句,傾城這才離開,給雪真國吃了定心丸之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揪出真兇。礙於兩國邦交,又不能大肆宣揚。
真相很快就查清楚了。無情辦事得力,不出兩個時辰,就確認了六指兇手就是沐森國大臣月楚翌身旁的護衛。
有了這個把柄,金御麒私下會見了月楚翌,在鐵證如山面前,月大人沒有辯解,他知道辯解無用,卻不知問題出在哪裡。而金鎏國又怎會告知他真相?
雙方進行了深入的談判,金御麒以此爲題,輕而易舉就要來了沐森國兩座城池。不是月楚翌無能,而是盡鎏國太過強大,又抓住了把柄,他只能同意。
而陽泰國這邊,隨從得知楊將軍是死於意外,雖有疑惑,卻毫無對己有利的證據,只能應承下來,況且,楊將軍平素對人睚眥必報,雖有過人本領,卻不懂體恤下屬,有此劫難,大家心照不宣了。
三日後,一切塵埃落定。金鎏國怡文公主金御婷與南颯國王子南暮白的姻緣就此結下。出於對另外幾個國家的款待,金鎏國贈送了不少的金銀與禮物,這也是金御麒早就定好的,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些各國權貴在金鎏國吃了癟,總要有所回饋才能封住他們的口。金鎏國家大業大,這點小恩小惠還是不在話下的。
公主大婚在即,宮內一派忙碌。好在皇后娘娘早有安排,一切都進行得井然有序,處處張燈結綵,
透露着結親的喜氣。
朝堂之上,錢必湛忽然聯合衆位朝中肱骨大臣,提出一個古老的風俗。那就是公主遠嫁之日,身爲女眷,又是親皇嫂的皇后需送嫁百里,以示對公主的不捨,和對傳統的沿襲。
金御麒起先是反對的,無奈羣臣紛紛進言,他不禁猶豫了。遠嫁公主本是喜事,他無意添堵,再加上傾城的自保能力他很瞭解,又有衆多護衛可以隨行。
於是,抵不過錢必湛等大臣的軟磨硬泡,金御麒點頭同意了。而傾城也沒有反對。她本就與御婷感情深厚,爲妹妹出嫁送行,她理所應當。
而陰謀得逞的錢必湛很快將消息放給了衛重生。
一家客棧的廂房內,衛重生看完錢必湛連夜捎來的書信,然後用燭火點燃,看着這簇火苗緩緩熄滅,對身旁的人說:“舅父,我們報仇的機會終於等到了。”
衛逍斌看着一小堆灰燼,說道:“沒錯,金御麒的命早晚是我們的,一想到他能死在你我之前,足以告慰衛國的列祖列宗。若不是衛國內亂不斷,他休想輕易除掉衛國。”
“也幸好當初我偷偷救了你。”衛重生說道:“因果有報,我救了你,而你又救了我。舅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旦兒,別這麼說,你是舅父的親人,舅父希望你可以美夢成真。”衛逍斌看着他:“你若成了金鎏國的皇帝,復辟衛國自不在話下。”
“舅父,你還是改不了口。”衛重生說道:“金鎏國明王金御旦早就死了,這個世上再沒有金御旦其人,有的只是衛重生!”他語氣哀怨:“金鎏國容不下我,我也不會讓它好過。”
衛重生,是金御旦爲自己改的名諱。衛,是他母親的姓氏,而重生,顧名思義,就是死而復活之意。
衛逍斌對他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管取什麼名,你都是我的好外甥,這條路,舅父一定會和你並肩作戰。你母親在天之靈會保佑我們的。衛重生,呵呵,舅父記住了。”
“不成功便成仁。舅父,看着吧,我要金御麒死在我們的計劃下,到時候金鎏國就唾手可得。至於慕容傾城嘛,若她識相,我可留她一條小命,畢竟,她那傾城容貌世間少有,死了實在可惜。”
“大事一成,你就是皇帝,她的生死你說了算。我雖未親眼見過慕容傾城本人,可看到落英易容後的樣貌就知道這個女人非同一般吶。”衛逍斌說道。
“輕敵就是對敵人仁慈。這個女人是我們殺死金御麒最大的障礙也是最大的迷魂藥。”
“衛師傅,我能進來嗎?”房門外,柳落英求見。雖是夜晚,她卻沒有睡意,一日高過一日的激情在胸中涌動。她恨不能立即進宮殺了金御麒爲玉柳國討個公道。
“請進。”衛重生說了句。
“落英,你來得正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公主大婚之日就是你混入皇宮之時,到時候可要看你的了。”衛逍斌對她說。
柳落英是他衛逍斌偶然所救,沒想到卻撿了個大活寶,她不僅年輕
貌美,而且易容術等手段多樣,尤其是在衛國亡了之後,她更是他復國的希望。後來,金鎏國明王金御旦被叛砍頭之罪,經過多方努力,他終於找到一個街頭乞丐冒充明王被砍了腦袋。
往事如煙,這一切,在衛逍斌看來,好像剛過去不久。
“師傅、主子請放心,此事包在落英身上。”柳落英信誓旦旦:“我一定使出渾身解數,讓金御麒神不知鬼不覺得死去。”
“金御麒狡猾多謀,你可要小心。”衛逍斌提醒。
“是,師傅。”
對於柳落英,在衛重生眼裡,她只是一顆棋子,別無其他。就算她貌美如花,他也不曾動心。女兒私情在他眼中,已成了曾經的風花雪月。即便想要女人,那也是以後的事了。
轉眼,金鎏國怡文公主大婚的日子就到了。皇宮內鑼鼓喧天,一派喜氣洋洋。而京城的大街小巷,也洋溢着嫁公主的歡天喜地。
行過大禮,拜過天地,金御婷告別父皇母后與諸位親人,與南暮白踏上了前往南颯國的路程。他們身後,是龐大的隨親隊伍。
皇帝的親妹妹出嫁,這排場自然遠比其他公主出嫁更加風光、更加得體。不說這陪嫁的金銀首飾和器具用度不勝枚舉,單說這陪嫁的丫環僕人護衛,不下千人,自成一路。
傾城隨着陪嫁的退伍走在中央,離公主的車轎不遠。怕公主會哭到捨不得遠嫁,她只是簡單囑咐了幾句,就一路跟在後面前行。
百里之路浩浩蕩蕩,可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到了國境,身着喜服、穿戴一新、頭頂紅蓋頭的金御婷從馬車上下來,與皇嫂作別。新郎官南暮白扶着她站着。
“皇嫂,我的好姐姐,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重逢。”金御婷依依不捨:“親人之中,我最捨不得的就是離開姐姐。”她拉着傾城的手。
“傻姑娘,從今往後有駙馬照顧你,南颯國就是你的新家。”慕容傾城看着南暮白:“若你敢欺負皇上的好妹妹,皇嫂第一個不輕饒你。”
“皇嫂請儘管放心,此生,暮白只娶婷兒一人。”南暮白看着蓋頭下依稀的俏臉:“不怕皇嫂見笑,自從第一次見到公主,我的心裡就只有她了。”
蓋頭下,金御婷滿臉羞紅,眼淚隱去:“姐姐,我會多寫信給你的,你可要記得我哦。”
“寫吧,姐姐會等你的好消息。”傾城意有所指。
“好消息?什麼好消息?”金御婷傻氣。
傾城笑了,在她耳旁輕聲說道:“當然是早生貴子啊。”
“姐姐,你盡笑話我!”金御婷心情格外好轉。
“好了,言盡於此,你們一路保重!祝你們白頭偕老,永浴愛河。”傾城又摟抱了一下御婷:“記住,金鎏國是你永遠的家。”
“嗯,保重啊,姐姐!”金御婷吸吸鼻子。
“皇嫂請回吧!”南暮白拉住御婷的手:“我會用性命保護她!”
一對新人在隊伍的簇擁下,重又踏上路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