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不僅開設震雄武館,而且還有一家頗具規模的藥材鋪,由石逸航親自打理,受惠鎮民之際,也收入可觀。
“過會兒再去不遲。”石逸航對妹妹說:“你這拿着衣服和鞋子,想要做甚?”
“哦,這是水兒姐姐落水之時穿的男裝啊,哥哥這麼快就忘了。”石逸湘認真說道:“水兒姐姐想要找找線索。”
“線索?水兒,你想當破案高手麼?”石逸航心中無奈,這個水兒,總是不忘她的身份與過去,她是不死心啊。
傾城接過看似普通的衣裝,和那雙被水浸泡又晾乾的靴子。看了一會人,忽然靈光一閃,說道:“逸航,逸湘,說來也怪,我雖然失憶,可有些東西卻沒有忘記。就好比我知道如何穿衣吃飯,如何點穴防身。”
“哦?說來聽聽,你一定有發現了,對不對?”石逸航問。
“快說,快說!”石逸湘滿臉好奇,忍不住催促。
傾城說道:“別看這衣衫不起眼,料子卻是上等料子,輕柔又耐穿,應該不是普通百姓穿得起的。這靴子也不是一般的靴子,應該是官家的便靴,且從大小來看,靴子的主人應該比我高半個頭。”
“哇,這都看得出門道來,水兒姐姐,你好厲害哦。”石逸湘真心佩服:“你也教教我吧,我想拜師。”
“雖然不知道你這本事打哪裡學來,可以肯定的是,你真的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你既然知道官靴,說不定會是官家小姐。”
石逸湘搶話:“也有可能是官家媳婦。”
石逸航瞥了妹妹一眼,說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對了,還有這塊石頭!”傾城從脖頸上取下給石逸航看:“你認得麼?”
石逸航接過,細看一陣,說道:“若我猜測沒錯,這是一塊試毒靈石。醫書上曾有記載,這種石頭非常罕見,少有人得。”
“真的假的?”石逸湘出主意:“我們不如試上一試。不過,家中又無毒物。”
“有。”石逸航卻說。
石逸湘問:“在哪兒?”
傾城微微一笑,說道:“庭院中有夾竹桃,其葉畜生吃了會死的。”
三人很快來到庭院中,由石逸航動手,將夾竹桃葉子在廢棄瓦罐中弄碎,然後將汁液滴在石頭上,頃刻間,石頭變了色。
“這果然是試毒靈石。”石逸航將靈石還給傾城:“如此珍貴的石頭,你可要收好了。醫書上還說,這種靈石一般都是成雙成對的。”
傾城眼前一亮:“那另一塊會不會就在我夫君手中?”
“你說呢?”石逸航一攤手:“走吧,別想了,我肚子餓了,我們到飯廳吃飯吧。”
“不說不覺得,一說我也餓了。”石逸湘跟着走:“水兒姐姐,你如此美貌又多才,若說你是皇后娘娘我也相信。”
“皇后娘娘?”傾城苦笑:“哪有皇后娘娘身穿男子衣服跳河的,況且,還帶着腹中的孩子。”
“也許失憶之前的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有身孕。”石逸湘說道:“越看越覺得你秀色
可餐呢。”她笑了起來。
“秀色可餐?是說你自己吧?”傾城逗趣。
“我纔沒有咧。”石逸湘臉紅,特別可愛。
衆人到了飯廳,張健耿與石震雄都在,還有幾個之前未見過的,想來應該是館內的徒弟。那幾個男子一見傾城,就呆住了目光不願回神。
好在有石逸湘在,很快就化解了尷尬,一桌子人樂呵呵地享用了一頓午餐,傾城也吃得極爲舒心,胃口不錯。
“水兒,你覺得我們石家如何?”飯後,石震雄與傾城聊家常。
“家中合樂,庭院秀美,宛如小家碧玉。”傾城說道:“水兒再次多謝館主收留。”
“聽你喊我館主可見還是見外。原本,我還想着找個黃道吉日收你爲義女呢。”石震雄假裝生氣:“看來,你是瞧不起我們石家!”
傾城一陣驚喜,趕緊下跪:“義父在上,受女兒一拜!”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起來,快起來!”石震雄眉開眼笑:“能收你這麼一位美若天仙又聰明的女子爲義女,真是老夫三生修來的福氣。”
“這下可好了,有了義女這個身份,就不怕左鄰右舍亂嚼舌根了。”石逸湘抱住傾城:“姐姐,我的好姐姐!”
“若不是有你們,我就不會有今天。義父,就算日後我恢復記憶,我依然會是你的好義女,不離不棄。”傾城也摟着逸湘:“還有逸湘這個妹妹,我可是要認一輩子的。”
“姐姐,有你在,我就不怕被欺負了。”石逸湘甜美的笑容久久不散:“還有,你可要教教我點穴神功哦。”
石震雄糗女兒:“敢情你有了義姐就不要爹爹了。爹爹要你練武,你何曾這麼主動過?不是裝腿痛就是嫌天氣太冷。你呀,真是被我慣壞了。”
石逸湘衝着父親扮鬼臉。
“以後多一個親人疼你,你就越發無法無天了。”石逸航看着妹妹:“你別高興得太早,你遲早是要嫁人的。”
“對,比起練武,你更應該練習的是女紅。”石震雄對女兒說。
正說着,丫環小素捧着一個針線籃走進來:“小姐,您繡花的時辰到了。”
石逸湘一見那些針頭線腦就躲,口中嘟囔:“又是女紅,討厭之極。”
“你不喜歡繡花啊?”傾城問。
石逸航接腔:“這是禿子頭上長蝨子,明擺着的事。”
“我總是扎破手,纔不想學的。或許,我沒這天賦吧。”石逸湘說道,見父親要走,說道:“爹爹,你去哪兒?我也去。”
“不行,你就在家好好練習女紅,哪兒都不準去,除非你繡出美麗的花朵,爹爹再考慮哪天讓逸航帶你出去遊玩。”
“真的?”石逸湘問了句。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石震雄承諾。
“我也該去藥材鋪看看了,湘兒,好好和水兒待在家裡吧。”
兩個男人一走,屋內就只剩下傾城和逸湘。
“姐姐,我好想繡出美麗的花朵讓大家刮目相看,只是,孃親死得早,爹爹雖有請過女紅師傅
,可沒教多久就走了。可憐我要無師自通,你說,我哪有那個本事啊。”石逸湘埋怨着。
“女兒家要有一手好女紅將來才能嫁得好郎君,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傾城說道:“若繡出來花不像花、草不像草,會被恥笑的吧。”
“不知道姐姐在失憶前會不會是個中高手呢?”石逸湘將了一軍。
“好呀,你想考我呢。”傾城想了想,說道:“繡花需要手眼並用,心無雜念,針隨心走。要有耐心與毅力,缺一不可。”
“原來你真會啊!”石逸湘喜出望外:“這裡針線都是現成的,不如給我演示一二。”
傾城沒有拒絕:“那我試試吧。”
兩人坐在了庭院裡,傾城穿針引線,手法嫺熟,甚是老練。石逸湘看得專注,就差沒拍手稱讚了。
傾城手中針線猶如彩蝶般上下翻飛,豔麗的絲線散發出悅目的光暈,在她的巧手動作下,一個花形圖案越來越明顯。一個時辰不到,數朵梅花躍然布上。
“好了,大功告成。”傾城看着自己的傑作。
“姐姐,你的手真巧啊,我好羨慕呢。”石逸湘撫摸着剛繡好的梅花:“若我有你這樣的本事,爹爹一定高興壞了。”
傾城掩嘴而笑:“只要你用心,定能辦到。”
“那就有勞姐姐相教了。”石逸湘一本正經起來。
“你放心,你這個徒弟我收了,你們對我的恩情我哪裡報得完,這點小事,我應該可以辦到。”
石逸湘圍着傾城轉圈,說道:“姐姐,你身上還戴了什麼?”
“除了靈石什麼都沒有。”傾城問:“怎麼了?有何不妥?”
“你身上沒有戴香囊嗎?爲何聞起來有股子幽香。”石逸湘又努力聞了聞:“奇怪,好像又沒有了。”
“有嗎?是不是你的鼻子失靈了。”傾城笑說:“好啦,別偷懶,快點繡花吧,我這個師傅可是很嚴厲的哦,休想敷衍了事。”
石逸湘倒也乖巧,安心坐下練習繡花,過了好一會兒,她又說:“姐姐,不如你繡些小孩衣物吧,將來給孩子穿啊。”
“這個主意不錯,你我都有事做了。”傾城顯得很興奮:“我的孩兒穿着我親手繡的衣褲,一定很神氣!”
“那還用說,有你這樣手巧的孃親在,寶寶該有多幸福啊。”
此話戳到了傾城的傷心處,她收斂了笑容:“只可惜,孩兒的父親不知在那裡,若他知道了,該高興的吧?”
“一定會的,姐姐,水山有相逢,遲早你們會相見的。”石逸湘握住傾城的手:“你要堅強些哦。”
“我不會被現實擊垮的。”傾城撫摸腹部:“有孩子陪我,我必須好好的。”
清風徐徐,陽光暖暖。只見兩位女子時而專注、時而私語、時而淺笑。身旁的花兒安靜開放,生怕打擾她們的忙綠。
石逸航從藥材鋪回來,見到的便是這一幕。他遠遠凝視正低頭繡花的傾城,她出塵的容顏深深撞擊着他的心。她越是拒絕,他越想堅持不放棄。愛意已始,剎不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