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君依風過的鬱悶極了,翻來覆去睡不着,旁邊嶽嫵歆卻睡的很熟,長長的睫毛翹起,恬靜的就像上天降到人間的仙女。
君依風仔細看着熟睡的嶽嫵歆,因爲今晚她不能再侍寢,所以才睡的如此香甜和放心吧?說到底,她對他依然十分防範,雖然她不似剛剛認識時,動不動就要殺他,但她心裡的那根刺還是沒有挑出來,不定什麼時候觸動了,刺痛之下,她對他依然是有危險性的!不過,他是不怕的,反倒對倆人的未來充滿了期待,因爲不可預見所以滿心向往!
君依風嘴角浮現一抹寵溺的笑容,他伸出手來,想解下她的面紗,看看久違的容顏,不成想他剛剛揭起面紗的一角,她便動了一下,一個翻身,向裡睡去了!
君依風遂不敢再妄動了,她的性子他已經有些瞭解,若是生了氣,只怕真的不顧及他的身份而將他踹下牀去!爲此,他輕輕嘆了口氣,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婉茹比起來,她顯得有些粗魯了些,不過這倒顯出她率真的本性來,他隱隱的有了些喜歡。
君依風當下安靜地在她身邊躺好,既然什麼也做不了,就這樣依偎着也好,至少她不再拒他千里之外,因此他有足夠的信心來博得她對他的依戀和愛慕!
第二天一早,君依風破例沒有去上早朝,而是等着嶽嫵歆一起起來,溫柔的給她挽發描眉,曾經他也給婉茹梳過頭,畫過眉,卻是刻意爲之的,並沒有心中這般輕鬆自如的心性,嶽嫵歆沒有想到君依風居然能爲她做這些,意外之下心裡難免有些感動,作爲自負又驕傲的一代帝王,竟然不去上朝而留在宮裡和她兒女情長,這說明了什麼?他對她看來是真的動了心思了!
最後,在嶽嫵歆的幾番勸導下,君依風總算去上朝了,嶽嫵歆鬆了口氣,急忙穿戴整齊去給太后請安,等到了慈安殿,時辰已經不早了,她是最後一個過來請安的人。李嬤嬤帶了她進去,太后正躺在貴妃榻上,微閉雙目,像是小寐。
嶽嫵歆急忙跪下去口中道:“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千歲千千歲!”
太后躺在那裡動也未動,甚至一絲聲音也不曾發出,似乎睡着了,李嬤嬤看了看太后,又瞧了瞧嶽嫵歆,示意她先等等。嶽嫵歆無奈只得跪在那裡等太后醒過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太后才吐出一口氣,緩緩醒過來,嶽嫵歆早就跪得腿軟筋麻,吃力的很,見太后動作,急忙提高一點聲音道:“慕容碧箬給太后娘娘請安,祝太后娘娘安康吉祥!”
太后這才睜開眼睛看到嶽嫵歆,似乎吃了一驚,繼而對李嬤嬤責怪道:“看你,莫不是老糊塗了,看見貴妃娘娘過來也不知道禮讓,還讓她一直跪在地上,天這麼冷,地上涼,趕明要是病了,你承擔的起嗎,貴妃娘娘現在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你可是老糊塗了!”
李嬤嬤忙裝模作樣的請罪,太后又說了她幾句,才讓她過來扶嶽嫵歆起來。嶽嫵歆腿已經酸了,咬牙堅持着站起,太后讓座,嶽嫵歆卻坐不下,只能謝了座,站着回
話。
太后東扯葫蘆西扯瓢說了半天,不過是要嶽嫵歆盡心服侍皇上,一切以國事爲重,不要將兒女私情凌駕於朝堂之上!
嶽嫵歆早就明白,太后是聽了衆人的傳言,說皇上爲了她沒有及時去上朝,這會兒給她下馬威呢。當下也不說破,只是滿口應了,心裡對太后虛與委蛇的行徑十分不齒,事情沒有調查清楚就給她定罪,她滿心裡不服,但又不好和她把事情鬧僵,不但面子上不好看,以後在這宮裡更是難以安寧了!
爲了大局,嶽嫵歆只能忍了,好不容易聽完太后的嘮叨,她出慈安殿時已經是巳時了,沒有用早膳,又在地上跪了老半天,加上月信剛來,出血量很大,嶽嫵歆感到小腹下墜的厲害,肚子一陣一陣擰着疼,額頭上已經微見冷汗。
本來只有芷蘭一個人扶着嶽嫵歆,見主子有恙,忙喊了聽蓉過來幫忙,兩人攙着嶽嫵歆好不容易回了宮,一進門,芷蘭便招呼初雪去熬紅糖水,她和聽蓉則把嶽嫵歆扶進內室,嶽嫵歆躺好,示意芷蘭給她換衣服,芷蘭明白,忙拿了新的褻衣褻褲過來,服侍嶽嫵歆換了,裡面的衣服早就被鮮血染透了,若不是今日穿的厚,只怕要當衆出醜了!
初雪這時端了紅糖水來,嶽嫵歆喝了,示意大家不要緊張,她休息一下就好,芷蘭知道主子想息事寧人,可今天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不讓人知道也太冤枉了些,當下也沒有請示嶽嫵歆,私自做主,讓宮女去請劉御醫過來,並傳出話去,貴妃娘娘病了。
劉御醫不敢怠慢,急忙隨着宮女過來,嶽嫵歆不由責怪芷蘭多事,可事已至此,也不好不看病就讓劉御醫走,只得讓他把了脈,看了面色,劉御醫便告辭出來,只說娘娘並無大礙,只不過是氣血有些虧失而已,吃點補藥調理一下身子即刻。
當下開了藥方,芷蘭送了他出去,半路上卻碰到了下朝的君依風,聽說貴妃娘娘不適,急忙向大明宮趕過來,見到劉太醫後,便攔住他問了問,知道嶽嫵歆並無大病,這才放了心,芷蘭自然不肯放過向皇上說明實情的機會,便把早上看到的一五一十都告訴了君依風,聽的君依風眉頭緊皺,臉色變得不太好看了,接着他便大步向大明宮走來。
等見到嶽嫵歆,君依風關切的問道:“婉兒,你怎麼樣?早上還好好的,怎麼一會兒不見,就病成這樣?”
嶽嫵歆見君依風目光柔和,滿眼關切,心裡一暖,微微一笑道:“沒什麼,是臣妾老毛病了,過幾天就好了!”
君依風仍舊追問道:“可宮裡的幾個宮女怎麼說你見了太后後就被罰跪,還一直站着回話,後來出宮就病了,莫不是太后對你做了什麼?”
嶽嫵歆聞言淺淺一笑道:“太后不過教導臣妾如何侍君,並沒有做甚麼,皇上從哪裡聽了這些話來,若讓太后知道,道真成了臣妾的不是!”
君依風何等的聰明,從嶽嫵歆的隱晦詞語中聽出太后的確是罰了嶽嫵歆,而且罰的不清,不然嶽嫵歆也不至於病成這樣,他知道嶽嫵歆正在月信期間
,身子本來就弱,這下讓她更加吃不消了!爲了寬慰嶽嫵歆,他柔聲道:“想必是一場誤會,既然愛妃沒有事,朕也就放心了,今日天氣寒冷,朕就不回乾坤宮了,不如就在愛妃宮裡用膳好了!”
嶽嫵歆聽了忙讓人去準備,君依風卻道:“不用,朕寫一個單子,讓御膳房照着單子來就是了!”
嶽嫵歆聽了君依風的話,不由感到奇怪,怎麼他到有心寫菜譜?也不知君依風心裡是如何想的。等到傳出單子去,宮女們一碗碗端進來,嶽嫵歆才知道他居然點了水陸全席,這水陸全席是北奉最高最好的席位,囊括了陸地和水中所有的好吃又珍貴的吃食,雖然君依風點的是兩人的分量,但是一碗碗做出來,只怕是耗時耗資都不少,但看梨花木的大方桌上,已經滿滿的擺了一桌子,後面宮人還在源源不斷的送進來。
嶽嫵歆吃驚的道:“皇上,我們那裡吃得了這麼多,豈不是浪費嗎?快讓御膳房停了吧!”
君依風卻是笑道:“吃不了還有大明宮裡的其他人呢,你不要管,只管吃,來看看,喜歡吃那一個菜?”
君依風親自給嶽嫵歆佈菜,只將熱的給她夾,冷的卻一點未動,嶽嫵歆隱猜到他的心思了,他是在向太后抗議呢,只不過這樣反倒將她推的離太后越遠了,看來她捲入太后和他之間的征戰,是無法避免了,不過他近水樓天先得月,先把她拉到自己這邊來!
嶽嫵歆此時明白也晚了,只能聽君依風的擺佈,那一大桌子菜兩人未用多少,都賞了宮裡的人,到讓大家大快朵頤,歡喜不已。飯後,君依風並沒有急着走,而是對嶽嫵歆道:“今天早上,朕剛剛收到南越的來信,說是東辰突然出兵南越北岸,是以南越太子高湛已經親來北奉求救,南越國家雖小卻是魚米之鄉,若是能收入國土,無疑是利國利民的,但是這樣強行攻打,似乎不太妥當,當年四國立有友好盟約,互不侵擾,如今東辰先挑起戰爭,只怕會讓其它國家詬病,南越肯定不會只聯合我北奉,一定還聯合了西蒙,西蒙早就虎視眈眈,想找個理由帶兵長驅直入中原腹地,若是西蒙先和南越聯手,東辰肯定不會在短時間內攻克南越,
而且一定會找北奉聯合抗敵。到時候難免是天下大亂,百姓遭殃啊!所以,朕想在高太子來到後,勸他不要和西蒙聯合,而北奉會相勸東辰,兩國以安定團結爲重,友好相處,有何矛盾衝突,一併和解爲好,婉兒,你說朕這個想法對也不對?”
君依風的問話讓嶽嫵歆大吃一驚,沒想到他會好好的說起了國家大事,而且還在徵求她的建議?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嶽嫵歆當下訕訕道:“國家大事,臣妾不懂,但是臣妾知道,百姓都是希望國家穩定,能安居樂業的,如果一個國家整天處於兵燹之中,百姓民不聊生,何談國家富餘,百姓安康?所以皇上比臣妾明白,作何取捨,臣妾妄言了!”
君依風聽了嶽嫵歆的話,不由露出讚賞的眼光來,高興地道:“南越太子來時,請婉兒隨朕一起出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