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嫵歆,現在沒事了,你重新活過,只是你的名字已經是慕蓉碧若,是皇上親封的明珠公主,不幾日將遠嫁北奉國君君依風,你將會是北奉的慕蓉貴妃!”
“是麼?公子真有辦法,想瞞天過海嗎?郡主才貌雙全,不是嫵歆可以冒充的,公子這個計劃並不可取!”
嶽嫵歆面上無波無瀾,平靜如水,她料到再次醒來,定會換一種身份,只是沒有料到,她的新身份竟然是死去的明珠公主。公主臨死前對她已經誤會,再用她的身份去騙人,嶽嫵歆實在做不到。
“嫵歆,此事的確有些突兀,如今公主身亡,北奉使臣又催着迎親,能有公主才藝者,少之又少,而你的才藝,絕不在公主之下,又對公主熟悉,除了容貌有別,你的身姿氣質都與公主十分相似,而相貌我們可以對外宣稱,神都叛軍暴亂,有叛軍潛入宮中,欲刺殺皇上,被公主撞見,以身救駕,被叛軍所傷,暫時不能示人。”
嶽嫵歆聽完靜然不語,而後才幽然道:“皇上那邊怎麼交代。”
“我已經和皇上說明一切,開始他不允,後來我闡明厲害,並說這是你的心願,讓他不要逼你再死一次,最後,他終於同意了!”
雲子軒站起來,走到窗邊,隨手打開窗子,外面一困漆黑,似乎陰着天。
“好,我同意入宮,宣王怎麼樣了?對於歆婕妤皇上怎樣處理!”
嶽嫵歆將身子靠在牀邊,全身疲憊,很沒力氣。
“皇上已經詔告天下,歆婕妤爲揭露宣王叛國陰謀,主動接近宣王,並假意扮做奸細進入宮中,盜取假的兵符,引宣王藏匿的兵馬出來,從而一舉殲滅。婕妤亦因此受害,以身報國,功蓋千秋,追封佳懿大德皇后,賜入葬皇陵。
宣王意圖謀反,罪孽深重,本應當衆誅殺,但念其後有追悔之意,再顧及手足之情,免去死罪,流放海島,永不許回國!
皇上還同時下詔,公主大義凜然,救駕有功,封爲大長公主,擇日遠嫁北奉,封端王爲東辰特使,護送其去北奉朝都。”
雲子軒一字一句的說着,似乎把聖旨一字不拉地背下來了。聽到宣王沒事,嶽嫵歆心中稍安,又聽端王將做爲特使護送她去北奉,又有些黯然,他們最後竟成了兄妹,可見這世間的事真是變幻無常。
“什麼時候走!”嶽嫵歆垂了眼簾,似乎在沉思。
“後天一早!”雲子軒沉聲道,人已經轉過來,燭光映着他的臉,忽明忽暗,嶽嫵歆擡眼看去,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緒。
“我一直想問一個問題,希望雲公子能據實回答!”嶽嫵歆慢慢起身,怔怔地看着雲子軒。
“好!”沒有猶豫,雲子軒一回答應。
“你認不認識安出塵?”
終於將心中的話問出,嶽嫵歆忐忑的看着他,不知他作何回答,好像肯定與否都讓她難以平靜。
沉默了良久,雲子軒才悶聲回答:“不認識!”
嶽嫵歆沉默了,最後她轉移了話題,問了問宮中現在的情況。
端王平反是預料中的事實,嶽妖歆除了佩服他爲了東辰甘願拋下尊貴身份與宣王周旋外,更多的是對他精忠報國的讚賞。如果沒有他迷惑宣王,那麼與呂將軍之間的聯絡和傳遞情報都不會這麼順利,不然以宣王的頭腦和智慧,很快就發現端王和呂將軍的聯繫,到時候擒狼不成反被咬,事態的發展可就真的出乎意料了。 還有一件事嶽妖歆沒有猜到,就是尚文忠被罷官收監,罪名是結黨營私,勾結後宮,患亂朝
庭。
隨着尚文忠的倒臺,他身後的一股勢力漸漸土崩瓦解,東辰的朝堂上,文帝又少了一份忌憚,更多的實權掌握到他的手中。 等到嶽妖歆出嫁那天,朝中早已恢復平靜,嶽妖歆一身大紅的嫁衣,喜帕蓋頭被攙出後宮,剛剛在內庭,嶽妖歆見了文帝最後一面,看得出他滿眼的不捨和眷戀,嶽妖歆向他跪別,他扶起她,久久不願放開,最後顫聲道:“嫵歆,此次遠嫁卿,逼不得已,非朕所願,只盼他年朕能統兵天下,四方歸順,到那時,朕一定要接你回宮!” 嶽妖歆沒有回答,抽身後退,又福了一福,才由初雪蓋上喜帕,扶了出去。 對於文帝,她從未愛過他,他也沒能進入到她的心中,她並不嚮往那人人都想坐的高位,也不想得到那個尊貴的稱號和與之對應的權利,如果可以選擇,她只想做個普通人家的女兒,過普普通通的生活。 上了喜轎,嶽妖歆扯下喜帕,悄悄掀起轎簾,看向外面,官道兩旁是文武百官恭敬地拱着手,後面是端王騎馬相送,前面是申鵬飛騎馬帶領,浩浩蕩蕩地隊伍足有一里地長,文帝又特意在早已擬好的嫁妝中添加了不少珍奇異寶,可以說爲了嶽妖歆他傾盡了國寶收藏。只是再多的珍寶,卻難換佳人回眸一笑,嶽妖歆終是離他越來越遠了!
花轎剛剛走出神都,竟然在五里之外的官道上遭遇了齊王的攔截。 坐在轎中的嶽妖歆聽到齊王特有的聲音時感一微微一震。
他果然來了!嫁碧若的聲音喊得那麼響,他都毫無反應,嶽妖歆以爲齊王對郡主的愛慕也就那麼一說,沒成想,他卻暗暗準備人馬,伏在半路,妄圖挾持郡主,爲了感情,他當真什麼都不顧了。 端王此時早已經策馬向前,只聽他洪亮地說道:“皇兄,今日小妹出嫁,有勞皇兄遠送,但終有一別,還請皇兄轉回,小弟也好攜公主上路。” 齊王聞言哈哈大笑,接着冷傲地說道:“你和皇上打的什麼主意,本王早已知曉,送碧若到北奉,真是做皇貴妃嗎?你親手將妹妹送入虎狼之穴,你何其忍心!” “住嘴,慕容燁!我尊你聲兄長,是看在慕容家族和東辰的面子上,你身爲臣子,理該擁護君主,恪守臣子本份,誰知你竟私下裡布兵遣將,圖謀不詭,現在宣王已經伏法,皇上見你未曾動作,本想放你一馬,誰料,你竟然公開阻攔和親的喜轎,這不是違抗皇命,以下作亂,是什麼!” 端王厲聲指責齊王,北奉使者守在面前,端王除了盡力維護東辰國的尊嚴,沒有其他辦法。“呸!少在我面前裝正人君子,你和皇上都是孬種,懦夫!把國家穩定的大計強加在一個女人身上,不嫌害臊!本王對公主的情意蒼天可鑑,決不能看着她成爲政治社交的犧牲品。今天,你們不把公主留下,本王的馬就從你們頭上踏過去!來人,給我衝散隊伍,奪下公主,回去浪跡天涯,逍遙快活!”
齊王說完,拎着手中的長槍就奔了過來。端王看得仔細,拍馬欲迎趕上,申鵬飛早已提刀在手,一縱馬,攔下齊王。兩人雙馬交錯,你來我往,打到一起。 沒有想到平日看似懶散的齊王,居然槍法不弱,二十幾個回合下來,二人竟不分勝負。而齊王帶的人馬亦不少,雙方戰到一處,場面變得混亂不堪。 嶽妖歆在轎內聽得外面嘈雜,忙掀簾觀看,卻見一名轎手正被齊王人馬一刀斬於轎前,轎伕的鮮血濺了嶽妖歆一臉,雖有面紗遮蓋,還是在她額頭上留下不少星點。 啊! 沒有見過這種殘忍場面的嶽妖歆不由驚叫出聲,引得在場的三名男子一起向這邊看過來,待看清轎中女子的形象,三個人的臉上顯出不同的表情。端王是一臉的擔心和關切,齊王則半是驚喜半是疑惑,最後全部成了疑問。申鵬飛的表情諱莫如深,他盯着轎中的女子,臉色凝重起來。 “碧若?”齊
王試着喊了一聲。 嶽妖歆總算清醒過來,聽到齊王喊郡主的名字,她下意識地一愣,接着點了點頭,慢慢退回轎中放下簾幕。 “端王,你騙人,本王今日才明白,什麼吉日嫁妹,不過是你和皇上定下的捉拿本王的詭計!”齊王突然暴怒,原本邪惡的眼神此時怒火升騰,恨不得一槍將端王扎死! “齊王,你總算明白一回,可惜已經晚了,今天即是嫁妹,也是屠龍,雙喜臨門呢!” 端王冷聲說道,手中的長矛一抖,刺向齊王,齊王向外一擋,回手進招,接着兩人又打到一起。 申鵬飛自然不肯閒着,再次加入到爭鬥中來,饒是齊王武藝超羣,怎奈寡不敵衆,最後被端王挑於馬下。後面的衛士上來綁了,端王長矛壓在齊王肩上,大聲喝止正在拼命的兵士。 齊王的人見主子被擒,一時軍心潰散,無力再戰,只得繳械投降。 此時文帝帶着雲子軒率領大批人馬趕到,嶽妖歆這才真正相信,齊王所說的嫁妹誘敵之策,果然一點沒錯,她替郡主出嫁之事,也被人當作了棋子加以利用,怪不得皇上會答應雲子軒軒的提意,這個婚禮必須有,才能徹底消滅齊王的力量,自此後,慕容家四個王爺已去其二,端王現在對文帝忠心耿耿,文帝的江山坐得越來越穩了。 沒有再看周圍的男人,嶽妖歆重新蓋好喜帕留在轎中,滿臉的不屑。
北奉讓她仇恨加重,東辰讓她遺恨層層,這兩個國家都不是嶽妖歆心中的樂土,待事情完結她或許該重新選擇生活的地方。
只是她是否還有選擇的自由?
護嫁的隊伍一連走了三天,纔到達海邊驛站,在驛站稍事休息,嶽妖歆隨大家一起登上了開往北奉的大船。 初雪這些天一直在她身旁侍奉,雖然對她恭敬有加,只是看嶽妖歆的眼睛裡閃着仇恨的火花。嶽妖歆並不在意,對她十分寬容,吃的用的都是一樣,有了某些想法也說給她聽,即便她不發一言,嶽妖歆都一直是笑眯眯的和謁可親。 大船在海面上行走了半月有餘,一直風平浪靜的水面,慢慢變得波濤洶涌,嶽妖歆因爲遠離大海,很少見到波濤翻滾,波瀾壯闊的情景,自是十分新鮮,不顧風大浪大,堅持在船板上看,初雪無奈只有跟在她身旁,嶽妖歆幾次勸她進去等候,她都充耳不聞。知道她和自己還存着心結未解,嶽妖歆沒有再勸說。 海浪一個個打過來拍在欄杆之上,水花四濺很快便溼了嶽嫵歆的衣服,等端王看到時,女子的額前已經開始滴水,他不由責怪初雪沒有及時帶公主回房.
看着初雪委屈的樣子,嶽嫵歆急忙攔住端王,只說是自己不肯回去,實非初雪之過.
端王眼眸深邃,看着嶽嫵歆欲言又止,公主的身份明裡讓他們的關係拉近,暗裡卻使他們之間隔了厚重的牆,變的越來越陌生。
眼看天色漸晚,風大浪重,氣候變的寒冷。端王終於將嶽嫵歆勸回房中。
初雪先倒了杯茶來,這茶是公子云子軒在她臨走時所送,說每天公主用可以抑制她體內毒發。 收了,因此每日泡來喝,漸漸喜歡上了這種香氣四益,入口甘醇的滋味,到毒發的日子也平安無事。只是只有一包,看樣子頂多用到進入北奉。
嶽嫵歆知道這東西得來不易, 並沒有向雲子軒再討要,她從不擔心自己會毒發身亡,她甚至可以斷定,早晚有一天雲子軒一定會出現在北奉皇宮。
剛剛飲完茶,聽得外面劈啪作響,嶽嫵歆站到門口,外面下起雨來了,打到船板上,不多會便 濺起起水花。
感到微微有些冷,嶽嫵歆讓初雪去關了房門,初雪走到門前,剛一擡手,接着身子一滯,竟向後退了幾步。
嶽嫵歆地望向門口,只見申鵬飛一臉陰鷙地走了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