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跟在南慕辰身後的陸琪見狀,快步上前托住南慕辰倒下的身軀。
只見南慕辰雙眼緊閉,嘴角掛血,臉上不見一絲血色。
來不及多想,陸琪抱起南慕辰便向晴蕪院跑去。
進到晴蕪院,連翹與碧禾正那着葵花籽在逗着八哥學話,蘇沐沐則手拿醫書,看着倆人逗弄八哥玩取樂。
“王妃,快,看看王爺……”
突然見南慕辰嘴角掛血的被陸琪抱來,蘇沐沐猛地從軟榻上跳起,招呼着陸琪快把南慕辰抱緊屋去。
連翹與碧禾也丟了手裡傢什,跟着進了屋。
把南慕辰放到牀榻上,軟綿綿氣息微弱的樣子,令蘇沐沐心都揪到了一起。
不斷給自己加油打氣,強迫着冷靜下來。蘇沐沐手搭南慕辰腕處,左右手具都診過。
陸琪想問又不敢打擾,站在一旁乾着急。連翹倒是有些經驗,招呼了碧禾快去燒水,自己則去取了蘇沐沐的醫藥箱來,又找了毛巾,爲南慕辰仔細把血擦淨。
診過南慕辰的脈象,蘇沐沐不由心頭一驚,怎會病到這步田地?
看這脈象,南慕辰病已入腠理。之前聽碧禾提及過有太醫天天來爲南慕辰診治,如何眼下卻是這般模樣?
比劃着讓碧禾拿了鵝毛筆和紙來,快速寫下。
陸護衛,之前有聽說每日有太醫爲定王診病治療,爲何定王脈象卻是毫無治療跡象可言?
陸琪見這罪魁禍首相問,氣便不打一處來,礙於是定王爺的女人,只好據實回稟。
“定王爺那日傷了王妃後,後悔不已,擔心王妃恐懼,即不肯再來看望。只是每日好幾遍的派人來問詢。白日裡茶飯不思,擔憂王妃病勢,夜晚又輾轉難眠,秉燭作畫。等到王妃傷無大礙,王爺卻因憂思過度,又忙於政事操練兵馬,而積勞成疾病倒。聖上倒是每日派了太醫來爲王爺診治,不過,王爺因有前車之鑑,始終是太醫診治完留了藥方,就算是熬了藥,王爺也不肯喝。所以纔會到今日這般田地。”
怨不得衆人總是勸自己去看望南慕辰,原來竟是這個緣由,自己不但未曾領悟,反倒任性妄爲,耽誤了南慕辰病情,蘇沐沐甚至連自己都開始恨起自己來。
越想越難過,愛一個人卻不能獲得被愛的滋潤,反而是一副形銷骨立病入膏肓的樣子,這可真的是罪過。忽然想起不知是在哪裡聽過的一句話,愛情裡哪有對錯可言,有的只是妥協二字。蘇沐沐不免悔恨不已。
按病勢開了方,命陸琪去抓藥,碧禾守着熬藥。
連翹陪着蘇沐沐爲南慕辰行鍼,等到藥熬好端來後,蘇沐沐正好行鍼結束。
撬開南慕辰牙關餵了幾次藥,次次都是吞嚥不得,全部順着嘴角淌了出來,衆人急得不行。
尋了清水漱口,蘇沐沐接過碧禾手裡的藥碗,就着碗邊含了一口藥附下身一口一口餵了,整整一碗藥一滴未灑的全部餵了進去。
陸琪見狀終於鬆了口氣放下心來。害得一旁的連翹與碧禾羞紅了臉,又不好隨意退出去,只好低着頭不做聲。
守着南慕辰,衣不解帶的蘇沐沐從太陽過午照顧到月上柳梢,熬了整整一夜,只就着牀邊打了一個小盹,等到南慕辰漸漸有了知覺,已經是第二天正午時分。
天氣熱得樹上的知了拼命地叫,吵得睡臥在牀上的人皺緊了眉頭。
“好吵,給本王閉嘴!”
錯愕間醒來,不是在龍辰閣內,望着眼熟的帳頂發愣,一時間有點弄不明白自己到底身在何方。
“王爺,你醒啦!”
正端了藥來的碧禾,笑着走過來,把藥放到牀邊几上,轉身招呼了廊下打水回來的連翹,與正埋首幫忙灑掃庭院的陸琪。
“王爺醒了!”
聽了碧禾的歡呼,連翹忙放下手中水盆,陸琪也扔了手中掃帚。進到屋內見南慕辰果然醒了,陸琪樂得跑上前去,又不知說些什麼,只一味地傻笑。
越過一張張熟悉地臉,南慕辰四處焦急地搜尋着。
知道南慕辰在找蘇沐沐,碧禾忙回到。
“王爺,王妃被江公子找去商量後日啓程去北旌事項了。”
聽得碧禾所說,南慕辰雖然明白,可就是恨不能立馬見到蘇沐沐。掙扎着想起身,試了幾次,身上軟綿綿的毫無力氣。
“王爺,您剛醒,還是別亂動的爲好。”
陸琪扶住牀上胡亂掙扎的南慕辰,出言相勸。
“連翹,快去找王妃回來。”
連翹立即閃身出門,去尋蘇沐沐。
從來都是身強體壯之人,忽然倒在牀上起身都難,向來孤傲自負的南慕辰賭氣非要從牀起來。陸琪正好言勸慰之時,聽了連翹稟報急急趕回的蘇沐沐與江夜離一前一後地進了屋。
“胡鬧什麼?”
眼瞅着南慕辰倔強地不顧陸琪阻攔,強自從牀上坐起,臉色如白紙般蒼白,此時正手扶着牀沿直喘粗氣,硬是甩手不讓陸琪扶。
聽到蘇沐沐口齒不清地呼喝,南慕辰喘着粗氣擡起了頭,想招呼蘇沐沐過來身邊,根本累到連話都說不出。
跟在蘇沐沐身後的江夜離素來知道南慕辰的王爺脾氣,有心勸只怕勸了也白勸。陸琪與連翹碧禾三人更是說不上話,幾個人看着乾着急,只能任着南慕辰亂髮脾氣。
“躺下!”
好不容易把人救過來,剛好些便開始任性胡來,真是氣死老孃。
眨了眨水汽氤氳的桃花眼,怎麼要來暴風雨的樣子?依着陸琪扶住的手躺回枕上,伸了手向着動怒的人兒勾了勾,蘇沐沐乖乖地來到牀前握住修長微涼的手。
幾個燈泡趕緊撤離,江夜離見南慕辰終於醒轉,旁邊又有蘇沐沐悉心照顧,放心地隨着陸琪三人也一併退了出去。
拿過鵝毛筆,在紙上寫了能不能聽話?遞給南慕辰。
“什麼是聽話,本王不懂。”
剛緩過氣來便開始頂嘴,聽着南慕辰虛弱的聲音,蘇沐沐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不知道聽話,剛纔爲什麼乖乖躺下?
“咳咳咳,本王累了。”
狡辯!算了,看在生病的份上,且饒過你吧。
剛纔與江公子商議後日前往北旌之事,此次必得成行,知道小辰辰不喜與瑞王同行,所以,我與江公子二人爲小辰辰量身定做了一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