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做到,把徐太后交託給武氏照顧,蘇沐沐一路從冷宮直衝向南慕辰所在的勤和殿。
剛到勤和殿門口,卻碰到今日當值的林公公。
“南慕辰呢?”
從敞開的勤和殿大門向裡望去,裡面空空蕩蕩,恐怕早朝已散,自己是來晚了。
雖然才幾日光景,宮內人人亦都知道皇上與皇后不是一般地親密,就算蘇沐沐直呼皇上名諱也沒什麼好詫異的。林公公聽蘇沐沐相問,手甩拂塵躬身回到。
“稟娘娘,皇上這幾日甚是勞累,今日早朝散後,已回養心殿休養。”
暴怒中的蘇沐沐只聽進了養心殿三字,根本未曾注意到勞累二字。一頭憤怒公牛的架勢衝回養心殿。正值新近榮升宮內總管的許公公服侍南慕辰躺下。
“娘娘……”
聽到有腳步聲從門口直衝向臥室內的許公公剛想出言責備,回身卻發現是蘇沐沐怒氣衝衝地進來,忙恭敬退到一旁。
不理立在一旁的許公公,蘇沐沐衝到牀前。剛閉了眼打算稍事休息的南慕辰聞聲強睜開雙眼,當看清牀前的蘇沐沐時,立時高興地伸手抱住蘇沐沐拉倒在身側。
“南慕辰!”
一肚子火的蘇沐沐氣到拼命掙扎,無奈南慕辰的手臂猶如鐵箍,根本掙脫不開。
“噓……陪朕稍稍睡一會兒就好。”
說罷,南慕辰便昏沉沉睡了過去,立在牀邊的許公公聽到南慕辰微微鼾聲,低首悄聲說道。
“娘娘,皇上爲政事操勞已有整整三日未曾閤眼,還望娘娘屈就,陪着皇上稍事休息纔好。”
面對面看向沉睡中的南慕辰,天神般的容顏如今滿滿都是疲憊之色,較之從前更顯瘦削的臉龐,令蘇沐沐不禁心疼不已,之前的怒火瞬間熄滅。
“南慕辰,你到底經歷了什麼?爲何會疲累到這般模樣?”
伸手撫平緊皺的雙眉,拉過錦被爲南慕辰蓋好,就着玉枕陪在南慕辰身側,從日當正午直至月明星稀。
在這其間,蘇沐沐直視着南慕辰睡夢中的容顏,心中的憤怒漸漸熄滅,清醒重新回來。
細想若是當日南慕辰功敗垂成會是怎樣一番情景?恐怕是不會再有良人在側酣睡,自己與南慕辰的下場只會同南慕澤與武氏一般陰陽兩隔。也許自己也會在冷宮中渡過殘生,但武氏能否爲自己進言求情可就難說,尤其是陰狠地徐太后能否留自己一條活路也是未知數。想來想去,確實如連翹所言,皇權的爭奪本來就是生死博弈,哪裡有對錯可言。
想到此處,蘇沐沐不由得甚覺愧對肯爲自己拼死一搏地南慕辰,長嘆一聲。
“南慕辰,也許是我錯怪你了。”
“娘子何時錯怪爲夫了?”
閤眼沉睡中的南慕辰忽然睜眼笑看向枕旁的蘇沐沐,眼中疲憊平添一段慵懶神韻。看得蘇沐沐不覺心跳加速。
“今日我去了冷宮……”
像是犯錯了般,發覺南慕辰臉上變色,蘇沐沐越說越小聲地回到。
“徐太后已經瘋了,還有武氏她們知道了南慕澤已死,都哭得死去活來,她們真的都很可憐,所以,我想……”
很意外地南慕辰並沒有出言責怪任意妄爲地蘇沐沐,只握住蘇沐沐的手問到。
“是誰陪着你去的?”
不知是何意,但連翹跟着二人出生入死,料想南慕辰不會責怪,蘇沐沐便回到。
“只有連翹。”
沉吟了下,南慕辰把枕邊人抱入懷中。
“以後不許再去那種地方,若要去也需多帶人跟着,知道了嗎?”
窩在南慕辰懷裡,觸感甚至有幾分硌人,難過地伸手回抱住南慕辰,腰身也是驚人的細。
“對不起,是我只知貪玩任性,忽略了你。”
慚愧地落下淚來,本來是最該疼他的人,反來惱他怨他,卻不知心疼與他,這哪裡還是愛人,這簡直就是害人。
“只要娘子高興就好。當初爲夫一怒爲紅顏,今日雖然實現誓言,但朝堂之上,哪裡只是簡簡單單一句高興就能解決得了的?爲夫有些事也是迫不得已而爲之。爲了保全娘子,爲了能給咱們一個安穩的未來,爲夫只能步步爲營,盡力周旋,還望娘子體恤爲夫苦心,莫要怨懟。”
點點頭,輕嗯了聲,蘇沐沐流着淚閉上了眼。
輕輕吻去小臉上的點點淚痕,二人正是,旖旎春風入羅帷,顛鸞倒鳳只相隨。
經過慎重地深思熟慮,與南慕辰一同用過早膳後,屏退侍從,蘇沐沐鄭重地與南慕辰商量。
“夫君,我今日有一事相求,不知夫君可否應允?”
知道蘇沐沐心思柔軟,遲早會爲那冷宮之人出言求情,南慕辰隨即頷首示意讓蘇沐沐繼續。
見南慕辰並未出言制止,蘇沐沐便接着說道。
“我想把徐太后與武氏她們都帶出宮去,安排在南都郊區的藥莊裡,讓她們幫我種植照料,等到達到一定規模,我則在藥莊開始大量生產日常口服藥品,既能解決她們的生計問題,用能爲我南祈謀福利。夫君你看如何?”
知道蘇沐沐用意雖好,只是畢竟都是南慕澤舊人,身後又暗藏各種利益鏈條,南慕辰不無擔憂,又不好拂了蘇沐沐的好意,沉思良久甚是爲難。
“娘子雖是好意,只是這些人若有反意,或者於生產中暗使手段,可卻要坑害了我南祈百姓。”
這一點蘇沐沐也曾考慮過,只是人心難測,若想走出這一步確實很難。
“夫君考慮得極是。但我實在不忍見她們就此葬送餘生,所以會在藥莊另派人監管她們行事,若有異常即刻就地正法,絕不留情。而且生產成藥時會另僱他人,絕不會令這幾人參與其中,以防害到我南祈百姓。”
聽蘇沐沐說得頭頭是道,又能解決南祈百姓醫藥困難,南慕辰甚感欣慰地又要探手來抱。
“起開,我又不是你的抱枕,怎麼總抱起來沒完?”
拍開南慕辰伸過來的魔爪,蘇沐沐驕傲地起身整理好衣衫,招呼了連翹一同去往冷宮。
漂亮的身影融入明媚地陽光中,深深映入在了南慕辰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