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又 來

“爺爺!”暮清秋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慘叫一聲,便立刻轉過身向山上的暮家大宅飛奔而去。

其餘三人見她突然失控,回頭一看,才發現大事不好,暮家大宅竟然着火了!他們也連忙跟着一起跑了回去。

雖然是用盡了全力,可惜等他們到達時,暮家大宅高大、氣派的房子已燒燬了大半,大火藉着山風,正瘋狂地燃燒着,火勢越來越兇猛,根本就無法撲滅,漸漸整個暮宅都被無情的大火所吞噬了。

“爺爺!……你怎麼能丟下我?”暮清秋崩潰,一邊哭,一邊不要命地往火屋裡衝。

凌天見狀,立刻死命抱住了她,“暮姑娘,你冷靜一點,或許暮爺爺不在裡面。”

“不,爺爺他就在裡面!他一定在裡面!他怎麼這麼傻……”暮清秋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眼淚立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

她想起了昨夜,爺爺十分反常,竟然與她聊天聊了一整夜。爺孫倆人,講了很多很多的話,有關於她小時候的事情,還有關於暮家先輩,以及她父母的一些事情……以前一直刻意隱藏的很多事情也都全都詳細說於了她聽,萬沒想到,爺爺竟然是在交待身後事。

“暮爺爺這樣到底是爲何?”凌雲覺得十分不解。

“爺爺因爲太爺爺還有他兄弟們的事情,覺得罪孽深重,他覺得自己太忽略了父兄,又沒有教導好子女……,覺得十分對不起暮家的祖先,只是……萬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偏激,爲了永遠守住寶藏的秘密,爲先帝盡忠……竟然自尋了短見……”暮清秋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不禁更加泣不成聲,她萬分自責,如果她能夠再警覺一點,或許爺爺就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了。

“暮姐姐,你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以後我們三個就是你的親人了。”凌雲聽了暮清秋的話,想到雖然才相識幾日,卻覺得萬分親切的暮爺爺,亦覺得十分心酸,忍不住抱着暮清秋痛哭了起來。

“娘,姐姐,你們別哭,你們一哭,小乖也想哭了……”旁邊的傻大個也跟着嚎啕大哭起來。

見哭成一團的三個人,凌天覺得萬分無措,也不知道該安慰哪個好,最後也只好由着他們哭去了。

暮清秋素來也是一個內斂的人,哭了一陣,見凌雲和傻大個爲了她,竟然也哭得十分傷心,便覺得有些不太自在,終於擦乾眼淚,停止了哭泣,“少主,公主,我們走吧,我能明白爺爺的心情,以後我會繼承爺爺的遺志好好活下去的。”

“嗯,暮姐姐!我們也會好好活下去的。”凌雲也擦乾了眼淚,看到仍在哭泣的傻大個,便問,“小乖,你爲何也哭了?”

“看到娘難過,小乖就跟着難過了。”傻大個仍是眼淚汪汪的。

“傻瓜,別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你這樣要招人恥笑的。”凌雲掏出錦帕,爲他拭去了淚水。

“好了,我們上路吧。”凌天心情雖然也是十分沉重,但成大事者,當然太不能拘泥於小節。

衆人一起向暮家老宅拜了拜,便邁着沉重的步伐下山去了。

走到山下,凌雲找到上山時拴馬的地方,竟然意外發現馬還在原地,想來這都是暮靖和暮清秋扮鬼嚇人的功勞了,想到暮爺爺,她不禁又開心不起來了。

上了馬車,由於多了暮清秋,凌天便喚傻大個跟他一起坐前面趕車,讓凌雲和暮清秋坐後面馬車裡面。傻大個雖然萬般不願意,卻又害怕凌天,只好硬着頭皮坐到了他旁邊。

車內,凌雲和暮清秋也換了一身男裝,假扮成了兩個公子哥兒的模樣。

馬車一路飛奔,向南疆方向駛去。暮清秋本身不愛講話,再加上喪親之痛,一路上更是沉默寡言。見她如此,凌雲雖然十分擔心,卻又無從安慰。前面的傻大個由於十分害怕凌天,坐在前面又覺得無聊,便一下子打起了瞌睡。

由於輕車熟路,凌雲他們幾個又做了喬裝打扮,一路上也算太平。車行了幾日,在天黑前又行至了天鳳鎮,由於天黑,馬也乏了,萬般無奈之下,凌雲四人只好到天鳳鎮投宿,找了間偏僻乾淨的小客棧。

因爲上次的一切事情都發生得緊急又匆忙,凌雲故地重遊,自然覺得十分對不起段正風父子和風無痕。

趁四人在樓下吃飯的機會,她便拉住了一個在店內十分健談的店小二,喚他過來,打探情況,“小哥,聽說這些日子,天鳳鎮出了件大事?”

“這位客官真有眼力,這事,你問我便是問對了,天鳳鎮最近可是發生了很多大事兒呢,這不最近就來了一件……。”那店小人精得很,見凌雲四人氣質不俗,一看便是從外地來的,便話只說一半,吊他們的胃口。

見他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凌雲心中肚明,便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小塊碎銀給他。

店小二見凌雲如此上道,便壓低嗓子,故作神秘地說,“我告訴你們吧,再過些日子,當今皇上的母后,也就是善德太后會到天鳳鎮的鳴鳳閣拜佛祈福,聽說隨行而來的還有永樂公主,現在很多達官貴人都拼命巴結討好,想封官加爵呢……。”

“如此重大的事情,你怎麼知道?”凌雲不信,以爲是那小二在誆她。

“這事兒……當然是聽常常到我們這兒喝酒的官爺所說了,他們說最近可忙了,要在全城布眼線,防止有叛黨趁機滋事……你可千萬別對其它人說……”店小二急了,語氣也更加神秘起來。

凌雲見他如此,不禁更覺得好笑,也壓低了嗓門說,“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見凌雲相信,那店小二便更加得意起來,凌雲便趁機又問,“這位小哥,果然是消息靈通,那你知道不知道,前些日子,正風鏢局的事情?”

“正風鏢局?沒聽說過有什麼事情啊?前段時間好像聽說有幫衙門運了銀子,遇到了劫匪,不過那段正風劍法極高強,好像並沒有任何損失,現在有衙門給他們做靠山,其它人自然也不敢動他們了……”小二哥本身就話多,現在又收了銀子,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嗯,多謝小哥了,快幫我們上些好酒好菜來。”凌雲聽說正風鏢局並未受到任何牽連和影響,總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哥哥,你聽到了沒有,好像那個皇太后要過來拜佛,那官府如此緊張,或許會有義軍過來行刺,不如我們多留幾日,混進進香的人羣裡,靜觀其變?”凌雲來到凌天跟前,壓低了嗓子,她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

“我也正是這麼想的,那我們就在此地多留幾日好了。”凌天點了點頭。

兩人剛一轉頭,卻見傻大個正杵在他們身後,豎着耳朵傻笑,“娘,你跟哥哥說什麼悄悄話?我也要聽。”

“走開!不然當心我揍你!”凌天被他氣死,嫌惡地擡手,像揮蒼蠅一樣揮開了他。

“娘……”傻大個又委屈了。

“小乖,你嚇到我了,你這樣做很無禮!”凌雲無奈地搖了搖頭,拉他過來好好教導,“別人說話的時候,不可隨意插嘴,不可這樣隔得太近,不可以偷聽……”

“知道了,知道了,人家只是好玩嘛,我肚子餓了,要吃飯了。”傻大個被念得耳朵都快起繭了,不禁又委屈地要哭了,“自從哥哥來了後,你就不疼我了……,小乖只疼娘一個,娘也要只疼小乖一個。”

“……”凌雲無語,她哪有不疼他了?可是當着哥哥和暮清秋的面又不好明說,只好夾了一個雞腿給他,“別說我對你不好,最好的給你吃。”

“娘,你真好!”傻大個馬上破啼爲笑。

“吃不言,睡不語!”凌天覺得自己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不禁狠瞪了傻大個一眼。

傻大個得了雞腿,見凌天好像不太開心的模樣,便對他做了一個鬼臉,開心地吃起了飯。

吃完了晚飯,爲了安全,也爲了省錢,凌雲四人開了相鄰的兩間客房。

見凌雲進了一間客房,傻大個馬上跟了進去。只可惜他前腳剛進門,馬上便被凌天喝止,“你這小子!到底想幹嘛?”

“我要跟娘一起睡。”傻大個說得理所當然。

“什麼?”凌天又怒。

“前幾日在……”

凌雲一聽頭大,突然想起了前幾日在暮家大宅的事情,立刻用力捂住了傻大個的嘴,尷尬地說,“我要跟暮姐姐睡,你跟哥哥一起睡,男人跟男人一起睡,女人跟女人一起睡。”

“爲什麼非要這樣,我跟娘睡,姐姐跟哥哥睡好了。”傻大個不同意。

“什麼?!”見傻大個越說越離譜,其它三人全都尷尬了起來,這次不等凌天動手,凌雲自己先動手點了傻大個的暈穴。

“又來這一招……”傻大個還未說完,便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