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笛然見沈喬生氣了，面色一變，嘴角的笑弧有些無力，“我剛剛只是開個玩笑，沈喬，我得不到你，難道你還不能讓我氣一下沈楚嗎？”
畢竟那時沈喬和沈楚在走廊嬉鬧接吻的時候，沈楚也故意示威般地刺激了他一下，他報復回去，沒有親沈喬已經算是很收斂了。
那樣坦坦蕩蕩的語氣，透着一絲讓人難以置信的卑微，叫沈喬怎麼也說不出罵他的話，只能轉身就跑。
到了外面，沈喬拉開勞斯萊斯的車門，然後發現沈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了車裡，只是他微微闔着眼，像是沒有看到坐上車的她，半點動靜都沒有。
只是，薄脣微啓，沈楚吐出兩個沒有溫度的字，“開車。”
沈喬坐在他旁邊，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沒有甩開她的手，但是還是沒有反應。
沈喬又張了張脣叫他，“沈楚……”
沈楚依然沒有理她，連睫毛都沒有顫抖一下。
沈喬湊過去，抱住他的胳膊，晃了晃，好聲好氣地跟他說話，“沈楚，你別不理我，剛剛那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知道方笛然突然會那樣……”
“停車。”
沈楚陡然出聲，讓沈喬的話沒能繼續說下去，然後就是司機剎車的聲音。
“你下車。”
沈楚又冷冷吐出三個字，沈喬的身子僵了僵，失望地望着他，然後眸光裡閃過一絲悲涼，擡手就去拉車門。
“不是你。”
沈楚的聲音卻又追了過來，沈喬終是沒有拉開車門，駕駛座的司機拉開了車門下了車。
一瞬間，車裡只剩下沈楚和沈喬，而這時沈楚已經睜開了眸子，暗沉沉地望着她。
於是落在沈喬的眼中，他的眸子裡涌動的就是一片複雜扭曲的痛楚。
“沈楚，你怎麼……”沈喬關切地撫上了他的臉，爲什麼她覺得他很痛苦，像是在掙扎着什麼。
沈楚就那樣眼也不眨地瞅着她，驟然將沈喬扣進了自己懷裡，他的臉緊貼着她的，她卻看不到他的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沈楚卻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難受，沈楚，知道嗎，你抱着的女人，從小搶了你的母愛，長大以後搶了你的心，現在你嘗試着好好愛她，可她卻不珍惜，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答應你不會和那個男人聯繫，她又沒有做到……
這樣一個女人，你爲什麼要愛她，你就應該恨她的不是嗎，你就應該讓她飽受折磨纔對，你就應該把她囚禁起來，而不是讓她有機會對別的男人笑得那麼開心……
沈喬覺得沈楚很不對勁，雖然他抱着她，可她卻覺得他的身體很僵硬，摟抱着她的力度也不對，越來越大，擠壓得她似乎都快要呼吸不到空氣了。
“沈楚，你別抱得這麼緊，我難受，有什麼話我們可以好好說。”
沈喬試圖拍着他的背，去舒緩他身上的那股子不尋常的僵硬。
相反的，沈楚不僅沒有鬆手，而且又加大了力度，只聽他驀地在她耳邊語氣平靜地問，“沈喬，你真的愛我嗎？”
“當然。”沈喬毫不猶豫地回答，雙手回報着他，“沈楚，這麼些年都已經過來了，如果我不愛你，我不可能還會這樣抱着你。”
“證明給我看。”
低醇的嗓音說完，沈楚就放了手，然後靠坐在後座的椅背上，眸低深處化爲了一片黑壓壓的平靜。
“怎麼證明？”
“脫。”
狹長的眸子裡牢牢鎖着她的眼睛，沈楚乾淨利落地吐出一個字。
沈喬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難受地吐出三個字，“爲什麼？”
沈楚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說，“我不知道我跟別人談生意時，你是否已經和別的男人做過了，必須檢查一下。”語氣很是理所當然。
沈喬沒有動手的意思，她只覺得難堪，忍不住抓着他的衣袖，“沈楚，我沒有。而且剛纔時間那麼短，怎麼可能。”
“你的意思是時間長的話你們就會做了？”沈楚冷冷地質問。
“不是那樣，我不會和方笛然怎麼樣，我的心裡從來都只有你。沈楚，我們說好要好好去愛對方的，你冷靜一下好不好，不要就這麼給我蓋棺定論判了死刑，那樣的話，我們那麼漫長美好的以後要怎麼辦？”
“那就證明給我看。”沈楚還是那句冷硬迫人的話。
沈喬突然就覺得壓抑得難受，在他答應和她好好在一起之後，他卻一點兒都不肯去相信她，前兩天他給她擦頭髮，給她工作，給她按腳……那些他對她的那些好那些溫柔，難道真的都是一場遙不可及的白日夢嗎……
如果她今天真的主動脫了衣服，讓他動手檢查了，那她就徹底沒了尊嚴。
想到這，沈喬倔強地勾了勾脣角，目光堅定地看着他，“不，我不會脫！”
“你是想要我親自動手嗎？”沈楚眯起了盛滿戾氣的眸子。
“你要是動手了，我們……我們……”後面的“完了”兩個字沈喬是怎麼也說不出口，沈喬閉了閉眼，她還是很愛他啊，她還是想和他一輩子……
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沈喬漂亮的眼睛裡就漾着瀲灩的顏色了，她一把捉住沈楚的手，然後放在自己背上的拉鍊，同時明媚的大眼睛笑吟吟地瞧着他，刻意壓低聲音，語氣魅惑地說，“脫吧，沈楚，我知道你早就想脫了，所以纔會找出這麼個蹩腳的藉口對不對？那麼，沈楚，我給你脫。沈楚，誰讓我愛你呢，你想要我怎樣，我大抵都是願意的。”
沈楚垂眸，凝視着面前笑容明媚漂亮的女人，她的眼睛那樣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雖然帶着笑，可是那瞳孔深處的小心翼翼，似乎他要是動手了，她就會笑着哭給他看一樣，那樣的話，他大抵會心疼死她吧……
於是他的手怎麼也動作不下去，只能滑到她的腰間，然後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沈楚的脣瓣貼在她耳邊呢喃，聲音脆弱而又陰鬱，“喬喬，不要騙我，永遠不要騙我。否則……”否則我不能保證我會不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