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初藍定睛一看,那是他給自己的東西,但是自己明明走前把它丟掉了,因爲自己不敢信了,它總會讓自己想起伽諾,想起自己的錯誤,想起那些人,想起那些折磨,她手有些哆嗦,她看向男人,眼睛裡面都是複雜,這是警告麼?用他威脅自己?還是說他們查到了什麼?還是……鄭初藍的嘴脣有些哆嗦,她低下了頭,一隻手抓住了另一隻手腕,眼中的神色慢慢從慌張變得鎮定,手中的東西給了她一絲絲的自信,她擡起頭接過了花盆,仰着小臉微笑着說道
“我會聽話的。”男人彷彿完成了任務,轉身就離開了。留下鄭初藍和叫鬼孃的女人。女人沒有叫鄭初藍進房,依舊是擺着原來的姿勢,眼睛也沒有看向她道,
“你是誰?”鄭初藍緊了緊手中的小花盆,看向她道
“活人山,鄭初藍。”女人眼瞼下垂,斂住了裡面的深色,
“他還是那麼惡趣味。你,進來吧,先跟着喜娘去洗洗,換件衣服。”說罷轉身離開,那不知何時消失又何時出現的侍從又出現到了她跟前。
“小姐,請跟我來。”語畢,一揖到底,就像個皮影戲藝人手裡的皮影人。鄭初藍沿着她手指向的方向走了兩步,那人立刻直起了身,小步快步幾步走到鄭初藍身前不遠處的側邊,引着她向着房子內走去。在挑簾的一瞬,她又聽到那之前停止的琴聲想起了,奏着不知名的調子,卻莫名符合她現在複雜的心思。以後有機會問問他這曲子是什麼名字吧,鄭初藍莫名的腦子裡蹦出了這樣一個想法,隨後又自嘲的笑笑,以後能活多久還不知道呢,自己有那麼多要做的,又怎麼還會有閒情雅緻去問這些,兩年,鄭初藍竭力的掐斷那心中隱約的一絲僥倖,卻是又捨不得的握緊了手中小小的花盆,回過神時看到那個叫喜娘的人站在前方,沒有回頭,沒有動,似在等着她。鄭初藍快步走了幾步跟上,那人便繼續移動起來,這房子彷彿內部就是個迷宮,每當以爲是一個盡頭時,不知怎的卻是個轉折,但終是到了盥洗的房間,裡面已經有人候着了,一個褐色衣衫的女人,看着樣子有些蒼老,那張蒼白的臉略帶浮腫,她旁邊站着的是一個看身影約是六七歲的女孩。那女人把水正好調好溫度,回頭乖乖的向着喜娘施了個禮,道
“大人,水調好了。”喜娘點點頭,把鄭初藍交給她,轉身離開,女人幫鄭初藍脫衣服時將她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尤其是那處紋身,卻沒有問什麼,只是把鄭初藍放入水中後藉口沒有拿衣服,便急急出去了,留下女孩和鄭初藍面面相覷,女孩素白的小臉,穿着一身粗布的褐色衣服,算不上好看,也只是清秀。她活了活水,然後大大的眼睛認真的看着鄭初藍道
“你是誰?也是家裡人賣進來的麼?”鄭初藍一愣,彷彿不理解爲什麼會一直有人問自己這個問題,她也轉頭認真的看向女孩,手中則快速把那少年留給自己的東西藏在水中。
“我是鄭初藍。”鄭初藍也認真的看着眼前的小孩,經過之前的事兒,她對小孩也充滿了警戒,如驚弓之鳥。
“哦……”女孩一手託着腮,一手繼續在水中活來活去,似乎並沒有什麼興趣。倒是引得鄭初藍突然有了興趣,
“你呢?”
“我?”女孩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迅速的站起身,跳離了這裡些,然後刻意的拍了拍那並不算乾淨的衣服道
“我可不是賣到這的,我是跟我阿孃來幹活的。”鄭初藍慢慢的把身子下沉,眼看就要完全沉在裡面了,嚇得女孩趕緊跑過來,挽起袖子去拉她
“我……我沒什麼意思,真的,你只要好好的,總會出去的……對,出去的,像那個漂亮姐姐一樣,成爲李官員的小妾,以後……以後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她着急的伸着小胳膊努力去抓,把所有從她阿媽那聽到的東西有的沒的一股腦都說出來。引得鄭初藍忍不住笑了出來,水面上也浮出了水泡,嚇得那個小丫頭更慌張了,整個身子都要栽進來了,隨着‘噗通’一聲,鄭初藍浮出水面的一瞬,門開了,那個女人回來了,手裡正捧着一件灰色的衣衫,然後一臉驚異的看着水中的鄭初藍,還有像個落湯雞似的手裡還緊緊扒着桶壁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