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進到內間後,隨即關上門。她擡頭看向屋頂,然後輕輕一躍,身形如燕的翻到房樑上拿下一個包袱,打開包袱,裡面赫然躺着幾件男式衣裳。
衣裳正是言辛辰的,而放在樑上也是他的主意。他發現即使變成男身,身體依然輕捷靈活,體內內力充沛,每每出拳都能感受到凌厲拳風,不過他沒有武術招式,也不懂內功心法,更不能像心兒那樣將拳法和劍術運用自如,所以他每晚夜深人靜時都會悄悄練武,每日翻樑取衣也是必練功課。
如果離開將軍府,武功就是他們生存最大的保障。
衣裳沒人動過,證明來人沒有發現。心兒又在書桌上,牀上牀下,衣櫥等等地方細細翻找清點。終於發現箱子裡少了一塊絲帕。絲帕是女子的貼身事物,一般都會仔細收納,如果被有心人利用,那真是有口說不清。
心兒氣憤難當,雙手緊握,根根青筋凸起。言辛辰出言提醒心兒:“我想他們拿走絲帕無非是想做什麼失德之事然後栽贓於你。現在既然發現他們的詭計,還爲時不晚,我們應該先想辦法應對。心兒你能否想起絲帕的樣式,我們找找有沒有相似的,以防萬一”。心兒聽了言辛辰的話,吐出一口濁氣,仔細回憶起丟失的是一塊純白底繡粉薔薇樣式的絲帕,於是速喚來小翠:“小翠,你有沒有什麼發現?”
“小姐,我在外面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檢查了一遍,並未發現異常。”小翠有些害怕。
“我房內的絲帕丟了一塊。”
“啊!小姐,那怎麼辦啊?有人偷您的絲帕做什麼啊?”
“肯定不會做好事,小翠,你去找找有沒有之前做衣服留下的白色絲綢,既然我知道有人要對付我,我得做好準備。”心兒又變成沉着冷靜的言心誠了。
時間飛逝,秦嬤嬤在將軍府教習心兒禮儀規範已有幾日,今日她向徐氏告辭,準備明日回宮。徐氏說了一大堆感恩戴德的話,最後決定明日午時爲秦嬤嬤設宴送行。
這幾日,心兒除了跟着秦嬤嬤學習,其他時間就守着她的小院,哪兒都沒去。小翠也變得緊張兮兮,夜夜難眠,每次出現都頂着個大黑眼圈,活像一隻大熊貓。可是,日子照常過,什麼都沒有發生。小翠想着可能是小姐思慮過重,誤會了。
“小姐,明日秦嬤嬤就要回去了,您終於能休息了,這幾日看着你辛苦的練習那些儀態姿勢,累得連手都擡不起來了,小翠好心疼。”小翠攙着心兒往小院走,臉上不禁露出輕鬆的笑容。
心兒點點頭,並沒有回話,她的心一直莫名煩躁,似乎在提醒她,明日的宴會,不會太平。
春日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徐氏專程將宴席擺在花廳,賞花談笑,其樂融融。各種美味佳餚魚貫而入,看得小翠站在一旁直咽口水。心兒一直不動聲色,只吃了幾口就放下筷箸。
言意靈見狀,假意關懷道:“大姐,可是菜餚不合胃口,要不讓廚房做點開胃小食來。”
心兒看向言意靈,見她笑容虛假,心中更是提高警惕。她立刻回答:“多謝妹妹關心,姐姐知道秦嬤嬤要回宮,心中捨不得,昨夜沒睡好,讓妹妹擔憂了。”
“心兒這孩子也是個重情義的,不過總歸太年輕,沒參透相聚是緣,相離也是緣這個道理。”徐氏掩脣輕笑,一副慈母做派。
“老奴有幸結識二位小姐,也是老奴的福氣,望二位小姐平安喜樂,萬事勝意。”秦嬤嬤倒是說得情真意切。
這時,徐氏向身後的李嬤嬤使了個眼色,李嬤嬤悄悄退下,徐氏接着道:“秦嬤嬤,前幾日我那田莊有人挖出來一塊玉石,質地還算上乘,我家老爺說秦嬤嬤這段時日受累辛苦,特意讓人將玉中最好的一塊料子,打造成一套首飾,以表感謝。”
說完對着廳外喊了聲“李嬤嬤,拿進來吧。”
李嬤嬤應聲進入廳中,身後跟着一個彎腰垂頭的護院,這護院兩手端着一個托盤,盤中放着一個雕刻精美的檀木匣,匣中用白色錦緞鋪底,上面擺放這一塊通體黝黑,色重質膩的玉佛吊墜,足有成人拇指大小,玉佛旁還放着一塊光滑細膩的同色手鐲。這竟是難得一見的墨玉。
“這可是品質上優的墨玉啊!夫人,這個太珍貴了,我不能收。”秦嬤嬤一見到玉就嘩的站了起來,嘴上雖然推諉,卻掩飾不住臉上的喜愛之色。徐氏將此盡收眼底,她笑着說:“傳聞墨玉平衡陰陽,調理氣血,使人祛病,保健益壽。我不知真假,但想着應該對身體也有些好處,此物交於嬤嬤貼身帶着纔是物盡其用。”說完徐氏緩緩起身走到護院身前,拿起木匣遞到秦嬤嬤手中,秦嬤嬤忙接過去,很是寶貝的摸了摸,嘴裡連忙道謝:“老奴就謝過夫人了。”
徐氏點點頭,示意護衛退下,護衛彎腰應諾,在起身的片刻,從袖中竟掉出一塊白色絲帕,絲帕上還隱隱露出粉色絲線繡的花樣。
言辛辰和心兒見此同時打起精神,“來了!”
護衛急急忙忙撿起絲帕,還未收入懷中,就聽見言意靈笑道:“李敬,你一個大男人帶塊絲帕幹嘛呀?”原來此護衛正是李嬤嬤的兒子李敬。
李敬支支吾吾半天沒回話,整個臉卻漲成豬肝色,在場之人見此番情景都心中有數,李嬤嬤及時出來,喝道:“不孝子,還不趕緊下去。”李敬唯唯諾諾點頭稱是,可言意靈卻喊住他:“別急,我看你這絲帕繡樣精緻,借我觀賞觀賞。”
“哎呦,二小姐,我怕這穢物髒了小姐的眼睛,不看也罷。”李嬤嬤又出言勸阻。
言意靈一派天真浪漫的模樣,故作好奇的問道:“有什麼不能看的,不過就是李敬的意中人相贈,快拿來我看看。”說完自己起身走到李敬處,將絲帕拿到手中,欣賞起來。
心兒和言辛辰坐在桌邊冷眼旁觀,根據言辛辰看過無數宮鬥宅斗的小說經驗分析,他們肯定說這絲帕是心兒的,然後上演小姐奴才的禁忌之戀。
“哎呀,這絲帕繡的真漂亮,咦?怎麼這繡樣看着眼熟呀?這好像是大姐.....”言意靈慾言又止,又趕緊將絲帕揉在手中,還做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眼睛卻直直往心兒身上瞟。
言辛辰無語:“這戲也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