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正在牀上睡得正香,好似聽見窗外一陣風鈴聲,她趕緊起身,剛打開窗便從窗外翻進來一人。來人進了屋,徐氏立即上前迎接:“鄭弗嬤嬤,可是有什麼發現?”
被叫做鄭弗的老婦看上去大概五十左右,身穿深灰色奴僕服,頭髮一絲不亂的盤在腦後,表情嚴肅,眼神銳利。她被徐氏扶着坐到椅子上,卻仍然不苟言笑的對着徐氏。而徐氏一改之前狠厲模樣,對鄭弗嬤嬤的冷淡態度視而不見,禮貌的爲她斟了一杯茶。
“夫人睿智,派我去監視那丫頭。幸不辱命,倒還真讓我發現了件有意思的事!”鄭弗嬤嬤說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徐氏也不急着追問,只是坐在一旁微笑的看着鄭弗嬤嬤。她的母親當年將鄭弗嬤嬤派給她時,便提醒過她,鄭弗嬤嬤身爲一介江湖客,最不喜繁文縟節,但卻十分忠心,爲報答救命之恩,便答應要守護她們母女一生周全。對待鄭弗嬤嬤,一定是以禮待之,以恩縛之,但不可指示她傷人性命。鄭弗嬤嬤平日在府中身份是一個打掃嬤嬤,但是奴冊上並未有她的名字,徐氏也未給她安排任何工作。她所住之處也是偏居一隅,無人打擾。一個人神神秘秘,獨來獨往,很多奴僕甚至不知府中有這樣一號人物。徐氏與她的聯繫僅靠那竄風鈴,若有事需要她出手相幫,便將風鈴掛出,她便會出現。
而此次,徐氏總覺得李嬤嬤之事有古怪,那玉佩出現得太恰時了,她思來想去,便請鄭弗嬤嬤監視言心誠。其一:是想查探李嬤嬤之事是否是她在背地搞鬼;其二:也是想看能否尋她錯處,逼她退婚。平日裡的言心誠表現得那般任人宰割,但她上次用幾句話迂迴的救下小翠,讓徐氏覺得她心思並不簡單。
“這幾日我守在那小院外,看那丫頭白日院中練武習字,晚上閉門不出,還真以爲那丫頭是個老實的。”鄭弗嬤嬤終於開口,“沒想昨日半夜,從她房內出來一個男人。”
“什麼?!嬤嬤可是看真切了?!”徐氏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老婦雖然年邁,不過眼神還是好使。雖說昨夜半夜天黑,但那身型高大壯碩,步履沉穩有力,絕非是一個年輕女子的樣子。”
“那,難道她有膽在府中私會男子?!”徐氏仍然處在驚愕中。
“不好說,而更有趣的是,我沒看到男子進去,卻看到那男子出來後沒多久,又返回了小院中。直至今早天都亮了,都沒看到那男子出來過。”鄭弗嬤嬤繼續說道。
“嬤嬤意思是說,那男子仍在言心誠房中?!或者說,那男子一直在言心誠房中!她怎麼敢!怎麼敢!!”徐氏被這消息炸得心中慌亂,在鄭弗嬤嬤面前來來回回走着,緊握的雙手微微有些發顫。
徐氏完全相信鄭弗嬤嬤的話,只是她沒想到言心誠膽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也不怕被外人發現,會連累整個將軍府,更會連累她的意靈,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之前從未想過要用毀其名譽的方式來對付言心誠,不過這次是她自己撞上門來,就別怪做母親的不給她留面子了!看來此事得趕緊解決。
心下瞬時有了主意,徐氏看向鄭弗嬤嬤:“言心誠行事如此不堪,恐會霍亂整個將軍府,求嬤嬤再幫夕顏一個忙!”
鄭弗嬤嬤點了點頭,便見徐氏湊到她身邊耳語幾句。
心兒在一聲聲清脆的鳥叫中甦醒,她伸了伸懶腰,發出了安逸的輕嘆。門外響起小翠問候的聲音,聽到心兒迴應後,她端着水盆進到屋內:“小姐昨兒可是睡得不好?今天起得有些晚了。”心兒看着小翠忙碌的身影,愉悅的回答道:“是啊,昨兒半夜採花去了。”腦海中聽到言辛辰噗呲的聲音:“心兒你這是埋汰誰呢?”心兒更覺好笑,起身洗漱。
小翠以爲小姐是在逗弄她,小嘴一嘟:“小姐說什麼呢?半夜黑布隆冬的,上哪裡採花。”
“我們家小翠不就是朵嬌俏的翠蓮花嗎?”心兒說完還調皮的用頭趁了趁小翠的肩膀,小翠小臉一紅,假意嗔怪:“小姐胡說什麼呢?快快把衣裳換了,奴婢去將早膳端來。”說完便將用過的水盆端起,快步走出房間。
言辛辰感嘆道:“顏值高就是好,男女通吃呀!”
“言大哥,我可比不過你,出去一次就認識一位紅顏知己。”心兒調侃回去。
“伶牙俐齒。”
“油嘴滑舌。”
兩人日常鬥嘴後,心兒換上了一套淺綠色衣裙,然後拿了一本書到院中石椅上坐着,書還沒翻兩頁,便見小翠急衝衝的跑了進來。心兒看着小翠兩手空空,問道:“小翠,你這麼急幹嘛呀?你端的早膳呢?小姐我可是好餓了。”
“小姐,快,快......”小翠大口喘着氣:“我剛剛看到夫人帶着一幫人朝我們這邊過來了。”
心兒蹙了蹙眉,便聽言辛辰說:“這個老妖婆又來找麻煩了!”
心兒仔細回憶這幾日,似乎並未做什麼事。徐氏爲何而來?
沒一會兒,就見到徐氏一羣人浩浩蕩蕩的進了院子,心兒走向前對徐氏行禮:“母親這麼早來女兒這裡有何事嗎?”
徐氏拉起心兒的手,笑着說道:“馬上就到了納徵的日子了,母親想起你這裡好久沒有置辦新物件兒了,想着過來看看有哪些需要添置的,這麼早沒打擾你吧。”
“母親這是哪裡話,母親能惦記着我,心兒很是感動。母親用早膳了嗎?要不在心兒這裡吃點東西。”心兒說完便示意小翠去拿東西。
小翠剛轉身,便被徐氏帶來了的下人攔住,只得又回到心兒身後跟着。徐氏依然笑的親切,拉着心兒往屋內走去:“不用這麼麻煩,你說說還差什麼東西,我讓人趕緊去準備。哦,對了,你,你,還有你,去大小姐屋內看看,有沒有什麼傢俱壞了需要換新的?”徐氏順手點了幾個僕人進屋“檢查”。
心兒看得真切,徐氏帶着這麼多人進她屋內搜查,不知道想找什麼?她也不阻攔,讓小翠爲徐氏倒了茶,就靜靜坐在一旁看着這些僕人在房間內東翻西找。徐氏也坐在一邊,面無表情的閉着眼,而徐氏身後的一侍奉嬤嬤,看似悠閒站在一旁,實則沉心靜氣注意着屋內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