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放開了雲清歡,笑道:“不過都是小事,哪敢驚動皇兄啊?不過臣弟既然好端端的回來了,歡兒是會給聖玄王朝帶來厄運的妖孽之說,應該不成立了……皇兄不會再追究了吧?”
皇帝連連搖頭,“這個自然。朕也是聽信了欽天監那幫無用之人的讒言,竟差點害了九姑娘。好在皇弟及時趕回來了,否則朕今日真要鑄下大錯了。”
“皇兄言重了!”慕容瑾態度恭敬的接道:“只是不知道那慧能大師是怎麼得出歡兒是妖孽的結論的?”
他這話一出口,皇帝的臉色微微變了,不過卻不甚明顯。那廂邊的慧能大師就淡定不了了,臉色刷的一下蒼白,連忙雙手合十默唸起了南無阿彌陀佛,祈禱着慕容瑾能放過自己。
而慕容瑾呢,眉頭微微動了動,忽然揚起了一抹不明就裡的笑意,然後摟着雲清歡退到了一旁。
衆人正覺得不解,卻忽見一個白衣勝雪的影子掠過人羣,落在了慧能大師的面前。
那白衣少年有一張極其好看的臉,特別是他的眼睛,如同毫無雜質的寶石一樣清澈。少年的周身散發着一股於這世俗的污濁完全不同的清絕氣質,宛如是從九重天上下凡來到人間的神仙一般。
衆人一時失神。
少年正是紅葉山上住着的幻楓。
幻楓並不理會衆人或驚訝或驚豔的眼神,準確的來說,他其實根本就沒留意到別人看自己的眼神,一雙清澈無比的眼睛毫無情緒的盯在慧能的身上。
慧能被他看的心虛,卻硬是裝出鎮定的樣子,問:“你是什麼人?找我嗎?”
幻楓沒有接話,而是緩緩的抽出了手上的寶劍,直指着慧能的鼻尖。
慧能武藝超羣,就算是放眼天下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今日卻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的氣勢給震住了,竟生生的後退了好幾步,“你,到底是什麼人?貧僧都不認識你,你爲何要這麼做?”
幻楓手中的劍一動不動的指着慧能的鼻尖,薄脣微微動了動,吐出了一句“你殺了我師父,我要爲他報仇”,音落他根本不給慧能說話的機會,直接揮劍刺了過去。
慧能對自己的武功素來很有信心,就算是他那個方丈師兄也不是他的對手,可是眼前這個少年的武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五十招後,幻楓的劍指在慧能的咽喉處,慧能驚魂未定的盯着他,“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會本門的武功?”
沒錯,少年的武功分明出自靈臺寺,不但涉獵了本門的衆多的武功,而且每一門武功,他都學的相當精,比他這個靈臺寺第一高手要高深太多了。
可是,靈臺寺的武功從來密不外傳,這少年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他的師傅又是誰?
幻楓答非所問道:“昨夜只有你一個人進去過方丈師傅的房中,今早方丈師傅就圓寂了。我去過他的房間,有軟骨散的味道,而你的身上也有。”
慧能徹底怔住了,“你,你是師兄的弟子?不,不可能的,師兄根本沒有收過俗家弟子。除非,除非你是紅葉山上……”說到這裡慧能怔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幻楓,好一會兒後,他終於瞭然了,“原來是你!師兄倒是沒有白救你,如今你也能幫他報仇了。是,就是我殺了他!不殺了他,我怎麼能有機會坐上方丈的位子!”
慧能不再隱瞞了,前有幻楓要他的命,後有慕容瑾要爲雲清歡出氣,拉他下水的皇帝定然不會出面幫他的,所以,他知道自己今日根本逃不掉的。索性大大方方的認了!
幻楓的眼睛始終波瀾不驚,他淡淡的點了點頭,“既如此,我要爲師傅報仇,你應該不會反對!”說完,他手中的劍急速的刺了出去,在衆人還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他的劍已經放回劍鞘中了。衆人卻見慧能並沒有死,只是手腳處都有血跡。
幻楓道:“師傅自幼教我,出家人不得殺生。我雖沒有落髮爲僧,但是心中有佛,所以並打算爲你破了殺戒。想必師傅在天有靈也不願意我爲他殺人。所以,我只廢了你的武功,你好自爲之。”說完他轉身要走。
雲清歡卻掙脫了慕容瑾的懷抱撲了上去一把抓住幻楓的衣袖,一臉興奮道:“這位小哥,你還記得我嗎?就是幾個月前在去靈臺寺的途中,我被人追殺,是你救了我!”
幻楓偏過頭來看着她,半晌搖頭,“忘了!”
雲清歡臉上的笑容瞬間誇了下去,“小哥你的記性真不好!不過不要緊,我記得就好。你救我一命,我一直想要報答你,可是卻找不到你人。這次居然讓我又撞上你了,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啊?不管怎麼說,這次你一定得給我機會好好謝謝你。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自從那日被幻楓救了之後,雲清歡倒是是不是的會想起這個連話都沒有說過的救命恩人來,自然不是真的想要報答,實在是她就是會莫名其妙的在意這個少年,那種感覺好像是有個弟弟,你總是對他不放心一樣。
所以這會兒看到幻楓終於出現了,她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對於幻楓來說,被他救過的人數都數不出來,所以自然不可能一一記得的。
“幻楓!”他到底還是回答了,雖然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奇怪,但是卻並不反感,“至於報答就算了,我也不會要你報答才救你的。”
“可是……”
“我得回去安葬師傅!”
雲清歡還在試圖挽留,幻楓卻直白的打斷了她。
而且這個理由太充分了,雲清歡想着自己居然在他剛剛失去親人的時候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覺得很過分,她連忙鬆開了幻楓的衣服,“對不起,是我失禮了。不過,日後我能紅葉山上找你嗎?我始終還是想要報答你!”
幻楓點了點頭,然後駕馭着絕頂的輕功離開了。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雲清歡還是有些戀戀不捨,連慕容瑾到了身後都沒有發現。
慕容瑾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罵道:“在我面前能不能收斂一點?你這麼做不怕我吃醋?”
雲清歡回頭白了他一眼,“他還是個孩子,我又沒有戀童癖,你吃哪門子醋啊?”
在雲清歡的眼中,幻楓真的就是個孩子,她對他的心情,就如同姐姐對弟弟一樣。雖然很奇怪,但是雲清歡非常肯定,就是這種心情。
慕容瑾本也是開玩笑,哪裡真的在意?他上前牽她的手,轉而跟皇帝打了招呼便要走。
皇帝連忙挽留道:“皇弟這次能逢凶化吉實在是聖玄的福氣,不管怎麼說朕總要表示一下,一來是爲皇弟你接風洗塵,二來也正好可以寬慰一下這些天來爲皇弟的死過分傷心的羣臣一番。所以朕打算今晚在昭和殿擺下國宴,皇弟可是主角,自然是不能不到場的,九姑娘當然也要陪着皇弟一起的。這會兒天色已經不早了,你們就別回去了,等晚宴結束之後再回去好了!”
皇帝的盛情邀約自然是不好推辭的,可是偏偏慕容瑾就是與旁人不同,他笑道:“皇兄有這份心,臣弟就已經很感動了。至於接風洗塵就免了,我如今可是歸心似箭,哪裡有心思在這裡用晚膳啊?若是皇兄有興致,就留下諸位大人一同暢飲一番好了。我現在只想跟歡兒好好說說話。皇兄不會這點要求不滿足臣弟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皇帝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由着慕容瑾帶着雲清歡離開了。
夜深人靜,瑾王府的東廂的大暖閣中,雲清歡早已經睡的不省人事,這一個月來她沒一天睡好過,雖說有大人物交代了刑部,不許爲難她,可是那裡到底是牢房,就算沒有被用刑,可是環境也很惡劣。
有老鼠蟑螂,還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生物,最重要的是根本沒有牀,就是稻草鋪成的通鋪,別說是睡覺了,就算看着都會覺得自己會得皮膚病。
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太深悲痛,讓她根本無法入睡。
今日終於脫離了那樣惡劣的環境,更脫離噩夢一樣的日子,所以當她跟着慕容瑾來到瑾王府的時候,睡意立馬鋪天蓋地的入侵了她所有的感官,於是連話都沒說上幾句她就倚在慕容瑾的身上睡着了。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子時了。
可是房中卻還亮着燈火,慕容瑾正和衣坐在晚間的軟榻上翻着書。
雲清歡微微嘆息了一聲,慕容瑾聽到動靜擡頭,“醒了?餓不餓?”
雲清歡搖了搖頭,卻不說話。
慕容瑾放下書起身走過去,在牀邊坐下,理了理雲清歡兩鬢的頭髮,含笑的問道:“怎麼了?從前沒這麼多愁善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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