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歡花了半天的功夫才把傷口包紮好了,可是想起方纔的事情她還是心有餘悸。她長長的噓了一口氣,“那些人都是什麼人啊?”
幻楓不說話。
雲清歡知道他一定是知道答案的,可是卻不願意告訴她。又不屑於撒謊,所以他選擇沉默。
“算了,你不想說我不問就是了!”雲清歡並不勉強他。
幻楓點頭,“也不要問別人,我不想你被牽扯進來!”
雲清歡看着他,才忍住的眼淚忽然又要流下來。她總覺得很奇怪,她與幻楓並沒有多少交集,只是他湊巧救了她,可是她卻就是對他生出了很莫名的情愫,好似怎麼也割捨不掉。這種情愫與對慕容瑾的那種是不一樣的。
不過雲清歡一直以爲這種情愫是單方面的。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幻楓對自己也一樣。他是個清絕之人,素來不會把情緒表現的太過明顯,所以他說不想牽連她,必定是到了覺得不想她受到傷害的程度了。
雲清歡吸了吸鼻子,忍下了那股想流淚的感覺,“好,我不問。對了,我本來想叫上六王爺一起的,可是他卻追着一個女人跑了。”
幻楓淡淡的點了點頭,並不說話,也沒什麼情緒。
“你不介意嗎?”雲清歡忍不住追問。
幻楓看着她,素來清澈的眸子裡閃着不解。
“你遇上這種事情,他不來救你,還追着女人跑了,你不生氣啊?”雲清歡問。
幻楓眼中的疑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最常見的清絕,“爲什麼生氣?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要人保護。何況他有他的生活,沒有義務一直幫我。”
雲清歡微微一愣,旋即笑了起來。她覺得自己還真是有點多管閒事呢!
何況幻楓並不是女子,他不需要事事都要有人陪着自己。
只是想起慕容珏追着那個女子離開的背影,她總覺得那個女人並非尋常的女子,因爲她覺得慕容珏當時離開的背影分明有些焦慮,又有些興奮。
他們說話的時候,慕容瑾一直沒有說話,而是面色深沉的看着對面的靈臺山上。
“怎麼了?”雲清歡回頭的時候看到他這個樣子,心中有些不安,在她的印象中,慕容瑾極少會有這樣嚴肅的表情。
她話音才落下,忽然聽到對面的山上傳來了連聲的慘叫,驚起了無數的飛鳥。
雲清歡臉色慘白,靈臺寺出事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就看到幻楓的身影飛快的掠了出去,轉眼已經奔着靈臺寺去了。
雲清歡下意識的想要追上去,身體卻被慕容瑾拉進了懷中,旋即騰空而起,被慕容瑾帶着也往靈臺寺趕去了。
趕到靈臺寺的時候,一切都晚了,所有所有的人都已經死了。大雄寶殿的佛祖面前,院子裡掃地的僧人,柴房裡做飯的小沙彌,還有才接替了方丈位子的慧然大師,所有所有的人,沒留一個活口。
血流成河,在這個度去人間一切疾苦的地方。
幻楓站在大雄寶殿的中央,面上依然清絕,可是握着寶劍的手卻不由自主的在用力。
“你知道?”雲清歡問。
慕容瑾搖頭,“只是感覺他會這麼做!”
雲清歡覺得胃裡一陣翻騰,扶着主子乾嘔了起來。
慕容瑾輕輕的拍着她的背,沒有說話,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血淋淋的事實擺在這裡,任誰都不能輕易接受。
雲清歡扶着柱子站在,雙手不由的攥緊,“真是喪心病狂啊!這種人,你真的要保護他嗎?”
慕容瑾上前抱她。
雲清歡覺得無力,靠在他的身上,心裡卻無比的難過,並非完全就是爲這靈臺寺死去的無辜的人,更多的是在爲幻楓難過。
幻楓自幼生活在紅葉山上,靈臺寺的人他見過的估計不多,可是靈臺寺在他的生命裡意義一定非同一般。如今,就這樣毀於一旦,什麼都不剩了,他的心中就算再無塵,也一定不會波瀾不驚的。
幻楓默默的收起了寶劍,一間一間的清理着那些人的屍體,將他們全部匯聚起來,又找來了鋤頭,幫他們下葬。
雲清歡與慕容瑾也幫着他一起做。日落時分的時候,才終於把所有人都下葬了。
幻楓取了琴,席地而坐,對着衆人的墓碑開始彈奏。曲調輕快明朗,完全不是送葬的曲子,可是雲清歡聽着卻格外的難過。後來實在忍不住就靠在慕容瑾的懷裡掉眼淚。
一曲終,幻楓抱着琴起身,向衆人拜了拜,轉身就走。
“你去哪?”雲清歡連忙追了上去,“如今紅葉山已經毀掉了,你可能不能回去了,不如跟我去王府吧?”
幻楓搖頭,“不,我還有事情要做!”說着他又要走。
“你不該這麼衝動!”慕容瑾上前攔在他的面前,“你師父爲什麼自幼教你讀佛經?就是爲了讓你放下恩怨。我覺得你一直做的很好。人都固有一死,他們死在了今天,明天后天我們也會跟他們一樣,這是我們的命,所以不用執着,不是嗎?”
幻楓清澈見底的眸子沉了沉,低聲道:“可是他們卻是因爲我而死的!如果沒有我,他們現在還好端端的活着。這本不該是他們的命!”
“不,這就是他們的命!就算沒有你,也會有別人。就算不是今天,也會是明天。你跟着你師父修行這麼多年,不該如此執着的。”慕容瑾沉斂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平靜的,宛如一個能指引人走上坦途的先知一樣。
幻楓抱着琴,眼睛看向西沉的夕陽,“生死有命,我知道。可是事情總是要解決的。如果這樣拖下去,被我牽連的人,會越來越多。師傅教我放下執念,也教我慈悲爲懷,我不能爲了我自己,讓別人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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